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術館外的楓樹葉早已變成深紅色,高大的楓樹從路兩旁伸展開來在頭頂搭起一個天然的紅色幔帳,地上飄落的樹葉厚厚地蓋住了石板路,腳踩在上面軟綿綿的。
清冷的空氣隨著陣陣秋風吹來,呼吸間一股刺鼻的涼意直衝頭頂,使人精神振奮的同時也平添一種莫名的傷感。
媽媽挎著我的胳膊漫步在林蔭道上,夕陽在我們身後拖出長長的影子,此時的我們看起來究竟像情侶、像夫妻還是像母子連我也分不清了。
媽媽今天的打扮有些特別,似有若無的大波浪卷發自然優雅地斜分開來,黑白豹紋圍巾在雪白的脖子上繞了一圈垂在胸前,更增加了一絲野性的味道。
黑色絲絨連衣裙緊緊包裹著飽滿堅挺的乳房和渾圓挺翹的臀部,同色緊身小皮衣中和了柔媚的同時卻更增成熟女性的獨有魅力。
修長圓潤的雙腿上穿著黑色的長筒絲襪,再配上一雙黑色小短靴,這身裝扮與她白皙的肌膚形成鮮明的對比,使她看起來越發的性感撩人了。
胳膊上感受著媽媽豐滿的乳房頂在上面軟綿綿的觸感,鼻中聞著隨風飄來她身上若隱若現的淡淡幽香,我已然為之神魂顛倒,全身輕飄飄的,仿佛失去了重量,只覺得此刻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以致開始後悔起今天的決定。
自從發現媽媽箱子里的那些東西,我的心中就多了一些說不清的感受,這時我才忽然意識到自己只了解作為母親的媽媽,而作為女人的她,我卻一無所知。
我不知道她對我隱瞞了多少的過去,一直以來最熟悉也是最親密的人一下子變得陌生起來了。
我明白,現在我們的關系已然不再單純,盡管我很迫切的想去了解媽媽的一切,但卻不能像以前一樣毫無顧忌去追問。
因為我更希望媽媽可以親口對我講述她的過去,我想這或許就是一個男人想要完全征服一個女人的心理在作怪吧。
然而我顯然高估了自己的耐心,表面上我雖然裝作什麼也沒發生,但幾乎每一刻我都被各種紛亂的思緒包圍著,這種心靈上的疏離感折磨著我,只是短短的三天就已經到了極限。
無奈,我終於想出了一個辦法——我決定讓媽媽親眼看看那副畫。
於是我以想買副畫裝飾新居為借口與媽媽一同來到了蔣淑顏家的畫廊。
眼看著已經來到畫廊門口我卻開始猶豫起來,我也不知道自己怕什麼,總之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使我就是無法將那扇門推開。
“怎麼不走了?進去啊!”媽媽見我停下了腳步側頭問道,同時伸出手握住我的手。
冰涼滑膩的小手握在掌心,我這才緩過神來兩手捧起媽媽的手一邊用嘴呵著熱氣一邊道:“不是說了讓你帶手套嗎,怎麼就是不聽話。”
媽媽甜甜一笑道:“有我兒子給我當手爐還用什麼手套啊。”頓了頓又回頭望向身後的街道深有感觸地道:“這里一點也沒變,景色還是那麼美。”
我遁她目光回頭望去,只見天邊的晚霞已將整個蒼穹染紅,楓葉隨著微風輕輕搖曳發出”嘩啦嘩啦”的響聲,陽光也像有了生命一般在樹葉的縫隙間閃爍跳躍著,眼前的一切都被一種醉人的暖色調包圍著,果然是一副深秋黃昏的美麗景色。
然而對於我來說更美的卻是眼前的佳人,此時的媽媽美目遙望著漸漸西沉的太陽,玉頰上鍍上了一層聖潔的光暈,粉色的唇膏使飽滿的嘴唇更加嬌艷欲滴,加上這身穿著非但沒有絲毫的妖艷反而更加突出了她精致細膩的五官,使她看起來是那樣的嫵媚動人,清新優雅。
望著媽媽的臉我不由得痴了。
媽媽捋了捋鬢邊被風吹亂的一縷秀發繼續道:“一直以來人們都只以為瀾海市只有『孤峰望月』這一處景色最出名,其實在我看來至少還有兩處,一處就是這美術館外的『秋日火楓』,另一處則是『濱海燈帆』,倫倫你看這里是不是很漂亮?”
女人還真的是種感性的動物,任何東西都能讓她們觸景生情大發感慨,不過我對景色卻全無興趣,反倒是媽媽沉醉的眼神讓我意識到她對這個城市似乎有著別樣的感情,想想先是她自己在這里大學畢業,之後連我也在這里讀完大學,可以說這里是多年來我們生活過時間最長的地方了,莫非她的過去就與這個城市有關?
“怎麼不說話?”媽媽見我半天不說話問道。
“呃,是挺漂亮,『秋日火楓』?這都是誰起的名字這麼……”
媽媽柳眉一豎道:“我起的,不好嗎。”
我趕忙擺手道:“好好,怎麼會不好,像我媽這種才女真該生活在古代,相信十里秦淮上要是有你在怎麼也能湊個秦淮九艷,到時候我與你泛舟秦淮也能傳下個才子佳人的佳話。”
“要死啊,拿你媽跟妓女比。”有道是言多必失,誰想到我這一番恭維話非但沒能博得美人一笑,反而挨了一巴掌。
我自知失言趕忙自己打嘴道:“真該打,我媽怎麼能跟妓女比,我媽明明是仙女,你是三聖母我是沉香將來還要劈山救母呢。”
媽媽伸出兩根如蔥玉指輕輕撕著我的臉道:“這張嘴怎麼就這麼貧啊,到底進不進去了?”
我知道該來的總是躲不掉的,深吸一口氣堅定地道:“走吧!”
“終於下決心了?”媽媽似笑非笑地著我,眼中滿含狡黠之意。
被她這一看我又有種被看穿的感覺,心中發虛道:“你……你說什麼?”
媽媽沒有回答給了我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徑直推門走進畫廊。
因為天氣的關系,畫廊的門窗關得很嚴,見過一次面的老吳慵懶地靠在沙發上,抱著個大茶杯正一臉愜意嘶嘶地喝著茶,見我們進門連忙起身迎了過來。
“歡迎光臨,想看點……”一句話沒說完老吳就已呆住了,只顧得瞪大了眼睛盯著媽媽的臉看,後邊的話再沒能說下去。
“您好,我是淑顏的朋友,我叫方芷琪。”媽媽大方地笑著迎上去主動伸出了白嫩的小手。
我心中不由得暗自佩服,媽媽果然會拉關系,上來先表明與店主的夫人是朋友,這下不管買什麼至少都不好意思黑我們了,可見搞人際關系女人天生就比男人強。
老吳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與媽媽握手道:“您好,您好,是和淑顏約好了嗎?”
“沒有,我們自己來的,只是隨便看看。”
“看,看,請隨便看。”
看著說話都有些不利索的老吳我心中暗自偷笑,按說老吳這歲數應該已經是什麼事都處變不驚了,況且雖然我與他只接觸過一次,但是卻還是能感覺出來,這位老人屬於那種對藝術有著一種宗教式狂熱的人物,除了他執迷的東西很少有什麼能引起他的興趣。
然而今天見到媽媽的那一瞬間我幾乎可以肯定這老人家被狠狠地雷到了,想想卻也是,任誰突然看到天天盯著看的畫作中的女人忽然走了出來也會有不小的觸動吧。
我沒有理會老吳的失常只是緊張地開始在牆上尋找著那副畫,可是讓我感到意外的是那幅畫卻不見了。
“請問那天我看到的畫怎麼不見了?”我急忙問老吳道。
老吳這才回過頭來,想了想才道:“你們來晚了,那幅畫是別人放在這里代賣的,不久前被一對夫妻買走了。”
我不禁失聲道:“賣了?”
老吳點頭道:“是啊,很遺憾。”看了看媽媽又道:“說真的我更希望你們能買到,不過藝術品收藏也是要講究緣分的,強求不來。”
媽媽看看老吳又看看一臉失望的我道:“你今天到底搞什麼鬼?什麼畫不見了?”
我吱吱唔唔地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上次看上一幅畫想讓你看看再買,誰知道這麼不湊巧被人買走了。”
我拙劣的謊話顯然騙不了媽媽,在她咄咄逼人的目光下我頓時覺得渾身不自在開始躲避她的目光,而那邊的老吳卻也同樣在盯著媽媽看,雖說他老人家的眼中並沒有顯露出什麼惡意,但是,那種如看到奇珍異獸的眼神卻也讓媽媽很不自然,一時間屋子里三個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誰也不說話好不尷尬。
好在這時媽媽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把我們從這解救出來。
“淑顏啊,你猜我在哪呢。”媽媽瞥了我一眼一邊打著電話一邊走出門去。
看著媽媽離開我這才松了口氣,雖說今天的目的沒能達到,但我卻不知為什麼忽然有種輕松的感覺。
“太像了!”老吳望著媽媽的背影嘆氣道。
我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並未接話,反而想到媽媽這一離開正好給我創造了機會忙借機問道:“吳老師,您能給我講講關於那幅畫的事嗎?”
被我這一問老吳滿是皺紋的老臉上頓時顯出興奮之色,就好像遇到了知音一樣打開了話匣子道:“這個畫家存世的作品雖然不多,但是卻都非常有價值,單就他的畫風來看我認為他受印象派的影響很深,尤其擅長以光影色彩表達內心情感,但同時又融入了中國畫中追求意境的元素,所以看他的畫總是讓人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可謂比較獨特的畫法。”
“存世?他死了?”我對老吳講述的畫家風格興趣不大,倒是一句存世讓我心中一震……
老吳嘆氣道:“哎,確切的說應該是失蹤了,就像很多英年早逝的傑出藝術家一樣,沒人再見過他,也許這就是天妒英才吧,有成就的藝術家的生命都是濃縮的。”
聽到老吳如此說我心里真說不清是種什麼滋味,之前我總覺得這個畫家與媽媽有著什麼關系,在心里甚至懷疑過他可能就是我的父親。
然而對於父親,這個曾經制造了我並奪走媽媽第一次的男人我心中的恐懼卻多過好奇,以致一直以來潛意識里都在刻意地回避關於他的問題。
可是如今突然聽說他很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一時間不知是喜是憂,也只能在心里告訴自己也許這就是天意,上天並不想讓我知道這個答案。
“這個畫家叫什麼?那幅畫有名字嗎?”盡管如此我還是忍不住想要了解更多關於這個畫家的事情,不管他是不是我的父親至少他應該與媽媽的過去有關。
“這位畫家叫孽海,畫的名字叫黃昏少女。”老吳頓了頓又道:“傳說孽海最傑出的作品也是最傳奇的作品共有四幅,分別被稱作『暮晨晝夜』,你看到的那副就是其中的暮。”
“暮晨晝夜?米開朗基羅的雕塑?”老吳的話已經深深勾起了我對這個孽海的興趣,對於暮晨晝夜我還是有所耳聞的,那是米開朗基羅為美第奇家族的陵墓所作,分別立於兩位公爵墓前命名為『暮』『晨』『晝』『夜』的四個雕塑,也是他鼎盛期最後時期的作品。
我沒想到與那張畫著媽媽的油畫齊名的竟然還有三副,而且這個孽海的作品竟然敢用大師的作品來命名,看來一定大有來頭。
當下繼續問道:“其他三副又畫的是什麼?”
老吳似乎很滿意我對歐洲藝術的了解,畢竟對一個一竅不通的聽眾,講述者也提不起什麼興趣來,他點了點頭道:“這四幅作品確實是以米開朗基羅的群雕命名的,而且你看到的那幅暮應該是孽海藝術成就最高的一幅,傳說這也是他最後一幅作品。至於其他三副畫的是什麼我就不清楚了,我也是因為見過黃昏少女的照片所以才能認出,其他三副我也沒見過。”
我奇道:“怎麼又是傳奇、又是傳說的?您為什麼一定要用這些不肯定的字眼?”
老吳贊許地笑道:“你很細心,我之所以用這種不確定的字眼就是因為這四幅畫雖然在市面上都有著超高的標價,可荒唐的是幾乎沒有什麼人真正見過,所以只能用傳說來形容了?”
“這又是為什麼?難道就因為它神秘?會不會是炒作的結果?”
“本來我也這麼想,可是當我親眼見到這幅黃昏少女的時候我才真正知道它的價值,孽海真的是個天才,他已經完全做到隨心所欲地運用色彩傳達感情,就像梵高一樣他的畫總能讓人產生共鳴,帶人進入他的精神世界。”
“真可惜,若是當初我先把它買下來就好了。”老吳的話我深以為然,這點音樂也是可以達到的,比起繪畫作品音樂更能影響人的情緒,所以雖然我不懂繪畫卻還是能理解一副好作品帶給人的震撼,此時我才真的開始後悔與這幅畫失之交臂,這個孽海有太多讓我感興趣的事了。
“我都說了,藝術品收藏不但要看眼力,很多時候也是要看緣分的,你我能夠見到這幅畫已經可以算是緣分不淺了。”
“既然這幅畫這麼難得你為什麼不自己收下它。”
老吳笑了笑搖頭道:“我沒那個福氣,更不想懷璧其罪。而且……”
“而且什麼?”
“我總覺得這幅作品有些太過細致拘謹,看起來有精雕細琢的痕跡,缺少了那種渾然天成的流暢感。”
“您的意思是說它可能是贗品?”
老吳呵呵笑道:“小伙子,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你總是能捕捉到我話里的意思。”
我臉上微微一紅,心想你干脆直接說我單純得了,這老頭看起來很喜歡這種引人發問式的談話,總是話說一半留一半等你問他再繼續回答。
我還想再追問些關於孽海的事情媽媽與蔣淑顏卻已經攜手走了進來,在兩人身後跟著一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人,看樣子應該就是蔣淑顏的丈夫老陳了。
不知是否我多心老陳從進屋開始就忙著四處看,對我只是隨意地瞟了一眼連個招呼都沒打就去找老吳查問畫廊經營狀況了,這個人似乎屬於那種除了工作就沒有能引起注意的人。
蔣淑顏見到我的一瞬間眼神中露出了一絲厭惡,但隨即聽說我們要來買畫馬上換了副笑臉大方地表示可以隨便挑選,價格上只給個成本價就成了,這也使我再次領略到這位蔣阿姨的兩面派作風。
我胡亂選了一副普通的風景畫,見媽媽與蔣淑顏兩人忙著嘮家常,那邊的老陳卻在翻看著賣畫的記錄,一個人實在無趣只好又看起來牆上的畫來,心中卻在思考著這位叫孽海的畫家與媽媽之間究竟有著怎樣的關系,孽海顯然不是他的真名,從媽媽的神情來看她對這個城市肯定有著某種特殊的感情,這又是否與孽海有關?
媽媽不對我提及她的過去又是什麼原因?
一時間有太多的疑問理不出頭緒來。
“這幅畫什麼時候賣的?”老陳突然提高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怎麼了?”蔣淑顏好奇地探頭問道。
“沒事,沒事!”老陳自知反應過大忙壓低了聲音。
“老吳,你……你怎麼怎麼不告訴我啊,這副畫你怎麼說賣就賣了?”雖然他們故意小聲說話但是卻還是沒能逃過我靈敏的耳朵。
只聽老吳平靜地道:“再有價值的東西若是留不住也白搭啊,別想了,現在最重要的是盡快把畫出手換現金。”
老陳搖搖頭苦著臉道:“哎,也對,賣了吧!賣了好,省的煩心!”
雖然他們沒有明說,但是我已經可以推斷,老陳一定是在說那副孽海的黃昏少女,看來在這個領域里孽海的作品還真的很有名,不然老陳也不會因為沒能留下而感到惋惜,不過看起來他似乎遇到了什麼麻煩急等著錢用。
正在這時我腦中忽然靈光一閃,忽然想到一個一直忽略了的事情,為什麼這幅畫偏偏會出現在老陳家的畫廊?
這只是一種巧合還是有著必然的聯系?
再聯系到蔣淑顏與媽媽的關系,我不由得緊張起來。
“倫……淑顏說一會請我們一起去溫泉山莊泡溫泉,你晚上沒事吧?”媽媽忽然來到我的身後再次打斷了我的思緒。
“真是的,這也用得著請示啊,喂,別不給我面子啊,我這人記仇。”蔣淑顏象是警告般提醒我道。
聰明女人永遠都知道讓自己的男人在外面表示出強勢遠比自己拋頭露面要好
得多,這點上媽媽可算是深得其中奧妙。
一來我知道媽媽一向喜歡溫泉,二來也很想找個機會問問關於蔣淑顏夫婦的事,即使不直接提及孽海也可以旁敲側擊的了解一下,當即答道:“我沒事,那就一起去吧。”
蔣淑顏見我答應破天荒頭一次主動對我露出了笑臉,只是那眼神卻似乎在說”算你識相。”
媽媽還有些不放心地問道:“我們一起去真的不會打攪老陳嗎?你不是說他約了客戶嗎?”
“沒事,他談他的我也只是陪他,你去了還可以陪我省得我一個人無聊。”
蔣淑顏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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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居住的瀾海市是個不大的海濱小城,古時稱為”瀾月城”,因城南不遠有一處孤峰,峰上探出的懸崖,好像一個巨大的平台,站在上面可以俯瞰整個城市,若是天氣好滿月之時崖頂就會撒滿月光,從下面望上去宛如月宮天台,這就是城中最出名的孤峰望月景觀,因此這座孤峰被稱作月崖峰,瀾月城也是因此得名的。
溫泉山莊就建在月崖峰山腳下,距離市區四十多公里,建築風格模仿唐代建築,門窗朴實無華,色調簡潔明快,亭台樓閣假山水榭,曲徑花園無處不彰顯著大氣。
環山而建的建築群最中央的寬大建築乃是主殿,其它各處因山勢而修。
主殿門口的石階兩旁各有九條龍口中噴灑著如霧的水汽,石階上被水汽洗滌得光滑如玉,遠遠望向後山煙霧繚繞的大小溫泉如星羅密布,使人疑似到了天宮瑤池。
老陳與蔣淑顏一起去領更衣櫃的鑰匙,我和媽媽則站在大廳等候。
看著老陳夫婦的背影我不由得又想起來那天窺視到的蔣淑顏與陳亞文的激情畫面,心中暗想老陳要是知道自己的兒子和妻子做的事不知道會怎樣?
路上在我的追問下媽媽大致告訴我老陳與蔣淑顏的事情,老陳叫陳鐸,他與媽媽認識還在蔣淑顏之前,正是通過媽媽的介紹,同樣有過一次不幸婚姻的蔣淑顏與陳鐸才能夠在一起,而老陳的父親跟媽媽更是舊相識,我現在真服了媽媽了我要是不問她真的什麼都不說,可是我也只是問到這里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心中總是有著一堵牆橫在那里讓我無法跨越。
忽然我感覺到兩道溫柔的目光盯在我的臉上,回過頭來正好迎上媽媽秋水般的雙眸,我詫異地摸摸臉道:“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
媽媽深情地望著我眼波流轉柔聲道:“你沒有別的問題了?”
我心中一動,心想這難道是媽媽在對我暗示?
看起來只要我肯問她是不會對我隱瞞的,可是話到口邊轉了一圈卻沒問出來,只是淡淡地道:“沒了。”
媽媽不易察覺地輕輕嘆了口氣輕聲叫道:“倫倫!”
“干嘛?”
“把手給我!”
我伸過手去媽媽與我五指緊扣,低頭在我手背上輕輕一吻道:“不管你今天想做什麼,總之媽媽很高興。”
“為什麼?”我不解地道。
媽媽嫣然一笑道:“因為我發現我的小壞蛋很溫柔也很體貼。”
又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弄得我一頭霧水,心里琢磨究竟是我不懂女人還是不懂媽媽?
女人一切和穿著打扮相關的工作都是件耗費時間的事情,我和陳鐸換好泳裝都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在更衣室出口等待媽媽和蔣淑顏,因為年齡的差距我們之間顯然沒有什麼可以交流的話題,只是默默地抽著煙。
這時我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在這個入口處除了我們還有不少男人都在無聊地等待著,男人們雖然個個滿臉不耐煩,卻都只能無奈地耐著性子等候,而等來了自己的女人還都要昧著良心假模假式地表示一點也不急,看來男女之間的妙事還真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啊。
我自顧自地思考著男女關系,陳鐸卻忙得不可開交,只這一會功夫就接了不下四個電話,或許這就是這個年齡的男人的通病,工作幾乎將整個生活占據了,根本無法好好地享受生活,對他我也只能抱以同情了。
隨著電話鈴聲再次響起,陳鐸一下變得緊張起來,不再像之前一樣若無其事地接起電話,而是快走兩步離開我身邊這才接起電話。
我雖然不想窺探別人的秘密,可是靈敏的耳朵還是捕捉到了電話那邊的聲音是一個女人,心下暗想莫非老陳有外遇?
這可有意思了,不自覺地更加仔細地留意起來。
“你到了嗎?怎麼事先不通知我?我去接你。”陳鐸的聲音明顯比較亢奮,一改沉穩的作風。
我雖然心中好奇卻也不好追過去偷聽人家打電話,隨著陳鐸又走遠了一些後面的內容卻再也聽不到了。
我正想著是不是找個借口比如找廁所湊上去聽聽,畢竟我已經看了一出後媽跟義子的亂倫大戲,要是再能偷聽個婚外戀那就全了,正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忽然從我的余光中一閃而過,我急忙轉身卻再也尋不到這個身影。
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是我已經確定這個身影正是在足療館遇到的那個身影。
“這人是誰?怎麼總是出現在我周圍?”
我要追上去看一看,忽然一陣香風襲來,一只白嫩的小手一把奪過了我手里的煙。
媽媽俏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皺著眉把煙捻滅,臉色一沉道:“又抽煙,說你多少遍了,抽煙有什麼好啊,總不聽話。”她身邊的蔣淑顏看看我,臉上露出了一絲幸災樂禍的微笑,很自覺地回避向陳鐸的方向走去。
媽媽雖然知道我有抽煙的習慣,但是卻從始至終都是強烈地反對,我則很自覺地盡量不在她面前抽,這回顯然是大意了被抓了個現行,只好乖乖地聽著她對我進行愛的教育。
“你這些天在公司沒人管著是不是又撒歡了?”
我低著頭被媽媽數落,心中多少都為這突然的變化感到怪異,剛剛還是嬌羞溫柔的小情人,現在卻儼然是一副嚴厲母親的姿態,媽媽這種角色的突然轉換還真讓我一時無法適應。
我這一低頭視线剛好停在媽媽的身體上,只見眼前深褐色的泳衣下兩團雪白堅挺的乳房被壓迫得從中間橢圓形開口處擠出一道深深的乳溝,乳肉在泳衣下漲鼓鼓的肉感十足。
動人的小蠻腰和渾圓的臀部勾勒出曼妙玲瓏的曲线,平坦的小腹下肥厚飽滿的陰丘被泳裝勒緊得鼓鼓的,從邊上的縫隙處好像還露出了兩根陰毛。
豐腴修長的一雙玉腿膝蓋粉撲撲的,白嫩的一雙小腳腳趾俏皮地從拖鞋中探出頭來。
看到這一些我心中不由得熱浪翻滾再也顧不上聽她說什麼了,只是貪婪地欣賞著眼前的美景。
媽媽注意到了我的眼神臉頰一紅,不自然地兩手抱胸嗔道:“往哪看呢!”
我抬起頭來忙賠著笑湊了過去摟住媽媽的纖腰道:“我不抽了還不行?這也至於生氣。”
媽媽用力將我推開嬌嗔道:“躲開我,一身臭煙味。”
我被她這一推也有點惱了皺眉道:“就這麼點小事不至於吧。”
“小事?你知道抽煙造成肺癌的幾率嗎。”媽媽見我居然還敢還嘴聲音明顯提高了。
這些話立時招致了很多人的側目,雖說平時媽媽數落我不愛洗澡,東西亂扔都是習以為常的事了,可是現在畢竟是在外面當著很多人,何況我們現在的身份又應該是情侶,這樣被老婆也好女朋友也好當眾數落實在太沒面子了,我臉上有些掛不住了不耐煩地道:“行了行了,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至於嗎,以後別什麼都管。”
媽媽顯然沒想到我會這麼跟她說話,先是愣了一下隨後俏臉通紅地恨聲道:“我不管?好,等你把肺抽壞了住院我也不管你。”說完賭氣地一把將我推開,找到蔣淑顏一起向後山走去。
我裝作滿不在乎地又掏出了一根煙點上,在眾人的目光中瀟灑地抽著,面子嘛,男人的第一大事,該維護的時候還是要維護一下的。
還別說,我的行為還真招來不少男同胞的的贊許,甚至還有人大聲說了句:“夠爺們!”
我笑著抱拳向眾人致敬。
雖然表面上裝作不在意,其實我的目光一直在瞄著媽媽消失的地方,直到她扭動著圓滾滾的小屁股消失在林木間這才趕忙追了過去。
我心里很明白面子保住了下面該是漫長的賠禮道歉了。
等我穿過樹林已經看不見媽媽的身影了,我剛想邁步向後山走,忽然那個熟悉的背影又再次劃過眼前,這次我沒等她消失疾走兩步追了上去,那個女人正好轉過臉來,我終於看清楚了她的臉,不由得一愣道:“李梅!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