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就如StarKnight兄所言取名為風雲初起了,其他網友提了很好意見,可以用在以後,一並感謝。上有人說,俺的書也加入了被盜版的行列,是以什麼遠方出版社名字出版的,同志們我們一起罵,tmd兼tnnd,想起那幫家伙數著鈔票就生氣。我倒是挺納悶,我這里情節才展開,他那里就出版了,後面的怎麼辦的?繼續盜,還是找槍手胡亂結束掉?再罵一句,◎#¥%!)
當岳封的手落在劍柄上的那一刻,血殺在鞘中發出一聲尖厲的長嘯,整把劍劇烈地震顫起來,如同一只被栓牢的野獸受到刺激,在鐵鏈允許的范圍內奮力掙扎一般。
岳封牢牢地握著它,不讓它脫出自己的手中,輕輕安慰說:“不要緊,我來了”。
良久,血殺似乎體會到岳封的安撫之意,漸漸安靜下來。
可岳封知道,那只是假象,血殺只是在重新積蓄力量,准備著和禁制的下一次爭斗。
漫長的歲月中,血殺已經形成了自己的劍心,雖然不是如人般的自主意識,但唯其如此,其堅定程度也是非人的。
血殺的劍心來自以往魔師的元神,可以說是天魔七變時魔心的一部分,現在對岳封來說,一顆心以往失落的部分應如何尋回呢?
岳封閉上眼,心之遺落,也只有心去收回。
他慢慢進入冥想,在虛無中呼喚,血殺。
他的意識世界中陡然一亮,茫茫中,他站立在了一個地方。
岳封知道,自己第一次進入了第二元神的識海,這里是自己意識創造的虛幻世界,純粹神覺的世界。
在這里,他要與血殺進行心的交流,如果弄不好,那就是心的交戰。
岳封的神念透入了劍柄,去尋找血殺的應和,突地,一股強大凶猛的念力衝擊過來,整個神識空間劇烈地扭曲變形,陷入讓人目眩的旋轉。
當岳封從昏暈中鎮定下來,發現自己的神識大變模樣,茫茫暗暗的世界中一張巨大的金色天網在閃閃發光,其中是一大團如有形質的黑雲,如同雷雨天那翻滾的黑雲從天空落到自己面前一樣。
天網吃力地約束著它凶猛的翻騰,甚至似乎能聽到如繩索繃緊時的吱吱聲響。
景由心生,岳封知道這些都只是自己元神神識制造出來的幻象,是當前情勢在自己心中的一種投射,然而它又的確真實,甚至比表面上看到的形象更為真實,岳封的元神就在這里和血殺那受困的劍心重逢。
岳封注視著那團狂野扭動的黑雲,心想如果它真有自己的完全意識,那會說什麼呢?
你好,好久不見變胖了啊此類的廢話,還是憤怒的叱責?
與它相依相伴過那許久的歲月,很難不把它當作人,當作兄弟來對待。
可惜它什麼都不會說,不會表露出久別重逢的狂喜,也不會表現出背叛離棄後的委屈,它只是在那里憤怒地咆哮,和禁制搏斗,凶暴地對待每一個想控制它的人。
它還認識自己這個老主人嗎?
大概很難。
最初的騷動過後,黑雲對他沒有了進一步的反應,它伴著主人一步步強大,熟悉的是那個霸道氣息直衝雲天的主人,不是現在的他,變化形質的他,氣息內斂的他,天道輪回的他。
岳封在神識中伸出手去,在現實中相當於他在劍柄上輸入了自己的神念,既然你不認識我,那我來找你吧。
岳封的手透過禁制的天網縫隙接觸到黑雲的那一瞬,刹那間如同強大無匹的閃電擊中了他,讓他全身在痛苦中抽搐起來,狂暴的劍心立刻將他的神念完全吸了進去。
沒有主人的統御,血殺存在的信念就是消滅一切之敵,這原本就是劍存在的價值,不是嗎?
在識海中,岳封見識到了血殺的威力,數十年不見,自然靈力的吸納讓血殺更加強悍。
第二元神被黑雲完全吸入了禁制天網,黑雲流轉中岳封已經完全感念不到任何其他事物,只有血殺的劍心如同黑龍一般盤旋在他的身上,一點點卻又強力無比地絞殺下來。
岳封只覺得自己如同被數只巨手絞動著,元神一點點收緊,如同一根蓬松的繩子被擰成縫衣的細线一般。
岳封在元神的無比痛苦中苦笑,干得好,血殺,畢竟是我的心火鍛煉出來的伙伴。
他現在能做的就是用強大的精神力量護住自己元神最後的心燈,如果自己連禁制下無法施展開來的血殺劍心都抗拒不了,後果只能是發狂的白痴一個。
血殺身上的禁制仍然十分完全,這讓岳封有了抗拒的機會,當血殺這頭困龍越是加力欲消滅岳封元神的時候,禁制對它的約束也就越緊。
岳封的元神現在已經被壓縮為極細一线,但壓力越大,抗力越大,終於在禁制的幫助下,岳封能守住陣腳,達到一種平衡。
岳封鎮定一下心神,心道,第二元神經過這次磨難應該強大得多了,只是同樣的經歷自己可不想來第二次。
現在就到了最艱險的一刻了。
他默默地調適自己一會,啟動了適才自我封印、潛藏體內的天魔精核。
盡管早有准備,岳封還是幾乎為接下來的磨難所擊倒。
血殺不認識這個新的元神,但它的氣質卻能和那天魔神通中最高深的九變精核產生強烈的共鳴,那一刻的反應可以和數萬人瘋狂鼓掌的氣氛相比擬,血殺發狂了,黑雲陷入了龍卷風暴。
天魔精核對這強大的七變之力也即刻發生了反應,它是天魔神通的總樞,對於原本就是自身來源的這強大力量自然產生了極端強烈的吸引力。
這種純力量的自然吸引就如同磁鐵兩極一般,兩種強大實力要融合在一起,可是他們缺乏融合的載體,元神。
岳封可憐的第二元神這下可算受苦了,如果說剛才血殺劍心的絞殺讓他如同一兩面拉成一里長的細面條,現在兩強之間的元神就是一兩面做成數丈方圓的薄餅了。
如果岳封的元神足夠強大,他可以將兩者都納入元神之內,讓天魔精核自然提升血殺的變化層次。
可現在岳封做不到這一點,他所能做的就是努力控制血殺功力的流動,讓它們透過自己元神的過濾後,讓精核去提升它們的力量,然後元神再導引它們回到血殺體內。
這是一個漫長而危險的活,就如同讓一個泥娃娃去指揮巨龍的交通一般,一不小心就會粉身碎骨。
時間就在這悄無聲息的神識搏斗中度過,最初的艱難時刻過去後,慢慢地黑雲開始變淡,轉化著性質,天魔九變,無跡無形,在天魔精核的調御下,構成血殺功力的成分在不斷地改變,從天魔七變的暴戾轉向九變的匿形。
隨著血殺性質的改變,禁制漸漸黯淡下來,它們的設計完全用來困住狂暴的龍,現在這條龍慢慢消失無蹤,它們也就失去了控制的對象,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漸漸消失。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神識中幾乎失去了血殺的行跡,岳封知道自己接近成功了,血殺的暴戾之氣其實沒有消解,但被轉換了性質,轉化為無形無影的九變之力。
岳封嘆了口氣,接近成功並不意味著已經成功,最困難的轉變沒有完成,血殺的功力轉換了,但劍心依然故我,仍然是七變時的魔心。
這非一日之功,需要岳封每日的心火煅燒,重新煉劍,當自己的元神強大到能吸納整個天魔精核和血殺之後,才能算是三位一體大功告成。
不過,剛才漫長的神識搏斗對於岳封第二元神的成長極有好處。
當岳封松開手、睜開眼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全身如同水洗,衣衫完全濕透,地上還遺留著水跡,可以想見自己的身體在剛才的神識斗爭中多麼緊張。
但現在壓力盡去,岳封發現,自己的第二元神已經強大了很多,如同被強力擠壓的皮球壓力一去後的反彈,第二元神在經歷重壓之後如同吹氣球一樣膨大了很多,適才天魔精核和血殺與元神的長期親密接觸也讓元神和更多的真氣靈力相融合。
如果人只有在磨礪中才能成長,元神也只能在考驗中壯大,過去的一天對岳封來說抵得上數載修煉了。
血殺靜靜地躺在那里,無聲無息,岳封微笑,血殺的劍心還不知道如何控制變化了形質的功力。
他輕輕抽出了血殺,就在這一刻所有禁制都因之失效,血殺自由了。
岳封輕輕撫摸著劍面,多少年沒見了,禁制困住它的同時也讓它免受了水的侵蝕,仍然是那樣的鋒利,轉換了性質的血殺後沒有了那種凶暴,反而釋放出一種柔和的光芒。
不過這只是表面現象,所有的凶暴都隱藏在了劍心之中。
如果岳封調動天魔精核觸發真力的轉換,那種凶暴就會更強烈地爆發出來。
劍面上篆體的血殺之名仍然深刻,岳封用劍刃劃破自己的手臂,將血滴在了那兩個字之上,喃喃道:“血殺,你出世後飲到的第一滴血是我的,現在飲下的最後第一滴血也是我的。我走過了一個輪回,今天你也要走過一個輪回。”
血沁入血殺,慢慢融解不見,岳封的心神聚焦在那兩個字上,在心火的鍛煉下,那兩個字漸漸消隱不見,“老伙計,從今天起,你是前世的血殺,也是今生的無名,我們一齊走上新的旅程,好不好?”
岳封握住劍柄,催動了天魔九變的凶殺之力,刹那間,血殺發出強烈的光芒,在岳封手上激烈地振蕩起來,那聲音如同歡快的鳴叫,似乎在迎合岳封的話語。
岳封一松手,低喝一聲:“殺”,血殺脫手,凶歷的劍心重新控御著氣性回轉的真力,如同矯健的黑龍飛騰在這個狹小的空間。
小強設下的重重禁制在刹那間土崩瓦解,血殺意猶未盡,石筍和锺乳被它一劃而過之下四下亂飛,整個洞穴陷入隆隆的巨響。
岳封搖搖頭,喝一聲:“定”。
血殺似乎有所不甘,狠狠在石壁上挖了個大洞,才飛了回來,立於岳封面前,劍柄顫動,似乎在說,為何不讓它盡興。
岳封安慰:“有你發威的時候。”
伸手拔起,提手之間,血殺氣性轉換,又回到無形無跡的九變之態,這就是天魔九變最神奇的地方。
岳封走了出去,回到小強藏寶之處時卻見小強正站在那里張望,心中贊,這小伙子果真不錯,信守言諾,不因好奇而毀諾。
小強見他出來,欣慰地嘆口氣:“過了一整天了,我還以為你出事了,我給你拿了點吃的來。”
岳封真餓了,狼吞虎咽起來,小強好奇地打量著他:“你好象大不相同了。”
“是嗎?有什麼不同呢?”
“說不上來,但感覺有挺大不同的,換了個人似的,功力也深厚了很多。”
岳封含笑不語。
小強感興趣地看著岳封腰間的劍:“這是那把劍嗎?好象沒有了那種凶殺之氣。”
佩服地看著岳封:“你真的成功了,能不能告訴我是怎麼做的。”
岳封遲疑地搖頭,小強也不生氣,拿起酒葫蘆在一邊陪他。
“怎麼樣?你爺爺答應一齊去干掉無間派嗎?”
小強苦笑:“別提了,我一說,爺爺想了半天還是搖頭,說水清無間的恩怨是他們兩家的事,我們最好還是不要插手,唉,我還是在這水底下混日子吧。”
大口喝酒。
“你為何如此喝酒呢,你爺爺也不管你嗎?”
“象我們常在水下混的,酒可驅除陰寒,再加上我師父教我的烈火禪功需要酒的催發,真奇怪,都不象出家人的功夫,因此爺爺也就不管我了。”
岳封皺眉:“象你這種情況,理應行走天下,以求機緣,枯守一域怎麼能解決你身上的問題呢?”
小強大感興奮:“誰說不是呢,你能勸說我爺爺同意嗎?我看你絕對不是普通人,跟著你闖蕩闖蕩也不錯。”
岳封微笑。兩個人收拾收拾,原路返回而去。
上得閩江,釣叟正在江面上沉思,見兩人上來,打量一番,呵呵笑道:“恭喜公子尋回寶劍,修為大增。”
三人蕩舟江上,岳封詳細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釣叟尚無什麼表示,小強聽得眉飛色舞,聽到岳封的安排,佩服的大贊不已,連干數杯,聽到風威英耀一時錯漏讓無間有了可乘之機,又大嘆可惜。
最後乞求地看著爺爺。
釣叟陷入沉思,良久問:“公子所言妖魔現世,後果可有多嚴重?”
岳封搖頭:“我也不知道,事非經過,誰也不能迥下斷言,不過有備無患總無大錯。”
釣叟想想說:“公子識見果然高明,當初我淨水宗也是修真中一大門派,五行之中,弄水知名的首屈一派,可惜上代長輩們因道路分歧而產生水清、水月兩派,還有就是我們這些不願意加入紛爭的散游了。此次妖魔現世會不會是我淨水復合的契機呢?”
老人陷入思索。
岳封小強都不做聲,閩江上激水揚波,正如這滔滔塵世,未來數年又會有多少疾風駭浪,多少變故發生,淨水公案不過是其中一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