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想來想去,跟大軍說:“不如找個保姆吧,好好照顧兒子,江給太可憐了。”
大軍想了想說:“不行,保姆照顧不了他,一旦江給獸性爆發,還不把保姆撕成碎片?”
槐花說:“你說咋辦?就這麼讓兒子單著?再病了咋辦?”
大軍說:“不如這樣,把五妹菊花叫來,專門照顧江給的生活吧,她身子弱,不能干活,但是照顧江給吃喝穿衣服還是可以的。”
槐花就點點頭,說好,第二天,槐花就把五妹菊花接進了張家祠堂。
朱二刀的五閨女菊花,是磨盤村最弱的美女,因為常年生病,樣子十分的憔悴,風擺楊柳一樣。
別看二刀叔的老婆美蘭那個窯不好,可破窯愣是能燒出好磚塊,生出的閨女個頂個是大美女。
她的大閨女槐花,13年前嫁給了張大軍,做了大軍的二房。
目前生有一子一女,生活十分快樂。
在磨盤村,提起槐花來,沒有人不羨慕的,子女雙全,老公事業有成,還很疼人,每個姑娘都恨不得把槐花從張大軍的被窩拉出來,自己鑽進去。
美蘭的二閨女杏花,十年前嫁給了李秀林,可惜杏花命薄,難產的時候死掉了。
三閨女桃花,先嫁給紅旗,而後又改嫁給紅旗的弟弟紅兵,可惜桃花的命更不好,跟紅兵一起患熱病死了,死在了大隊部的院子里。
四閨女梨花,目前正在上大學,三年都沒有蹬過家門了。
目前朱二刀家的五朵金花,嫁的嫁,死的死,病的病,好好的家庭被搞得七零八落,還好最小的五閨女菊花還守在身邊。
菊花常年生病,不能上學,五年級就綴學了,14歲就長成了大姑娘,人水靈靈的,一對大眼,皮膚白皙粉嫩,身條風擺楊柳,脾氣極其的溫柔,是磨盤村難得的美女。
大軍只所以把菊花叫來照顧江給,是因為菊花是江給的小姨。
從菊花的身上,江給可以聞到母親槐花的那股味道,出於親情關系,江給是不會隨意跟菊花發脾氣的。
江給確實不會照顧自己,衣服都不穿,每次槐花給他把衣服套在身上,都會被江給用牙齒撕的粉碎,無論冬天和夏天,江給都光著身子,因為衣服穿身上,他癢的難受。
吃飯是低著頭,弓著身子跟狗一樣趴著吃,還用舌頭把盆子添得干干淨淨。
那時候江給還不會直立行走,話也說不清楚。
菊花走進屋子,江給就那麼趴在炕上,側臥著,睜著一雙無助的大眼。
菊花就慢慢靠近她,握住了江給的大手:“你是江給嗎?俺是你小姨啊。你多大?”
江給沒回答,只是覺得小姨的手好溫好暖,跟母親槐花的手一樣。
菊花說:“俺14了,聽姐說你13了吧?俺比你大一歲,江給乖,江給不怕,以後小姨照顧你。”
菊花把江給的腦袋抱在懷里,用手摸他的頭發,一股溫暖從菊花的懷里流出,流淌進了江給的身體,幾乎將他融化,江給趴在菊花的懷里哭了,聲音驚天動地。
菊花來了以後,就每天照顧江給,扶著他走路,教會他說話,給他做飯吃,想吃什麼做什麼。
江給的心被慢慢暖熱了,跟小姨走的很近,很快江給對菊花就像跟娘一樣親。
1992年的秋末冬初,當第一場大雪降臨在磨盤山的時候,整個磨盤山銀裝素裹,又是一片潔白。
江給就拉著小姨的手走上了磨盤山,他們一起攀上鬼愁澗,繞過盤蛇谷,踏上老爺嶺,最後進入了野狼谷。
菊花一點也不害怕,就那麼跟著江給走,她知道江給在這里度過了自己的童年,江給是磨盤山的狼王。
在這里,江給跟伙伴們一起嬉鬧,領著他的狼族隊伍一起圍攻獵物,一起打敗白毛狼王。
這里是江給幸福的樂園。
可惜現在整座磨盤山一條狼也看不到了,到處是白皚皚的一片,遠處的機器繼續轟鳴,聲接著爆響,他們轟散了狼群,也毀掉了整座磨盤山。
江給一般不說話,就那麼拉著小姨的手,菊花就問他:“江給,你咋了?”
江給心事重重說:“狼……不見了,窩窩……不見了,弟弟妹妹不見了。”
江給因為說話晚,他有口吃的毛病,這種口吃一直保持了一輩子。
但是這不可否認他的聰明跟健壯,不可否認他有一個智慧的頭腦,他遺傳了張大軍所有的優點,包括雄偉的身材,健壯的潤圓,一身的腱子肉。
菊花知道江給心里難過,就勸他:“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它們走了,不是還有小姨嗎?小姨陪著你。”
從山嶺上下來,江給就領著菊花下到了百尺崖,江給是背著小姨下去的。
菊花趴在江給的後背上,緊緊抱著他的脖子,江給的身影靈巧得就像猴子,幾百丈高的懸崖上下自如。
菊花驚的心驚肉跳,害怕自己被摔死,江給就一手攀著懸崖,一手抱著菊花的細腰,還輕輕拍拍她,讓她別怕。
他知道小姨有病,就從崖壁上摘了很多血燕窩,給小姨熬湯喝。
菊花喝了以後,身體果然健康了很多。
那時候江給是個孩子,菊花也是個孩子,兩個孩子手拉手度過了自己的青少男時代,菊花的身影深深印刻在了江給的腦海里。
在以後的日子里,江給終於學會了走路,學會了說話,也學會了認字,他跟菊花的感情越來越深,18歲那年,他拉著自己的小姨私奔了。
當然,這是後話了。
看到江給健康成長,張大軍跟槐花心里非常的高興,大軍贊揚菊花說:“菊花,你真有本事,姐夫謝謝你,哪一天你出嫁,姐夫一定陪送大大的嫁妝給你。”
菊花就捂著嘴巴吃吃笑,說:“姐夫,你說話算話?”
大軍說:“那當然,江給有今天,多虧你這個小姨。”
菊花就說:“那你敢不敢跟俺……衝煞?”
張大軍就哆嗦一下,頭上冒出了汗珠,就說:“衝煞已經取消了,你沒這福氣享受了。”
菊花就說:“姐夫,你騙人吧?衝煞都不敢,還男人呢。”
小姨子跟姐夫打情罵俏是磨盤村的一大特色,菊花雖然年齡跟張大軍差很多,仍然是她姐夫,他們是平輩,說話沒有忌諱。
張大軍最害怕衝煞了,特別是這幾年,提到衝煞他就哆嗦,下面還有兩個小姨子,打死他也不敢跟梨花和菊花衝煞,菊花和梨花幾乎跟自己的兒女一般大,跟小姨子睡覺,還不羞死人也?
張大軍正是春風得意之時,現在他的事業如日中天,工廠一點點在擴大,飲料工廠已經不能滿足他的需求。
92年的冬天,他就進軍了鋼鐵業,就是用機器把磨盤山上含有鐵礦的石頭開采出來,然後打磨粉碎,利用大型的磁鐵取出鐵粉,最後加工成鐵釘子,賣給城里的鋼廠,加工成成品的鋼材。
開礦已經成為磨盤山最大的一項收入,這種生意是一本萬利。
不但如此,村里還成立了煤炭公司,專門從磨盤山上挖煤。
93年的時候,磨盤村的生產總值已經上億,張大軍成為了真正的民營企業家,登上了K市報紙的頭條。
磨盤村越來越富了,村子里開始有了汽車,幸福路也通上了開往省城的公交車。
春天剛過,張大軍就把江給和菊花送進了鄉里的小學,讓他們繼續學習知識。
江給非常的聰明,不到一年的時間,就學會了小姨交給他的所有知識,已經有了五年級的文化水平,可惜他說話還是不利索,有點口吃。
送進鄉小學以後,距離一下子就拉開了,因為跳級,江給的課程跟不上,很多學生都笑話他,說他結巴,還說他跟自己的小姨菊花有一腿,半夜摟著菊花睡覺。
說的最凶的是一個叫李進的家伙,江給覺得小姨的尊嚴受到了侮辱,按住李進就打,一拳頭下去,把李進打得重傷住院,三個月沒有爬起來。
張大軍知道了以後勃然大怒,讓江給跪下,用皮鞭狠狠教訓了他一頓。
把江給打得皮開肉綻。
江給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任憑父親的皮鞭在身上跳舞。
父親對兒子本身就有一種天生的震懾,任憑大軍怎麼打,江給也不敢放個屁。
低著頭耷拉著腦袋,俯首帖耳。
菊花一看江給挨打,心疼壞了,上去拉住了姐夫的手;“張大軍你干啥?這是你親生兒子啊,虎毒還不食子呢。你是不是要打死他?”
張大軍怒道:“江給本來就是一條狼,他的獸性未滅,不打不成材。以後會禍及相鄰的。”
菊花撲通就給姐夫跪下了:“姐夫,要打,你就打俺吧,是那個壞家伙侮辱俺,江給才出手的。“張大軍問江給,:“是這樣嗎?”
江給點點頭。大軍就愧疚地扶起了他,說:“對不起,爹錯了。”
江給就說:“爹,你沒錯,我該打,當爹的不教訓兒子,就沒天理了,你打得好,打我,是對我好。”
看到兒子這麼懂事,張大軍的眼睛里濕濕的,只怪自己魯莽。
他摸了摸兒子的傷口問:“疼不疼?”
江給搖搖頭笑笑:“爹,不疼,當初跟白毛狼王打架的時候,受傷比這嚴重得多,放心,我身體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