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彥卿搖首,指向靠牆紫檀雲紋豎櫃:“時已來不及,你替我尋件袍子罷,要往慶春園子與端王爺等幾應酬,馬虎不得。”
桂喜心思一動,卻沒說甚麼,去拉開櫃尋了件寶藍繡仙鶴紋的綢袍,伺候他換上,面對面扣襟前元寶扣兒。
她只抵他胸口,額前一齊流海輕觸垂眸密黑的睫毛,秀氣鼻尖小嘴朱潤,眸光再往下,緊身白襖子絲光銀泛,一朵牡丹紅蕊恰聳在胸脯高翹處,開得艷盛,像極晚間被自己干而舂血嬌挺的乳尖,他便覺一股熱流凝聚腹下欲喚醒沉睡青龍。
桂喜不經意抬頭,看他眸光黯沉卻欲念橫流,想也不想抽出絞在白玉鐲子上的絹帕,往他臉上甩去,許彥卿連帕帶手一並握住再擁進懷里,抿起薄唇輕笑,低聲道:“還沒謝你今日鞭下勇救夫呢!”
桂喜掙脫幾下反倒被抱得愈緊,想及他的背傷,索性僵著身不動了,語氣悶悶地:“才不是為你,是為我自己。”
精明如他,裝什麼糊塗。
“沒關系!”許彥卿嗓音一貫的溫和,神情平靜,松開她朝門前走。
桂喜嚅嚅嘴站著,看他掀半簾要沒影了,忽抓起擱在椅上的鑲毛皮馬褂追出去。
“老爺,姨奶奶……”許錦出聲提醒,許彥卿正要上馬車,連忙收步,見桂喜跑過來,把褂子遞他手里,喉嚨吃了風有些沙啞:“綢袍不抵京城涼寒,您把這穿上,園子里燒火盆又太暖,到時再脫,只著綢袍剛剛好。”
許彥卿接過依言穿上,桂喜輒身要走,腕兒卻被拽住,遂回首問:“你還要……唔!”
話未完哩,卻被堵住了嘴唇。
他親吻的很灼烈,濡濕大舌撬開糯米白牙,去吸吮慌亂躲閃的丁香小舌,與她攪混歪纏個天昏地暗,彼此津液交換哺喂不休,喉嚨吞咽不停,摻著茶葉甘澀及唇上胭脂甜香。
桂喜先還使勁推他,後便沒了氣力,暈沉沉意朦朦竟伸手攀緊他的脖頸……
二老爺不早哩!許錦五指山捂住眼睛,卻指縫大開窺得起勁。
年輕少年郎正是對男歡女愛起興趣之時,他還想多窺會兒,可天色不饒人,再不出言提醒,待會端王爺那邊不好交待。
二奶奶聽得他聲兒,狠推了二老爺一把,紅霞滿面地跑了。
“晚間要你好看!”唉喲喂,二老爺真是愛開玩笑,這會也不知是誰要誰好看。
他指指二老爺嘴角掛的一縷銀絲,許彥卿手里攥著二奶奶拉下的落花流水撮穗天青帕子,面不改色地擦了擦。
他再指指二老爺腹胯間硬邦邦挺起,許彥卿索性不理,一手摁按邁進車廂里去,下簾,稍頃才嗓音粗嘎道:“還不走!”
桂喜回至房里,心怦怦跳著聽馬車軲轆圈圈漸遠無聲,再略站了會兒,才走至梳妝台前挨繡凳坐著,看著黃澄澄銅花鏡里的自己。
夭桃撲面,一團春意甚濃,唇瓣濕腫,被噙含的艷色欲滴。
怎能…怎能一副心猿意馬的模樣呢!
昨兒雖是圓房,同他有了夫妻之實,卻終是不情不願的。
玉林師兄、謝琳琅、四喜班子、南邊老宅、老太爺,一幕幕若走馬燈在腦里過……
桂喜失神看著滿屋的榮華富貴,與她不過是握手雲煙,攥緊就散了。
許二爺亦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