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自從運動會跟周惠一見如故之後,她們倆個就成了形影不離的好朋友了,她們情趣相投,喜歡玩,喜歡瘋,喜歡開玩笑,喜歡吃一樣的東西,反正周惠挺喜歡她的性格的。
要是性格不合,她們也不會那麼好。
放學的時候,誰先下了課,都會在對方的教室門口等待,然後,就一起步行回家。
後來,少芬不知使出了什麼手段,把周惠調到了她們班里。
少芬的爸媽都是干部,據說她媽還是教育局的。
也許是這個原故,少芬在同伴間終是個牽頭的人物,加上她家有華僑,所以穿戴也總出類拔萃。
而周惠則不同,她從不受其他人或事的影響,所以也從不出風頭站在風口浪尖上去。
那是個潔白無瑕的的花季,兩個小女生之間的友誼,往往比男孩更加純真、更私密,然而,好景不長,兩個女人友誼的蜜月才歡度一半,就在這時候,男人出現了。
高二的時候,他們班轉來了一叫傅嘉偉的男生,這瘦高的男生有一張白皙狹條的臉,兩眼細長清澈。
兩條長腿挺拔如錐。
人長得很干淨也很神氣,是那種超凡脫俗的干淨,那種讓人心跳的神色。
周惠發現少芬跟她一樣,同時對嘉偉抱有好感。
“他一進教室最先注意了我。”少芬牽牽嘴角,她們放學一同走在校園上:“你知道一個男人用那樣一雙眼睛看著你,是能讓人臉紅心跳起來的。”“不是你臉紅心跳,是他吧!”周惠居心不良地插了一句。
少芬的衣著總是那麼暴露和性感,由於她長得高挑修長豐胸隆臀,所以無論穿褲子或是裙子都有著別樣的風韻。
他們的學校依山傍水,坐落在江邊的一處山崗上,周圍盡是槐梧的苦楝樹和高聳的木棉,它的清白的粉牆從樹林子里羞答答地一閃一現,就像那里的學生青澀純潔的面孔從綠陰微露的笑容。
經過操場時,那些還沒回家的同學還在籃球場玩,遠遠地就聽著他們吵吵嚷嚷,夾著呵斥。
她們手挽著手走得極為淑女的,挺著腰,端直地,目不斜視地,一步一步邁著。
有男生的尖叫唿哨,他們還開著下流的玩笑,周惠繃著一張粉白標致的臉,充耳不聞地經過了操場。
“真討厭。”周惠說,臉上的羞澀的緋紅。
“真討厭。”少芬說,少芬說的時候並不生氣,還帶有洋洋得意的神色。
高二的下學期,戲校到他們班里選學員,周惠第一眼就讓戲團相中了,就因為她漂亮,她的漂亮確實是不可抵擋,艷麗嬌貴光芒四射大氣磅礴,叫誰見了都會覺著不把這樣的女孩招進劇團是暴殄天物對不起觀眾的。
但周惠的家里卻不同意,做為教師世家的父親竭力地反對,盡管戲校算是專科類的院校,一畢業就能拿文憑。
熟悉周家的人都非常羨慕這個家庭,不僅夫君尊貴,慈母賢良,同時有兒有女,成龍成鳳,簡直就是優秀家庭的楷模。
做為母親的秀娟出於意料地同意了,夫妻兩人第一次冰火兩重天地吵了起來,但誰也說服不了誰。
周惠夾在兩人中間,倒一點也無所謂,麼正她也是厭煩了讀書。
爭吵無果,兩個人開始冷戰,誰都不理誰。
家里的氣氛緊張得周惠和周軍都小心翼翼地,連說話也不敢大聲。
後來,還是秀娟說服了丈夫,她是中學教師,她指出了以周惠的學習成績是絕不可能上好的大學,不如讓她另做選擇。
這樣周惠每天下課後就要到戲校學習,其實周惠的確是學戲的料,第一天上課的時候,就讓老師叫出隊列。
老師指著她的身體對其他的學員說:你們看周惠的一身上下沒有一塊贅肉,全是肌肉,這就有了彈性和力度。
而且她的腿長,臀翹,肩削,腰細。
假如有缺陷,老師就沒有說,就是她的兩個乳房比較大,高高聳著,山峰似的。
戲校距離學校不遠,已是放學的時候,少芬匆匆地離開教室,路上好多背著書包回家的學生跟她擦身而過。
她要去找周惠,因為有一部不錯的影片正上映,她想約周惠晚上一同去觀看。
劇團原來的地方是個文廟,少芬知道她們下午通常都在小禮堂排練。
剛走近小禮,便聽到里面有微微的喘氣聲,那聲音急促壓抑、氣喘吁吁嬌息連連,聽著蠱惑,讓人神思馳蕩。
她不禁放輕了腳步,悄沒聲息地踱到了門邊。
“快點,把腿再張開,對了,這就好了。”是一個男人的聲音,那音調亢奮激越。
少芬停下了來,又不敢愣然探出頭,只能屏住氣息再悄悄接近些。
“屁股擡高點,就這樣,用力,快點用力壓啊。”接著又是咿咿嗬嗬的喘息聲。
“哎呀,哎,受不了了。”是周惠的聲音,嬌喘連連的。
少芬想著他們真不要臉,抵擋不住好奇伸出了腦袋。
卻原來是一男教師正輔導著周惠做形體動作,周惠把個身體彎得像把弓似地架在杠杆上,還在奮力往下壓。
兩人都嚴肅著面孔,過分的認真著,像是進行著一場很重要很莊嚴的活動。
少芬不禁啞然失笑,幸好沒那麼魯莽地叫喚出聲。
周惠穿著貼身的鮮紅的練功服,緊縛如同她身上的另一層皮膚,領口開得極低,尤其是背後,幾乎裸到了腰際,褲子卻是寬松的黑色綢緞的,下端束著了褲腳。
濕透的練功服緊緊地貼住了她的身體,每一條最細小的曲线都沒放過。
那個老師的雙掌按壓在她的腰間,她的一只腳尖劃著空洞的半圓形,從窗外射進來的光耀眼地掛在腳尖,在空中甩出去半個光圈。
她過分突出,突出得已經豐腴了的臀部活動出性感的形狀。
她無休止地踢腿,韌帶一張一弛,後來,老師又手卻握住了蹺起的腳尖。
老師發覺了在門外鬼鬼祟祟的少芬,他們停了下來,他撈過一條毛巾邊擦著邊問道:“有事嗎?”少芬慌亂地搖了搖頭,他對周惠說:“好了,今天就到這里。”周惠就拿過衣服扭著個小屁股朝更衣間里走去。
等到周惠換過了衣服,她們一起走著回家,都是上白下藍的校服,但周惠的校服卻與眾不同,她稍微改動過的。
腰那一處掐細了收緊了,裙子截短了一些,腰上緊緊地箍一根白色的寬皮帶。
頭發是燙過的,在腦後扎兩個小球球,額發高高地聳起,蓬松的一堆。
肩上背一個書包,帶子收得短短的,包正到腰際。
她們走在夕陽普照的大街上,少芬說:“剛才我聽見你的呻吟,以為在干那事呢?”“什麼事?”周惠懵懂地發問。
“還有什麼事,就那事。”少芬再說,見周惠還是一臉的茫然,她說:“做愛的叫床聲。”
“去你的,你這人,怎滿腦子盡是這事啊。”周惠推掇了她一把,倆人都尖叫著大笑起來。
周惠懷疑少芬這熱烈而美麗的女人,不是有偷窺癖就是色情狂。
她總是喋喋不休地跟她說些下流的事,比如那個男生和女生約會或做愛了,那個男生不停地鍛煉自己的肌肉或者看三級片。
很快地周惠發現少芬跟嘉偉說上話了,他們說得很活躍很快樂,處於青春期的女孩子對於愛情特別地敏感,周惠注意到少芬戀愛了,像她們這樣要好的,朝夕相處的好朋友,內心有一點動靜都難逃過對方的眼睛。
少芬毫不掩飾自己的洋洋得意,而身上的衣物越來越俏艷,裙子也是越來越短露。
周惠則故意偽裝出對他們深深厭惡的樣子,見了他們根本不搭理。
練功大廳蕩漾著少男少女的說話聲和笑聲,那說笑聲在空曠的練功廳里有些微回聲似的反響。
隨著老師口令,哨子,還有呵斥,吵吵嚷嚷的他們終於安靜了下來。
只剩了腳掌落地的“嘭嘭”聲,回聲是“空空”的寂寥,更顯得單調了。
周惠彎下腰,腦袋達到了兩腳之間,還不為止,便從兩腳間伸出來,昂起來,平視著窗外。
外面那棵極高極老的槐樹,將樹葉淡淡的影子投在窗戶邊上,她幾乎看得見那只長鳴的蟬的影子,看得見它的翅膀在一張一合。
這時,她發現隱蔽在樹葉里有一張稚氣末褪的臉,她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再把身體壓得更低,她終於看清了是嘉偉,由於他們都在下腰,他似乎放松了警惕,整個腦袋都暴露在窗框里。
周惠不知嘉偉窺探了她多久,但讓一個心儀的男生這麼注意到,她的心里便暗自沾沾自喜。
瞅著老師不在場,她自作聰明地想做個“倒賜紫金冠”,終沒有作成,重重地摔下來,地板像是迎了上去似的,重重地拍在她的身下。
她顧不得疼痛,翻過身來,伸開胳膊,躺在地上,終於讓她見到嘉偉差點叫出聲來的樣子。
她暗自地歡喜,徑直走向扶把,一下一下地踢腿。
腳尖劃著空洞的半圓形,陽光耀眼地掛在腳尖,在空中甩出去半個光圈。
她過分突出,突出得已經變形了的臀部活動出猥瑣的形狀,她覺出他的注視,心里則是十分的快意。
無休止地踢腿,韌帶一張一弛,又輕松又快樂,她的目光滾熱地撫摸著自己修長筆直的腿,那腿在跟臀部連接後呈現出了優美的线條。
不由要擡起臉去瞅他。
不料窗外沒有他的影子。
她頓時瀉了氣,腿仍是一下一下地踢著,卻失了方才的精神。
她又換了做劈腿,左右劈成一條直线,身子卻慢慢地伏在地上,胳膊與腿平行的伸直,貼在地面,手卻握住了蹺起的腳尖。
她感覺到他目光的襲擊,直勾勾地專注著她兩腿中間那豐隆的地方,她情不自禁地一哆嗦,收縮起四肢,蜷成了一團,他的目光早已收回。
周惠說她肚子疼,跟老師請了假,她跑到了練功廳的後面的老槐樹下。
這兒恰恰是院子拐向後邊的一個死角,沒人往來。
嘉偉一臉漲紅在從樹上爬下來,周惠問他,為什麼要偷偷摸摸的看她。
他說:“我喜歡看你練功的樣子。”
周惠的雙手緊攥住衣襟,她說:“你要喜歡,平日里我就做給你看。”“真的!”嘉偉一臉的驚喜,但卻沒有剛見面的局促。
“看你的傻樣。”周惠說著就走,她走得極為緩慢,而心里卻暗叫道傻瓜,還不跟上來。
終於在她快要停下來轉身的時候,嘉偉追上她來。
“周惠,我們再到山上玩一會吧?”他說,周惠既不答應也沒有拒絕,她就在前面往山頂走去。
倆人逛了一會,找了一塊石頭坐下,他們都脫去了鞋子,打了赤足,並肩靠在一起。
不遠處躲藏在樹叢里的一對男女在摟摟抱抱。
“你說,那對男女是怎一回事?”周惠望著那樓在一起的男女,似天真又不天真地問,她顯然是故意在挑逗嘉偉。
他們對男女之事,說懂還不懂,說不懂,卻又都懂了。
“你是說,我們也學他們一樣?”嘉偉說著,竟摟住了周惠的肩膀,周惠躲避起來。
“喂,你文明一些。”周惠耷著眼皮說,嘉偉頓時變老實了,他摟著她的手觸電般地收縮,等她的反應。
周惠這時候覺得嘉偉比她更膽小。
她向上瞟一眼看見他的嘴唇,心想讓這樣的嘴唇親吻一下應是怎樣的滋味?
她的嘴唇還沒讓任何男人親吻過,如果吻下會是怎樣的感受?
周惠閉上了雙眼,不敢再看這個臉色紫紅的少年,要是讓他看出自己的心思該多難為情。
樹蔭吹過來陣陣清爽的微風,她變得懶洋洋的,什麼事也不願意做。
不知從什麼時候,嘉偉已摟住了她的胳膊,這時他忍不住在她那張又紅又嫩的臉上啄了一記。
周惠驚惶失措地躲避開,這時,嘉偉的雙眼像兩顆火星,閃爍著熠熠神采。
他顫抖著,嘴唇十分莊嚴地向她湊近,他在周惠清澈如水的目光注視下,有些慌亂地將目光避開。
周惠咬緊著牙根,盡量地把嘴唇撮成一圈,主動地將豐滿的嘴唇湊上去。
他的親吻是魯莽的、笨拙的,只是用嘴巴點點啄啄亂啃亂咂,甚至把垂涎塗抹在她粉嫩的腮頰上。
第一次接了吻,給周惠留下非常惡劣的印象。
她不知道該怎樣調整自己的呼吸,也不知道該把鼻子放在何處。
嘉偉瘋狂可笑地亂咂嘴,弄得她氣都透不過來。
可他們也領略到了快樂,周惠覺得還不到心曠神怡的境界,只是彼此覺著很親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