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刀遠遠便聽到劇烈地打斗聲自遠處樹林的邊緣傳來。
他提氣加速前行,只見在一大群人的包圍之中,一個青衣少年手持兩支狼牙棒站在那兒,身上臉上滿是鮮血,顯然是剛經過一番劇烈的浴血爭斗。
雖然,他身處在敵人的包圍圈中,情勢危急異常,但他的臉上卻絲毫不露怯色。
在他的腳邊還趴伏著一人,那人的臉朝下,看不清模樣,但身上也是染滿鮮血,看來是受了重傷。
鷹刀悄悄掠近,隱伏在樹叢之中,向場內望去。
見到外圍那些人的服飾好像是花溪劍派的服裝。
鷹刀眉毛一皺,花溪劍派如此大動干戈追殺場內的兩個人,卻不知是為了何事?
但見場中的青衣少年雖然年紀不大,卻不畏強敵,悍不怕死,有著一副天生豪勇的氣概,實在是令人敬佩。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秋離水,你們修羅門遠在高麗,又何苦來江南和我們花溪劍派為敵?只要你把人交出來,我們決不和你為難。”
鷹刀覺得這把聲音很是熟悉,他向那發話之人看去,見到一個胖胖的身影,正是昔日在楚靈船上見過的呂東成。
那叫做秋離水的青衣少年仰天長笑道:“我秋離水豈是賣友求生之人?死便死了,有什麼好怕的!你們若想要我兄弟的命,卻要先把我的命拿去再說。”
呂東成見勸說無效,便冷笑道:“既然如此,我也沒什麼好說了。我就不信,你這麼多天不吃不睡急著逃命,到此刻還會有力氣和我們斗!”
秋離水強打起精神,將狼牙棒護在胸前,笑道:“也許我真的是沒有什麼力氣了,但殺你們這些兔崽子卻也用不了我幾分力氣!”
呂東成搖了搖頭,正要下令攻擊,卻聽到身後有人一聲大叫:“且慢!我說呂胖子,你們花溪劍派向來是以多欺少的嗎?要打便自己上去一對一地和人家干,仗著自己人多圍攻人家,算什麼英雄好漢?”
呂東成一驚,轉頭向後望去,卻連一個人也不見。
他揚聲罵道:“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小烏龜,膽敢管我們花溪劍派的閒事?有種的給我出來,你這般鬼鬼祟祟的便是英雄好漢嗎?”
鷹刀狂笑幾聲,從樹叢中撲了出來。
他在空中拔出大夏龍雀刀,大喊一聲朝人群中的呂東成劈了過去,口中怒道:“死胖子,接招罷!”
鷹刀在外面見到秋離水天生神勇,豪邁過人,又顧全兄弟義氣不願獨自逃生,早已暗起惺惺相惜之心,如此英雄怎能不救?
他在發話之前便已默運天魔氣,准備下場幫助秋離水脫困,此刻這一刀已經蓄勢良久,天魔氣的運行恰好到了自己身體能夠承受的頂峰。
他力求第一刀出去便要對呂東成做成一定的傷害,這樣接下來對付起他來便會好辦多了。
因為,在花溪劍派這一方所占的優勢太多,若不能速戰速決,勢必會陷身在戰圈之中疲於應付。
時間一長,莫說救人,只怕自己逃不逃得了也是難說。
故而,他這一刀劈出去,實在是傾盡全力的一刀。
呂東成只見刀光一閃,一股強勁的刀氣撲面而來。
自己身旁的弟子紛紛受刀氣擠壓不過閃到了一邊。
首當其衝之下,呂東成連退三步,一劍刺向劈過來的刀光。
只聽見“嗤”地一聲輕響,呂東成手中一輕,長劍已被對方削斷,隨之而來的刀氣卻絲毫不見削減,依然攻向自己的胸前。
呂東成大驚失色,向後急翻,但終究遲了一步。
他只覺胸口一痛,對方一股奇異的真氣侵入自己體內,在自己胸前的經脈之中炸開。
呂東成一跤坐倒在地,口中噴出一口鮮血。
好在他自身內力充沛,強行將侵入體內的奇異真氣阻擋在胸口一角,若是任其游走在體內大脈,只怕他的全身筋脈會被這種奇異真氣盡數震斷,到那時便是不死也是個廢人了。
呂東成一招之下便受了重傷,他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望著鷹刀俊朗的面容,眼中滿是怨毒之色:“鷹刀?是你?沒想到闊別才幾個月,你的武功竟然變得如此之高。看來楚靈那丫頭果然將她家的九轉心經傳了給你。”
鷹刀見自己一刀建功,昔日在楚靈船上時趾高氣揚不可一世的花溪派高手呂東成居然一招便敗在自己刀下,不禁暗自得意。
雖然有點點偷襲的成分在內,但鷹刀卻絲毫不以為意。
鷹刀笑嘻嘻道:“你一定說九轉心經在我的手中,我也沒辦法。我如果否認,相信你也不會信我。”他不再理會呂東成,收刀走到秋離水的身旁,伸手出去微笑著道:“我叫鷹刀。能不能和你交個朋友?”
秋離水看了看鷹刀伸過來的手,微一遲鈍暗想道:“聽說晁伯父的兒子晁無心便是被一個叫做鷹刀的人所殺,不知是不是這個人?”
秋離水性情豪爽,想到便說,他開口問道:“鷹刀?我聽說有個叫鷹刀的,是鬼王府的叛徒,不知是不是你?”
鷹刀哈哈一笑道:“正是我!這和我們交朋友有關系嗎?”
秋離水望著鷹刀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道:“有關系!你既然是鬼王府的叛徒,便是我的敵人。你走吧。”
鷹刀奇怪地看了看秋離水,這人是不是個瘋子?
在這種生死攸關的情況之下,也許只要有了自己的幫忙,他就能脫離險境逃出生天,但他卻寧願戰死也不領自己的情,顯然自己鬼王府叛徒的身份是困擾他的主要原因。
要是換了自己,肯定先活命再說。
這人的錚錚鐵骨真是令人佩服啊!
鷹刀收回自己的手笑道:“你不願和我交朋友沒有關系,這個問題等會兒再商量。我們還是聯手把這群討厭的蒼蠅趕跑再說。”
他也不管秋離水答應不答應,便回頭向呂東成說道:“呂胖子,要殺就殺,要走就走,別呆在那里發傻,浪費我交朋友的寶貴時間。”
呂東成咳嗽幾聲,道:“鷹刀,這是我們花溪劍派和鬼王府之間的事,你橫插進來干什麼?老實說,這次我們花溪劍派滅了鬼王府也算是幫了你一個大忙,你不說聲謝謝也就罷了,又何苦幫鬼王府出頭?”
鷹刀越聽越不對,花溪劍派滅了鬼王府?
他大喝一聲道:“呂胖子,你在那里胡說些什麼?什麼滅了鬼王府?”
呂東成嘿嘿一笑,道:“我們早在幾天之前便滅了鬼王府滿門,如今這江南可是我們花溪劍派的天下了。那姓秋的臭小子身邊躺著的便是鬼王府余孽李築。我勸你還是走開些罷,得罪了鬼王府還有希望活命,但是得罪了我花溪劍派,你就是天王老子,也要留下命來。”
鷹刀一驚,他回身將趴在地上的人翻轉過來一看,正是奄奄一息的逍遙扇李築。
看情形李築受傷極重,雙目緊閉,已是昏迷不醒氣若游絲了。
鷹刀雖然被鬼王府追殺,但在他的內心之中卻依舊認為自己是鬼王府的人,在鬼王府中還有他許多親朋好友。
如今驚聞鬼王府慘遭滅門,心中不禁怒火狂燒。
鷹刀輕輕將李築放下,拔出大夏龍雀刀,轉過身子怒喝道:“操你媽媽的辣塊西瓜!呂胖子,你給我死出來!今天我不割了你這顆豬頭,我他媽的跟你的姓!”
鷹刀揮刀便向前衝,此刻他是含怒出手,下手毫不留情。
由於大夏龍雀鋒利無匹,再加上鷹刀體內的天魔氣已被怒火激起,只見刀過之處血肉橫飛,花溪派眾弟子沒有一個是他一刀之敵,擋者披靡。
在花溪派眾弟子的眼中,鷹刀猶如一個瘋狂的殺神,逢人便殺。
頃刻間,已有十一二人喪生在鷹刀刀下。
呂東成見鷹刀在人群之中象個瘋子般亂砍亂殺,自己這邊卻沒人是他的敵手,眼見鷹刀越殺越近,不由額冒冷汗驚慌不已,嚇得兩腿發顫,幾欲站立不住。
正在這時,一聲呼哨在樹林中響起。
花溪派眾弟子聽到這聲呼哨之後,忙擁著呂東成漸漸向後退向林中。
鷹刀提氣欲要追擊,卻聽到林中一聲弦響,一支利箭快如閃電般射向自己面門。
鷹刀一驚,揮刀劈向利箭。
刀箭相交,雖然利箭被鷹刀劈斷,但其力道驚人,竟然微微震得鷹刀的虎口發麻。
鷹刀知道對方來了高手,便停下腳步,立刀戒備,口中喊道:“什麼人?有種的出來和我大戰三百回合!”
幾聲銀鈴般的笑聲自林中傳來:“鷹公子,奴家向你求個情,你就放過我門下這些弟子罷!”聲音聽來似乎輕柔,但自遠遠的樹林之中傳到鷹刀耳中,卻好像是在耳邊呢喃一般,顯然對方內力高深之極。
鷹刀聽她說話的聲音似乎有幾分耳熟,但他在狂怒之下也不及細想,便道:“要是我不答應呢?”
那人輕笑一聲道:“公子不答應,我也沒辦法。不過我雖然不敢對公子無禮,但我這箭若是射向你那兩位朋友如何?”
鷹刀此刻離秋離水和李築已遠,若這箭果真射向秋離水和李築,就算秋離水能幸免,但李築勢必喪生在箭下。
鷹刀略一權衡,便收刀笑道:“既然如此,我就看在姑娘的面子上放過他們一馬。只是姑娘的聲音這般好聽,想來必是個絕色美人,不如出來和鷹某見面一談。”
那人笑道:“奴家思念公子已久,今日能得再次相見實在是歡欣喜悅。這里向東三里的河岸邊有一處涼亭,奴家在那里恭候公子大駕。”
鷹刀聽她的口氣,似乎兩人曾經見過,他忙道:“姑娘,我們曾見過面嗎?”
林中寂寂無音,顯然那人已遠去了。
鷹刀嘆了口氣,折返回秋離水身旁問道:“秋兄,你怎麼樣?還能走動嗎?”
此刻秋離水實在是疲倦欲死,他和李築二人自逃出鬼王府之後一直被呂東成率領著眾多弟子追殺。
兩人邊打邊逃,幾天下來幾乎沒有睡過覺,更沒有時間吃東西,而李築也被呂東成擊傷,兩人能夠熬到現在不能不說是個奇跡。
現在強敵一走,秋離水的精神一放松,便一跤坐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
秋離水低聲問道:“你為什麼要救我們?”
鷹刀笑笑道:“我天生的賤骨頭,你越不要我救你,我就越要救你。這個理由夠不夠充分?”
秋離水望著鷹刀,一絲笑意漸漸從他的眼中蕩漾出來,終於,他大笑起來道:“好!你確實是夠賤的。但我就喜歡和賤骨頭交朋友。我叫秋離水,能不能和你交個朋友呢?”他伸出手去。
鷹刀哈哈一笑,握住秋離水的手道:“我們早就是朋友了,難道不是嗎?”
鷹刀將秋離水和李築送到船上之後,拜托了傲寒照顧他們兩人。
由於兩人是花溪劍派的“通緝犯”,傲寒將他們藏在自己的艙房之中。
他首先幫李築看了看傷勢,雖然傷勢不至於要了李築的命,但在這十天半月之內休想能夠養好。
鷹刀拉過傲寒低聲向他說道:“傲寒兄,小弟有一個約會要去,很快便回來。你暫時幫我照顧他們,可千萬別被花溪劍派的人知道了。”
傲寒笑笑道:“你放心。”
鷹刀拍了拍傲寒的肩膀以示感謝,又叮囑了芊芊幾句,要她在一旁幫忙。
當鷹刀轉身要走之時,紅豆一把抓住他問道:“你又要去哪里?有架打也不和我打個招呼,便一個人偷偷跑出去爽,你也太過分了。”
鷹刀笑道:“我現在可不是出去打架,你就是跟著我也沒用。我只不過去赴個約會而已。”
紅豆狐疑道:“看你笑的這麼賤,一定是去和哪個女孩子見面。”
鷹刀頓時有頭大如斗的感覺。
他忙道:“哪里,我只是和一個故人有約,哪來的女孩子?”說畢,擺脫紅豆的糾纏出艙,躍上岸去了。
紅豆追到船尾,看到鷹刀匆匆忙忙的樣子更是懷疑,暗道:“這臭小子這麼慌張,肯定沒有什麼好事,若是被我抓到,就有你好看的。”她也不和傲寒打聲招呼,也躍上岸去,偷偷跟在鷹刀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