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喜把鐲子攥緊,新拗的斷口鋒利,割傷她的掌她的心。
眼眶紅紅的狠瞪喬四,陰著聲叱罵:“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做甚麼齷齪事,我性子烈,可不比嬌喜蘭喜她們好欺負,大不了就是個同歸於盡。”
喬四忍過胯間痛,原滿心惱火,抬首見她白皙的臉兒淌著水漬,柳眉倒豎,杏眼圓睜,怒騰騰的卻異常憨媚,雖用手揪著衣襟,但到底絹綢薄軟又浸透濕,顯了胸前柔潤的圓弧,小巧卻豐彈。
他欲念重起,這丫頭是塊香噴噴的嫩肉,不是那幫殘花敗柳可比擬,早就掛掂著,因喬玉林總不得逞,而今看還有誰來護她。
葉氏愛錢,他更嗜色,色字頭上一把刀,落下不過一條血痕兒。
不慌不忙尋塊平坦大石坐定,將揉成團的肚兜放鼻下深嗅一記,似有若無桂花的香味兒,卻又更清甜些,索性放在腿間夾著磨蹭。
“無恥淫賊。”
桂喜嫌惡地撇過頭:“你若膽敢辱沒我,不活前也要進京坦誠玉林師兄,他自會稟明老佛爺替我作主,到那時羈押你去菜市口東牌樓,活剮千刀,刀刀見肉,丟去祭野狗的五髒廟。”
“無情無義的丫頭。”
喬四聽得眼皮一抽一縮,放下臉子:“供你吃供你穿供你片屋瓦,你倒要騎老子頭上屙屎撒尿,看我怎麼使手段捅爛你那臊穴。再勿要指望玉林救你,他在京城正逍遙快活,和個格格愛的死去活來,早把你忘個干淨。”
一頓,緩和了語氣:“桂喜啊,實識務從了我,過幾年葉氏兩腿一蹬見閻王,就扶你做正太太,再買幾個丫頭身邊伺候著,吃香喝辣你逍遙半生不愁。”
葉氏患有哮喘病,常夜半時睡著睡著提不上氣,喬四死人不管,只有那只黃碧眼貓兒,叫得撕心裂肺抓撓窗牖紙引得守夜的傻丫來,傻丫給她掐人中灌茶水揉胸口,把她從鬼門關拽回來。
班里私下都說,哪一天貓兒跑了,傻丫走了,葉氏也就完了。
“你用不著在這挑撥離間禍害玉林師兄,他甚麼樣的品性我知根知底的。”桂喜才不受他這套,忽提高嗓子喊:“傻丫、傻丫!”
喬四隨她朝望方向睃去,傻丫手捧一束花朵兒正蹦蹦跳跳往這邊來。
暗罵道晦氣,把肚兜揣進袖籠里,陰惻惻瞅了桂喜一眼,起身邊拍打衣擺沾上的沙粒邊踱步離開。
傻丫覺得那模糊的背影像足了喬四,又看桂喜渾身濕透的從水里站起,走兩步軟了腳跌坐在地上。
傻丫把花束遞她面前,沒心沒肺地笑:“美不美?”
這花遠看像草地上鋪的一大塊紅布,近看卻不是,花瓣兒橘黃里略帶些紅,是她被喬四奪去那片肚兜兒的顏色。
她呆愣愣半晌,忽一把抱住傻丫大哭起來。
傻丫怔怔看著被壓碎碾爛的花朵洇出汁,漿的衣裳紅紅黃黃的,驀然福至心靈,笨拙地抬手拍拍桂喜的後背,她說:“桂喜不哭啊,方才都事兒我誰也不說,葉太太面前不提,玉林師兄也不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