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回 牛晉卿力薦雄豪 薛敖曹初沾雨露
詩曰:
食祿只憂貧,何名是直臣。
能言真為國,獲罪豈慚人。
宮閫時時召,霜華日日新。
史官如下筆,應也淚沾襟。
六郎三思聞召,攢著眉道:“兄去應召,小弟實懶。”三思說:“小弟方才與花妖纏了半日,好不耐煩,還是兄去。”兩人你推我讓,皆不肯去。復著內臣道:“你為我善言復之,道我二人俱不在第。”內臣只得假言回復太後。太後想道:“累召不來。”遂含著怒,欲要害他,想著那先年間情分,甚不忍得。即著太監牛晉卿召懷義和尚。
懷義因做了白馬寺主,積蓄萬金。倚了武後之勢,娶了極美姬妾七八人,日夜取樂。懷義這日吃得大醉了,與美妾恣淫。見牛太監至,曰:“太後相請。”懷義正在酣美之處,那里肯去。晉卿促甚,懷義怒曰:“我自有嬌花嫩蕊,尚不及掌折,況老樹枯藤乎?”遂決意不去。晉卿回宮,以懷義之言實告。太後正在怒頭上,又聽了這個說話,罵道:“禿子恁般無禮。”恰好太平公主走來,見武後發怒,忙問其故。牛晉卿將召懷義一番言語說知,公主道:“母後不須著惱,待兒明日處置他便了。”公主還宮。次日著牛太監,仍往白馬寺去召懷義。先令壯健宮娥三十余人,各執短棍伺候。
懷義因酒酣失言,懊悔無及。又聞召他,他正要粉飾前非,忙同牛太監往後宰門進宮。公主先令官娥見了懷義道:“太後在花園里等著,可快快去。”懷義並不疑心,被官娥引到幽處,三十宮娥一齊動手。可憐一個瘦怯書生,怎能受得這般毒打。不須半刻,猶如熟泥。正是:從前作盡平生事,一旦無常萬事休。
把他爛屍首放入蒲包,令牛太監同人拿到寺中,放火燒了白馬寺並延明堂。太後怒氣才消,欲心轉熾,獨坐融春園,睹著風光飄蕩,落花結砌,飛絮沾衣,加以幽禽亂呼,雄雌相敵,蜂蝶侵花,遶池上下。感物觸情,不覺沉吟傷感。此時立著一個太監,正是牛晉卿,知太後為著此事悲嘆,跪地奏曰:“陛下今日唏噓,為愛子廬陵王久違膝下耶?”太後紅著臉道:“誰令汝作此言?汝乃我家老奴,寧不知我心事。”牛太監叩頭請死曰:“臣不避斧鉞,別有所陳。”太後曰:“汝試言之,吾不罪汝。”太監曰:“奴婢仰探聖情,莫非為昌宗事,不足當陛下意耳?”
太後笑著道:“然,聰明兒也。”太監曰:“奴婢看易之昌宗輩,富貴之極,各置美妾,非數召不能入宮。雖來,亦勉強虛承,那肯盡心竭力於陛下。”太後聞奏色變,忿忿曰:“朕為奴輩所賣,謂其精力有限,不知其有他過也。朕今棄之如幾上肉耳。”牛晉卿曰:“陛下少息雷霆之怒,更有所獻。聞洛陽城中有一少年,姓薛名敖曹。其人年近三十,才貌兼全,肉具雄健,其里中有少年好事者俱知之。每遇敖曹飲醉,求觀其勢,以為戲笑。敖曹對少年曰,吾受此物之累,值此壯年,尚爾不知人道。每有所感,奈英雄無用武之地,時時苦之,何以供諸君笑也?強出肉具觀之,其首有坑窩四五處。及怒發,坑中之肉隱起,如媧牛涌出。自頂至根,筋硬如蚯蚓之狀,首尾有二十余條。少年見之,試以斗粟加其莖首,昂而不垂,起有余力。眾皆大笑絕倒。後聞至娼家,見其美貌歌謳談笑,無不愛之。至於取樂,一見肉具,無不號呼避去。間有宿娼樂而淫者,勉強為計引導,終不能入。肉具名彰,民間無與婚者,故至今尚不知人道。陛下發尺一之詔,召之前來,必能暢美聖情,永侍枕席矣。”
太後倚幃屏而嘆曰:“不必看,吾意決矣。”乃出黃金百錠,白璧一雙,文錦四端,安車駟馬,手詔敖曹。詔曰:朕萬幾之暇,久曠幽懷。思得賢士,以接談笑。聞卿抱負不凡,標姿偉異。急欲一見,慰朕飢渴之懷。其諸委曲,來使能悉。毋玉爾身,有辜倚望。
牛太監奉詔,齎了金帛,直至洛陽。尋見敖曹,付與手詔。敖曹見曰:“臣以猥賤之姿,汙瀆聖德,非臣所直。不敢奉命。”牛監曰:“足下不欲奮於青雲之上,何苦終困於閭閻之間?”敖曹曰:“青雲自有路,豈可以肉具為進身之階,誠可恥也。”牛監附耳謂曹曰:“足下能高飛遠舉,出乾坤之外耶?汝尚不知人道,非今聖上,誰可容者?”敖曹被牛監再三催促,不得已而行。在路嘆曰:“賢者當以才德進身,今日之舉,是何科目?”牛監取笑曰:“是戊辰科的進士。”兩下大笑。
早已到京,飛報太後。太後速遣宮娥,馳騎相促。牛監引了敖曹入於後殿,拜畢,命坐賜茶。太後目他英姿美質,壯哉少年,心中大喜,令官娥賜膩髓湯浴。敖曹肉具昂然白露,宮娥掩口而笑,退曰:“聖上今日得人矣。”浴罷,衣鸛氅之服,束七寶鈎絛,戴九華碧玉冠,韜以烏巾,望之翩翩若神仙中人。太後大悅,促光祿寺卿具宴。用紅玉大蓮花杯,酌以西涼州葡萄酒。敖曹方欲大酌,而後意已動。面色微紅,殊不在酒,令左右於華清閣鋪設軟衾細褥之類。牛監退出。
後自攜敖曹手,至於閣中。並肩而坐,自閉金鳳門,加以九龍鎖。後以薔薇露洗其陰戶,謂敖曹曰:“牛晉卿言卿尚是童子身,未識人道,此事可真否?”敖曹曰:“臣不幸遺體過大,蹉跎至今,孤守鰥夫。今奉聖詔,惶懼不知所出。臣粗猥之質,不足以任聖體。乞先令嬪妃試之可否,以便進止。恐陛下暴見,驚動聖情,臣當萬死。”武後令脫去巾裙,細視良久。見其垂偉,戲曰:“大至此耶,朕當親試。卿勿作逗遛態,徒忍人也。”此時敖曹肉具尚柔,後把手撫弄道:“畜物許大,尚未識人道。”乃自解衣,出其牝口,見顱肉隆起,豐膩無毛,敖曹不能上前。後引著手,令其撫摩。敖曹肉具漸壯,蝸牛肉背塊滿,橫筋漲起,堅硬挺直。
後見捧定,如獲至寶,曰:“壯哉!非世間物也。吾閱人多矣,未嘗見如此者。”撫弄之際,情思飄蕩,乃臥倒游仙枕上。敖曹以手提後雙足,把物置於牝口。後以兩手引導,初甚艱澀,不能即進。後曰:“徐徐而入。”敖曹情興大作,急忙入進。後勉強承受,攢眉嚼齒,忍其疼痛,僅沒龜稜。弄得淫水洋洋,漸覺滑落。又進少許,後不能當,急以手牽其褌帶,纏之中半。後謂敖曹曰:“此物甚堅硬粗大,陰中疼不可忍,宜緩緩往來。”敖曹輕輕略舉,後目閉掌熱,頰紅氣急,淫水溢出,漸以身就。曹遂稍用抽,挺至二百。後不覺雙手攀敖曹腰,嬌聲細語,雙目暝閉,香汗浸出,四肢軟掙於席上。敖曹初不知人道有如此態,疑為死去,急欲抽出。後急抱曰:“真我兒也,無敗我興。”曹又淺抽深送二百余提,淫水汪洋,濕透褌帶。
後撫弄善肩曰:“卿甚如我意,當加卿號為如意君,明日為卿改元如意矣。”敖曹曰:“今陛下血氣未衰,姿容轉少。臣之駑才,足可展力,何嘆晚也。但臣年近三十,未獲一婦,今日始知人道之樂,臣之私計遂矣。第猥形冒犯玉體,擢發不足數其罪。倘承不棄,使得常侍衾褥,雖死猶生也。”後曰:“如意君,汝若不慢於我,我豈肯頃刻忘汝乎?自今勿稱臣,勿呼陛下。我與汝夫婦情深,君臣之禮當絕。”曹曰:“臣惟懼不測天威,安敢抑尊就賤。惟陛下恕臣,幸甚。”
然曹與後交接久,歡笑之間,陽物稍緩。後曰:“倦乎?”敖曹曰:“未知足,焉知倦。”後曰:“汝乍知人道,未知快樂。極情恣欲,尚有時日。必須少息,斯可止矣。”曹又提起後足,因復急進。後曰:“稍緩之,真飢餓士也。”後意欲息,見敖曹淫心正盛,縱身任其抽送。後心大悅,顛搖甚急,淫水滂溢,牝中氣熱加蒸,往來聲滋滋不絕。曹舉後腰,後抱定曹作嬌態曰:“如意君,汝為人毒害,令我快活死也。”兩體偎貼,久之。
後曰:“可休矣。”敖曹曰:“有心請客,畏大腹耶?”後曰:“君吃得多少茶飯?”曹曰:“食若填巨壑,飲若灌大川。”後曰:“如意君之言,大費主人物料。”曹曰:“臣情興已發,望陛下寬容。”乃密解褌帶兩匝,又進之。後覺牝中進急,知敖曹有所欺,乃曰:“卿甚罔上。”曹曰:“觀過,斯知仁矣。望陛下少加容納。”後曰:“容忍固是好事,但苦樂不均之甚耳。”敖曹不聽,又進二寸許。後不能禁拒,遂任敖曹往來抽拽。至精欲泄之際,曹亦不知精來,乃置陽物,直抵陰屋之上,以身貼定。良久移時,後曰:“我匱矣。”拭牝而起。有詩為證:
六六巫山會雨雲,九重穢德日彰聞。
顛鸞倒鳳恩情合,錫爵榮封如意君。
後乃開窗,視日已哺矣,與曹宴於前軒。後情大悅,拜牛晉卿為左監門衛將軍,知內視省事。賜美珠並金甕一,銀甕二,彩帛千疋,錢三萬緡。勞之曰:“汝賢於魏無知遠矣,千金不足比也。”明日,改元如意元年,大赦天下獄囚。右仆射楊執柔特奏曰:“百官奉詔改元,多有不豫之色。如意之旨,既非瑞物,又不治道,速請改之。”後曰:“我出之旨,誰敢他議。”遂削執柔官為民。自此眾臣不敢議論。
後愛敖曹之極,想起二張,一時面赤,欲奪二張官爵與之,又欲治大第。敖曹辭曰:“陛下外多愛寵,聖德所損非細,奈何復有此舉。且臣孑然一身,治第何為?”後愈憐之。中宗之妃劉氏吳氏,知如意君之物大,因相與為言曰:
敖曹肉具如驢,武後容受有余。
吳氏笑曰:“驢物能容受,太後亦是驢也。”劉氏曰:“我曾聞驢至心肝馬至肺,若至心必死矣。”吳氏曰:“干著那件事,口中常叫著死,想是逗著心矣。”二人說罷,撫掌大笑。不想被武後宮人探知其事,即來對武後說知。武後聽見,把一張臉漲得通紅道:“鼠輩敢如此無狀。”俱賜自盡。
太後一日臨朝,天下舉人會試。太後想起三百進土之內,或有美少年,願得一觀。命諸士俱進洛陽殿,面試三策。後殿試自此始。諸士策完,太後親問賢愚,悉加擢用。時人為之語曰:
補闕連車載,拾遺平斗量。
擢搥侍御史,盌脫校書郎。
有舉人沉全交續二句雲:
糊心存撫使,眯目聖神皇。
醴泉縣一人侯思正,面奏太後,求為御史。太後曰:“卿可識字?”侯思正曰:“懈豸何嘗識字,但能觸邪正。”太後允而從之。自此半朝邪佞,狄梁公幾欲掛冠,只為中宗,故爾屈存。
後來畢竟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