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周惠和劇團在東南亞的演出空前的成功,得到了媒體鋪天蓋地的贊揚。
她們載譽歸來的時候,受到了各級領導的熱情款待,慶功、表彰、宴請足以讓整個劇團沉浸在節日般的歡慶。
劇團發放了獎金,也給他們安排了休假。
帶隊的領導晉升了,他實現了多年的願望;周惠的兩個學員也終成眷屬,這對漸露頭角的男女在這次出訪中暗渡陳倉,女的已是珠胎暗結,一回來就馬上舉辦了婚禮;小生把演丫環的女演員弄上了床,他恬不知恥地對周惠說:“是她勾引了他!”
周惠領略了丈夫之外的男人,周軍讓她充滿激情。
她調動了全身所有的智慧全情地投入去。
她把對他的愛、激情、希望全部傾注到這男人的身上。
周惠身不由己地進入了另一個情欲世界,一個更蕩魂攝魄、更激情豐富的世界。
她甚至都沒有來得及選擇,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世界已經把她吞沒了。
周惠覺得從末有過的舒心悅意,跟以往不同的是,她的體內那性欲的汁液飽滿欲溢,隨時都有性欲的衝動。
但除了跟周軍在一起,其它的一切都變得毫無價值,男女房事的魅力和歡樂使她忘卻一切,簡直讓她眉飛眼笑。
她奇怪自己也變成了一個真正的女人,她的身子經常激動地顫抖著。
光线濃香熏人一般地滲進在床上,周惠還不想起床,她懶在被子底下,舒暢地伸繃著身子。
手機響了,一看是少芬的:“周惠,你把門開了!”
少芬的聲音急促且嚴厲,真有點興師問罪的意思。
周惠從床上坐了起來,房間里有股末褪盡的昏暗,只有那從窗戶漏進一絲光芒看著已近中午了。
“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周惠睡眼惺忪地開了門,少芬推開她進門:“大中午了,還沒起床,你也夠愜意的。”
她四處打量著,周惠的房間里那華麗的鋪放著龍鳳床罩的大床,那影沉沉的書架,都略帶一些冷香腐迂。
還有懸掛著色彩艷麗的衣衫,奇形怪狀的那些香水瓶、潤膚露,那陰沉幽寂的空氣,跟眼前這她不甚調和。
周惠走過窗前拉開了窗簾,她的睡衣輕薄透明,在外面強烈的光线下,能夠看出她睡衣內赤裸的大腿輪廊,她里面大慨什麼也沒穿,她身上有種奇妙的韻味。
瀑布似的長發遮蓋住了眼睛,幾乎裸露著的肩膀微微顫動,那富有性感的大腿线條分明。
少芬的心里一顫,她體驗到了少女時期初次見到她時的感覺,而經歷了這麼多年,這感覺反而更自然更富於挑逗性。
周惠柔軟富於曲折的身體,突出的豐滿胸部和臀部,兩腿欣長而苗條。
“怎麼有空來看我了?”
周惠輕聲地問,在少芬聽來卻有種吃人嘴短的愧疚。
少芬在屋里轉悠夠了,回到客廳上,她象是很疲憊地倒到沙發上:“周惠,我渴了,你泡茶吧。”
周惠發現今天的她一舉一動既有成熟女性的風韻,又有年輕姑娘的活力,心情似乎十分愉快。
她穿了一件深灰色大圓體恤,露出了相當一部分前胸。
體恤上星星點點綴著白色,周惠覺得該有一條白色的絲巾系在她白皙的脖子上,既與衫上的白色呼應,又可以讓她裸露的脖頸和前胸那種耀人眼目的半球遮掩一些,別那麼張揚自信地挺著。
“這次演出收獲甚豐吧?看你這麼滋潤?”
少芬坐起來說,她覺得自己有點虛偽,明知故問。
“那有,怎能跟你比,你一單生意,足以讓我累死累活地演多少場。”周惠說著,給她泡起茶來。
她蔥管似的手指在潔白的茶杯上翻弄,悠悠地說:“你們偷著在湖畔購置那的別墅,羨慕了多少人啊!”
“我也不是存心瞞著人的,只是你哥現在的位置,還是不敢張揚的。”
周惠突然這麼一說,少芬有點忐忑。
她偷眼看她平靜的臉,似乎沒有別的含義。
“最近你跟東平怎樣,還好吧?”
“平靜似水。”周惠說,但難以掩飾眼里飛揚的悅色“平靜最可怕了。”少芬含著怨恨的口氣說,倒象是在說他們自己。
見周惠抱膝雙腳屈上了沙發上,她再說道:“周惠,有句話我應該告訴你,周軍要是外面有別的女人,我肯定發現,不像你家東平那樣深沉。”
“你想告訴我點信息?”
周惠又一次感到被擊中了,但擊中的部位是她要拼命掩蓋的。
少芬譏笑地說:“這方面我從來不攔他,他隨便。只有一個前提,找到了別的女人,得打個招呼。我得知道。”
“你知道了怎麼樣?”
周惠追著問。她的臉紅了,紅得很厲害。
“不怎麼樣。你以為天下只有一個男人叫周軍?”
“是麼?我可真給你嚇死了。”
周惠的手撫著胸口,說話時臉仍然紅著。
少芬突然不說話,兩只眼睛聚攏著,盯著周惠。
周惠迎著她的目光,轉而笑了,仿佛識破了一個孩子的惡作劇。
“跟你在一塊兒,快樂都不值錢了。”
周惠意識到了自己在撒謊,但已經不像剛才那麼敏感了。
“那活著干啥呀?不就是圖個樂兒麼?!”少芬說著瀟灑的舉起手:“走走,隨便的地,姐今兒就請你了。”
“這可是你說的,刷卡時可別心疼。”
周惠說完站起來,她還走進臥室就撩起了睡袍的下擺,少芬見她果然光著一個豐腴的屁股沒著內褲。
她倚在臥室的門框上,一眼不眨地看著周惠輕快地脫掉睡袍,渾身赤裸著,她白嫩的肌膚沐浴在從窗外射進來的陽光,象是鍍上了一層迷人的金色。
她的乳房比她豐滿的乳房小,但足夠高挺,她的小腿細細的,臀部豐腴誘人,大腿的結合處覆蓋著一層柔軟卷曲的毛。
周惠穿上黑色的三角褲,窄窄的褲襠剛好遮住她隱秘的地方,她擡起頭她們的目光相遇。
少芬空洞洞的眼睛深沉而有吸引力,似乎藏著無窮的奧妙。
周惠又聞到了從她身上散發的淡淡的香氣,那股似蘭似麝的氣味讓人迷戀沉醉。
讀高中的時候她們並不在一個班里,但她知道隔壁班里那個扎著兩把毛刷子的好看女生叫黎少芬,而她也知道她叫周惠,她的脖子很長,腦袋不大,五官鮮明,讓她過目難忘。
她倆並沒有說過話,偶然相遇的時候,都會對視片刻。
那年的運動會上,她們都參加了四百米的比賽,比賽還沒開始,少芬就見她穿著一條藍色的運動短褲,一雙白色跑鞋。
在跑道上伸胳膊壓腿,還原地跳躍,讓雙腳的後跟打擊屁股。
她的腿與周圍的同學相比顯得格外修長。
這時,發令槍口冒出了一股青煙,女子四百米比賽開始了。
一開始周惠就把她們甩在了身後,長腿的她占了很大的便宜。
她撅著緊繃繃的小屁股,一路領先往前躥,過了最後一個彎道,周惠邁動長腿加速地往前奔跑。
就在這時,她衝了上來,跟她並駕齊驅了,周惠側過臉,沒看清她的表情,但她聞到了從她身上、也許是她的衣服上散發出來的一股芬芳氣味,灌滿了她的胸腔,真讓她飄飄欲仙。
當時她還錯以為那是一種香皂的氣味或是一種香水的氣味。
後來,過了許多年之後,周惠才明白,想當年她從她的身上嗅到的氣味,就是女人動情時的真實氣味,這種夾雜著體味、香味還有從身上某一處散發而出的似蘭似麝的氣味,幾乎每個女人都有著她自身獨特的激素所分泌出的體味。
周惠被熏得頭暈目眩。
她驚異於少芬身上所具備的那種性感氣味,它們深深地吊起了她的胃口。
周惠最終讓她給超越了,少芬以優異的成績奪得了這個項目的冠軍,看台上一片掌聲,連周惠她們班的學生們也禁不住歡呼起來。
她偷偷地回頭看了周惠一眼,發現她還像根柱子似地站在那里發呆。
她走過拉了她的手:“你也跑得不錯。”並且擁抱了她。
她們同時聞到了對方身上又香又臭的汗味和人體味道。
她的味兒很重,她也不比她輕。
就是這一絲看不見摸不著卻又入骨入髓的氣息,她們倆個竟惺惺相惜了起來。
她們互相看看,吸吸鼻子,她便好奇了,說道:“咦,你身上有西瓜味兒。”
周惠便側過頭低下臉,擡起胳膊朝腋下嗅嗅,笑道:“我是甜汗兒,夏日里蚊子最好吃我。”可不是,白生生的皮膚上,這里那里全是蚊子咬著的褐色小疤。
她也擡起胳膊嗅嗅腋下,回答道:“我是酸汗兒,蚊子不吃。”果然是光潔得連個針尖大小的斑點都沒有,白晶晶的發亮。
兩人便喘喘地笑。
“來我們班吧。”少芬說,她們笑過了,手牽著手一齊往那領獎台去。
周惠挑選了一件輕薄的連衣裙,剛及膝上身只有兩僅細帶吊著,她一動不動地站著,重心在一條腿上,半個屁股誘人地朝前撅著,頭發松散地披在肩上,眼睛半閉著。
“怎麼樣?”她問道。
少芬見她的上半身幾乎赤裸著,只有那細帶遮住了一點她的白晰光滑的身體。
她的乳房在緊身的裙子底下高聳著,乳頭也被勒得輪廓畢現。
“肉彈!”她戀戀不舍地盯著她的身子,突然換了一種狐魅無比的腔調,說:“周惠,我真恨我為什麼不是個男人……”她說著這話時伸手摸了周惠的乳房。
“拿開你的狗爪子,你這壞蛋!”周惠打脫了她的手,“哎呀!我的大少姐!”她跳起來,夸張地尖叫著,然後轉到她的背後,摟住她的脖子,歪著頭,在她的腮上吻了一下。
周惠嗅到她的嘴巴里,散發出一股混合著魚腥草和青苔般的氣息。
這股氣味讓她聯想到水牛的濕漉漉的嘴巴。
她並不反感這股氣味,但她的這種親熱弄得她很窘。
周惠剝開她的手,低聲說:“快放開我,你這家伙……”
倆人廝鬧夠了,出門時少芬說:“我請你吃一盅一碟一碗。”
“這麼小氣,這就是把喂我飽了。”周惠笑著說,以為她是在開玩笑。
倆人開車找了一處僻靜的餐廳,雖然地處偏僻的窄巷市井,但里面卻很是熱鬧,找了一個靠窗的座位,少芬真的不是開玩笑,這一盅是燕窩、一碟是鮑魚、一碗是魚翅,倆個人就價格不菲。
不一會,穿著大開衩旗袍的小姐,就將一個熱氣騰騰的碗端了上來,恭恭敬敬地說:“小姐,您要的椰汁魚翅湯。”
周惠見少芬對著手機呵呵地傻笑,看上去滿面春風的,她說道:“你走桃花運了?怎麼滿臉桃花盛開的?”舀了一勺魚翅湯,心不在焉地倒進嘴里。
湯一進嘴她就跳了起來,嗚嚕起來,用手捂住嘴巴。
少芬說:“吐了吐了快吐了!”
但周惠擺著手拒絕了,她那樣子就像一個強忍著不嘔吐的人。
灼熱的湯在她口腔里翻滾著,她怕吐出來不雅觀,於是一狠心,挺了挺脖子,硬將它咽了下去。
感到好像一團火焰,從咽喉一直滾進了胃里。
眼淚隨即從她的眼窩里冒了出來。
少芬同情地看著她,說:“你應該吐了它的,為什麼死要面子活受罪呢?在這種地方,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沒人敢對你說三道四。”
周惠要拿她的手機,她不讓,又神秘道:“這事我真的不能告訴任何人。”
周惠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少芬倒沉不住氣了,她低聲對周惠說道:“……我和馬天駿的關系有了突破性的進展,現在的心情是一個字爽。”
周惠心里咯噔一下,不大相信地又看了少芬一眼。
少芬笑道:“我就知道你不相信他對我真的有意思,就是昨天晚上,他主動約我到酒吧,就我們兩個人,喝完酒,他還帶我到他的住處去了,跟我聊了好多心里話,而且……”
“而且什麼?……你們,你們那個了?……”
周惠心里一震,臉上不由熱辣辣起來。
“你那麼大反應干什麼?就是那個了,也是我心甘情願的呀……我對他說,你不需要特別壓抑自己,你想干什麼就干什麼,只要我們都覺得對方好,做什麼不可以?”
飯,是一口也吃不下去了。
周惠故作無所謂道:“那後來呢?”
“後來就不說了。”少芬眼一閉,故做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