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飯後,胡雙十正站在已經集合好了的一組犯人的前列,准備隨大隊人馬去建築工地。
這時,小隊長崔健卻意外地把他叫出列,拉到一邊在他耳邊低聲說:“你今天不用上工地了,有另外的任務!”
“另外的任務?啥任務?”
胡雙十頓覺驚訝。
今天是開工的第二天,雖然經過昨天的磨合,建築隊已經基本進入正軌,可今天還是有很多需要自己去指點,這個時候還會有啥任務比這更重要呢?
他疑惑地看著小隊長。
崔健撓著頭也是一臉困惑,說:“具體啥任務,我也不知道,是大隊長讓我來叫你的,只說有任務!他在大隊部等你,你去了大隊長會和你交代的!走吧,我送你到大隊部去!”
胡雙十當然知道這“送”是啥意思。
在這個勞改隊里,你無論怎樣重要,也還是個被管制的犯人,永遠不會有正常人的自由的。
不管咋說,這里也不是人呆的地方。
胡雙十隨著小隊長很快就來到了大隊部。崔健在門口就止步了,說:“你自己進去吧,我該回去了。”
崔健轉身大踏步像來的方向走去了。
胡雙十竟自進了大隊部。那一刻胡雙十很自豪,犯人是很少有機會來到這里的。
大隊長孫有臣一個人在辦公室里噴雲吐霧地吸著煙,似乎是在專門等他的到來。
孫有臣指著對面的一把椅子,示意讓他坐在那里。
這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在勞改隊大隊長的眼里,犯人幾乎連一條狗都不如,哪里還會讓犯人坐著和他說話的?
可見,胡雙十在大隊長心中的分量。
胡雙十誠惶誠恐地坐下了,眼睛里還是忐忑的光。他等待大隊長的吩咐。
孫有臣吸了一口煙,過癮地噴出來。
“是這樣的,昨天馮伊妹和我說,讓你今天去她家里去一趟,有事需要你幫忙!我就答應她了,所以今天你就去她那里吧,上午你就不用去工地了,但下午無比按時返回來上工地!”
“是!”
他按規矩答應了一聲,但還是忍不住咋著膽子問,“大隊長,馮伊妹找我會有啥事兒呢?他有沒有和您說起呀?”
孫有臣沒有怪他多問,而是和顏悅色地說:“她說她家的電路有問題,你不是說過你精通電工手藝嗎?她就想讓你去幫她檢查修理!”
“是!”
胡雙十答道。但他心里想著那個神秘的女人,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很快他就站起身要走。
孫有臣看著他,叫住了他,意味深長地說:“胡雙十,我說句題外的話,對你有好處的!憑我的感覺,馮伊妹對你的印象非常好,甚至是很欣賞你的。借這個機會,你要好好表現,和她搞好關系,那可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啊,說不定你能用到她呢,要是你能得到她的幫助,或許你的出頭之日會更近一些呢!我只能對你說這些,你自己領悟去吧!說句心里話,我對你也很欣賞,總覺得你是個人才,關進牢獄里真是太可惜了,我也希望你早一天出去!”
胡雙十頓時心里熱浪翻滾,那是感激熱澎。
在這樣的地方,一個勞改隊的大隊長能掏心窩子和一個犯人說這樣的話,實在是讓他感激涕零的。
他激動地說:“謝謝大隊長這樣關心我,您的話我一定牢記,我一定努力改造,早一天出去!”
但他沒法應答關於馮伊妹的那些話。
孫有成抄起桌上的電話,對著話筒說:“派一個獄警來!”
然後又抬眼看著胡雙十,說:“犯人是不能單獨出去的!”
胡雙十急忙回答:“這個我當然明白!”
不一會兒,一個背著槍的獄警筆直地站在了孫大隊長的面前,等待吩咐。
孫大隊長對那個獄警說:“你負責看押他去小區里的馮經理家,中午再把他押回來。馮經理想單獨接見他,你只能站在門外等著!明白嗎?”
“是!明白!”
警察筆直地又打了個立正,轉身看著胡雙十。“那我們走吧!”
胡雙十在前面出了大隊部,那個獄警虎視眈眈地在後面緊跟著。
出了勞改隊的大門,胡雙十心更加嗵嗵地狂跳著。
那個神秘女人的異樣眼神總在他腦海里閃耀著什麼光彩。
還有他回味著剛才孫大隊長的那番話,心里就更加緊張忐忑。
但他覺得孫大隊長的話是有道理的,這個女人確實是一個很重要的人,他也冥冥之中預感到這個女人說不定會對自己的命運有什麼改變,但究竟是什麼,他還是想不清。
只是有一點很明確:如果這個女人肯幫助自己,那出頭的日子就會縮短。
孫大隊說得對,自己要千方百計地去爭取。
不管怎樣,只要自己能早一天出去,才是對家里為自己受苦受難的親人們最好的回報和安慰,那樣自己才會有機會保護和報答她們。
可那樣一個十分高貴的女人為啥對一個囚犯很欣賞呢?
他心里有些發毛。
但仔細一想,不管因為啥,也不是一件壞事兒。
或許這就是天無絕人之路吧!
深思遐想間,那棟優雅漂亮的小別墅已經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