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可以如臂驅使的自由施展“催眠”能力後,易殷已經很久沒有失眠過了。
但昨天晚上,他最終回到家里躺在床上的時候,卻久久地閉不上眼睛。
易殷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內心經歷了無數次的掙扎、糾結、彷徨與猶豫,最終他終於下定了決心,也做出了決斷。
是時候收斂了。
從發現自己的這份特殊的能力開始,到昨天晚上在酒吧里與王蕊蕊的交鋒,易殷已經過了將近一個月的有實無名的酒池肉林的生活。
這一個月的時間里,他沒有對自己進行任何的限制,仍由自己的性欲與控制欲捆綁在一起如同黑洞般膨脹。
從一開始的“做之前不敢想的事情”到最後“做之前想不到的事情”,易殷利用自己的能力已經做了太多太多之前只會在春夢中設想的事情,他的欲望也已經膨脹到了一個極致。
換句話說,在恣意妄為了一整個月以後,易殷的肉體和精神都已經到達一個極限了。
而昨天白天與沉璐佳的一番糾葛與晚上面對王蕊蕊的針鋒相對更是讓易殷身心俱疲,兩件事一並成為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易殷累了,他准備休息了。
說到底,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一直過這種整日交配、如同發情的野獸一般的生活。
易殷之所以會讓自己放縱一個月,純粹是為了看看自己到底要用多長的時間才會對這一切感到厭倦。
這就像是一種社會實驗一般,只不過易殷自己既是實驗的觀察者又是實驗的樣本之一。
初期的刺激與快感來得快去得也快,進入厭煩的怠倦期之後,每天物色不同的“目標”在易殷的眼中已經完全變成了一種為了實驗自己的能力而為之的行為。
但真正讓易殷下定決心放棄的,還是最後的兩根“稻草”。
沉璐佳,這個他因為內心的一絲不忍而放手一次,卻又因心底欲望的失控而辣手摧花的女孩。
她的存在讓易殷的心中某處永遠發生了變化,易殷說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如此在意沉璐佳,那種牽腸掛肚的感覺一度讓他產生了某種不該有的錯覺,但無論如何,沉璐佳都是易殷目前為止最為在意的女人。
王蕊蕊,這個易殷唯一看錯了的女人,這個第一次讓易殷感到威脅的女人。
與沉璐佳不同,王蕊蕊完全是在用自己的行為來詮釋“謎”這個字的內涵。
而讓易殷感到難以應付不僅僅是她那判若兩人的偽裝,還有她那大膽到完全無法預測的行為。
雖然王蕊蕊似乎誤以為易殷是通過“下藥”來達成目的,這讓她對易殷的威脅性減少了許多,也不再真正握有易殷的把柄。
但易殷對王蕊蕊依然警惕萬分,常言道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王蕊蕊既然能夠看破易殷一次,那就有極大的可能看破第二次、第三次,再加上她那詭異的想法與完全超出常理的行為,這一切都讓易殷對王蕊蕊不得不防。
所以……綜合以上的種種原因,易殷決定暫時封印自己的能力。
他並不是打算完全放棄,實際上這些天里能力早就成為了他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已經無法再回到能力覺醒之前的生活了。
易殷的決定僅限於對能力的使用上,他不再打算頻繁的使用能力,特別是用能力去獵艷這種事情,易殷是一次都不再打算做了。
易殷只希望這樣的偃旗息鼓能夠平息他身邊的騷動。
只是他自己也沒有任何的把握,畢竟——這一切早就不再按照他預想中的樣子發展了。
早上9點鍾,易殷來到了公司。
他沒有看到劉小鷺的身影,知道屏幕上顯示的時間來到10點35分,他也沒有看到劉小鷺從公司大門外走進來。
難道劉小鷺請假了?
可是以她的性格,只要不是什麼特別重大的事情她都不會輕易離開公司才對啊……易殷當然清楚自己昨天晚上都對劉小鷺做了什麼,但他並不認為那一番所作所為會讓劉小鷺的身體發生必須無故曠工的變化。
畢竟易殷已經連續催眠了劉小鷺一個月了,幾乎每天晚上他都會在劉小鷺的身體里發泄欲望,如果劉小鷺真的支撐不住這一切,她早就該崩潰了,而不應該等到今天才對。
就這樣,易殷在百無聊賴中一邊消磨時間一邊等待結果,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等來了一個意料之中的答案,然而這個答案卻是被一個他意料之外的人所帶來。
那便是梁露。
面無表情的梁露直接走進了易殷等人所在的辦公區,一開口便是開門見山的說明:“你們的主管劉小鷺今天因為身體原因請假了,所以今天和明天有什麼工作上的問題與情況都直接找我報告就行了。哦,還有……”梁露說著,突然轉向了角落里的易殷。
“易殷,劉小鷺負責的內容你之前都接觸過的吧?那今天開始就由你來匯總其他人的匯報好了,記得每天早上和下午各找我匯報一次。”易殷完全沒有預料到自己會在這種時候被點名,但梁露的語氣中也完全沒有商量的意思,這直接就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哦,我知道了。”易殷只能應了下來,但他的目光剛剛接觸到梁露的眼神,他就意識到自己這次的“臨危受命”絕非只是頂替離崗的劉小鷺這麼簡單。
“那就這樣,你們該干什麼干什麼吧。”梁露點了點頭,然後又轉向了易殷的方向,“易殷,你來我的辦公室一趟,我有事情要跟你說。”梁露的這句話倒是易殷意料之中的,他自己也很想知道梁露到底想要說些什麼,於是直接點了點頭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雖然易殷心里想得簡單,但他周圍的那群女人們卻想得要遠比他復雜。
在梁露的聲音剛剛落下的時候,好幾道目光就刷刷地投到了易殷的身上,那些目光有不解的,有好奇的,也有羨慕與憎惡這兩種彼此二元對立的。
當易殷從座位上站起來的時候,他也在一瞬間成了為“萬眾矚目”的焦點。
而梁露注意到這一幕的態度更是耐人尋味,她好像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一幕會發生一般,眼神甚至在不停催促著易殷趕緊從這個不“方便”的公共場合離開。
而當易殷跟在梁露的後面進了她的辦公室,梁露身上那層偽裝立即被卸了下來。
她對於易殷直截了當地道:“易殷,你最近是不是太過火了?”
易殷的心中微微一驚,他不知道自己最近到底有哪些行為在梁露的眼中是“過火”的。
不過好在梁露也並沒有故意考驗他的意思,馬上自己就接過了話頭道:“昨天晚上你又跟劉小鷺兩個人留下了對吧?你都做什麼了,搞得她連請假這種事情都是打電話跟我說的。”
果然是因為這個嗎……心里早有准備的易殷自然是馬上開始證明自己的“清白”,但讓他意外的是,梁露也並非完全的道聽途說。
她搖了搖頭,道:“行了,不要再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了。你和劉小鷺之間的那些事情我懶得管,總之你這次先記住,下一次不要再影響到她的正常上班就行了。”
雖然易殷從未當著梁露的面去對劉小鷺做什麼“出格”的行為,但身為易殷的“幫凶”,梁露也不是猜不到易殷在背地里都到底做了什麼。
梁露所持有的其實是一種完全的“民不舉官不究”的態度,她知道易殷和劉小鷺之間有異樣的男女關系,也知道這種關系可能並非是你情我願的,但既然劉小鷺一直都平靜如常、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她也懶得去打破這種陰差陽錯的默契。
而且,隨著梁露的話鋒一轉,易殷才意識到自己被叫來的目的並不是有關劉小鷺的缺勤那麼簡單。
“易殷,你認識這個女人嗎?”梁露遞過來的是一張手機里的照片,照片貌似是從特殊的渠道拍攝的,說白了就是偷拍。
畫面內一男一女正面對面的坐在一起,男人只有一個背影所以易殷分辨不出是誰,而正對著鏡頭、能夠大概看出無關輪廓的女人也並非易殷熟悉的某位人物。
“不認識。”易殷選擇了實話實說,而他的回答並沒有讓梁露的表情產生太大的變化,顯然她也並不指望能夠從易殷的口中得到一個肯定的答復。
“你沒有在市場部待過,所以不認識她也正常。”梁露說著,拿起了手機,“這個女人姓王,叫王美玲,她是咱們公司現在最大的合作伙伴麗舍公司的業務部門主管,說白了……就是跟我差不多的位置。”聽到梁露提起“麗舍公司”這四個字,易殷隱隱猜到什麼了。
而梁露對於照片中出現的那個男人的避而不談,更是坐實了他的猜測……不,應該說是推理。
這家名叫麗舍的公司其實就和易殷的公司在同一棟大樓內,兩家公司的人每天上班時間都能在電梯里碰面,而提起麗舍公司內易殷最為“熟悉”的人,就不得不提到那個對於梁露來說堪稱忌諱的名字……崔平。
梁露的未婚夫,麗舍公司的高級管理人員之一,同時也是最常出現在易殷公司內的麗舍公司的代表。
他的出現推動了易殷對梁露那種原本朦朧的情感從幕後走向台前,也間接促使著易殷覺醒了現在的特殊能力。
可以這麼說,崔平絕對是改變了易殷生活的那個人,而他是否也改變了梁露的生活,就是一件更加難人尋味的事情了。
崔平是公司內部一系列有關梁露的不利謠言的始作俑者,而被他驅使的那把“槍”就是劉小鷺。
但在調查出了崔平這個幕後黑手的身份後,梁露就對整件事進行了冷處理,她沒有再與易殷有過任何工作之外的接觸,對於劉小鷺也沒有采取任何的主動措施,而微妙的是,這之後公司內部的謠言也漸漸消失了,仿佛梁露這個當事人與幕後的始作俑者悄然達成了某種妥協一般。
但不管幕後的真相是什麼,易殷都沒有興趣知道。
他對於梁露的那絲情感在知道梁露已經准備與崔平訂婚後就結束了。
甚至可以說正式因為梁露要結婚這件事的敗露,才讓易殷陷入了那樣一種放縱的惡性循環之中。
但今天……一直都對此避而不談的梁露似乎又有求於易殷了。
易殷知道梁露想要干什麼,而梁露也果不其然地說出了那句話:“易殷,我想讓你去催眠這個女人,從她的嘴里把我想要知道的事情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