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烏雲遮月,大地上一遍漆黑,營地內有一陣沒有任何動物闖入,法陣的光影硝煙正慢慢消退,長久的喧鬧後迎來難得的寧靜。
風威向寒霜報告著:“現在營地四周的動物已經開始稀減少了,經過剛才的狂奔,大部分動物已經過了邊緣,向外圈發展。”
兩人正商議之間,周圍一遍大嘩,寒霜看去,卻是兩只魔狼,金銀雙瞳熠熠生輝,站立在法陣煙雲邊緣,正冷冷地注視著營地中聚集的人群。
眾人心中一陣緊張,法陣失去了效力,現在是正面面對的時候了。
沒等風威下令,上方飛劍功法齊下,魔狼嘶叫著躲避攻擊,但籠罩著如此密集的攻擊下終究還是被斬成數段。
這一下如同一聲號令,適才防衛營地的法陣現在反而成了掩護魔物的煙雲,越來越多的魔狼魔虎之輩突然在煙霧中現身,迅疾有力的身影在黑暗中如同鬼魅一般無聲無息地向營地中央撲來,戰斗開始。
營地周圍用尖利的竹子建立了三道籬笆,每道之間數丈距離上盡是竹簽、拒馬之類障礙之物,最關鍵還是提供了空間上的緩衝,從外圍法陣到內圈的十多丈許距離成為魔獸的死亡之地,修真精怪們在空中發動對地攻擊,或者在內圈迎頭痛擊,盡管魔獸具有前所未有的敏捷與速度,但以空間換時間,以障礙換機會,它們略一停頓的時候就是飛劍法術打擊到它們身上之時,營地四面就這樣陷入了無休止的拉鋸戰之中,不多時地上就開始密布魔獸冒煙的身體,刺鼻的焦臭味中人欲嘔。
寒霜是主要的調度者,青梅幫助她將命令一道道的發出,不斷調配著人員,三分之一攻擊,三分之一守備,三分之一休息。
四面衝來的魔獸毫無章法,一會兒混成一群嗷嗷叫著衝來送死,一會兒一只只偷偷摸摸意圖偷襲,因此不得不不斷調集人手東防西衛,忙得是不亦樂乎。
還好就是,初時的忙亂過後,大家開始找到規律,寒霜也找到竅門,不至於再手忙腳亂了。
萬獸狂奔之下,本來就不是有意識地圍攻營地,有些是看中食物,有些則是被擠得沒辦法闖過來,因此營地受到的攻擊也是有一陣沒一陣的,大家終於穩住了陣腳,運作也有條不紊起來。
青梅得到空閒,對岳封大發嬌嗔:“你怎麼只是看著,姐姐和我這麼忙,你也不幫塤uㄐA哼。”
岳封背著手,意態悠閒,從容說:“你們干得很好,再說你們對人手更熟悉,調配起來也得心應手。”
青梅不滿地捶捶他:“話都是你說的,不理你了。”
看看遠處一只魔狼偷偷摸摸小心翼翼地在煙雲中探出頭來,大叫一聲:“這是我的,我也來玩玩。”
躍在空中,揮鞭在手,小紅鞭兒刹那漲為數丈,在空中劃個弧线,幻化出萬千鞭影,向那頭倒霉的家伙抽去。
魔狼反應極快,伏在地上如疾射之箭向後飛退,但終究還是慢了一刻,被鞭子抽中,在地上翻個滾,又要跳起來。
適才大家已然發現,魔狼果然不同尋常之獸,對於純道法的攻擊有著相當強的抵抗力,最有效的攻擊還是飛劍之類的直接力量打擊。
因此青梅也不以為異,迅疾一抖手,鞭子劃出一道花,將那家伙纏繞起來,抖向空中,回頭得意地向岳封笑:“怎麼樣,還可以吧。”
岳封卻是目光一凜,青梅沒有注意到的地方,一個碩大的白色狼頭從煙霧中冒出來,盯著青梅看著,做勢張嘴。
岳封喝一聲:“小心”,疾飛起來,青梅嚇了一跳,扭頭看去,正見狼頭大嘴張開,一團白色的光芒就那樣噴射出來,正在手忙腳亂之際,卻見岳封寬厚的背影如憑空閃現一般立於自己面前。
岳封一揮手,一道壁障立在身前,白色光團卻略不沾塵,直透而入,刀光火石之間岳封法力急速變幻,五彩光芒流轉,刹那中連變五行氣性,光團卻宛入無物,透過層層氣機擊打在岳封胸前。
他悶哼一聲,那光團入體即化,如同活物一般,迅疾張開無形觸手在體內擴張開來,所到之處,精氣、血脈如遇吸盤,立時萎縮。
岳封心中電轉,隨風變化發作,真力如水蕩漾,化似玄陰,三波蕩過,將光團氣機輕振而出。
岳封出口氣,還好反應快,這光團氣性很怪,不在人間五行之中,如果不是隨風變化如意,在魔眼中習得模擬玄陰,此刻受傷就要不輕了。
看向白狼,猛獸無任何表情的目中此刻似乎產生一種驚異之色。
其他人反應過來,光雷轟下,它一低身,隱於煙霧中立時消失無蹤。
岳封一展臂,身形加速,投入煙雲,一晃而沒,追逐開始。
這頭白狼比岳封見過的任何一頭魔獸更加迅捷狡猾,似乎知道身後有人在緊緊跟蹤,在煙雲、森林、獸群中跳躍飛奔,化為白色的流影,肉眼難辨,加上紛亂茂密的森林障蔽,更是難以追索。
岳封將速度提高到極致,周邊的樹木、走獸如同幻影一般在身邊急速的流動,激起的氣波發出尖利的鳴叫,在他身邊形成密集的氣罩,不長眼的魔獸紛紛被撞擊得亂飛出去。
岳封用神念緊緊鎖定著白狼,隨著它在高速飛馳中折轉騰挪。
這並不是件容易的事,白狼在林中獸群詭秘穿梭,加上氣機與常人常物不同,又很容易為其他氣性類似的魔獸所覆蓋,數次幾乎都脫出了岳封追索感念的范圍,不過,這反而讓岳封興趣更是大增。
終於白狼陷入一群狗熊的包圍,當它用巴掌將臨近冬天迷迷糊糊的一個肥大家伙橫拍出去的時候,岳封追上了它,一道強烈的氣旋在他手中拍下,縛住了作勢欲起的白狼。
就在岳封落地之時,白狼發出一聲驚人的長嘶,竟然掙脫了氣縛,抖抖身子,立在那里冷冷盯著岳封。
一人一獸就那樣對立著,打量著自己的對手。
岳封現在才看清白狼的模樣,比一般成年狼高一頭的身子,白色的毛皮閃耀著高貴精純的光芒,最突出的是它的雙目,一金一銀的雙瞳周透出深綠色幽幽光芒,印襯得金銀兩個寶石在暗夜中更為明亮。
那種雄渾的氣勢很難相信是從一種狼身上傳來的。
岳封微微一笑,閃身突進,他要親手體會體會這只不同尋常的狼王的力量,拳頭帶著疾風呼嘯而至,白狼輕巧地一扭頭,在岳封逼人的氣勢壓力之下以動物特有的靈覺體察到了風暴中拳頭的來向,張開大口順勢咬了過來。
輪起狡猾,什麼動物也比不上不長羽毛的兩腳動物,岳封詫異於它的反應速度,卻不妨礙底下飛起一腳,帶著強烈功法的這一腳足以碎石斷鐵,踢中的部位卻有如毛毯般柔軟,陷入白狼體內數分,即化為鋼鐵般堅硬。
強大的衝擊力讓白狼發出一聲狂暴的嚎叫,橫飛出去,撞斷了一課大樹。
岳封的腳也不太好受,活動一下腳尖,方才尾追而去。
越過坍塌的大樹,卻見白狼趴在地上,死死地盯著他,目光中涌動著一種奇怪的神色,殘忍的得意。
岳封即刻祭出了劍,劍芒暴漲,將身後蜂擁而來的狼群切割成漫天的血舞殘肢。
白狼低沉的聲音嚎叫著,這聲音透過紛亂的森林,呼喚著狼群的注意,狂奔的狼群慢慢停了下來,傾聽著狼王的指示。
岳封左右四周現出了無數閃耀的金銀瞳孔,暗夜中如同幽幽鬼火,明滅不定。
岳封立在空中,血殺無名,化為萬千劍影,盤旋在他的身邊,將所有膽敢撲來的狼斬為數截,落入下面的血湖。
他盯著狼群中的白狼,手中盤旋集聚著勁風,氣機相鎖,雙方都集聚著氣勢,預備全力一擊。
白狼身上漸漸冒起一股流動的白色微光,護衛著它矯捷光潤的身體,如果精怪們看見,一定會羨慕魔域中成長的動物,在短短時日中就能達到如此怪異的變化。
狂風卷起雷霆,岳封發動了攻擊,在風暴的席卷之下,狼群被旋轉著拋飛出去,血殺如閃電直刺狼王。
白狼雙爪一拍,兩只忠心耿耿的部屬迎上了血殺,就在這一阻之間,白狼化為模糊的白影,一閃而沒。
岳封沒料到白狼如此突然的逃跑,氣機牽引之下,正待去追。
奔逸中的白狼對天發出了一聲長嘯,如同一聲號令,森林中原本緩和下來的獸流轉變了方向,向一個地方狂奔而去。
岳封心叫不好,收回力圖窮追白狼的血殺,直衝上天,向下望去,森林中獸影雜沓,都向著一個中心撲去,白狼竟然在逃避岳封追殺中繞著營地跑了一圈,用聲音調動狼群,用最後這聲長嘯號令著狼群總攻營地。
當岳封撲到營地上空的時候,營地已經陷入了苦戰,四面八方悍不畏死的狼群以前所未見的密度同時撲殺過來,讓所有的守衛者都窮於應付。
寒霜沒有失去冷靜,立於空中,不斷調集著人手填補著漏洞,變換堅固的防线。
象風威英耀這樣長老級的人物獨當一面游刃有余,風威利刃一般的風暴、英耀漫天的鋼羽有效地殺戮著當面成群的敵人,但他們無法照顧到所有地方,其他方面只能由精怪們構成梯隊的縱深,逐次阻擊著鬼魅般出沒的敵人。
凡人們停止了岳封仙機大法的練習,用弓箭作為輔助,擊傷遲滯魔狼的行動。
營地上無比的混亂,呐喊、慘叫與魔獸淒厲的嚎叫構成了夜色中可怕的樂章,回蕩在山川之間。
隨著魔獸屍體的增加,營地外的設施漸漸失去了作用,很快防线逐漸收縮起來,不斷有可怕的魔獸借著夜色和同伴屍體的掩護摸入了內圈,傷亡開始出現。
岳封沒有加入戰局,他在空中注視著一切,尤其是狼王的蹤跡。
那頭白狼深深地隱藏在群群魔狼之中,偶爾一團白光激射出來,讓當面的防线陷入混亂,而當岳封的血殺屠戮借機突擊的狼群之後,白狼又象幽靈一般消失不見。
有兩次,霸劍氣勢裂開狼群,打擊到它的身上,卻為其護體白光所阻,無法達到致命的效果。
這場可怕的殺戮持續的時間其實並不長,當對於參與它的人們來說,似乎有一個世紀之久,無窮無盡。
當他們在血腥中發現狼群的攻擊突然停止的時候,他們然而用血紅的雙眼牢牢地盯視著自己的前方,翻騰的煙雲之中似乎總有敵人在蠢蠢欲動。
岳封來到青梅寒霜身邊之時,小姑娘的面色如同冬雪蒼白,小手冰冷,岳封目中露出一絲憐惜,這種殘酷的場面絕不是花樣少女適合見到的,可惜將來可能每天都要遇到。
寒霜鎮定一些,輕聲問:“怎麼突然停止了。”
眾人隨著岳封的目光看去,閃電停止了,烏雲也不再翻卷,只有黑沉沉的天,黑沉沉的地,和那魔域深處不可見的地方如山般的重壓。
岳封輕輕說:“魔域異種氣團很快就要爆發了,現在按我說的做。”
短暫的打掃戰場後,人們一圈圈坐在地上,組成一個大團,心中反復念叨著岳封的交待,不做任何調息,完全放松,當氣壓過來的時候不要進行任何反抗。
可大戰後翻騰的血脈要平復下來談何容易,寒霜在人群中走動著,用金針幫他們放松下來。
四周如死般靜,所有的魔獸似乎都失去了蹤跡,連森林的沙沙聲也停止了,一切都在等待一個時刻的到來。
青梅睜大了眼楮,看著身邊的岳封,篝火黯淡,朦朧霧靄中更顯得格外的脆弱,岳封握握她的小手,輕聲說:“害怕嗎?”
青梅點點頭,又搖搖頭,堅決地說:“不怕。”小手的微微顫抖講述著另一種感受。她想一想說:“岳大哥,未來是不是還有更可怕的東西?”
岳封盯著魔域出神一會,點點頭:“我也不清楚還會遇到什麼樣的怪物。”
青梅沉默一會,慢慢說:“小時候,我常常想,天機谷外邊是什麼樣?一定很好玩,天天盼著長大,好走出天機谷,看看天下。現在我才知道,每走出一步,遇到的不止是新奇好玩的東西,還有很多你所不願意看到的,憂愁、哀傷、殘酷,還有這些可怕的怪物。”
岳封微笑:“後悔走出來了嗎?”
青梅搖搖頭,緊緊握住他的手:“不,走出來,遇到的還有一些是無論如何我永遠不想失去的。”
寒霜回來了,斂衣坐下,無論何時,她的動作總是那樣優雅。
她看著岳封的胸口,回復原形的風靈正伸出她小小的頭,好奇地四下張望,她傳音問岳封:“風靈會有什麼樣的變故嗎?”
岳封傳音回答:“無論出任何事,你們都要按我說的做,絕對不要妄動,我來照看風靈。”
就在此刻,魔域深處,魔眼之中,萬鬼封魔網終於經受不住異種玄陰的壓力而破裂,刹那間,壓縮於魔眼深處的氣團爆炸開來,如同火山的噴發,肉眼無法看到的氣壓直衝九霄,如同壁立千仞的巨大浪頭,靜立片刻,即以排山倒海之力崩潰下來,狂野的真氣衝擊波以魔眼為中心向外橫掃,尖銳的爆裂風暴聲響徹魔域,向周圍所有人宣告著自己的到來。
這種聲音傳到營地的時候已經轉為低沉的悶響,讓幾乎所有人都要跳了起來,岳封大聲喝道:“不要動,原地坐好,放松全身,記住,千萬不要運功抗拒。”
話音剛落,無形的衝擊波已經到來,沒有任何行跡,周遭的景色沒有多大變化,但對於每個人來說,整個世界變了,所有的秩序都被一種可怕的神秘力量刹那間打得粉碎。
天不是天,地不是地,自己不是自己,所有五感全被顛覆,化為萬千碎片混沌一遍。
人溺於水,周圍的一切都會混亂,無法把握,可現在事情更為可怕,如同身上每一片地方都溺於水,每一處地方都無法正常的呼吸,每一處地方都在混亂的宇宙中受到各方面的撞擊,得不到須臾停止。
這個時候只有岳封還能注意到外界的變化,人群中好幾個人跳了起來,如同牽线木偶一般,身體的每個部位都在怪異的扭動,似乎有了自己的生命要跳躍起來,血從他們全身冒了出來,如同紅艷蝴蝶在空中飛舞。
有些老人在衝擊波到來的那一刻就已死去,他們的心髒無法忍受這無形的磨折,悄無聲息地臥倒在地上。
大部分人聽從了岳封的嚴厲指教,任由那異常的陰氣在體內縱橫馳騁,不做任何抗拒,他們的面容扭曲得不成人形,在跳躍的篝火下上百人同時在做著匪夷所思的鬼臉,陰森森中顯得格外的怪異。
這不是功力深厚所能抗拒的,但功力深厚者定心能力要強得多,當自己心神穩定的時候,這種無形的侵襲不會造成真正的損害,它只能通過你自己的混亂來傷害你自己。
青梅寒霜在岳封隨風真力的保護下沒有大礙,他最關注的還是風靈,在他胸口,鼓蕩的隨風氣機環繞著小小的大風,抗拒著無形風暴的侵襲。
風靈閉著眼楮,不安地扭動著頭,岳封模擬異種陰氣的真力阻隔著風暴,但阻隔不住狂躁的異常氣機,她的體內有東西在蠢蠢欲動,要擺脫某種束縛,裂體而出。
岳封敏銳地感知到這一點,強大的法力如波濤涌入了風靈的體內,強制壓服那無名的力量。
陰氣漫入了岳封的體內,他仿佛又回到了魔眼之內,在壓制風靈體內變化的同時,苦守著內心的清明。
風靈突然大聲叫了一聲,聲音中充滿了痛苦和煩躁,原本就擔心無比的風裳睜開眼來,正看見女兒在岳封的懷里痛苦地晃動著頭,似乎受到極大的約束難以自拔。
心中一痛,還沒等做什麼,氣機立變,無邊的狂波催壓她體內錯亂的氣息,一張嘴,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風威顧不到許多,強驅真力,力圖平復妻子的亂流,素以強力著稱的他立時體會到了自然那無可抗拒的威力,如同百米深處的水底,每寸肌膚都受到萬鈞的積壓,根本無法做出任何有意識的動作,整個心髒發狂似的跳動著,就象馬上要從體內迸發出來。
風靈呆呆地看著母親委頓於地的身體和父親通紅如血的面容,一瞬間,情緒如熾,這陡然波動的情緒放大數十倍雷霆般衝擊著岳封力圖控御自己和風靈的心靈,如同數十人的害怕、擔心、憤怒、痛苦同時爆發在岳封的心底。
遭到這突如其來的沉重心靈攻擊,繞是自認堅強的岳封心防即刻潰堤,刹那間失去了清明,萬千幻象帶著只有無間地獄才可能存在的強烈負面情緒在他心中肆虐,將所有理智和靈覺如風卷殘雲般摧滅。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魔師畢生的心性修為挽救了自己,避免了理智的泯滅。
受到瘋狂暗黑情緒的挑動,九變天魔從沉睡中部分蘇醒了過來,他見過類似的情景,那是走向天道前最後的瘋狂,內心最深處最陰暗情緒的總爆發,比這次外界投射的心靈攻擊更為艱險,那次,敵人是自己,這次,敵人是未名。
天魔第九變“絕滅”,化身似冷冷的旁觀者,心靈宛如空沙,寂滅於大悲大痛之間,任由那情緒之潮奔騰於心田,水流過沙,沙留住水,在奔流蕩漾之間,水非水,沙非沙。
終於,天魔寂靜,見水沙無痕,如夢幻空滅。
岳封睜開眼,心靈中激蕩的衝突原只是現實之一瞬,懷中已空,抬眼望去,風靈飛舞於空,羽翼似彩雲天降,周身放射著潔白光芒,旋轉中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身邊的異種陰氣如江河歸海,被風靈吸收而去。
即便是魔域而來的衝擊波也抵抗不住這種磁鐵般的吸引,如馬被繩勒,硬生生為風靈強大的吸引力所挽。
就在玄陰聚集之中,風靈也在變化,在白色光暈的映襯下,色彩更加鮮艷,翅膀和體形都在變化,慢慢地伸展開來,小小的大風就在他的面前長大著。
風靈對陰氣的吸收極其強烈,很快,在岳封身邊玄陰之氣就淡了很多,風威的面色好了起來,摟著蘇醒過來的妻子迷惑地看著風靈的變化。
風裳好受了很多,看到了空中的風靈,掙扎著要起身去把她迎接下來。
風靈看著母親搖搖頭,哀哀地鳴叫一聲,一揮羽翼,如流星般疾飛而去。
風威風裳正要起身去追,被岳封按住了:“你們好好調息,風暴還沒有完全過去,我去。”
話音未落,人已隨風而去,留下身後的人們苦苦掙扎在無形氣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