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武俠 鷹刀傳說

第四卷 第5章

鷹刀傳說 香醉忘憂 5323 2024-03-01 22:54

  “彩衣,我的小親親……我的最愛……我冬天里的太陽……我夏天里的酸梅湯……”

  鷹刀緊緊地摟著蒙彩衣,臉上“激動”、“痴迷”、“狂喜”

  的神色讓大堂之中每一個旁觀者深深動容──這個沉淪於受萬眾唾棄千夫所指的“不倫之戀”中的痴心男子,終於能夠在歷盡重重苦難之後守得雲開見月明撥開雲霧見太陽,終於能夠重遇他痴戀的愛人──這實在是太令人感動的一幕了。

  雖然鷹刀捏著嗓子呼喚愛人的聲音有點讓人毛骨悚然,就象半夜三更房頂上發情的公貓求偶的叫喚一般,但無可否認那一句“夏天的酸梅湯”倒是頗有創意的。

  但眾人卻不知道,鷹刀在摟緊蒙彩衣的同時,他的指尖卻凝聚真氣籠罩著蒙彩衣背心幾處大穴,並且腦袋還埋在蒙彩衣白嫩柔滑的耳際用極細小的聲音威脅道:“彩衣姑娘,你還真是讓我生氣耶,人家演戲正演得很爽的時候跑來,你這不是存心讓人家難堪嗎?

  我警告你哦,如果你胡說八道拆穿我的好戲,可別怪我鷹大公子爪下無情呦……”在威脅蒙彩衣的同時,他還不忘繼續自己的深情表演,他用微顫的聲音大聲述說著:“沒有你的日子,我就象是孤魂野鬼一般終日飄零……”

  蒙彩衣也摟住鷹刀,在他的耳邊低笑著。

  她的長發披散下來恰好遮住了她絕艷的容顏,在這種人人誤以為是愛侶重逢哭訴衷腸的淒婉時刻,自然沒有人會去懷疑,還以為她正埋首在鷹刀的肩膀上流淚呢。

  她輕笑低語道:“你這個死鬼,要不是有人告訴我,我還不知道你會在這里大肆宣揚我們的風流艷史呢!只是,你是不是說得有些過火呀,我什麼時候跟你上過床了?”

  鷹刀先大叫一聲:“你是我的生命你是我的全部,能再次和你重逢又讓我看見了幸福的光芒……” 接著低頭在蒙彩衣耳邊低聲尷尬道:“藝術加工有時也是必要的嘛……老實說,只要你不瞎搗亂,這次我賺來的銀子我跟你六四分帳我六你四……不會吧?那五五好了……還不行?你太黑了吧?算了,四六就四六吧,這可是我最後的讓步了……你,你有沒有人性呀?這都不肯?三七!這是我最後的底线了,如果你還不答應的話,那我們就一拍胡子兩瞪眼,誰也別想有好日子過!”

  為了證明自己並非是恐嚇,鷹刀手指一滑,指尖已觸到蒙彩衣後背靈台穴上。

  真氣如漩渦一般在他掌心汩汩流動,在如此近距離之下,即便是神仙也難逃鷹刀一擊。

  蒙彩衣仿佛絲毫不知自己的生命懸如危卵,生死只在一线之間。

  她嫣然一笑低聲道:“什麼錢不錢的,以你我之間‘不倫之戀’的情分還提什麼金錢?……你這麼緊張干什麼?人家只是想你了,來看看你,又沒想壞了你的好事,干嘛這麼凶巴巴的?”

  她越是這麼輕描淡寫,鷹刀越是忐忑不安。

  他深知蒙彩衣心智深沉手段狠辣,從來不做沒有意義的事,不找上門來也就罷了,既然她找上門來,絕對不會空著手回去。

  只可恨自己完全不知她此來究竟抱有什麼目的,故而無法見招拆招。

  不過有一點已經可以肯定,蒙彩衣的目的並不在於拆穿自己和她之間“不倫之戀”的謊言,這完全可以從其進門之後一系列頗為配合自己上演“劫後逢生”的戲碼可以看出來。

  如果她純為拆穿自己而來,只需一進門便大叫一聲“打死鷹刀這個大騙子”就行了,根本無須多費手腳。

  鷹刀知道若是靠自己去猜蒙彩衣這貌似天仙智深似海的女子為何而來,或許等自己胡子都白了也無法猜得到,唯一的辦法便是以靜制動,靜待她自己提出來。

  當然,打死鷹刀也不會相信蒙彩衣純粹只是來“看看”他。

  鷹刀笑眯眯道:“那好,你看過我了,我活得好好的,酒大口地喝,飯大碗地吃……你什麼時候回去?我也好送送你。”

  蒙彩衣在他懷中一扭身子,撒嬌道:“奴家剛剛才來你就想趕奴家走了,奴家不依……莫非,莫非你藏有別的女人?”

  鷹刀笑道:“你是我的最愛,我的心里哪里還容的下別的女人?……唉,算了,你我之間何必再演戲?有什麼圖謀你還是爽爽快快地說出來吧,老實說,我的演技沒有你這麼好,在這麼多人的眼皮底下我可不敢保證不會露餡。”

  蒙彩衣眼睛滴溜溜環視一周,見大堂中約有兩三百人全都虎視耽耽地注視著自己和鷹刀,不由地笑得更是嫵媚。

  她擡頭望著鷹刀的眼睛道:“奴家一片真心怎麼是演戲呢?鷹郎可曾記得憂雪山莊的愛情賭約嗎?”

  鷹刀的心一跳,連臉都有些白了。

  他含糊其詞道:“記得,當然記得……不過,我還沒有登上天魔宮教主之位,也沒能殺了荊流雲……這個問題還是以後再討論吧……”

  蒙彩衣輕笑一聲,道:“奴家自那一夜偶一情動之後,便再也不能將鷹郎割舍,每日里情思涌動難以自己……鷹郎呵鷹郎,奴家認輸了,你現在就娶了我罷!”說著,她的手越過鷹刀的肩膀環抱住鷹刀的頸項。

  在外人看來,這絕對是一個對情人表示親昵的動作,但鷹刀敏銳的皮膚卻感覺到了一道深寒之氣直逼自己腦後玉枕穴。

  很顯然,蒙彩衣的手指上正套有一枚帶尖刺的指環,只要她運勁一刺,尖刺便會刺入鷹刀的玉枕穴。

  玉枕穴乃人身大穴,這麼一枚尖刺刺入即便是尖刺上沒有毒也是必死無疑。

  鷹刀一陣苦笑,自己一時不察,在震驚於蒙彩衣提出結婚的要求時,心情浮動不免疏於防范,居然就此著了她的道受制於她。

  雖然,自己的手指亦點在她的靈台大穴上,但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會就這麼和她拼個魚死網破的。

  光從手段而論,兩個自己加起來也不是她的對手,真是想不佩服都不行呀。

  蒙彩衣仿佛認准鷹刀不會傷害到自己,她含情脈脈地凝視著鷹刀低聲道:“鷹郎……吻我!”她的手指漸漸前移,指環上的尖刺幾乎已刺到了鷹刀的皮膚,逼得鷹刀不得不漸漸俯下腦袋。

  鷹刀嘆息一聲,望著蒙彩衣眼睛深處的那一絲得意,知道自己正踩進一個深不見底的陷阱中去,只可惜自己肉在砧板上毫無還手之力。

  他主動低下頭去吻住蒙彩衣鮮艷欲滴的紅唇。

  蒙彩衣的紅唇溫潤濕滑令人銷魂,靈動的香舌具有致命的誘惑力,但鷹刀的心中卻是一片冰涼。

  面對著鷹刀和蒙彩衣“劫後重逢”熱情擁吻的感人一幕,圍觀群眾紛紛為之動容不已,他們滿含著熱淚仰天長嘆“這個世界還是有著溫情的一面呀,可以讓有情人終成眷屬”、“連不倫之戀都可以這麼光明正大的現場表演火爆熱吻戲,真是情為何物?直教人以身相許呀!”等等感慨。

  觀眾甲曰:“什麼叫愛情?我活了三十多年了,到今天才算是了解到了。原來和自己老婆以外的女性發生的感情才是真正的愛情……”

  觀眾乙點頭贊同曰:“這還不夠,還要將一些我們一直以為應該躲在黑暗的角落中才能做的事不顧廉恥地搬到大庭廣眾之下表演,要將所有的人感動地連鼻涕口水都流下來……這才是真正的愛情!”

  觀眾丙搖頭嘆息曰:“明明一個是紅杏出牆,一個是偷人家的老婆,這種事如果發生在俺們鄉下,男的會被人活活打死,女的抓了去浸豬籠……可是,到了城里,怎麼就是讓人覺得這是一件很讓人感動的事呢?看來,城鄉之間還是有著很大的差別呀……”

  觀眾丁贊嘆曰:“果然是偉大的不倫之戀呀,連空氣中都蕩漾著淫蕩……不,戀愛的味道,摟摟抱抱這樣多好!我作為一個婉約派詞人見此情見此景,不由得靈感浮動,少不得要賦詞一首了──偷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奸夫淫婦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觀眾甲曰:“果然是好詩!寥寥幾句便將婚外戀的激情描述地淋漓盡致……在這種情景之下,讓我不由得想起了城西賣豆腐的豆腐西施張寡婦,我每次去買豆腐的時候,她都要衝著我微微一笑,然後熱情的說一句‘大哥,下次再來呀!’你們說,那張寡婦是不是對我有意思?現在回想起來,她叫的那聲‘大哥’軟綿綿的特別的銷魂,還有那句‘下次再來’也頗有值得推敲的地方,我懷疑她真正的意思是‘大哥,晚上再來呀!’……”

  觀眾乙瞪著眼睛望著觀眾甲曰:“不是吧,你是不是想歪了?……”

  觀眾甲怒目而視觀眾乙氣勢洶洶曰:“我怎麼可能想歪呢?我是那種自作多情的人嗎?……你們想,張寡婦一個寡婦,老公死了有好幾年了,她是多麼地寂寞呀,她是多麼希望在寂寞的時候有一個寬大的肩膀讓她依靠呀……而我,是城西一帶肩膀最寬的人了,她張寡婦不想男人也就罷了,要是想男人的話,那個人就一定是我!”他激動地將自己的想法表達出來,說話時,一雙缽大的拳頭都快揮到觀眾乙的鼻子上了。

  觀眾乙一邊擦著鼻子上的冷汗一邊膽戰心驚曰:“對,你說得對。那張寡婦一定是看上你了……”

  觀眾甲笑曰:“我想也是。愛情總是在你不經意的時候發生。

  我在今天之前還對張寡婦沒有什麼感覺,但是現在我突然感覺到心里有一種熱乎乎的東西在流動……這種感覺是我從來沒有過的,難道這就是愛的激流嗎?……呵呵,果然如此呀,和自己老婆以外的女性發生不倫之戀果然激發了我沉睡了三十多年的激情……對不起,我要先走一步了。我只要一想到張寡婦我就熱血沸騰……我慚愧呀,她從我第一次去光顧時便暗示過我‘大哥,晚上再來呀!’,可我卻從來沒有去理會過她,我對不起她呀,讓她寂寞了這麼多年空虛了這麼多年……”說著,他笑眯眯的拔腿便走。

  觀眾丙目瞪口呆地望著觀眾甲漸漸消失的身影喃喃道:“城里人究竟和俺們鄉下人不一樣,說干就干……有魄力!俺們鄉下人做起事來缺的就是這股子衝勁呀……”

  婉約派詞人觀眾丁依然沉浸在如泉涌一般的靈感中:“少年不風流,老大徒傷悲……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互私通……”

  在所有人都熱血沸騰地圍觀鷹刀蒙彩衣二人熱情擁吻的時候,唯有雅千柔依然保持著十分清醒的頭腦。

  她望著肢體糾纏情意綿綿的鷹刀和蒙彩衣咬牙切齒頓足道: “不是演戲嗎?干嘛這麼投入呀!鷹刀這小子是不是在假公濟私?……摟得這麼緊,蒙彩衣那賤人還一副陶醉的樣子,真是奸夫淫婦……奸──夫淫婦!!”

  站在她身旁的一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這位小哥……雖然這種場面是很感人也很刺激,一百年也不會遇上一回,但……但你也不用激動地跺腳吧……”

  雅千柔氣道:“我跺腳怎麼了,關你什麼事?”

  那人畏懼地望著橫眉豎眼的雅千柔小聲道:“本來是不關我的事,不過你每次跺腳的時候都踩在我的腳上……你也知道了,被人狠狠地踩在腳上實在是很痛的……”

  雅千柔一把揪過那人狠狠地揍了一頓,直到那人癱軟在地上只有出氣沒有進氣為止。

  她拍拍手掌喃喃道:“真是的,本郡主正在心情不爽的時候,你居然敢唧唧歪歪的……本郡主是金枝玉葉,讓我尊貴秀美的小腳踩上幾下本該是你的容幸,你卻有所抱怨,那不是太奇怪了嘛?……啊,前面的人擠來擠去的,害得我看不清楚鷹刀那臭小子了,萬一那臭小子搞鬼,偷偷和蒙彩衣那賤人一起溜了,那就糟糕透頂了……沒辦法,只好借你的身子用一下了,你不會有什麼意見吧?……”

  那人根本已經人事不省了,哪里會有什麼意見?

  雅千柔連半點不好意思的表情也沒有,她“尊貴秀美”的小腳便踩到那人的身體上去了。

  有了東西墊腳,果然視线清晰毫無阻礙,連蒙彩衣纖長白皙的手指穿梭在鷹刀烏黑亮麗的長發間那種黑白分明極具視覺效果的動人景象都一覽無余。

  雅千柔只覺得心中好像有一團火焰在燃燒,她頓足道:“這麼長時間過去了,還在接吻……實在是太過分了……”

  一道細不可辯的呻吟自她腳下傳來:“大哥,大爺,我的祖宗,求求你不要再跺腳了……我,我都快被你踩得吐血了……”

  人人都在全神貫注地注視著鷹刀和蒙彩衣的激情表演,誰也沒有注意到這個小角落中有一個很可憐的人正在忍受著非人的苦痛。

  許久之後,蒙彩衣才漸漸移開手指,卻依然停滯在鷹刀的腦後。

  鷹刀用很慢地速度離開她艷麗的紅唇以免觸碰到腦後的追魂奪命針,心里卻大為感慨,原來接吻並不全是很美麗的,也會有“生不如死”的時候。

  蒙彩衣媚眼如絲道:“鷹郎……你不覺得這里太擠了嗎?你叫他們都走了罷!……”

  鷹刀巴不得這一聲,他環視一周大聲叫道:“各位朋友,我鷹刀重逢至愛,有許多的悄悄話要說,麻煩各位暫且回避一下,鷹刀不勝感激!”

  這是一個很合理的要求,盡管有很多人覺得這場戲看得還是不夠過癮,還希望繼續關注劇情發展,但既然鷹刀開口了,再死皮賴臉地賴在這里實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於是,眾人紛紛依依不舍地出門而去。

  人潮如海浪一般向門口涌去,鷹刀長呼一口氣。

  等人走光了,就要跟蒙彩衣這死婆娘好好“聊一聊”了,一定要弄清楚她究竟有什麼圖謀,即使是使用武力。

  就在此時,鷹刀的眼光突然滑到了兩個身穿斗篷,並沒有隨著眾人出門而去反而停滯當場不動的人身上,覺得他們的體型很是眼熟。

  他的心猛然一跳,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在鷹刀的眼中,時光好像漸漸凝固一般,眼前的一切都如同慢鏡──其中一個身材嬌小的人掀開覆在頭上的斗篷,白皙如玉的手指、絕世無雙的容顏、蒼白的面容、哀怨的眼神、如風中之燭般顫抖的身軀……她正是追躡鷹刀而來的“邀月公主”楚靈!

  雅千柔驚叫一聲,很顯然,她也看到了楚靈。

  而站在楚靈身旁的正是蕭聽雨。

  如果眼光可以殺人,鷹刀相信自己已經被蕭聽雨殺了幾千幾百遍了。

  鷹刀望了望楚靈,再回頭望了望依然緊緊擁抱著自己笑靨如花的蒙彩衣,口中不禁暗暗叫苦。

  苦也!

  在這種狀況之下,再好的口才也無法解釋地清楚!

  但是,自己實在是冤枉呀,比六月飛雪的竇娥還冤。

  什麼叫痛苦?

  這就叫痛苦!

  什麼叫難受?

  這就叫難受!

  大堂中的空氣似乎凝重起來,原本飄蕩在空氣中“戀愛的味道”早已化為劍弩拔張的“抓奸在床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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