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
豪華游輪劃開海水向著船峽島駛去。李滄海的神賜醫院就在船峽島,那座島上的一切都是他的。他是那里的真正的國王。
長這麼大凌霄還是第一次乘船在海上航行,他被大海的寬廣和壯美的景色所折服了。
“凌醫生。”嚴一春走到了凌霄的身旁,也站在船舷看著前方的大海,一邊說道:“第一次出海嗎?”
凌霄說道:“是啊,第一次。”
“感覺如何?”
凌霄笑了笑,“還不錯。”
“能談談嗎?”嚴一春看了凌霄一眼。
凌霄說道:“我們不正在談著嗎?”
“我可不是來和你談風景的,我想和你談談這次的事情。”嚴一春說道。
“我連病人是什麼情況都不知道,我們談什麼呢?”
嚴一春沉默了一下才說道:“這一次我是負責人,你是來協助我的,所以在島上,開始治療的時候,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有什麼方案,你都要告訴我。我批准了,我同意了,你就能做。總之,一句話,你是我的助手,你不能單獨治療那個病人。”
凌霄這才明白他要談的是什麼了。
他都還沒有開始治療那個病人,這個中醫協會的會長就旗幟鮮明地來搶功勞了。
凌霄淡淡地笑了笑,“我明白了,我們的合作有一個主次之分,你是主,我是次。不過,要是治不好,那個病人有個三長兩短什麼的,那是不是也算嚴會長你的啊?”
“你……”嚴一春頓時語塞。
凌霄笑道:“嚴會長,我和你開個玩笑而已,你不要往心里去。我不是第一天才入社會的愣頭小子,好多事情你就是不說,我也懂得起。你放心,看了那個病人之後,我們商量商量怎麼治,我需要什麼藥材,我會給你開一份藥材清單的。”
現在可不是跟嚴一春撕破臉的時候,他還得靠嚴一春搞到太歲和那幾樣珍罕的藥材呢。
聽凌霄這麼一說,嚴一春的臉色這才和軟了一些,“這樣就好,到時候你需要什麼盡管開口,我一定會為你准備好的。”
“這算不算我們達成了某種協議了呢?”
“嗯,算是。”嚴一春點了點頭。
凌霄觀察著他的臉色,試探地道:“那麼我們現在算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如果嚴會長還對我保密,不告訴有關的情況,那未免也太不夠意思了?”
“你想知道什麼?”
“那個病人是什麼身份?患了什麼病?”
嚴一春說道:“病人是什麼身份,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對這個國家很重要,這事已經驚動了最高層,還特意下了批示的。至於他患了什麼病,說實話我目前也不清楚,我和你一樣,我也沒有見過那個病人。”
“你也沒有見過那個病人?這怎麼可能呢?”凌霄很驚訝地道。
“在我們之前已經有好幾批專家教授聯合會診過,但都沒有用。我們這個中醫團隊被視為最後的希望,與我們一起來的那些人,都是中醫領域中的精英,有的還是古老流派的傳人,掌握著流派的秘密醫術。”嚴一春說。
“原來是這麼回事。”凌霄總算是掌握到了一點有價值的信息了。
“你慢慢欣賞海景,我要進去了,我受不了這咸濕的海風。”嚴一春說。
凌霄說道:“嚴會長你請便。”
嚴一春進了船艙,凌霄看著波浪翻滾的大海,心事重重。
那個病人的身份竟然能驚動這個國家的最高層,還特意下了批示,他究竟是什麼身份呢?
他患的又是什麼樣的疾病呢?
前面幾批專家教授都沒能治好。
“可以想象的是,在這個中醫團隊之前,那個病人肯定已經經歷了好多專家組的會診,所動用的醫療設備和藥物也必定是這個世界上最先進和最好的,但依然沒得治……嗯,這個中醫團隊,說是被視為最後的希望,但恐怕讓中醫團隊出馬的人也是抱著一種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凌霄搖頭苦笑。
正想著這些事情,兩個穿著唐裝的男人向凌霄走來。
一個年齡稍大,五十出頭的樣子,留著山羊胡子,頗有點中醫的風范。
一個年輕很多,三十出頭的樣子,身材頎長,一表人才。
這兩人面相掛相,結合著他們的年齡來看,不難看出他們是一對父子。
“凌醫生,鄙人劉一針,不知道凌醫生有沒時間討論討論針灸之術?”年長一些的唐裝男子開門見山地道。
凌霄看著他,沒說話。
凌霄的冷淡反應讓劉一針有些不爽了,口氣也有些衝了,“凌醫生,中醫寒涼派劉完素聽說過嗎?那是我劉家的老祖宗,寒涼派就是我家老祖宗創立的。”
中醫七大流派,傷寒派、脾胃派、滋陰派、寒涼派、溫補派、溫病學派和火神派。
這個流一針所說的寒涼派就是其中之一,創始人也確實是劉完素。
凌霄自從玄機子那里接受了衣缽成了一個中醫之後,他學的可不僅僅是《黃帝外經》,其它的醫書和余中醫有關的典故他也是與專門學過的,所以他也知道寒涼派。
寒涼派以《內經》為理論,研究五運六氣,提倡火熱論,並重視針灸治法。
所以,這個自稱是寒涼派傳人的劉一針一上來就說討論討論針灸之術也是有所依仗的。
不過凌霄覺得有些好笑,學醫的人不去治病救人,卻熱衷於找人比拼醫術,他就覺得這個劉一針的醫德並不怎麼樣。
“你這人怎麼回事?我爸跟你說話呢?”年輕的唐裝男子損道:“我說,你裝什麼啞巴呢?”
“劉振。”劉一針打斷了他兒子的話,“說話講個禮字,不要跟那些沒有師門傳承的野醫一般見識。”
父子倆一台戲,演起了二人轉。
凌霄覺得他今天闖鬼了,看個風景都有人來惹事。
他沉默,本來是想怎麼拒絕對方的要求,卻沒想到他還沒可來得及開口,對方就陰損起來了,一副正宗流派大家大醫的派頭,盛氣凌人。
“你們說我是野醫?野醫又怎麼了?野醫就該滿足你的要求啊?”凌霄也不客氣了。
劉振輕哼了一聲,“姓凌的,這一次是我們中醫界揚眉吐氣重塑聲望的機會,但我們這個團隊里面有些人是沽名釣譽之徒,作為主流派系的我們當然有責任維持這個團隊的正統性,那些來歷不明的野醫就應該被清除出去。”
劉一針也說道:“我不知道嚴會長是怎麼想的,看上你哪一點,他興許是被你收買的那些媒體迷惑了,但我們卻還保持清醒。經我們幾個流派的傳人商量了一下,決定驗證一下你的醫術的真偽,如果你能讓我們信服,你就留下,不能的話你請早離開,我們是不會讓你在這個團隊里渾水摸魚的。”
凌霄怒極反笑,“你們有什麼資格做出這樣的決定?就憑你們是什麼所謂的正宗流派嗎?敝帚自珍的家伙,哪涼快哪待著去!”
“你……放肆!”劉一針氣得臉色鐵青。
劉振指著凌霄的鼻子罵道:“姓凌的,你不要給臉不要臉!我們給你機會證明你自己,那是你的榮幸,你一個連師門流派都沒有的野醫,你有什麼資格和我父親這樣說話?”
“我需要向你們怎麼什麼嗎?搞笑,你們以為你們是誰啊?你們不喜歡我在你們的團隊里,你去讓嚴會長說句話,我立刻走人。你們是不受嚴會長重視,故意來挑事的?”凌霄冷笑道。
周軍這次沒能隨行,不然的話這種情況下不等凌霄發話,周軍肯定就一腳踹過去了。
對付這種自以為是的家伙,大腳或者拳頭往往比語言更有說服力。
這時船艙里又走出好些人來,大都是這個中醫團隊的中醫,還有李滄海,他也走了出來。
“哎,你們這是在干什麼呢?你們這個團隊被視為最後的希望,你們卻鬧起了內訌,這事要是傳到上面去,你們沒功勞不說先被記一過,至於嗎?”李滄海當起了和事老,“你們雙方都消消氣,消消氣,有話好好說,行不行?”
“李董,我們恰恰是為了這個團隊的團結次才這麼做的。”劉一針表情嚴肅地道:“這事也是我們幾個流派的掌門人商量過的,我們絕不允許有人在里面渾水摸魚。我們這麼做,也是為了治療那個病人著想,我們可不想在治療的過程中有個庸醫或者野醫在我們的團隊中存在,那會影響到我們的。出了什麼事,誰來負這個責任?”
“我是溫補派的傳人,馬山河,我同意劉醫生的提議。”
“對,我是火神派的傳人趙燈,我們是商量過的。”
幾個流派的傳人七嘴八舌地嚷了起來,他們的目的就一個,那就算讓凌霄露一手,得到他們的認可之後才能留在他們這個團隊之中,不然的話就滾蛋。
“凌醫生,你看……要不你就露一手,我倒是覺得他們說的也有些道理,你說呢?”李滄海看著凌霄,眼眸里閃過一抹異樣的神光。
李滄海的神色變化很隱秘,但凌霄還是發現了,結合著李滄海出現的時機,還有此刻明顯帶著偏袒性質的話語,他頓時就明白了過來,這件事後面有一個鼓動者,而這個鼓動者不是別人,就是李滄海。
游艇的甲板上已經鬧成一鍋粥了,但偏偏在這種時候嚴一春卻不露面了。
凌霄的心里暗暗地道:“很明顯,這些人想趕走我,而嚴一春是知道這件事的,可他剛才為什麼又單獨找我談,還特意暗示我我是他的助手呢?難道……”頓了一下,他的心里有些明朗了,“找我來給那個人看病的人不是嚴一春,也不是李滄海,更不是眼前這群所謂的名門中醫,而是另有其人。李滄海和嚴一春不能違背那個人的意思,卻想用這種方式將我趕走。嚴一春這個老狐狸,他剛才找我單獨談,不過是一個腳踏兩只船的舉動罷了,無論我是留下還是被這些趕走,他都要站在最有利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