接通電話,春涵說:“廣州的貨,我已經定下了。質量真不錯。想跟你再商量一下,你怎麼關機了?”
大丑大驚,心說,這麼大的事,你自己作主了?
這也太過分了吧?
萬一給賠進去,咱們一下子就變成乞丐了。
想到此,他感到呼吸變樣。
大丑還聽到電話中雜有青年男人的聲音,還有點耳熟兒。
他的心本能的一緊,感到是對自己的威脅。
他說聲:“我這就回來”便匆匆而歸。
本來是在街上漫步的,現在是打車回去的。
一進店,便看見春涵在忙活著賣貨,客人有四五個。
有一個始終在櫃台附近不動,直直的瞅著春涵。
大丑一眼便認出是以前跟春涵來往密切的那個帥哥,好象叫趙青雲的。
一見是他,大丑覺得渾身沒一處是舒服的。
象給人虐待。
趙青雲並沒看到大丑,他的目光粘在春涵的身上。
他的眼里只有春涵,故此沒見到別人。
大丑很反感地盯著他,在想如何把他驅逐出境。
春涵見他回來,便發令道:“快來幫忙,我一個人忙不過來。”
大丑走上前干活,嘴上卻說:“怎麼是一個人,他不是人嗎?”
說著,指著趙青雲。
春涵聽了,狠狠瞪大丑,說道:“你是我的伙計呀,還是他是我的伙計?”
大丑立刻爽快而得意地回答:“當然我是。他算老幾呀”這麼一說,心里輕松多了。
等把顧客打算完了,大丑見他依然如故,便上前用手在眼前晃晃。
趙青雲這才如夢方醒。
尷尬地一笑,對大丑點頭致意。
大丑沒好氣地說:“趙先生買什麼衣服,盡管挑吧。我們馬上要打烊了。”
說著,瞅瞅趙青雲,又瞅瞅春涵。
春涵望著兩人,不出聲,象在看戲。
趙青雲知道大丑的意思,便對春涵說:“春涵,我改天再來看你。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的,給我打電話。千萬別客氣。我還是那個號碼。”
春涵輕啟朱唇,淡然一笑,說:“好的。大家是朋友嘛,有事我會吱聲的。我就不送了。”
趙青雲深情地望著春涵,又對大丑說:“牛老板,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咱們到外邊好不好?”
大丑心說,我還怕你不成。
去就去,莫非想找茬打架?
要打架,我老牛可不怕你。
瞧你那豆芽體格吧,還不一推一個倒?
大丑看看春涵,看她沒別的反應,便點頭道:“你先請吧”趙青雲打頭走出門,大丑跟著。
做好戰斗准備,不怕他突然回頭襲擊。
兩人站在離門稍遠的地方,大丑便說:“有什麼指教,趙先生”說著,十指交叉,活動手腕,使骨節發出脆響。
哪知,趙青雲對這視而不見。
他一臉的和氣,微笑道:“牛大哥,小弟我想向你請教個秘訣,不知道你肯明示嗎。”
大丑一看沒打的意思,便不再重復那動作,兩眼直盯他,追問道:“什麼秘訣?做豆腐秘訣?還是打架秘訣?”
趙青雲說:“牛大哥,我想問問,你的泡妞秘訣。你怎麼能追上她的?為什麼我就不行?”
說著,一臉的沮喪和失敗。聲音充滿淒涼與肅殺。
大丑見此情景,氣消一半,還覺得他很值得同情。
便反問他:“你和春涵處得好好的,怎麼會黃的?你先告訴我。”
趙青雲一聽,長噓短嘆的。
說道:“是呀,本來處得好好的。是我不好,是我該死。有一天,我請她吃飯。多喝了點酒。我和她討論起家庭地位的事來。她說,男人應該聽女人的,讓女人唱主角。我說啥不同意。跟她一個勁兒的辯論,還舉了不少例子呢。結果她不吱聲了。臨走之前,她告訴我,以後不用再見她了。我想起這事,我後悔呀,悔得腸子都青了。我好愛她,我好想她。我……”
說著,他聲音有點嗚咽了,若非抵制得力,非哭出來不可。
一個大男人這麼脆弱,真令大丑吃驚,也令大丑憐憫。
大丑點頭道:“原來是這樣。”
目光望著自家小店的櫥窗。
春涵正窗里瞅他,眼中露出微笑。
這令大丑精神一振。
馬上挺胸收腹,象個男子漢。
趙青雲說:“我什麼都說了。牛大哥也該把秘訣透露一下了吧?”
大丑見他很誠懇,便說:“這能有什麼秘訣?我也說不好。一句話,她說什麼,你點頭就是了。她說黃瓜是樹上結的,吃西瓜得吃皮。釘個梯子便能上天等等。你都點頭就行了。”
趙青雲恍然大悟,說道:“我明白了”又意猶未盡地說:“牛大哥,就這點兒嗎?沒有別的了。”
大丑笑道:“還有就是,以後少來找我老婆。你要記住了。”
“什麼?你老婆?你們已經?不會吧。”
在他自言自語中,大丑已經回店了。
大丑來到春涵面前,春涵笑著瞅他一眼,問道:“你們背後都說我什麼壞話了,老實交待,不要隱瞞。”
大丑說:“哪有什麼壞話,都是好話。”
想到剛才他向自己求教秘訣,不由笑了起來。
春涵打量著,問他:“笑什麼笑,你撿到錢了?”
大丑笑道:“別提了。我以為他要跟我動武,哪知我理解錯了。”
便把剛才的事大致說一下。不過,自己的回答可沒提。
春涵聽了,臉上滿是笑容,店里頓時無比溫暖。
她望著大丑,明眸閃動,說道:“那個秘訣,有什麼難的。我替你答了。這還不簡單嗎?首先你要准備一套樓房。想辦法讓你喜歡的姑娘來租房。再慢慢親近她,時間長了,熟兒了,再動手動腳,開點低級玩笑。最好找機會灌醉她,大事可定矣。”
說著,春涵嘻嘻笑起來。
大丑一聽,蹦了起來,叫道:“天地良心,我什麼灌醉你了?”
春涵揚臉笑道:“本姑娘防備森嚴,沒給你機會。讓你吃不著,干著急。”
大丑笑道:“是嗎?好呀,我現在就來吃你。”
說著,雙臂一張,要撲過去。
春涵指指門,低聲喝道:“這是店里,別亂來。我問你,你借錢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大丑便把一切簡單說了。
並說,錢不成問題,你就瞧好吧。
又問她:“廣州上貨的事,你答應了?”
春涵說:“是呀。我通過視頻,看到那貨真的很不錯。便同意了,找你商量電話又不通。我朋友又急著我表態。我就表了。錢都匯了,是電匯。”
事已至此,大丑說什麼都沒用了。
他的臉上露出憂慮來。
春涵看得清楚,便寬慰道:“我朋友說了,為了照顧咱們,先給咱們發貨。三四天後,再給別人發。就這三四天,咱們便能掙錢。”
大丑點頭道:“但願如此吧。可千萬別出什麼事。”
春涵拉住他的手,說道:“不會的。你也瞧好吧,我對我的好朋友也有信心。”
四目相對,大丑覺得在她明亮的目光里,自己象受到陽光照耀一般的溫暖舒適。
心說,不就幾萬塊錢,就算打水漂也無所謂。
只要她高興就好。
正這時,門一動,有顧客進來。
兩人趕緊分開,各據各位。
沒人時,大丑又問春涵,那小子來干嘛。
春涵說,好久不見,他來看看我。
也沒有什麼事。
這麼一說,大丑的心里踏實多了。
兩天後的早上,倩輝打來電話通知大丑,已經找可靠朋友調查過那個房東,找不只一個朋友。
結果顯示,那人是正經商人,經商多年,沒有過劣跡,口碑很好,信譽很好,是完全可以信賴的。
他賣房一事,開始多日。
各種手續都全。
為安全起見,倩輝還把得到的那人的身份證號碼告訴大丑。
大丑很高興,跟倩輝說些客氣話,便聯系東家,跟他約好晚上見面,商量購房的細節。
對方愉快地答應了。
大丑望著春涵,兩人都露出喜悅的笑容。
當天下午,廣州的貨運到。
那襯衫果然不賴。
大丑興奮之下,拿襯衫在門外叫賣,吸引好多人過來。
這麼一做廣告,當天下午便賣掉五十多件。
每件都以三百元賣出。
這勢頭真的不錯,大丑與春涵都感到欣慰。
都看到了光明的前景。
抽空,大丑去銀行取出錢。
用一提包拎了。
當他在銀行時,手摸大票,想起往事,感慨萬千。
真想淌幾滴英雄淚。
在不到一年的時間里,自己的命運發生巨大的變化。
仿佛昨天還在地上爬,今天便突然在天上飛了。
人生,每一步的發展,都是難以預料的。象極小說中的故事。
晚上,在一家飯店,兩人與東家見面。
在飲酒暢談的同時,開心地把事辦了。
自此,大丑又多了兩個門市房。
這可不得了,什麼事不用做,一年光吃房租,便能過紅火日子。
當晚,大丑多喝了幾杯,臉都紅了。
春涵則喝幾杯啤酒,意思一下而已。
兩人走在燈火輝煌的街上,都覺得心情很好,人生很美。
都有一種奔向好日子的朝氣。
大丑拉著春涵的手,說道:“大老婆,這回咱們成小地主了。有依靠了。”
春涵的目光斜著他,淡淡的說:“是你成地主了。不是咱們。”
大丑摟住她的腰,笑道:“當然是咱們了。我的就是你的。我的錢是你的錢,我的房子是你的房子。我的心是你的心,我的夢……”
春涵笑道:“別說的好聽。難道你的小雅也是我的小雅嗎?你的小老婆,也是我的小老婆嗎?”
大丑輕捏一下她的腰,說道:“你呀,盡往肉上叼。專門跟我抬杠。”
在街上,大丑買了一堆吃的回家。
有瓜子,糖塊,苹果,香蕉,餅干等等。
他說,拿回去跟老婆慢慢享用。
回到家,兩人各坐在一個沙發上,一邊吃東西,一邊不著邊際的聊天。
聊著聊著,大丑湊上前來,不懷好意的拉住春涵的一只手。
春涵用眼角剜著他,嗔道:“你干嘛,皮子緊嗎?想找打呀。”
大丑在她的手上親一口,厚著臉皮說:“大老婆,咱們也不能總分居吧?今晚咱們同床共枕吧,一個人怪寂寞的。”
春涵搖頭道:“不,我喜歡一個人睡。旁邊有人睡,我會失眠的。”
大丑搖著春涵的胳膊,央求道:“大老婆,你行行好,就這一回。以後,咱就當君子了。”
春涵睜大眼睛,凝視大丑,之後笑道:“怎麼看,怎麼不象君子。裝都裝不象。”
大丑說:“大老婆,你答應我了,我以後什麼都聽你的。”
春涵甩開他的手,嘆道:“真拿你沒辦法,象個癩皮蠶。好了,我答應你。不過有條件的”大丑喜出望外,連忙問:“什麼條件?快說吧。時間寶貴。”
春涵笑眯眯地望著他,說道:“今晚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別離開我,在我身邊陪我。你能做到嗎?”
大丑瞅瞅表,都八點了。
自己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毫不猶豫地回答:“好,我求之不得呀。絕不離開。”
春涵追問道:“若做不到,你怎麼說?”
大丑說:“做不到,我是小狗,我是王八蛋,我不是男人。”
春涵拍拍他的頭,笑道:“那你當女人好了。”
正說得高興,門鎖一動,門開處,小雅興匆匆地進來了。
“大丑哥,我回來晚了,你沒有擔心吧?”
大丑很意外。
雖是周末,見她這麼晚沒來,還以為不來了,結果她來了。
自己的確擔心過她。
想打電話來著,因為忙著買房的事,沒道出功夫。
大丑過來,拉過她的手,問道:“干什麼去了,回來這麼晚?我和你春涵姐,剛才還在說起你呢。快過來,這里有好多東西吃。”
小雅說:“老師過生日,我們都祝賀去了。”
大丑望著小雅微紅的臉,問道:“還喝了酒吧?別叫人占了便宜。”
小雅笑道:“只喝了一瓶啤酒,沒事的。想占我便宜,除了你,別人沒那膽子。”
說著,挨春涵坐下,對她看個不住。
春涵穿個吊帶小衫,雙肩露在外。
雪白,滑膩的肌膚,形成柔和的光輝。
雙峰在胸前隆成誘人的形狀,引人無限遐思。
那張臉之美,花不足表其嬌,月不能表其麗。
那極具個性的氣質與風度,更是令人心折。
小雅看得一呆,夸道:“鐵姐姐,你讓我心都醉了。”
說著,冷不丁在春涵臉上親一口。
還在她胸上捏上一把。
這兩個動作,春涵猝不及防,臉一下紅了,又啊地一聲叫。
之後,故意裝怒地擰著小雅的臉蛋,罵道:“小丫頭,你怎麼也變色了。”
小雅拱進春涵的懷里,笑道:“是姐姐太迷人了。連妹妹都忍不住了,何況男人呢?“說著,對大丑看看。大丑望著她們的樣子,哈哈大笑:“小雅,你想搞同性戀呢。看把你鐵姐姐嚇的。比見到耗子還害怕呢。”
小雅騰地坐起來,叫道:“大丑哥,你罵我是耗子,看我不拍你。”
說著,左看右瞅的,象在找武器。
春涵起哄道:“刀在廚房呢,割掉他牛舌頭,叫他以後不能胡說八道。”
小雅轉頭問春涵:“鐵姐姐,你住這兒以後,他有沒有對你不規矩?”
春涵說:“他呀”故意停頓一下,她用示威的目光望望大丑,接著說:“他呀,手腳還算老實。只是那眼神,有點發色。”
小雅連聲道:“這就好。手腳老實就好。眼神色,倒是正常的,男人見到你,眼神不色,倒不正常了。”
春涵伸手又擰擰小雅的臉,笑罵道:“小丫頭,你也找打吧。說什麼你,跟你牛大哥都學壞了”過了一會兒,春涵說:“我累了,我要睡了。你們慢慢聊吧。”
說著,站起來,往自己房里走。
大丑也跟過去。
春涵一瞪眼,問道:“你想找死呀。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大丑笑道:“你不是說那什麼嗎?你忘了?”
春涵想起怎麼回事了。便笑道:“小雅她願意嗎?”
大丑說:“她怎麼不願意?你不信我問她。”
說著,大丑走近小雅,在她耳邊低語:“你春涵姐姐給你買了件黃色的羽絨服,問你願意要嗎?願意的話,我這就進她房里給你拿”小雅一聽有人給買衣服,立刻叫道:“我願意,我當然願意”說著,對春涵投以感謝的笑意。
春涵不禁一愣,疑惑起來。
趁這功夫,大丑先進春涵房里來。
春涵趕緊追進去,嘴里叫道:“快出去,我的房,不讓別人進的。”
兩人一進屋,大丑便一把把她抱住,在她的全身摸個不停。
春涵掙開他,指指門外。
大丑得意地說:“怎麼樣,她願意了吧。我沒騙你。”
春涵說:“你當我是傻瓜呢。你剛才肯定是沒跟她說真話。你要是願意在這兒住的話,我出去問她。她要真願意,我也喝出來吃虧了。”
大丑苦笑道:“什麼都瞞不了你。”
便把剛才對小雅說的那話重復一遍。
春涵哼道:“我就知道你在耍我。”
說著,便把地上的一個裝羽絨服的手提袋遞給大丑(這幾件羽絨服,已經拿家來了)說道:“你快出去吧。別讓她疑心。聽我的。”
大丑問:“大老婆,你吃醋了嗎?”
春涵搖搖頭,怒道:“快滾你的吧。”
大丑轉頭要走,春涵猛地又拉住他,把嘴貼上去,跟大丑親親後,才推他出去。
大丑發現,春涵的眼睛紅了,臉上布滿醋意。
他又是歡喜,又是苦澀。
讓她受這樣的委屈,實在不該。
小雅見到羽絨服,非常高興。
兩人又談一會兒,大丑拉小雅進房。
小雅紅了臉,說道:“讓鐵姐姐知道,多難為情呀。”
大丑笑道:“人家早知道了,還遮遮掩掩的,沒必要了。”
小雅怒道:“是你說的吧?”
大丑說:“我又不是傻子。她也不是,一看咱倆的樣子,什麼都明白了。”
說著,便和小雅坐在床上。
這時,大丑沒象平時那樣,欲火熊熊,急不可待。
他在想他的大老婆呢。
想到隔壁的春涵,此時要忍受情郎被別人占有的委屈,大丑心里實在不是滋味。
有什麼辦法呢?
他又不是太陽,不可能讓每一果樹都掛滿希望。
世事哪有完美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