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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火拚

七年之癢 冬夜 5427 2024-03-01 23:31

  手里握著萍萍剛剛給我的U盤,覺得它忽然變得好沉重,為什麼萍萍會把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我?

  這可是和她性命攸關的東西,難道只是讓我和眼鏡他們交涉時多一些籌碼嗎?

  如果把這個U盤交給警察,這里面可都是他們販毒的證據呀!

  足夠陳東他們一伙人死好幾次了,我心里不由意動,這實在是一個扳倒他們的好機會,不過妻子的事又該怎麼辦?

  想著想著我的頭都大了,這麼好的機會我實在不願放棄,可妻子現在在他們手上,如果因為這事讓她有個閃失的話,我要怎麼對女兒和岳父母交代?

  著啊!

  我兩手一拍,暗惱自己怎麼這麼笨,這個U盤里的東西是萍萍偷偷復制下來的,眼鏡他們目前還不知道,等我晚上接回妻子之後再去交給警察不就行了!

  那時我和妻子都已經安全,而所有關於我受賄的證據和妻子的視頻也都已經到了我手中,我還有什麼好顧忌的呢?

  嘿嘿!我微翹著嘴角,神情振奮的發動了汽車。

  順著公路來到了城北的那片樹林,我猛一打方向,汽車顛簸著沿著土路拐了進去,在距小院門口還有十多米的時候我把車停穩,車燈照射下的紅色鐵門依然緊閉著,我抬頭望向院內的二層小樓,二層的窗戶上透著微弱的燈光,里面顯然是有人的。

  “嘀……嘀……”

  我按了幾下喇叭,驚起了林中許多棲息的小鳥,撲騰騰的亂飛一通,一會兒林中就又陷入了寧靜。

  紅色的大門這時“吱咯吱咯”的打開了,兩邊的門垛上同時亮起了兩盞燈,從大門內緩緩步出了兩人,一個是黃毛,另一個則是個光頭,上身穿著黑色的皮夾克,看來應是在我家樓下監視我的那人。

  兩人在門外站定,我也下了車站在車前,黃毛率先開口說:“呵呵,還挺准時,東西呢?”

  我從衣兜里拿出了那部關系到我和妻子命運的手機在胸前晃了晃,說:“手機我拿來了,我老婆呢?”

  “別急嘛!要不先進去坐坐喝杯茶?”

  “哼!”

  “那好吧!既然你不領情,那咱們就先辦正事。”

  說完黃毛退後一步用力敲了兩下旁邊的鐵門。

  不一會從小院里又出來三個人,妻子在中間被眼鏡和另一個人架著胳膊,見到我後妻子向前掙了掙,不過很快就被眼鏡控制住。

  “老公!”

  見到妻子的那一刻,我不由自主的向前邁了一步,緊張的心情溢於言表,“小惠!”

  但是想到此時她還在黃毛他們手上,又硬生生止住了前進的步伐。

  以前和妻子在一起時還沒覺得有什麼,後來知道妻子背著我和黃毛在一起後,心里也曾經想過和她離婚的事,可是今天看到她被他們架在中間,兩個人經歷了雖然短暫卻步步驚心的離別後,現在眼看著馬上就要重聚了,我才知道自己心底里是多麼的在意她。

  我見妻子雖然被他們控制住,但好在只是看著神情有些憔悴,身上並沒有明顯的傷痕,仍穿著她在家常穿的那件家居服,我才算稍稍放下心來。

  我把手機又向上揚了揚,大聲說:“快放了我老婆,東西就在這兒。”

  眼鏡這時說話了:“張經理,我怎麼知道你手里的是不是我們要的那部手機?”

  “眼鏡,我既然敢來,還犯得著拿別的手機騙你們嗎?再說了,這手機里的東西對我一點用都沒有,我只想換回我老婆和我們的東西。”

  “要不這樣吧!張經理,你過來把手機打開讓我們看一看,如果是我們要的那部手機,你和你老婆拿著你們的東西馬上就可以離開。”

  眼鏡說著就拿出了一個U盤,兩指夾著吊繩將U盤在空中晃了晃。

  “哼!別拿我當小孩子了,你們有四個人,讓我過去不就等於我把自己送上門任你們宰割嗎?”

  “呃!嘿嘿,那你有什麼好主意嗎?”

  “讓我老婆拿著U盤自己走過來,我會把手機放在地上,然後我們就走人。”

  “哎呀!張經理,這又不是兩個幫派的地下交易,何必搞得這麼復雜呀!好吧好吧,就按你說的辦。”

  眼鏡把那個U盤交到妻子手里,又對一旁的光頭男子說:“老三,扶著她過去。”

  光頭男子聞言笑了笑,接過眼鏡手里妻子的胳膊將她攬入懷中,大手竟直接蓋在了她一側的乳房上面,而妻子對此毫無所覺,就像是那手掌本就應該放在那里一樣,我在遠處藉著車頭燈看見這一切,感覺妻子好像有些不對勁,又見她腳步虛浮、有氣無力的樣子,好像連路都走不穩當。

  “小惠!你怎麼樣?有沒有事?”

  妻子被光頭攬在懷里,深情的望著我搖了搖頭,眼鏡在一旁插話說:“張經理,嫂子剛才酒喝多了,這會兒有些醉,我讓人扶她過去。”

  喝酒?

  妻子現在怎麼可能會跟他們喝酒?

  “眼鏡,你把小惠怎麼樣了?她如果有什麼事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嘿嘿,兄弟們在這里呆的無聊,只是讓嫂子陪我們玩一玩,張經理,看來你還是挺關心嫂子的,她以前給你戴了那麼多頂綠帽子難道你一點都不生氣?你還真有做王八的潛質,哈哈哈……”

  “你……”

  事到如今我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甚至找不到反駁眼鏡的理由,是啊!

  雖然妻子以前做了許多對不起我的事,可是和她的安危相比,那些也算不上什麼了,無奈我只能點頭示意那光頭扶著妻子過來。

  “張經理,說起來我們還是很有淵源的,其實我和你父親早就認識了,……”

  就在光頭男子扶著妻子離我還有兩三步距離時,光頭的右手慢慢摸向身後,這個細小的動作我根本沒注意到,我的注意力全被眼鏡的話吸引過去了,可是在光頭懷里的妻子卻看到了,她緊張的看著光頭的右手慢慢將東西掏出來,隨後猛的大叫一聲,也不知此時她哪來的力氣,奮力掙脫光頭的懷抱後就向我撲來,嘴里喊著:“老公,小心!”

  “碰!”

  一聲槍響,妻子重重的撲在我懷里,把我也帶倒在地,我抱住妻子抬頭一看,只見光頭右手拿著一把手槍,槍口里仍向外徐徐冒著青煙。

  我懷抱著妻子,此時感到一股溫熱的液體將兩手包裹,抬起右手一看,妻子鮮紅的血液已浸滿我的手掌,而她在我懷里好像也沒了聲息。

  “小惠……”

  我聲嘶力竭的大喊著妻子的名字,心里瞬間涌起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妻子後背的傷口仍然往外流著血液,我用手盡可能的使勁捂著,可是鮮血仍順著指縫往外冒。

  “小惠,小惠,你可不要有事啊!我們這就回家了,曉曉在家等著我們呢!你醒醒啊,不要嚇我了,唔唔唔……”

  說著說著我就哭了起來,所有的事情在她為我擋下子彈的那一刻都已經煙消雲散了,背叛也好,忠誠也罷,這世上能有一個女人為了你而甘心付出自己的生命,我還能有什麼再去責怪她的理由?

  “媽的!”

  光頭暗罵一聲,隨後又舉起手槍對准了我,看著漆黑的槍口,我心里竟出奇的平靜,一切都結束了,沒有了爭名奪利,沒有了愛恨情仇,雖然還有遺憾,但都已不重要了。

  眼鏡這時大喊一聲:“老三,等等!”

  光頭依言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如果再遲一會,恐怕我身上也會多一個窟窿了,槍口下的我看似平靜,可是那種令人窒息的一瞬間過去之後,無邊的恐懼就向我襲來,一陣陣的後怕讓我忍不住渾身哆嗦,抱著妻子摟得更緊了。

  “我還有些話要對張經理講呢!張經理,你不是一直疑惑我們為什麼非得找上你老婆嗎?你是不是還納悶你一個小小的采購部副經理,我們為什麼非要給你送錢行賄嗎?呵呵,現在我就告訴你。

  那是十幾年前的冬天,我當時只有十一歲,父親在外地打工,辛辛苦苦干了一年到最後卻沒領到一分錢,所以他就趁夜里摸到包工頭的房里把他打了一頓,又在他身上翻走了幾千塊錢,連夜坐火車回了家。

  誰知道到家後沒兩天,你父親就帶著一群警察來家里抓他,當時父親和他們爭辯,說那些錢本來就是他應得的,那包工頭不肯給,所以才打了他一頓搶了錢。

  你父親說那個包工頭已經死了,經過法醫初步鑒定是被鈍器擊中頭部造成的死亡,我父親一聽那包工頭被他打死了,頓時就呆立當場,最終他在全村老少的注視下被帶上了警車。

  那時候離過年還有四天,村里人都在議論,都說我爸在外面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成了殺人犯,我爺爺平時身體就不好,也因為這事一病不起,而家里的親戚們因為這事也漸漸的和我們家疏遠了,家里眼看就揭不開鍋了,後來我父親因搶劫和殺人被判處了死刑,我媽知道後也偷偷的撇下我跟著一個販山貨的跑了,只留下我和爺爺相依為命,一家人的擔子就落在了我一個人的肩上,生活上的拮據加上村里人的閒言閒語,我都不知道我是怎麼熬過來的,那時我才不到十二歲。

  爺爺在父親被判刑後不久也去世了,家里只剩下了我一個人,雖然當時對我父親的事懵懵懂懂,只知道他殺了人才被警察帶走的,可是我當時記得最清楚的就是你父親帶人進村時的樣子,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你父親,如果他不去我們家,我爺爺也不會死,我媽媽也不會撇下我跟別人走,一年之內,我失去了媽媽、爸爸還有爺爺,我成了一個沒人管沒人疼的孤兒,而這一切都是你那個當警察的父親造成的,打那以後我就發誓,長大以後我一定會找到你父親報仇,我也要讓他嘗嘗家破人亡的滋味。

  後來我就進了城,慢慢的跟著陳老板混到了現在,可是父親的事我始終沒有忘,十幾年過去,當年那個帶頭抓我父親的警察現在也退居二线了,一個獨子也已經結婚生子,所以我就把主意打到了你們的頭上,嘿嘿!

  直到現在一切進行的都很順利,你那個在醫院里躺著的警察父親如果看了那些視頻,知道了他的兒媳在外面如此淫蕩,而他唯一的兒子也被殺死在荒郊野外,嘿嘿,不知道他會不會直接氣死過去。

  還有一件事忘了告訴你,你父親那次的車禍也是我找人碰的,那只不過是向他收點利息,哈哈哈……”

  “你這個混蛋!原來一切都是你,都是你在搞鬼,眼鏡,我不會放過你的!”

  身前的光頭冷哼一聲,將那冰冷的槍管又對准了我。

  “都不許動!”

  一聲大喝自旁邊的樹林中響起。

  我聽後一楞神,而面前的光頭也楞在當場,遠處小院門口的黃毛聽見這一聲喊,右手馬上向腰間摸去,旁邊的眼鏡則機警的轉身就要逃進院內,可剛轉了一半的身子就被迫停住,原來是那個架妻子出來後就一聲不吭的人手拿著搶抵住了眼鏡。

  “別動!”

  聲音雖不大,卻是不容置疑,黃毛伸向腰間的手也馬上停在那里不敢有絲毫動作。

  “慢慢掏出來,放在地上。”

  黃毛按照那人說的話慢慢掏出別在腰間的一把手槍,又慢慢的彎腰把手槍放到地上,我這時才看清,那個拿槍的人竟是那次跟著眼鏡和我在“湖上人家”一起吃飯的男孩,我記得他好像也就二十一二歲,他不是眼鏡的助理嗎?

  怎麼會拿槍指著他?

  “嘩啦嘩啦……”

  腳踩落葉的聲音自林中由遠及近,最後在車燈的光照范圍內顯露出了七八個人的身影,為首一人赫然就是東成公司的老板陳東,其余人等個個手拿武器,槍口一致的對准了我們這幾人。

  只見陳東好整以暇的緩步踱到我身旁,揶揄道:“張經理,別來無恙啊!”

  這一切變化太快,我現在仍是不明所以,試探著問:“陳……陳老板,這是怎麼一回事?”

  “呵呵!沒什麼,就是我的公司里出了幾個叛徒,今天我要清理門戶。”

  陳東說完轉身朝小院門口望了一眼,眼中的憤怒好似噴火一樣,“眼鏡、黃毛,枉我以前那麼器重你們,沒想到你們竟做出這樣的事。”

  眼鏡說:“陳老大,我們也不願當一輩子的小弟,我們也想上位,所以……就只能想辦法除掉你了,只是我真的沒想到,小周竟然是你的人。”

  “哼!你以為給他點錢他就會給你賣命了嗎?實話告訴你,小周十年前就和我認識了,是我出錢供他上的學,給他母親治的病,他大學畢業我又把他安排在了公司里,也是我授意他主動投靠的你,你竟然還笨到以為又收了個好兄弟,哼!真是笨蛋一個。”

  他倆越說我越是不明白,可是懷里的妻子現在仍危在旦夕,我也只能大膽的打斷他們:“陳老板,我……我老婆被打傷了,我得趕快去醫院。”

  “張經理,手機交給我,你就可以帶你老婆離開了,快點去醫院,或許你老婆還有救,今天的事你就當從來沒發生過,我以後也不會再為難你。”

  “真……真的?”

  “呵,這種事我還不至於騙你,快走吧,待會兒的事可是你不願看到的。”

  那光頭男子早已被陳東帶來的人按到在地,我把手機鄭重的交到陳東手上,脫掉上衣捂住妻子右肩的傷口,准備開車離開。

  剛要打開車門,只聽“碰”的一聲巨響,我轉頭朝小院門口望去,只見遠處那個用槍指著眼鏡的男孩,此時直挺挺的朝後倒去,眼鏡瞪的大大的,滿臉不可思議的表情,他的胸前正有一個血洞不停的往外噴灑著血液,而一旁的眼鏡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把手槍,他神色平靜的看著倒下的男孩,身上和臉部被濺了大片的血跡,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異常的猙獰。

  突然的槍響驚動了林中的飛鳥,“嘰嘰咋咋”的叫聲此起彼伏,片刻後就一哄而散了。

  只楞了片刻,所有人就都行動起來,我抱著妻子趕緊靠著汽車蹲下身子,陳東也掏出一把手槍來,彎腰立即退到車的另一邊,其余的人有的直接趴在地上,有的隱蔽在樹後,小院門口的黃毛則撿起地上剛剛丟棄的手槍緊隨眼鏡躲進了門內,一時間場上又陷入了寂靜。

  黃毛在躲進門內時喊了一嗓子:“老三,快回來!”

  原來剛才扶著妻子的那個光頭被陳東的人按倒在地上,隨後一聲槍響,眾人只顧著尋找掩護之地,竟把他忘在了那里,光頭趴在地上聽到黃毛的呼喊後,抬頭四下一瞧,附近哪還有人影,急忙站起來撒腿就往小院跑。

  “碰!”

  一聲槍響,光頭向前邁了兩步就一頭栽倒在地,再也沒了聲息。

  我透過車窗朝另一邊看了一眼,陳東正一臉陰笑的收回手中的槍,朝小院的方向喊到:“眼鏡、黃毛,你們已經無路可走了,乖乖的放下槍出來,我答應給你們一個痛快。”

  眼鏡答到:“成王敗寇,陳老大,既然我們兄弟沒有成事,我們也認了,可是讓我們出去送死,你就別做夢了,有種的你就打進來!”

  黃毛也瘋狂的叫喊著說:“你們有膽的就來,老子和你們拼了!”

  場上一時陷入了僵局,兩邊誰也拿誰沒有辦法。

  “碰!”

  又是一聲槍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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