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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牧靈女

夜夜念奴嬌 司馬玹 18257 2024-03-01 21:01

  天色微明,鄭毅睜開了眼睛。

  白茫茫的雲海不知何時褪去,放眼望去,只是山清水秀,重巒迭翠,錦繡江山萬里,令人俗氣全消!

  第一道明亮的晨旭從山峰之處投射出來時,恰巧又是一只信鴿飛過,這次它的腿上縛著的一定是一支竹笛,幽幽嗚嗚的嗚聲,有如杜鵑夜啼,拖著長長的尾音,又朝遠方逸去。

  幽幽嗚嗚的竹笛聲中,躺在他膝上的阿儀,竟輕輕地抖了一下……

  鄭毅低頭望去,只見她長長的睫毛之下,竟有一滴晶瑩的眼淚,在她嫩紅嬌靨的臉頰上,有如玫瑰花瓣上的露珠。

  她一定是發覺他在看著,阿儀張開了明亮的大眼睛,望著他一笑。

  這一笑,更像是春天的百花綻放,天地為之開朗起來,鄭毅竟如痴如醉地瞧得呆了。

  阿儀這才從他的大腿上坐起身來,深深地吸了口氣,嘆道:“天亮了……”

  然後她再站起身來,慵懶地伸展一下手腿,便從大石上跳了下來。

  鄭毅仍在盤滕而坐,仍在回味著她枕著自己大腿睡覺的滋味,但是她已起身,她已離開,她已往山下走去。

  鄭毅立刻也起身,也跟在她的後面,又往山下走去。

  清晨的山坡是清新的,是美麗的,每一株草上都懸著晶瑩的露珠,每一片花瓣上都有晶瑩的露珠,她就這樣徜徉在花與草之間,哼著愉快的歌曲,踩著舞蹈般地步伐,彷佛世間沒有任何值得煩惱的事一樣。

  她彎下腰去,從一叢小小的藍色花朵之間,摘下幾粒艷紅的漿果來,放入口中吃了,也笑著向鄭毅道:“你也來吃!”

  鄭毅已經決定答應做任何她要做的事,便走了過來,也從藍花之間摘這種漿果來吃。

  只覺得入口帶酸微甜,卻是清香撲鼻,吃下去之後神清氣爽,飢餓立消。

  阿儀又吃了幾顆,鄭毅卻吃了一大把,阿儀拉住他,道:“好啦,你第一次吃,不要吃大多!”

  叫他不吃,他就不吃;技著他走,他就跟著她走。

  往山下走,手牽著手,頂著晴空萬里,踏著愉快步伐,往山下走,就到了一條山路,又到了一條大路,就到了一處鎮集……

  火勢愈燒愈大,眼看是無法撲救的了,這“冷鷹堡”里的男女老少,紛紛打開了堡門,奪門往外面逃命!

  林君柔卻不肯逃命,她穿梭在火場內,放聲大喊:“辛曉琪,梅若華,你們在哪里?”

  奔逃的武士們見到她,大怒拔刀撲來,林君柔悲憤仇恨間,雙劍如毒蛇猛獸,毫不容情地加以砍殺!

  大火焚燒著的建築物開始崩圯倒塌,整座“冷鷹堡”變成了一座煉獄,林君柔一面奮勇殺敵,一面向里面衝,大喊著:“周雅雯,姬小蘭,你們在哪里?”

  突然一只手捉住了她的手腕,林君柔已經殺紅了眼,另一手揮劍斬來,只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道:“住手,是我!”

  原來是徐華鳳,技著她往外奔出,一大片熊熊火焰隨著梁柱崩塌,差一點就被烈火吞噬,林君柔仍在掙扎,叫道:“放開我,還有四個被他們捉住,關在里面!”

  徐華鳳道:“我們要多殺幾個!為她們報仇,而不是傻瓜一樣的葬身火窟!”

  林君柔如受當頭棒喝,果然奮力往外衝出,有如瘋狂般的見人就殺,見人就砍,當者披靡!

  突然一股極大的掌風擊向她的肩頭,林君柔雖已精疲力竭,手上的雙劍卻自然而然地使出“同心劍法”來,向左引開,向右旋出;但是這一掌之力極大,雖已引開,仍被餘力拍在肩頭,痛得她跟槍跌開好幾步,手中長劍幾乎失落。

  只見那又高又大的刑堂堂主李增,有如鐵塔一般的立在她身前,厲聲道:“你這樣殺人放火,好大的膽子?”

  林君柔嬌弱瘦小,向來溫溫柔柔的,此刻卻一躍而起,厲吼道:“我要為姊妹們報仇,納命來!”

  她雙劍一錯,再次揉身而上,雙劍一左一右,又是兩種極厲害的招式,疾攻而來!

  李增雖然、心驚,但仍是吐氣開聲,雙掌拍出!

  一股強大無比的力道直衝而來,她的雙劍才得手就被撞在胸口,撞得她直趺出去!

  李增左右兩臂都被割傷,鮮血長流,林君柔卻口吐鮮血,幾乎軟倒!

  她知道自己絕不能倒下,她一定要保持清醒,要跟敵人拚個你死我活,她咬緊牙根將一口鮮血吞回肚子里,奮起餘力,再次撲上!

  李增擰笑道:“不知死活的丫頭?”雙掌一錯,再次以強大的威力拍出,突然感到一股銳利的劍氣直刺後頸“大椎六”另一道劍氣襲他腰側“章門穴”這兩道劍氣極強,就算他練了防身護體的罡氣,也不能將這兩處重要穴道置之不顧。

  他回身避過偷襲,就在一瞬間,徐華鳳就已經拉著林君柔退了開去。

  李增厲吼道:“臭丫頭,哪里走?”展開腳步,追趕而來。

  徐華鳳拖著林君柔,拚命往逃避火災的人群中鑽去,想要藉著人群,阻延他的攻勢。

  誰知這李增已經凶性大發,揮掌劈倒阻礙他的人,厲吼著非要追到她二人不可。

  幾次危急中,徐華鳳幾乎被他凌厲的掌風劈倒,林君柔知難幸免,哀求道:“把我放下來,你趕快逃走吧!”

  徐華鳳道:“不,要死也要死在一起!”

  林君柔道:“好,放我下來,我們跟他一拚!”

  事實上徐華鳳再也跑不動了,一個踉蹌中,兩人都跌在地上。

  李增獰笑著踏上一步,雙手向徐華鳳“雙龍搶珠”直擊而下!

  林君柔本是重傷倒地不起的,卻拚起最後一口氣,驀地躍起,雙劍向下插向李增後腦!

  李增只一反手就抓住了她的雙劍,一扭一絞,就將她的鋼劍絞成粉碎!

  徐華鳳見他手上功夫如此了得?

  嚇得呆了!

  只這一呆,她的長劍也被抓住,也是使力一扭一絞……

  誰知李增這次抓住的不是普通的鋼劍!

  而是一雙能斷金切玉的寶劍,他這一絞扭之下,自己手掌立刻血肉模糊,大吃一驚之下,縱身後退……

  又知林君柔此時正從高處落下,恰巧撞在他後退之勢上,只阻得一阻,徐華鳳的另一柄長劍又走中宮,直挺而進!

  李增退無可退,倉促間另一手再捉住此劍;徐華鳳大喝一聲,放棄左劍,雙手同時握住右劍,用力扭絞,又將他這只手掌絞得粉碎……

  林君柔被李增一撞之勢,跌在地上,幾乎昏厥,但是她雖然瘦弱嬌小,卻是個毅力極強的女子,咬緊牙根,順手拾起地上半截折斷的鋼劍,從下往上全力刺去……

  半截斷劍就全部送入了李增的小腹之中;李增一腳將林君柔踢得飛起,撞在一堵牆上,再滾跌在地上,不能動彈。

  徐華鳳在生死存亡之中奮力握劍向前刺,鋒利的寶劍刺穿了李增的鋼爪,刺透了他的胸膛,

  這李增果然凶殘成性,已在最後瀕死邊緣,卻仍能一把捉住徐華鳳的衣襟,厲聲道:“你殺死了我,你竟然殺死了我?”他滿面血汙,瞪眼如銅鈴,嚇得她手足發軟,連掙扎的力量都沒有了,幸好李增終於氣竭倒地,也拉得徐華鳳一起倒下。

  他的手仍抓得死死的,徐華鳳的衣襟被扯住,正不知如何是好?

  火場中又衝出幾個人影來,竟是梅若華等“天香七女”大叫道:“找到了,找到了,公主在這里。”

  她們急奔而來,用利劍斬開李增的手,這才能扶徐華鳳站起!

  有的也去抱起已經昏倒的林君柔。

  辛曉琪道:“快,我們先退出火場,這里危險。”

  徐華鳳這一戰已經精疲力竭,能見到她們平安無事心中大慰,道:“你們都還好吧?怎麼能逃出來的?”

  梅若華嘆道:“多虧了令尊,是他老人家救我們出來的。”

  辛曉琪也道:“他老人家還指示我們到這里來接應你。”

  徐華鳳心中大為震動,驚道:“我爹,也來啦?”

  她想想就發抖,嘆道:“怎麼辦?我殺了他的堡主,殺了他的刑堂堂主……”

  這里果然是一處很大的鎮集,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他二人手牽著手,像是一對小情侶似的,走在這熱鬧的街市上。

  這樣的一對金童玉女,郎才女貌,自然引得人們的目光多看兩眼,但是阿儀卻完全不在意,她只是牽著鄭毅的手,悠然自得地走著。

  阿儀大街小巷的走著,卻在這城鎮鬧市街道上的一座牌坊前停了下來。

  鄭毅自然也停了下來,只見她仔細研究著這牌坊腳下的一塊石頭,好像這塊石頭上面竟雕著一朵花兒”樣。

  其實是沒有花的,只是一塊爛石頭,不知是哪個頑童用這塊爛石頭砸死了一只野蜂!

  奇怪的是,這只死蜂,並沒有螞蟻來搬,而這附近的草叢石隙間,並不是沒有螞蟻的。

  鄭毅對蜜蜂或是螞蟻,全然沒有興趣;他的興趣只有阿儀,他雖然仍舊牽著她的手,而他的目光,仍是不斷的在望著阿儀的,似乎要把她瞧個夠。

  阿儀終於也發覺了,笑道:“你是怎麼了?看了一天一夜,還看不夠麼?”

  鄭毅嘆道:“怎麼會看得夠?不知道甚麼時候,你就要走了,再也看不到了……”

  阿儀笑道:“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鄭毅道:“我卻希望我們永遠不散!”

  阿儀嘆道:“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此事古難全……”

  鄭毅接口道:“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阿儀頓時無語,鄭毅仍是痴情無限地望著她。

  阿儀沉默了良久,終於開口道:“我要走了。”

  鄭毅立刻道:“我跟你走!”

  阿儀道:“不行,從現在開始,你不能再跟我一起了。”

  鄭毅道:“為甚麼?”

  阿儀道:“因為這只蜜蜂……”

  鄭毅知道她的話沒有講完,靜靜的等她說下去,阿儀果然開口道:“你知道昨天我為甚麼要上山?是因為等著要聽那只鴿子的笛聲,銅笛聲和竹笛聲……”

  鄭毅只是哦了一聲,阿儀又道:“你可知道我為甚麼要到這里來看這只蜜蜂?因為我在等一個命令,一個離開的命令……”

  鄭毅這次連甚麼聲音都不出了,只是無限堅定的望著她。

  阿儀似乎又看透了他的心事,嘆道:“不要打算銀著我,因為那是不可能的!”

  她似乎看出鄭毅心里的悲哀,又道:“你如果肯聽話!說不定以後還有見面的機會……”

  鄭毅立刻道:“我肯聽話!”

  阿儀盯視著他,嘆道:“我看得出來你一定肯聽話,但是我叫你做的事,是你一定不肯做的。”

  鄭毅堅決道:“不對,無論你要我做甚麼,我都一定會做。”

  阿儀道:“好,我要你從現在開始,甚麼事都不許做,直到有一個人把這只蜜蜂吃進肚子里,你就開始聽他的吩咐,無論他要你做甚麼,你都得照做,不得延遲,不能打折扣!”

  鄭毅眼睛卻瞧著一位老太婆,提著籃子緩緩走來。

  天下間到處都有老太婆,到處都看得到提籃子的老太婆,奇怪鄭毅怎麼偏偏對這個老太婆特別留意?

  阿儀再問一句:“你答不答應?”

  鄭毅口中應道:“我答應。”

  這老太婆已經愈走愈近,阿儀又道:“你既然答應了,就一定要做到,否則你這輩子都休想再見到我!”

  老太婆已經近得足夠聽見她們談話,嘮嘮叨叨接口道:“小伙子呀,趕快答應吧,這麼水當當的媳婦兒,無論她要你做甚麼你都得趕快答應,否則你會後悔一輩子。”

  鄭毅卻不再接口,他決定要做的事他會去做,卻不一定要說出口。

  遠遠的一陣哨呐吹鼓號樂聲傳來,聲調哀切,似乎是個出殯隊伍。

  一只大黑狗踱了過來,卻蹺著這個老太婆的腿邊打轉。

  老太婆嘆口氣,道:“看來你是肚子餓啦,幸好老太婆這里有肉包子……”

  她掀開蓋在籃子上面的布,里面果然有一籃肉包子,她拿了一個包子出來,撕下一小塊來,丟到這黑狗面前。

  這黑狗飢不擇食,一口就吞了下去,還舔著舌尖,望著老太婆手里的肉包子。

  老太婆笑道:“夠了夠了,對你來說,只這一點就夠啦!”

  出殯的噴呐吹鼓聲吵雜,出殯隊伍近了,那只黑狗突然翻滾哀號,眼角、鼻孔和嘴都流血,一下子就倒地抽搐而亡。

  鄭毅驚異地望著這老太婆手中的半個肉包子,又見到她那不懷好意的險惡笑容,伸出烏爪般枯瘦的手,向阿儀招手道:“小媳婦兒,你過來。”

  奇怪的是阿儀竟聽話走了過去。

  鄭毅正要移動步子,卻見阿儀望向他,微微搖了搖頭。

  鄭毅想起她交代“甚麼都不許做”的話,只好站住。

  誰知那老太婆又道:“乖,把嘴巴張開!”

  阿儀就張開了嘴巴,鄭毅大吃一驚,老太婆已將那大半個包子放進了阿儀嘴里,道:“吃掉!”

  鄭毅答應過了的,鄭毅絕望地望著阿儀;她的眼中有復雜的神情,其中最多的表情是“你答應過我的事,一定要做到!”

  鄭毅絕望地看著她把包子吃完,看著她的口鼻開始流出鮮血……

  艷紅的鮮血流在她潔白的皮膚上,像是純淨的綢緞上繡著鮮艷的玫瑰……

  出殯的隊伍已經走來,人多杳雜,聲響喧天,對鄭毅來說似乎全都是靜止不動的,大地萬物俱都不存在的;他的眼神中只有流在阿儀口鼻間鮮紅的血,只有阿儀清澈透明的眼睛,只有她殷切期盼的眼神:“你一定要做到,否則你這輩子都休想再見到我!”

  然後她就閉上了眼睛,倒在那老太婆的懷中。

  然後他就見到一大堆的忙亂與紛擾……

  出殯隊伍停了下來,當呐吹鼓聲卻是響翻了天……

  他看到人們將棺木的蓋子掀了起來……

  他看到人們將阿儀小心翼翼地放入了棺中……

  他看到人們將大量的鮮花撕成花瓣,灑入棺中……

  他看到人們再將棺木蓋回去,用巨大的釘子,密密地釘好……

  而鄭毅卻只是看著,一動也不動;他記住阿儀的話,他甚麼事都不能做,甚至不能阻止阿儀吃下致命的毒藥!

  出殯的隊伍中也有婦女,他們圍著這個年輕的美少年,一面眉飛色舞,一面竊竊私語,品頭論足,一點也不像出殯送葬該有的肅穆與悲戚。

  當然啦,她們送的只是一口空棺,而剛剛才裝進去的阿儀,跟她們一點關系都沒有,她們怎麼可能肅穆悲戚?

  卻有一個大姊排眾而入,撿起那塊爛石子下面的那只破碎蜜蜂,丟在自己嘴里,喳吧喳吧地嚼碎,吞咽了下去。

  鄭毅就直勾勾地瞧著她,就像瞧著一個臉上長了兩個鼻子、四只眼睛的怪物。

  其實這個大姊一點也不怪,她只不過吃了一只正常人絕對不會去吃的死蜜蜂而已!

  鄭毅這樣瞧著她,只不過因為他知道,從今以後,自己就要聽她的,不能遲疑,也不能打折扣!

  高呢山崗上的雄偉“冷鷹堡”現在不只變成了燒雞堡,在這麼遠的地方看起來就活像一支火炬,高高地聳立在山崗上。

  火焰熊熊中,她們抬著林君柔,扶著徐華鳳,從呼天搶地的男女老幼中奔出來。

  前面卻有一個熟悉的人影在向她們打招呼:“琪兒過來!”

  辛曉琪抬頭,歡欣叫道:“爹,您怎麼也來了?”

  來的果然辛東陽,眾女一起過來見禮。

  辛東陽道:“閒話少敘,我們趕快到前面萬梅林中去見主人!”

  徐華鳳一驚:“我爹在萬梅林?我……”

  辛東陽道:“徐姑娘別怕,令尊雖然生氣,但也稱贊你們……”

  辛曉琪道:“主人稱贊我們甚麼?”

  辛東陽道:“稱贊你們沒有給他老人家太丟人。”

  其實這就是責她們太逞強!

  除徐華鳳中只有苦笑,是福是禍,總是躲不掉,總是要去面對,她不再畏縮,挺起胸膛大步往前走。

  再長的路總有走到的時候,何況到萬梅林的這條路並不長。

  徐華鳳很快就見到了這位名震天下武林的“傲仙宮”主人徐嘯天,一肚子委曲,滿腔的辛酸,徐華鳳再也忍不住,撲倒在他身上痛哭:“爹……”

  這一任的“傲仙宮”主人徐嘯天,年紀還不到六十歲,清瘤高瘦,喜怒皆不形於色,卻被這個獨生寶貝女兒一哭,似乎慌了手腳。

  梅若華等人亦上前跪倒,道:“屬下天香八女叩見主人。”

  徐嘯天笑道:“龍翔公子不當了?也加入了天香堂了?”

  辛曉琪道:“是……”

  這面容和藹的徐嘯天,是當今世上除了皇帝之外,權力最大的一個人,他只要跺一跺一腳!

  整個武林都會震動起來,這次卻微服出巡,來到萬梅林時,身邊只有兩名護法,一個是辛曉琪的父親“千鋒劍”辛東陽,另一個竟是與李增同時出現在“冷鷹堡”的“乾坤筆”勝瀅。

  辛曉琪一見到他,冷笑道:“你還有臉站在這里?”

  辛東陽急急喝阻道:“琪兒不得無禮。”

  辛曉琪叫道:“爹,您不知道他多不要瞼……”

  辛東陽大怒,一掠而至,揚手就要給她一耳光,勝瀅卻喝道:“辛兄且住!”

  他走上前來將辛東陽拉開,笑道:“年輕人嫉惡如仇,那是好的……”

  辛東陽道:“可是她無禮冒犯……”

  勝瀅道:“那是她不了解事情真相。”他轉頭對辛曉琪及八女道:“你們以為主人為甚麼會輕易離開傲仙宮出現在這里的?那是因為辛護法回宮稟奏此事,又經我不斷查證,向主人報告事實真相……”

  徐華鳳抬頭道:“爹,您已經知道事實真相了?”

  徐嘯天道:“不錯……”

  徐華鳳喜道:“這樣,您不會怪我們啦?”

  徐嘯天重重地哼了一聲,道:“跪下!”

  徐華鳳大驚!跪下,道:“爹?”

  徐嘯天道:“張承勛是我至交好友,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唯一的一條血脈……”

  徐華鳳氣憤道:“可是他不但偽造金龍令,偽造您的手令,更是禽獸不如,企圖對女兒……”她已氣憤得說不下去了。

  徐嘯天卻喟嘆道:“即使要我把傲仙宮主人的位置讓出來給他,都是應該的;更何況我早就有心把你許配給他……”

  徐華鳳大叫道:“我不要,我寧可死也不要!”

  徐嘯天嘆道:“我一聽到消息就十萬火急的趕來,誰知還是遲了一步,承勛他已經……”

  徐華鳳從未見到老父如此悔恨交加,幾乎要崩潰的可怕模樣,驚道:“不是女兒殺他的,是李增。”

  提到李增,徐嘯天又抬起頭來,眼神一厲,重重哼道:“你可知道李增是誰麼?你可是活得不耐煩了?”

  徐華鳳心慌意亂,道:“他,他是……”

  “他跟張承勛的父親張邦彥,我們三個人,是八拜之交、故血為盟的結拜兄弟。”

  徐華鳳早知會挨父親的罵,但是她個性剛烈,愈是到了這種關頭,愈是變得倔強!

  大聲道:“可是他的確假藉那偽造的金龍令,意圖挾持女兒與天香八女,獨吞同心劍譜。”

  “住口!”徐嘯天聲色俱厲,喝道:“你知不知道你闖了多大的禍?我傲仙宮四堡七莊,就被你毀了二堡,殺了一個護法,更毀了我的刑堂堂主?”

  徐華鳳不敢接口……

  徐嘯天又道:“你知道李增的武功有多高?你敢正面與他硬碰,你有幾條命可以送?”

  徐華鳳怯怯道:“可是他畢竟死在同心劍下……”

  徐嘯天哼了一聲,眼光望向勝瀅……

  勝瀅急忙跪下,惶恐道:“屬下該死,是屬下在他的酒杯中攙了御仙丹……”

  徐嘯天嘆道:“我這結拜兄弟甚麼都好,就是好酒貪杯,我早就警告他別再貪酒誤事的……”

  徐華鳳不知“御仙丹”為何物?

  只是隱隱察覺到李增是因為“御仙丹”而功力大打折扣,自己與林君柔二人才得以將他誅除的……

  徐嘯天從懷中取出一些手寫的劍譜來,向八女道:“這些確實是你們寫的?”

  梅若華恭聲道:“是的!”

  徐嘯天道:“那個年輕人叫甚麼名字?”

  梅若華只能據實以告,道:“叫鄭毅。”

  徐嘯天眼中神情數變,看得八女膽戰心驚!

  徐華鳳更大聲道:“爹,您千萬不能對鄭毅……”

  徐嘯天瞪眼道:“你以為我會對他怎麼樣?”

  徐華鳳道:“我不知道您會對他怎麼樣?但是我要向您據實坦承,他已經……是我丈夫了……”

  徐嘯天大吼道:“你說甚麼?”

  徐華鳳道:“女兒與他,雖無夫妻之名,早有夫妻之實,他若死了,女兒自然也活不成了。”

  徐嘯天氣得說不出話來……

  辛曉琪亦接口道:“我也活不成……”

  另外七女也異口同聲道:“我們都是!”

  辛東陽大驚,道:“曉琪?”

  辛曉琪大聲道:“我們天香八女都是一樣,與鄭毅雖無夫妻之名,已有夫妻之實,他若有甚麼三長兩短?我們自然也都活不成。”看到她們臉上的堅毅表情,就知道她們個個都是說到做到的。

  徐嘯天嘆道:“看來這個傲仙宮未來的女婿,是不能再讓他流落在外面啦。”

  辛東陽與勝瀅都點點頭……

  徐嘯天取出一枚“金龍令”來,交給勝瀅道:“動員一切力量,務要在最短時間內,將鄭毅平安的迎回傲仙宮。”

  勝瀅跪接“金龍令”道:“屬下遵命!”

  徐嘯天又向辛東陽道:“飛熊堡不可一日無主,由你先去主持!直到熊菱香回來為止。”

  辛東陽跪下,道:“屬下遵命!”

  徐嘯天再道:“天香八女准予在外面明查暗訪,協助此事。”

  “天香八女”叩頭道:“屬下遵命!”

  徐華鳳急道:“爹……那我呢?”

  徐嘯天道:“你犯了好幾條大罪,我要帶你回去,關入秘室,閉關思過,直到……”

  徐華鳳臉慘變,急道:“直到甚麼?”

  徐嘯天道:“直到成親之日。”

  其實這位大姊不止不怪,甚至還算相當美貌,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鼻子會皺起來,相當俏皮可愛。

  她現在就正在用這種俏皮可愛的笑容,對著鄭毅在笑。

  鄭毅也在笑,因為他除了笑之外,竟不知道要做甚麼才好?

  這大姊竟真的向他開口道:“難道你除了傻笑之外,就不會做點其他的事了麼?”

  鄭毅道:“你要我做甚麼?”

  這位大姊驚奇地瞪大了眼睛道:“咦?你該做甚麼,還要我吩咐麼?”

  鄭毅道:“你若不吩咐,我怎麼敢做甚麼?”

  她大笑起來,道:“至少你該說說你的名字呀?”

  鄭毅立刻道:“我叫鄭毅。”

  她道:“鄭毅?不好,你該改個名字,叫……”她眼珠子一轉,充滿戲諂之情,笑道:“叫傻蛋,你看好不好?”

  鄭毅毫不猶豫道:“好!”

  她不禁一怔!道:“咦……真的不反對?”

  鄭毅苦笑道:“我能反對麼?”

  她又笑道:“你不問問我叫甚麼名字?”

  鄭毅道:“你叫甚麼名字?”

  她道:“我叫儀娘。”

  鄭毅口中應了一句“姨娘”心中卻在想:原來這些人,都愛在口頭上占人的便宜?

  儀娘道:“剛才是不是有個很漂亮的女孩子跟你站在一起?”

  鄭毅道:“是,她是小阿姨。”

  儀娘又道:“哦……那你這小阿姨呢?”

  鄭毅道:“死了。”

  儀娘道:“啊?她怎麼死的?”

  鄭毅道:“中毒!”

  儀娘又道:“她中毒死了,人呢?”

  鄭毅道:“就躺在這棺材里面。”

  儀娘道:“你的小阿姨死了,你卻不哭?”

  鄭毅道:“我不要哭,小阿姨說,只要肯聽你的話,就能再見到她。”

  儀娘道:“她的話你都相信?”

  鄭毅道:“我相信!”

  儀娘道:“她騙你,她都已經死了,怎麼還能見你?”

  鄭毅卻堅持道:“她不會騙我,她說了,可以再見我。”鄭毅伸手去扶住棺上道:“她在里面睡覺,等她睡醒了,她就會出來見我……”儀娘道:“她在里面睡覺?”

  鄭毅道:“對!她在睡覺,我不哭……”

  儀娘道:“這就對了,你一定能再見到她,你不用哭,只要乖乖的聽我的話……”她從懷里取出一顆藥丸來,向鄭毅道:“來,把這個吃了!”

  那個提著籃子,把小阿儀毒死的老太婆,卻過來攔著儀娘道:“你要給他吃甚麼?”

  儀娘道:“當然是牧靈丹呀!”

  老太婆道:“不必了吧,小阿儀已經把他迷住了……”

  儀娘卻道:“路途這麼遠,要好多天才能到家,這樣才比較保險……”

  老太婆道:“可是這中間還要他練同心劍,會不會影響他的記憶力?”

  儀娘道:“能記多少是他的事,我只是要這路途之中不出事……”

  他再向鄭毅道:“來,把這藥丸吞了,”

  鄭毅果然唯命是從,張開嘴來,將這顆“牧靈丹”吞了下去。

  儀娘又拍拍手,立刻走來幾位全身縞素的年輕少女,儀娘吩咐道:“大家動手,把他打扮起來。”

  她們似乎早就受到吩咐,立刻七手八腳,忙而不亂的開始為鄭毅打扮。

  鄭毅就痴痴呆呆地任由她們擺布;十五、六歲的一個大孩子;身材不像一般大男人那樣粗壯,再加上他本來就眉清目秀的娃娃瞼,被她們這樣換上一身縞素衫裙,打散頭發,重新梳了;塗點薄薄的胭脂,抹點薄薄的粉。

  再點上淡淡的一層口紅,活脫脫就是個大戶人家的端莊少婦。

  儀娘又指揮眾女給她披麻戴孝,手執招魂旌幡,由眾女攙扶著走到出殯隊伍的最前面。

  老太婆向老管家揮揮手,老管家喊一聲:“起!”

  十六人抬的棺木就“嘿呵!”一聲重新抬起。

  三十六人的哀樂隊伍,有哨呐、吹鼓、號角、又開始震天價響地吹打起來……

  由二十四僧、二十四尼,二十四道所組成的薦亡招魂隊伍,又開始大聲誦念經文……

  男女老幼、七、八十名喪者家屬執紼送行……

  這龐大的出殯隊伍又開始轟轟烈烈的出發了。

  穿過這座熱鬧又繁榮的城鎮時,簡直是萬人空巷,爭相圍觀。

  “幾十年啦,本城從來沒有過這麼隆重的出殯隊伍……”

  “喪家是誰呀?”

  “聽說是省城巡撫大人的舅老爺……”

  “省城?怎麼會出殯到咱們這鄉下來了?”

  “他們不是出殯,是護棺南行!”

  “護棺?甚麼叫護棺呀?”

  這位老人家大約是見識廣些,居然也能說得頭頭是道,他說:“這是他們南方人的習俗,客死他鄉的,無論如何也要千里迢迢,護送遺體回鄉,安葬祖墳,這叫做落葉歸根……”

  一個年輕人道:“這要走多久呀?”

  老人家道:“多久都要走……”

  年輕人道:“我的媽呀,像這樣一個小媳婦兒,日日夜夜要陪著一具棺材……”

  他不敢想下去,但他仍要看下去;那個隊伍里,不止執幡前導的小媳婦兒漂亮,龐大的送行隊伍中,至少有十五、六名年輕少女,雖然全身純白的喪服,都美得不像話!

  美得叫人舍不得不看,一直看到早已過去好遠,實在再看不清楚了才嘆氣而回……

  “傲仙宮”主人親手交付“金龍令”親口下令要動員一切力量,趕快將鄭毅平安的接回來!

  勝瀅立刻就將這消息報出去。

  “傲仙宮”是個全國性的組織,除了直屬的四堡七莊之外,其他大大小小的門派、世家、幫會、黑、白兩道,全都接到了消息,要大家全力找尋這個叫做鄭毅的年輕人!

  辛曉琪,梅若華等“天香八女”更是不辭辛勞地來回奔走,希望能打聽到鄭毅的消息。

  尤其是“青雲堡”里里外外,被勝瀅、辛東陽“天香八女”等人列為第一追查重點,全部仔細盤查過。

  仍是半點消息也無,就像是化為空氣消失了一樣。

  林君柔突然道:“我們再回飛熊堡的客房去瞧瞧!”

  “天香八女”奇妙地心意相通,周雅雯立刻接口道:“對,鄭毅是從哪里離開我們而去的,我們應該從哪里開始,重頭找起!”

  八女皆無異議,再回到這個由辛東陽重新整頓訓練中的“飛熊堡”。

  辛東陽要重新整頓這“飛熊堡”也實在很辛苦;這里的人除了極少數幸運沒有中毒的之外,其他人都變成了平常人一般,失去了武功。

  至少要等一個月之後才會慢慢恢復。

  幸好辛東陽是個很能干的人才,將那些仍舊有武功,又能辦事的武土莊丁,重新編組,分派任務,只保平安,慢慢的等這一個月過去……

  他終於也找到了熊廷武房間里的密寶金庫,找出大批金銀財寶,銀票,田契,地產,以及其他收租抽傭等等賬冊,真是名目繁多,不勝枚舉。

  估量這“飛熊堡”的財富钜億,說起來真是嚇人。

  辛東陽花了許多時間將賬目仔細盤查核對,幸好那個“畏罪自殺”的總管何坤能干,每一筆賬都記得很清楚。

  他也詳細追查了堡內的水源,那害人的毒是下在廚房的這口大木桶內的,他下令毀掉這口木桶,重新定制了一口新的。

  辛曉琪等“天香八女”來訪,也只跟他簡單的談敘之後,就轉回到她們那天與端木樺起了爭執的客房。

  她們也同樣的躍上了那高牆,看到牆外的一片燦爛又美麗的玫瑰花。

  辛曉琪道:“他從這里跳下去,端木樺與青雲堡的高手也從這里緊追出來,如果是我,我會從哪個方向逃走?”

  林君柔突然伸手一指,道:“這里!”

  她指的是牆腳下,卻有一叢較茂密的玫瑰,梅若華嘆道:“在情急之下,我的確有可能先躲到那里……”

  姬小蘭卻已縱身而去,在那叢花之後蹲了下來,果然是能隱藏身形的……

  突然聽到姬小蘭大叫道:“你們來看!”

  眾人立刻奔去,只見花畦間是松軟的泥土,果然有兩雙明顯的腳印,一雙就是鄭毅的,周雅雯道:“還有一雙腳印是女人的!”

  現在她們腦中的印象就比較清楚了,鄭毅是跟一個女人躲在這叢玫瑰花的後面,一直等到大家都散去了,再沿著這牆邊緣外走了出去……

  這牆外邊,是派來服侍客人的丫責老媽子們的起居之所,難道會是她們?

  是與不是,總要問一問的,果然就問到一個老媽子,道:“是有一位美得不像話的小姑娘,穿了一套純白的衫裙,陪著你們的這位小少爺,打這邊出去,又從那個門出去了。”

  她們趕緊又到那個門去一望,竟是直通一道側門,這就已經出了“飛熊堡”而面對的,是遠遠一脈陡峻山勢。

  她們一路追查而來,終於在山腳下問到一位種田的老人家,說道:“不錯,昨天的確有位小姑娘上山,後面就跟著一位小少爺,不過……”

  方文琳急問道:“不過甚麼?”

  老人家道:“不過今天一大早,她們兩個又手牽手的走下山來,往那邊去了!”

  所謂往那邊,正好是通向一個相當熱鬧的城鎮“天香八女”一路詢問追查,終於有人指示著來到這座鬧市中央街道上的牌樓來了。

  但是,到了牌樓卻失去了线索。

  牌樓四方八面都是有店鋪人家的,怎麼就沒有一個人注意到鄭毅跟那個小姑娘的行綜呢?

  一位賣繡花針线的大娘道:“那是因為恰巧有一個出殯送葬隊伍,鑼鼓喧天,非常熱鬧,大家就去瞧熱鬧去啦!”

  一瞧熱鬧,自然就不會注意到這兩個人啦,但是他們兩個又會溜到哪里去呢?

  信鴿滿天飛“傲仙宮”調動大批人手!

  以這個城鎮為中心,方圓一百里的地方,重重包圍,展開地毯式的搜索,又請了畫師,將鄭毅的相貌畫了,提供極高的賞格,鼓勵民眾提供线索。

  又在城鎮、鄉村各個通衢路口貼出告示,希望鄭毅自己能看到,告訴他“傲仙宮”主人親口答應,要迎他回宮去與徐華鳳成婚!

  手執“金龍令”的“乾坤筆”勝瀅,親自趕到這個城鎮來,坐鎮指揮!

  但是還是沒有用,這兩個人真的就從這里的牌坊處消失了,平空消失,再無消息!

  信鴿滿天飛,人員來往奔馳,不斷的調動,只要哪里有風吹草動,立刻就趕過去追尋,務必追根究底,絕不放過任何线索……

  而他們追究最多,花了最多時間的,卻是這支出殯送葬隊伍。

  就如村子口的那位老人家所說,他們不是出殯,是護棺南行。

  送出村子十里,那些熱鬧的隊伍就解散了,都回頭了,只剩下那個執幡前導的小媳婦,和一些眷口家人。

  “傲仙宮”的人手這一次果然是認真的在辦事,逐一清查這些送行十里再回頭的人,證實喪家的確是省城巡撫大人的舅老爺的表侄兒,妻妾家人全部一起要回南方的福州去。

  他們也查詢了那些念經的僧、尼、道也追詢了那些樂隊吹鼓手,也追詢了件作、扛夫、苦力……

  完全沒有問題,完全沒有任何线索……

  這位“傲仙宮”主人的未婚姑爺真的就像化為空氣一樣的消失啦!

  可憐的小媳婦,年紀不大,白白嫩嫩的,披麻戴孝,手執旌幡,由兩位年齡其實也差不多的女眷攙扶著,在前面一步一步的走著。

  後面是一輛由駿馬拖著的板車,車上就是那具氣派又豪華的棺木。

  無論棺木有多氣派多豪華,無論他生前多麼顯赫,無論他的妻妾有多年輕漂亮,無論祖墳有多安穩,人死了就甚麼也不知道了,甚麼也帶不走啦……

  辛曉琪等“天香八女”就在這路口茶棚里坐著,從大老遠就開始望著這支護棺南下的隊伍。

  炎陽高照,大地連一絲風也沒有,就連這匹健馬也熱得口角盡是口沫,直打呼嚕,憤著熱氣。

  見到路邊有茶棚,老管家與老太婆低聲商談了一下,道:“好吧,大家去喝口涼茶,憩憩腿吧。”

  二、三十口家眷男女都松了口氣,一窩蜂的鑽進了茶棚之內,幾乎要將這簡陋的茶棚都擠垮了。

  這里的老板難得有生意上門,似乎連茶水、點心都不夠他們分配的。

  幸好她們自己也有載運行李的車輛,他們自己也帶得有茶水、食物,也就自己去取來,圍著桌子開始食用。

  除了那位手執旌幡的少婦,大約是仍在悲戚,神情呆滯之外,其餘之人爭相飲食,早已不知悲痛為何物啦?

  尤其是那十五、六名年輕女眷,身上雖然穿著純白的喪服,眉宇之間滿是春色,輕顰淺笑,無不動人……

  當然啦,她們還很年輕,她們還有很長的生命要過下去“死亡”畢竟只是一時的感觸而已……

  只有這位手執旌幡的少婦,眉清目秀,面容哀戚,看來也是年紀輕輕,現在就守了寡,將來的日子怎麼過?

  辛曉琪突地心神一震,忍不住回頭向梅若華望去,只見她正巧也與方文琳、姬小蘭等女,一齊向自己望來。

  周雅雯還忍不住低呼了一聲:“好像?”

  李佳純接口道:“真是像極啦?”

  原來她們“天香八女”同一時間內,全都覺得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寡婦,實在太像鄭毅了。

  但是,又實在太不像啦,鄭毅怎麼可能像個女人?

  林君柔正要開口,梅若華急伸手將她拉住,示意噤聲,究竟人家是在辦喪事,而且對方是新寡哀傷之人,這樣魯莽從事絕非上策。

  而那個老營家似乎也驚覺到她們不斷在打量他們的“主母”定是不懷好意,站起身來,一揮手,道:“出發啦!”

  眾人各自收拾起身,老管家到櫃台去結賬,經過“天香八女”時,故意從鼻子里重重的哼一聲,嘀咕道:“咱們游家在嶺南可是有名有姓的大戶人家,千萬別要有人打歪腦筋才好?”

  那枯瘦如柴,卻又陰利如鷹的老太婆昂頭向丈餘高的茶棚屋梁上吹了口氣,接著叭地一聲,一只專吃蒼蠅的壁虎就跌了下來,冗自抖動了幾下,接著就變得僵硬烏黑,接著就變得脫水乾癟!

  她們全都走了出去,老管家、老太婆也都走了出去。

  “天香八女”仍在茶棚內連動都沒有動一下,直勾勾地望著這只乾癟烏黑的壁虎發怔!

  傅娟在發著抖:“這只壁虎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林君柔道:“你看不出來它是中毒死的麼?”

  周雅雯道:“中毒?中誰的毒?它又沒吃沒喝……”

  李佳肫道:“就算它不吃、不喝,若是被人吹了一口毒氣,它想不中毒都不成啦。”

  方文琳想想就有些發抖,道:“我寧可教大象踩一腳,也不想被這老太婆吹口氣……”

  姬小蘭嘆道:“別人下毒至少要藉食物、飲水或是毒針、毒砂之類,這老太婆卻只需吹一口氣……”

  梅若華嘆氣,道:“使毒能使到這樣出神入化的,大概數不出幾個人來吧?”

  她的眼光是望向辛曉琪的,因為辛曉琪一向以“龍翔公子”久名獨自闖蕩江湖的,應該見多識廣才對。

  梅若華沒有開口發問,是因為萬一辛曉琪也不知道,那會使她難堪。

  辛曉琪嘆口氣道:“我只聽說‘西域五只毒蠍子,不如嶺南黑寡婦’可惜我一樣都沒有見過……”

  姬小蘭驚叫道:“‘黑寡婦’那不是一種毒蜘蛛之名麼?”

  方文琳道:“現在用來形容這個老太婆,一點也不為過。”

  林君柔囁嚅道:“我們敢不敢去惹一下這只毒蜘蛛呢?”

  周雅雯想想就汗毛直豎,道:“去惹她干甚麼?我們的目的只是……”

  她突然住嘴,盯視著林君柔道:“莫非你認為……”

  林君柔嘆道:“我也沒有認為,我只是莫名其妙想要弄清楚那個小寡婦,可不可能是鄭毅的妹妹或是姊姊……”

  傅娟也嘆口氣,道:“我看那只毒蜘蛛還是少惹為妙……”

  事實上這“天香八女”起疑?不是沒有道理的。

  事實上這個“小寡婦”就是鄭毅,只不過他因為先被一個小阿儀迷得失魂落魄,又被儀娘強迫吞下一粒“牧靈丹”他的精神意志已完全受到控制了,對眼前的一切都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了。

  他被打扮成一個眉清目秀,楚楚可憐的不寡婦,無論誰都不會將他與當日的鄭毅聯想在一起。

  就達跟他有過肌膚之親的“天香八女”也頂多只能以為她“可能”是鄭毅的妹妹或是姊姊……

  “天香八女”絕對沒有想到自己會失之交臂,當面錯過。

  而老太婆“黑寡婦”與那個大姊儀娘,心中亦暗道一聲“僥幸”差點被這幾個精明能干,心細如發的“天香八女”識破。

  她們的護棺隊伍繼續上路,卻不再行經大城大鎮,只撿荒涼古道而行。

  天不入黑,她們就在這官道之旁的小樹林間,搭起帳棚,埋鍋造販,准備過夜了。

  一共搭了五座帳棚,正中的這座最大,鋪著又厚又舒服的波斯地氈,設有簡單的靈堂,停放著這具又富貴又豪華的棺木,就由鄭毅一個人在此守著。

  其他的人就分別住進遠在四個角落的棚帳之內。

  鄭毅當然不怕獨自一人守著這具棺木的,因為他知道這里面睡著的,是他心愛的阿儀,他能夠時時刻刻守候在她的身邊,反而令他安心不少。

  天色入黑,大家都已入睡,那個大姊儀娘,卻領著一名穿著純白孝服的少女進來,向鄭毅道:“她叫晴芝,是咱們幽冥府三十六牧靈女之一,今天晚上她陪你睡!”

  要他自己獨守,他不會在意,有人來陪他睡,他自然也不反對。

  那個叫晴芝的少女,卻是羞紅得低低的勾著頭,連眼睛都不敢抬起來。

  儀娘道:“你也不必害羞,咱們牧靈三十六女,個個都要輸番上陣,而且,能學會一招同心劍法,終生受用無窮!”

  晴芝低低地應了一句:“是,我知道。可是我怕,我從來也沒有……”

  儀娘笑道:“傻丫頭,我們誰又有過?師父交代的事,咱們不能不做。師父說你只要逆來順受,一定會苦盡甘來,滋味無窮……”

  可憐這個小晴芝,只要想想還是會發抖,偷偷望向鄭毅,他的目光竟然呆呆痴痴,完全無視她們的存在。

  儀娘失笑道:“我差點忘了這個……”

  她從懷中取出一粒比米粒還小的銀色丹九來,遞到鄭毅嘴里,道:“吞下去!”

  鄭毅就乖乖的吞了下去,晴芝道:“你給他吃了甚麼?”

  儀娘道:“那是師父特賜的悅情丸,服下這顆藥丸,他就會對你動情,才能兩情相悅,才能合體交媾,到了靈肉合一的境界,莫要忘了教他與你一起練同心劍。”

  她身為大姊,有許多事情與須親身躬為,她走過去動手解開鄭毅的衣襟,卻又不由自主地一陣羞怯,雙手發抖,再也脫不下去了。

  她深深地吸口氣,向鄭毅道:“你說過我要你做任何事你都要做的,對不對?”

  鄭毅木訥,卻很堅定的應聲道:“對!”

  儀娘道:“我要你與晴芝合體交媾,靈肉合一,共練同心劍!”

  鄭毅口唇一動,想說話卻又沒有出聲。

  儀娘怕他變卦,再道:“只要你乖乖聽我的話,就一定能再見到阿儀,否則……”

  鄭毅卻盯著她的眼睛,似乎要瞧穿她的內心去,直瞧得儀娘一陣發抖。

  但是她為了要在這一路上能徹底的控制這個鄭毅,她只能鼓足勇氣,聚足了精神力量,深深地再盯視住他的眼睛,堅定地說道:“否則,你這輩子休想再見到她。”

  鄭毅卻閃電一般地出手,一把就抓住了她的領口,將她拉得靠近胸前!

  儀娘身為“幽冥府”牧靈三十六女的大姊,身手自是了得,鄭毅才一動手,她就已並指如喙,疾點鄭毅胸前“江載”大穴,要迫得他松手。

  誰知已經慢了一步,她的後腰已被鄭毅的另一手環抱,掌心恰巧壓在她的命門穴上,一陣強而有力的“九陽神功”直逼而來,嚇得儀娘不敢妄動,只怕被震斷心脈而亡!

  同一時間,晴芝已雙掌一錯“分花拂柳”疾攻而來,誰知鄭毅突地回頭,怒目圓睜,喝聲:“退下!”

  鄭毅原來是呆滯的眼神突然變得這麼凌厲,晴芝猛地嚇了一跳,手腳俱軟,竟然乖乖地退了回去。

  鄭毅轉頭向儀娘道:“我一定要再見到小阿儀,我會乖乖聽你的話,但是今天我不要晴芝,我要你!”

  儀娘嚇了一跳,急叫道:“你瘋了?快放手!”

  鄭毅卻不由分說,抓住她衣領的手用力一扯“嗤”地一聲,就將她扯得酥胸外露,一對飽滿的乳房,立刻就彈跳了出來。

  儀娘驚叫掙扎,還沒有叫出聲,鄭毅的嘴就堵了上去,吸住了她的舌,她的唇,她就只能咿咿唔唔,不能成聲……

  這樣狂野的動作,把晴芝嚇得呆住了,鄭毅回頭道:“你打算在這里參觀麼?”

  晴芝一驚,道:“啊?不!”

  鄭毅道:“那你還不回去睡覺?”

  晴芝這才有如從夢中驚醒一般,飛快地逃出了這座帳棚。

  就聽到身後傳來儀娘一聲慘叫!

  晴芝心慌意亂,她知道大姊儀娘已經落到了這個鄭毅的手中,她知道她會被他合體交媾,但是怎麼會發出這樣的慘叫呢?

  是他對她下了毒手麼?

  她們牧靈三十六女情同手足,她本能的反應就是要回身相救,當她再調頭衝入帳棚時,卻被一幕景象嚇呆了。

  她見到鄭毅已如野獸般的失去理智,粗暴瘋狂地撕去儀娘的衣衫,用力強行撞入!

  處子落紅飛濺,完全沒有准備之下被異物入侵,可憐的儀娘皮開肉綻,兩眼翻白,幾乎昏去;但是鄭毅瘋狂地挺動抽插,撕裂般的疼痛又使她由昏迷之中醒來。

  她尖叫大罵:“畜生,禽獸……”

  鄭毅的熱吻又捂住了她的嘴,而衝擊得更用力了!

  以鄭毅的心性原本不會有如此瘋狂之舉,可是她剛剛喂他吃下去的那粒“悅情丸”太厲害了,他已經是一發不可收拾了!

  更何況原本就在他體內的“九陽珠”此刻更是火熱滾燙,像是一具源源不竭的超強馬力的機器,逼得鄭毅不停地做衝刺運動!

  晴芝真的嚇呆了,手腳發軟,幾乎要跌倒在地上,鄭毅突然抬頭向她瞪眼道:“還不回去睡覺!”晴芝心頭一驚,趕緊調頭奔出;跑了老遠,這才靠在一棵樹干上,緊緊地閉著眼睛,拚命的深呼吸……

  而儀娘卻疼得死去活來,而疼痛也會麻木;那里面的乾澀也會濕潤,完全沒有准備好的驚慌也已經被另一種莫名其妙的情緒取代。

  那是一種憤怒、羞澀、驚喜又歡愉的復雜情緒;那被不斷衝擊之處開始非常的濕潤而滑膩,開始非常的酸癢麻痹,開始抽搐而痙攣.…:

  儀娘茫然了,她的洞中不但不再疼痛,而且好似被毛刷在刷洗一般地酥爽不已!

  她這才想起師父鼓勵她們上陣時交代的話:“只要逆來順受二定會苦盡甘來,滋味無窮……”

  她真的茫然了,她真想用力將他一腳踢開,卻是不由自主地緊緊地摟住他,抱住他,生怕他會把自己丟下,自行走開……

  她真想破口大罵他畜生、禽獸,而口中發出的只是伊伊唔唔地呻吟;她不由自主地胡搖亂頂了。

  她實在被刷得難過萬分,再不搖不頂的話,非酥掉不可!

  不久她就氣喘吁吁,香汗淋漓了……

  這種運動簡直比打十趟拳法,或是練十趟劍法都還要累人,甚至比一場與敵人的生死搏斗更來得凶險,但是又忍不住的非要使勁的搖,使勁的頂……

  她終於再也忍禁不住的喔啊連叫,全身哆嗦不已,她那寶貴的處女精華開始疾揚而出!

  鄭毅腹內的“九陽丹”立刻就得其所哉的大吸特吸,全都據為己有。

  他腹中的這顆“九陽丹”更充實了,更碩大,更強壯啦!

  他雙手又自然而然地壓住了儀娘的“玉枕穴”與“命門穴”大量的“九陽神功”輸入,催得儀娘的門戶再也收束不住,狂流不已……

  似乎有些收束的樣子,鄭毅又鼓起餘威,再度對她展開一輪猛攻!

  儀娘又徹底崩潰了,她再次一敗塗地,再次泉門大開,直到把最後的一滴也捐獻了出去!

  可憐的儀娘,失去了她二十年辛苦修鏈的全部功力,但是卻又被輸入了遠遠超過二十年的“九陽神功”!

  她軟綿綿地張開了四肢,連眼睛都張不開來,全身懶洋洋的,一動都不想動。

  鄭毅卻是軟軟地伏在她溫暖而嬌柔的軀體上,像嬰兒一樣地貪心地吸吸著她的乳房。

  儀娘掙不脫也推不開,不由嘆氣道:“現在,可以練同心劍了吧?”

  鄭毅嗯了一聲,道:“我念,你聽?”

  儀娘奉師父之命,以自己清白處女之身向他獻身,目的就是要得到他珍貴的“同心劍法”她立刻點點頭。

  鄭毅與徐華鳳一同練完兩個九招,已經把“同心劍法”的前十八招練得熟了,現在仍是從第一招開始,重頭傳授給她,儀娘當然是不曉得這是第幾招,聽他一個字一個字的念,又一句一句的詳細解釋,一兒刻、心領神會,並且牢牢記在心中去。

  天色漸亮,晴芝與她三十六名的牧靈少女都悄悄的圍到帳棚之前,低聲呼喚道:“儀娘,儀娘?你醒了沒有?”

  呼喚了幾聲都沒有回應,她們耽心起來,忍不住的悄悄掀帳而入,只見儀娘衣衫破碎,四仰八叉地癱倒在地氈上,跨間落紅片片,穢漬斑斑,臉上卻是幸福而甜蜜的微笑。

  晴芝等少女滿臉羞紅,將她搖醒,急道:“你還睡?鄭毅不見啦!”

  儀娘嚇得一躍而起,驚道:“不見了?怎麼會不見了?”

  一名少女玉玲道:“昨天晚上是你跟他在一起,你不把他看好,只顧自己睡著了!”

  儀娘歉然道:“對不起,我實在被他弄得精疲力盡……”她掙扎起身,急道:“快,你們大家幫幫忙,快點去找,要是搞不見了,我們怎麼回去見師父?”

  眾女緊急奔出去找,卻見鄭毅正好掀帳而入,儀娘一把拉住他,埋怨道:“哎呀,你跑到哪里去啦?急死人啦!”

  鄭毅衝著她齜牙一笑,道:“我不跑,我會聽話,我要見小阿儀……”

  儀娘這才放心,道:“對,你要聽話,你千萬不可以亂跑。”

  她吩咐眾女再為他梳洗打扮,又把他偽裝成一個楚楚可憐的小寡婦。

  儀娘自己卻乘著記憶猶新,趕快准備好紙筆,將鄭毅教給她的那一招七式的“同心劍法”寫了下來。

  她寫的是一張極小極薄桑皮紙,寫的是極細的箋花小楷,寫完後再卷成個極細的紙卷,塞入一只信鴿的腳環中,再將信鴿放入空中。

  另外四座帳棚中的人也都陸續起床了,漱洗完畢,做了早餐吃飽,收拾好帳棚行李,一行人又開始護棺前進。

  無論是甚麼理由,也無論家屬多麼美貌,或是多麼有權勢,這靈柩棺木,總不是被人歡迎的。

  所以他們投宿既不能住店,也不能借住民家,所以只好依她們的辦法,故意避開城鎮與鬧區,專走偏僻山林小路。

  她們沿路采買,車上有炊具,自己煮食三餐。

  她們曉行夜宿,自己搭帳棚而眠。

  其實這樣才方便她們牧靈三十六女,每夜輪番上陣,輪流與鄭毅合體交媾,在濃情蜜意之中要求鄭毅傳授“同心劍法”。

  鄭毅似乎痴迷,卻又極為精明,他不動聲色地任她們擺布。

  任由她們用信鴿將他的每一招“同心劍譜”送回去。

  他完全不在乎,他的目標只是再見到阿儀,他似乎己被那個阿儀迷惑得完全喪失了本性;或是被儀娘給他吃的那顆“牧靈丹”控制了本性?

  她們費盡心機,苦心安排了這樣一場“護棺”而行的場面,她們經過精心挑選,嚴格訓練的三十六位年輕美貌少女,個個品性端莊,身材健美,武藝超群,卻只是送來與他交換三十六招“同心劍法”。

  鄭毅毫無保留地傳授她們每人一招“同心劍法”做為交換,所以他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她們的肉體,采集著寶貴的處女陰元。

  經過他腹中的“九陽珠”神奇功能,煉化成“九陽神功”之後,照例又經由她的命門穴與玉枕穴,再反哺灌注回到她的體內去!

  於是這些少女不但享受到了至高無上的交媾樂趣,更得到了一種全新的,陰陽調合的真力,比原有的功力高出了一倍。

  也只有身懷這種陰陽調合的“九陽神功”她才能練成一招“同心劍法”。

  就連鄭毅自己,多少次的機緣巧合,得到多少位女性的陰元體內已凝聚了多麼深厚的內力,也無法一下子將“同心劍法”三十六招全都練成。

  他到現在為止,仍是要藉由這些“牧靈少女”的陰元助力,循序漸進,每天練成一招。

  終於將三十六牧靈女全都采遍,終於將三十六招劍法完全練成,鄭毅只覺得自己體內那團滾熱的“九陽珠”竟然不見了……

  卻化成了一股溫潤祥和的內息,隱入全身七經八脈,七百九十四個穴道,一萬三千根神經,十萬八千個毛孔中去……

  他只覺得全身注滿了無窮無盡的精力,舉手投足問,俱都輕快飄逸,直欲騰空飛去……

  而這位牧靈三十六女之首的儀娘更是滿心歡喜,她終於完成師父交代下來的任務,終於將“同心劍法”的三十六招全部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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