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樂公主那時高高在上,便就是在皇家宴席上見了,旁人也只能遠遠看她眼,她怕連自己長什麼樣都沒注意過。
“東郊獵苑。”高堰又補充了句道,“你幫我包扎過傷口的。”
花錦聽他這麼說,勉強想起來點事,那時她才多大,大概八九歲,曾在外頭丟了兩日。
“是王爺您?”不怪花錦狐疑,她印象里那少年雖不是膚白貌淨,但也算是清新雋秀,與如今孔武強大的隴西王似乎毫無相像之處。
不過細想就清楚,隴西風沙大,怎麼能和京中比,日頭曬個一兩天便黑了,何況像隴西王這種常年征戰在外。
“王爺似與以前不大樣。”花錦斟酌良久道了句。
隴西王一噎,沒吭聲。
隴西王世子高堰七歲時就養在京中,實際與質子無異。但景昭帝面上待幾位藩王之子並不薄,每逢狩獵也不忘帶上他們。
昌樂公主年紀小頭次跟著父皇出來,大帳就緊貼著景昭帝,那圍場自然不會讓她進去,只叫她呆在大帳附近。
她本對這興趣缺缺,後面似乎聽她宮里兩個灑掃的宮女說那圍場里有好些白兔之類的動物,她起了心思,這才瞞著青離和侍衛,騎著自己的銀霜馬偷溜了進去。
銀霜不善在野外馳騁,宮人養著給公主解乏取樂的玩意兒,性子溫順,耐力也跟不上,沒跑一兩個時辰就體力不支將她摔下。
獵苑方圓百里,林海深幽,左右連人影似乎都瞧不見,兔子確實有不少,只她哪還有別的心思。
她膽顫心驚不知在林里走了多久,天都快黑,四周猶有獸嚎,幸而遇到了個人,她記得那少年讓花斑黃皮的巨物給咬了,身側還有個黃皮獸的屍體。
“妾身那時哪懂這些,只胡亂扯下衣角止血罷了。”花錦歪頭費勁想著舊事,“說來,後來還是王爺您帶妾身出去的?”
翌日她醒來時已經在大帳內。
她拒絕下嫁隴西王,她一直只當父皇誆她,才編出個救命之恩,不曾想竟是真的。
從獵苑回來後,青離因為她丟失生生挨了不少板子,她殿里宮人換了一批,就連昌樂自己,也讓景昭帝關了兩月才肯讓她出殿。
這於昌樂而言,委實不是多好的記憶,尤其那兩個宮人分明是故意在她面前提及。
花錦聽見高堰悶悶“嗯”了聲,又道:“也不是。”
第二天,他勉強背著她走了些路,侍衛就尋到他們。
隴西王似乎情緒不大高的樣子。
小婦人覺得莫名其妙,又不知想起什麼,最後委實沒能忍住,試探著說了句:“那日王爺說心悅妾身,不會就是從那……”
她當時才多大一點,這人覬覦自己,該不會有什麼變態癖好罷。
沒想到這話卻惹得隴西王忽然發瘋。
他猛地翻身將她壓在自己身下,眉頭勾卷起,掌從她肚兜下竄進去,揉捏著她胸前嫩肉道:“你把我當什麼人,你那時這兒連個小包都沒有,我哪會起別的齷齪心思。”
不過他不願欠人人情,心里一直惦記著還她而已,但她貴為公主,哪里需要自己還恩。
景昭帝那時也並沒有將昌樂下嫁給他的打算,為了昌樂清譽,兩人在獵苑的事情並未聲張。
後來父王過世,他回到隴西,再次入京正式受封王位時已經十九。
只在街邊酒樓上一眼,他便認出了她,她長高不少,樣子也蛻變了,他聽見她輕快喊著她的宮女。
景昭帝當真疼這個女兒,對她的事幾乎有求必應,連出宮這種事都允了,沒看見後面那些已換了普通小廝衣物的侍衛各個如臨大敵的樣子。
“青離。”
少女扭頭來時嘴角噙著笑,明艷嬌麗,那笑似就是對著他的,高堰登時愣了瞬。
他來京前母妃剛替他納了個房中人周氏,他不喜母親受下人左右自作主張,連碰都沒碰過,母妃說這隴西的女兒他若看中哪個,她便為他納娶了來。
年少得志的高堰心想:“整個隴西怕都養不出這顆明珠子。”
他對楊素道:“你說我向陛下求娶她如何?”
楊素一驚:“世子,您說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