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塔納轎車追上那個面包車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石東又一踩油門,轎車就衝到那輛面包車的前面去了,吱嘎一聲就橫在面包車的前面了。
胡雙十推開車門不慌不忙地下來,三個弟兄也都呼啦從車上下來了。
那輛面包車也不得不停下來。
從司機的車窗前探出一個凶惡的面孔,吃驚地看著從轎車上下來的這幾個氣宇不凡的人,叫道:“你們是誰?你們想干什麼?”
當這個人把目光落到前面的胡雙十身上的時候,頓時驚愕地叫道,“胡雙十?”
胡雙十當然也認得這個開車的人,原來是狐家屯的潑皮無賴叫劉寶子,是村主任黃老大手下的打手和爪牙。
這時,包車的車門開了,從里面又下來兩個男人,都撇著嘴一副凶巴巴的樣子。
這兩個人也是狐家屯人,為首的是黃老大的叔伯侄子,外號叫黃嘎子,另外一個叫二迷糊,都是黃老大平日里作惡的打手。
黃嘎子見胡雙十從天而降也大驚失色,嘎巴著嘴半天才說出話來:“胡雙十……你是人還是鬼啊?”
胡雙十冷冷地一笑:“你這話問得真喪氣,我又沒有死,為啥會是鬼啊?一年不見,你他媽的還這樣不會說話!”
黃嘎子面露驚慌之色,說:“你不是在勞改隊里服刑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里?活見鬼了吧?”
“我刑滿釋放回家了,這有啥稀奇的嗎?你們是巴不得我在勞改隊里蹲一輩子吧?”
“你不是判了十五年徒刑嗎?怎麼會這麼快就回來了?”
黃嘎子有些心驚膽戰,因為見到胡雙十,他難免不想起黃老五和黃老六被這個野蠻人割下老二的慘景,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褲襠里的東西。
胡雙十目光逼人地看著他。“我幾年回來與你有關系嗎?我在勞改隊里呆夠了,就想回來了,你能怎麼地呢?”
“那…你攔住我們的車想干啥?”
黃嘎子有些膽虛地問。
“我還想問你們想干什麼呢?大白天的就明目張膽地綁架婦女,你們還有沒有王法了?”
胡雙十說著力圖想看到面包車里那個女人是不是姚曉麗,可是那上面的玻璃都是茶色的根本看不見里面的情形。
黃嘎子一陣驚色,但馬上很鎮定地說:“誰說我們綁架婦女了?我們是奉命來抓回逃跑的黃家女人?”
“黃家女人?那個女人是誰?”
胡雙十厲聲問道。
“她是姚曉麗啊,難道她不是黃家女人還是你的女人?你要是有能耐,姚曉麗會當日嫁給黃老五?現在他是黃老五的女人了,雖然黃老五死了,可她照樣還是黃家的女人,黃主任讓我們來把她抓回去,那是黃家的家務事,怎麼能說是我們綁架呢?”
果然是姚曉麗,胡雙十心里頓時無味百感地交織在一起,但眼下他已經無暇想太多陳年往事了,就問黃嘎子:“你們為什麼抓她?這不是侵犯人身自由嗎?”
“她想逃跑,黃主任當然要把她抓回去了,黃家的女人還沒有一個敢逃跑的呢,就她膽子大,可回去後就會有她的好果子吃了!”
黃嘎子又擺出一貫的驕橫跋扈來。
“就算她是黃家女人,可她又沒賣給你們黃家,她想離開那是她的自由,別說是黃老五死了,就算他活著,姚曉麗也有離開他的權利,你們這樣做不是犯法嗎?”
“胡雙十,你少給我來這套。我不懂什麼事犯法,我只知道在狐家屯這個地方,黃主任的話就是法,黃主任不讓誰離開,誰就不能離開。我知道姚曉麗是你過去的情人,可那只能是過去的事情了,她已經是黃老五的女人了,現在又是黃主任的小情人,我們抓她回去,這事你管得著嗎?”
胡雙十心里一驚:姚曉麗怎麼又是黃老大的情人了?
但此刻他已經來不及想那些,就很硬氣地說:“你真說對了,既然這是讓我撞見了,我就要管。我命令你趕緊把姚曉麗放下車來!”
“你算老幾啊,還命令我們?我們會把姚曉麗給放了?你在說夢話吧?”
盡管黃嘎子心里是恐懼胡雙十的,但他也不會就放姚曉麗,那樣怎樣回去和黃老大交差?
“既然你不聽話,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你不客氣又能怎樣,你不會是活膩味了吧?”
說著就衝車里另外兩個人喊,“劉寶子,吳老黑子,你們都下來,把胡雙十給教訓一頓!”
吳老黑子和劉寶子都凶惡地從車上下來了,手里還都拎著一根鵝卵粗細的木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