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濤在唧唧呱呱地講著,眾人看向岳封的目光都變了,充滿懷疑、迷惑和幸災樂禍。
岳封從容地坐在那里,面色如常,看著聽濤的目光中卻躍動著一種奇特的光芒,似在嘲弄,又似在深思,找不到半點驚慌與畏懼。
在他耳邊,還有另一個聲音在響著,韓寬在進行最後的努力:“岳公子,十字路口,是生是滅,請善自選擇。如果大人奏折一上,你就會發現你們全天下的分號朝夕間就會被連根拔除,和你們合作的商人也將被抄家查辦。你們的天機谷又能如何,很快將為大軍所圍,不要以為修真朝廷就拿你們沒有辦法,草莽中也許潛藏英傑,可朝廷中也同樣藏龍臥虎,大軍所至,必將玉石俱焚。識時務者為俊傑,你這又是何必呢?不過是求財,與天下作對有什麼好處?”
岳封淡淡一笑,目光卻如劍般鋒銳,沉聲傳音過去:“你以為我就是一個商人嗎?滾你的蛋。你要做初一,就不要怪我做十五,你汙我造反,我滅你九族。”
難以掩飾的殺氣從他眼底升騰而起。
所有人都知道事情不妙,離岳封近的人已經慌忙離開了,運起全身功力待變。
黃耀庭身邊的親隨挺身而前,將他密密地遮攔起來,他們身上的氣勢絕對不容小視,那種冷靜本身就是一種力量。
就連韓寬聽到岳封的話語,眼睛也沒眨一下,聳聳肩,輕描淡寫地說:“這樣的威脅我聽得多了,岳公子,好自為之。”
聽濤轉過頭來,盯著岳封,聲音如重錘落鼓,昂揚激烈:“耀庭兄,總的來說,關於這一位,有三大罪狀可訴。”
“其一,糾集妖孽,意懷叵測,人妖不同路,岳封卻糾合天機谷數千妖孽,其意難測,非天下之福;”
“其二,魔域煉形,異端呈現,突出的就如魔化大風,普通虎狼魔化後都已造成天下流毒,更何況修煉成精的妖怪,岳封更進一步有組織地讓人妖吸收玄陰,假以時日,後果不堪設想,在我看來,他們才是真正的異化魔物,此次天下大劫的挑起者;”
“其三,囤積居奇,擾亂天下,仙機商號以除妖為名,實際才是真正的妖怪,聚斂財物,其志不小。我建議,即刻將其拿下,就地正法。”
在死一般的沉寂中,岳封掃視著眾人,在他的目光下他們都低下了頭,不敢看他。
岳封明白了,聽濤此番話恐怕在位一些人不是第一次聽說,即便不一定完全贊同,但也沒有多少阻攔之意,至少沒有任何一方事前去通報岳封他們。
英宗眼中流露著熊熊怒火和深深的傷害,兩人對視一眼,都明白,除了天機谷遺世獨立和其他原因之外,最關鍵的還在第一條罪狀,人妖之別。
對著天機谷聚集起來不受人指示控制的眾多精怪,所謂眾生平等、超脫物外的修真們還是在最關鍵的時刻劃清了界限,將天機谷丟給了凶險的朝廷任意處置。
黃耀庭干咳一聲:“此事事關重大,看來岳封,我得留你一留,待調查清楚之外,再做區處。聽濤兄知道得也許並不全面,也好彼此好好交流一番,如果你有良好解釋,我自然會復你清白。”
話說得很好聽,如羊入虎口,自然任彼是求。
如果岳封屈服,話中留下的余地正好讓滿天晴朗,皆大歡喜,如果岳封不聽話,就地正法名正言順,罪名還不是信手拈來。
這正是,官字兩個口,任我說來任我抖,讓你上天你上天,讓你倒霉砍你頭。
岳封正待開言,屋外卻傳來紛亂的叫喝聲,黃耀庭皺皺眉,正是緊要關頭,這是怎麼回事。
外邊卻是青梅氣昂昂殺到。在空中,她看到大堂內外警備森嚴,心中已是大急,揮舞著紅鞭就衝了下來,口中叫著:“岳大哥,你在哪啊?”
在戒備的最外圍,是屋頂上的一批瞭望哨。
看到空中一個小姑娘就那麼俯衝下來,立刻立起來幾個人,為首的一個慌忙叫道:“什麼人,停住,停住,啊……”一聲怪叫,被頭也不回的青梅反手一鞭抽得飛了起來,其他幾個連忙彎弓搭箭,卻被隨後的風靈一振羽翼,刮得連翻帶滾,跌下屋來。
青梅也很聰明,為避免在天空受到天上地面的夾擊,落了下來,空中橫掠過屋頂,功力發揮到極致,小紅鞭化出萬千鞭影,從數丈之內所有敢於和不敢於露頭的家伙頭上抽過,頓時一連串鬼哭狼嚎聲響起。
就在此一刻,可真是小女子威風八面,縱橫戰陣所向無敵,更何況身後有風靈助威,風勢大起,卷起風塵彌漫,更顯得戰風凜冽,心中頗有女將軍叱咤風雲的感覺。
正打得高興,掠過數間房屋,正當衙門正面,她抬眼一看,不由得吸一口涼氣,緩下步來。
卻見衙門之前,刀出鞘、箭上弦,鐵甲深深,上百人或立或跪,箭手刀手盾牌手構成鐵桶般的陣勢,閃爍著凜凜寒光。
一個年輕的軍官面無表情地站在陣中,鷹一般的目光盯著她們,高舉的右手隨時就要落下,將眼前的空間變成飛箭的地獄。
說起來,單純習練武功的高人其真力強度並不一定弱於修真,也許沒有能力使用道法,也無法飛天,但其純粹的攻擊力甚至比一般的修真更為強大,近戰的時候尤為如此。
以青梅的功力,即便應用道法防身恐怕也難以逾越狂風箭雨的牆壁,更何況在戰陣之上還有幾個修真在空中張網等待著。
青梅跺跺腳,一咬牙就要上前攻擊。
身邊一個人走上前去,卻是小薇。
就在這凜冽的戰陣之前,她輕輕掀開了潔白的面紗,這優雅輕柔的動作成為了對面很多人終身難以忘懷的記憶,正是這動作將她的容顏綻放在他們面前。
小薇開始有些緊張,但很快自然起來,婷婷玉立的她就那樣微笑著向前走去,宛如一塵不染的小小仙子,縹緲著行走在這苦痛的濁世凡塵之中。
明眸溫柔,春水般的眼波蕩漾到每個人心靈深處,整個世界寧靜下來,不可聞聲的天籟撫平了人心中的殺念。
每個人都有過快樂無憂的日子,看到這小小仙子,就如同回到了那些日子,在陽光草野中無羈的奔馳,天地唯我,自在逍遙。
那種平和與安詳讓每個人都不知不覺地放下了手中的劍,心中的刀。
對面之中只有一個人從迷夢中很快醒來,那是那個年輕軍人,他的目光很快恢復清明,詫異之色閃過,手迅疾地握住了劍柄。
看著前行的小薇,面色陰晴不定,終於還是放開了劍柄。
小薇慢慢前行著,她不知道自己能行走多久,只是依靠著她天賦的本能,將自己心力無窮盡地投射出去。
上百人的情緒反應都如鏡像一般反映著她小小的心靈之中,需要她去調控安撫。
她覺察到了陳行舟的清醒,可已經再沒有余力控制住他的心靈。
青梅和風靈摒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在小薇的身後保護著,她們也不知道小薇消除的敵意什麼時候又會回到敵人的身上,只能心中忐忑地跟隨著。
一個聲音如暮鼓晨鍾般喝響:“咄,妖孽”佛門獅子吼的聲音並不高亢激昂,但傳送到每個人心里的時候就如同整個世界只有這一個聲音響起,霹靂炸開,將每個人的五識在一瞬間完全和外界截斷,片刻之後方能恢復清明。
(冷啟動,清除內存)。
一個神情嚴肅的老和尚莊嚴地飛舞進場,如蒲扇般的大手抓向心神被震、面色蒼白的小薇,以他獅子吼的功力,這短短一瞬中在場的人沒有一個心神不被振蕩,應該處於暫時性失神狀態,這是他屢試不爽的絕技。
就在他即將把小薇手到擒來的時候,腦門上一種劇痛傳來,然後就人事不知的倒了下去,莊嚴地來了個嘴啃泥。
啄他的人是風靈,原本就警惕萬分的風靈聽到一聲大喝,聲音真難聽,可不知怎的在場人瞬間都成了白痴樣。
還沒來得及奇怪,更奇怪的事情發生了,一個碩亮的光頭伸了過來,上面還有幾個疤,於是想也沒想,羽靈的本能讓她一嘴就啄了下去,然後就看著偉大的高僧風度盡失地栽倒在泥濘之中。
風靈心道:喔,一個和尚,抬頭看眾人還有些驚魂未定,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抓住青梅和小薇,旋風般翻躍衙門不高的牆,卻正好看見師父從一個破洞中飛出來,高興地叫聲:“風,風”,衝了過去。
抓住適才獅子吼機會的不僅僅是風靈,這聲沉喝傳來的時候,岳封的精神力又豈是一個高和尚的斷喝所能壓制的。
他想也不想,迅疾地一掌擊打在英宗身上,受到此刺激,心神受干擾的英宗原本就運到極頂的功法本能的爆發出來,虛化鷹羽如同萬千通明鋼針向四周急射。
岳封也不看後果,提著英宗向上直撞而出,一聲巨響中,他們站立在了大堂之頂。
大堂中的眾人畢竟還是高手,獅子吼讓他們心神受到干擾,但不妨礙他們運起的功力將漫射的鷹羽彈了開來,不過仍然有數人受傷非輕。
岳封揮劍在手,將屋頂上猝不及防的幾個人橫掃出去。
卻看見風靈帶著青梅小薇飛撲過來,他輕喝一聲:“起。”
一翻手,強勁的力道將整個大堂的屋頂轟了下去,借著反力,他們一起飛上了天空。
天邊數道流星似的光影奔來,那是後續的寒霜帶著幫手來了。
再看下面,塵埃落定之後,人們正在忙亂,黃耀庭大聲訓斥著什麼,卻沒有一個人跟上來。
一個悠遠的原因在岳封耳邊響起:“我的批語中原本只有上半句可以真正算數,現在好了,謀刺欽差,你的罪名落實了。如果你改變主意,還可以找我,不過,得盡快,哈哈,後會有期。”
岳封一下子明白了韓寬的設計,他原本就沒想過真把岳封今天就扣押住,原因當然是多方面的。
其一,在場中抓住岳封和英宗可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能辦到也會有損失,更何況黃耀庭還在場,其他的聯盟修真也保不定有岳封的同黨或同情之人。
其二,他們現在加在岳封身上的罪名可實可虛,只怕為人不服,如果仙機商號請到得力奧援,黑白可就更難辨了。
不說別的,聯盟什麼態度恐怕就沒那麼明確,即便聯盟不是真心為岳封,也授人口實,聯盟的關系千絲萬縷,萬一從中作梗,結果還真不好說。
但岳封此一走,謀刺欽差的罪名和謀反大逆一回事,板上釘釘,是沒有任何人可扳倒的鐵證,在這麼多人的見證下,聯盟也是無話可說。
其三,抓住岳封又怎麼樣,殺了他什麼用也沒有,關住他被亡命的精怪們來救的話,恐怕以欽差手下現在的實力防不甚防,實乃頭大之至。
岳封恨恨地想清其中的關節,看來天機谷是一份好基業,只可惜對外交流渠道太少,信息不暢,否則何以面對如此嚴重的突然襲擊。
他整頓一下心神,傳音回去:“韓寬,你很不錯,有兩把刷子,希望多多保重,終還有一天還會見面的。”
韓寬打個哈哈:“希望岳公子好好想想,我可不希望再次見面是在我攻破天機谷的時候。”
岳封冷冷一笑,他的情緒已平復下來,朗聲道:“欽差大人,後會有期,臨別有一言忠告,勿為小人所弄,落入罟中而不自覺,為他人做嫁衣。”
回答的卻是聽濤:“岳封,今日大人在此,且饒了你,他日我必取你之頭顱。”
岳封也不廢話,和眾人飛行而去。
寒霜著急地問:“這是怎麼回事?”
岳封皺眉道:“看來,我們又要分開一段時間了,先回營地吧。”
看看衝著他興奮微笑的小薇,適才她心力耗費不輕,加上獅子吼的傷害,現在面色蒼白,有些憔悴,但在岳封眼中卻是前所未有的美麗。
眾人在空中急速飛行著,心情都很沉重。
英宗低聲給他們講解著適才的經歷,精怪們面上都露出強烈的憤恨,幾乎每個妖都有被人歧視甚至追殺的經歷,現在更是被推向朝廷大敵、全面清剿的方向,如何能不生氣,有幾個年輕的甚至提議殺回去,反正已是反正了,拼個魚死網破。
就在行進之中,前面太陽光线之下,耀眼的金屬輝光閃爍而起,遠遠看去,就如同一個人沐浴在金光之中。
隊伍緩了下來,岳封對寒霜道:“你們先走,回到營地馬上收拾東西,准備離開。”
寒霜看看他的眼神,點點頭,領著隊伍繼續向營地飛行。
岳封向著那個金光閃閃的人迎了上去,那是丹辰子,如同孤獨沉默的金甲神,立在空中就那樣看著他們的隊伍通過。
岳封立在他的身邊,看了一會,開口道:“我想你應該知道我們現在大概算是謀反叛逆,你不想出手嗎?”
丹辰子扭頭看看他,折迭的刀翼突然動了起來,激烈的碰撞中,一個金屬聲由尖利的摩擦聲合成響起:“珍重。”
就在這一瞬,金光閃耀,他的身影原地消失,再看時已拉出一條金色光帶,化向天際。
岳封微微一笑,看來青梅所稱的鐵疙瘩並不是長了一個鐵腦袋。
回到營地,立刻熱火朝天地忙碌起來。
岳封和寒霜獨自商議著,寒霜也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這可是事關天機谷生死存亡命運的重大時刻,她有些茫然地問岳封:“現在我們怎麼辦呢?”
岳封安慰地拍拍她的手:“不用那麼著急,兵來將擋,怕什麼。”
寒霜嗔怪地看他一眼。岳封哈哈一笑:“不是怕,是慎重,很好很好。”
寒霜苦笑:“這種形勢,你怎麼還笑得出來。”
岳封收斂笑容,想一想,輕聲問:“寒霜,你怨我嗎?”
寒霜奇怪地看著他。岳封搖搖頭說:“如果不是我的到來,也不至於讓平和的天機谷落到今天這種險境。”
寒霜反而笑了,柔聲說:“你以為你不來,天機谷就會太平嗎?”
岳封看看她,寒霜的面容上浮現出一種少見的頑皮模樣:“你以為我的天機修為就那麼差,什麼都算不出來嗎?”
岳封點點頭:“也是,天機上人的傳人怎麼會差呢?”
寒霜倒有些苦惱:“唉,爺爺的修為我是永遠無法企及的,現在天道紊亂,我的算數中未來更是混沌不清。”
岳封搖搖頭:“好了,未來也許是天道莫測,但每一步的選擇還是在我們自己手里。現在局面雖然惡劣,但也不是無法可想。寒霜,你帶隊回去之後,全面收縮,將所有重要人物全部撤回谷內,尤其是風靈小薇,她們要深深隱藏起來,我會傳授一套功法讓她們習練。”
寒霜幽幽問:“難道我們不能幫你嗎?”
岳封搖頭:“現在我要做的事你們是幫不了的,放心,我會找到適當的幫手的。”
他心道,暗黑世界不是這些天性純良的小姑娘們所適合的。
想到這里,強調說:“你們的安全是第一位的,只有你們絕對安全,我才能在外發揮我最大的力量。”
寒霜端詳著岳封那堅定的手,這只手里還掌握著什麼樣的奇特力量呢,嘆口氣道:“好吧,我勸不了你。答應我,無論你怎麼做,一定要小心。”
岳封點點頭。寒霜換個話題:“那我們怎麼通知山西喬家呢?還有外邊那些凡人,我們也全部帶走嗎?”
“喬家在京師中也有一些力量,讓他們先活動起來吧,告訴喬致軒,事情還沒到絕望的時候,我正設法將大禍消弭於無形。至於這里的人,我們有不少傷員,再說也不知道路上是否會遇到危險,不能再添負擔,凡人都留下。”
遲疑一下,補充到:“除了其中一個。”
寒霜遲疑:“可是……”這里虎狼出沒,放棄這些人無論如何是說不過去的。
岳封微笑:“沒關系,我現在就會去交待他們該怎麼辦。”見她好奇,詭秘一笑:“讓他們去投降。”
在危急之間,一切都按最緊迫的方式進行。
沒過多時,大隊人馬已經在天空匯集,在喧鬧聲中,岳封招募來的凡人們都痴痴呆呆地站在地上,看向天空。
他們心中都是極度的惶恐和畏懼,剛才岳封簡短地告訴他們,欽差把仙機商號定位為謀反的妖孽,因此要放棄營地。
作為最後的報答,讓他們帶走營地的銀兩和一些魔獸皮毛,再派兩個人護衛他們到巫山縣城投降。
他們無可奈何地看著修真們在進行最後的整隊,作為普通的黎民百姓,聽到謀反這樣磨盤大的罪名壓到頭上來的時候還能干什麼呢,只能祈求天上地下的神明保佑了。
修真們排成一隊,向天邊飛行而去,漸漸消失無蹤。
空中英宗和英無懼喝了一聲:“好了,現在我們走吧。”
凡人們疑惑地站起身,營地大門大開,那里有著種種魔獸和危險,他們緊緊簇擁在一起,認命地一步步走向未知的將來。
在隊伍的最後,孫著水吩咐著一個人:“大個,你照顧一下二子。”
一個大個子嘿嘿應了一聲,反問:“孫頭,我們該怎麼辦。”
孫著水有些煩躁:“我怎麼知道哩。”岳封單獨給他吩咐過幾句,可他現在還沒想好是不是按他說的去做。
大個子嘆口氣,扶一把身邊腦袋包得象個粽子的伙伴,那人卻推開了他。
大個子苦笑:“孫頭,自從他媽媽死後,二子就這幅德行,也不說話,怎麼辦才好?”
孫著水怒道:“怎麼辦,怎麼辦,我他媽怎麼知道怎麼辦。”
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大個子嘟囔著:“二子快點,這里可不太平,再來兩個妖獸咱們可就全完蛋了,你要再這麼慢,我可不管你了,嘿,別看天了,看著地,笨蛋。”
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腦袋上,兩只眼睛盯著天邊天機谷修真們那微小的身影,心中默念:黃耀庭的動作不可能那麼快,聯盟也不可能就順從欽差之意和天機谷拼命,這一路應該沒什麼危險,不過寒霜,還是要小心啊。
看著大隊消失在遙遠的地平线,他轉過頭來,望向巫山縣城方向:黃耀庭,韓寬,我又來了,我倒要看看,這世上,到底誰比誰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