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衣境高手的一擊,威力實在驚人。
舉父站在一里之外,只是揚臂扔出了一塊石頭,鄴城的大陣便如被天外隕星砸中一般,轟隆隆的震蕩不已。
躲在鄴城附近的北朝修士被嚇了一跳,猶如受驚的小鳥,衝天而起,四散飛走。
妖族和浪人的高手很快便聽到了北朝修士掠空而過的風聲,紛紛選定目標,疾追了上去。
樊遲和黑龍王呆在原地沒有動。
他們認真數過,飛走的北朝修士只有八名,還有兩名仍然沒有動靜。
他們在舉父破陣弄出的巨響中,又等了一刻鍾左右,忽然聽到頭頂掠過一道勁急的破風聲。
黑龍王沒有遲疑,立即追了上去。
樊遲則留在原地,等最後一名北朝修士。
出乎他預料的是,其他人全部回來了,最後一名北朝修士也沒有出現。
他看著黑龍王,黑龍王也看著他。
他不由嘆了口氣,問道:“你追上了沒?”
“追上了,”黑龍王苦笑道,“沒想到是個用了追光符的地元境中階修士,被我封了修為,丟進草叢里了。”
樊遲又問了其他人,統計下來,還有兩個人成功逃脫。
“算上最後那個悄悄溜走的,便有三人,其中兩個還是地元境巔峰修士,形勢不容樂觀啊。”
黑龍王道:“沒辦法,只能強攻了。好在魔尊很可能出不了手,算來我們的贏面更大一點。”
“我們打完司馬長平他們,損傷恐怕不會小,舉父大人的實力也會有所損耗,到時就怕他破陣之後,堅持要將魔尊喚醒了,一對一單挑,那我們的處境就十分不妙了。”
黑龍王沉吟片刻,微笑道:“舉父大人礙於身份,不好下手,那就只能由我們代勞了。”
……
卻說雲知還等人鑽進“三千小世界”之內,才發現里面別有洞天,原本不過一座普通宮殿大小的空間,竟如被兩兩相對的一圈鏡子互相映照過一般,層層疊疊,無有止盡。
要是沒有布陣之人的指引,雲知還肯定自己一定會迷失在這蒼蠅復眼般的古怪空間里。
眾人在這水汽彌漫的空間之中呆了半個時辰,便決定出發了。
除了霧影宗的人需留在此處主持陣法,蘇秀青、三省長官等沒有修為的人也要留在這里。
為了保護他們,也是為了防止他們之中有人逃跑泄密,於紅初還把周雲情留了下來,有這麼一個地元境巔峰高手看著,想必出不了什麼亂子。
於紅初臨走之前,蘇秀青把她叫住了。
兩人走到一邊。於紅初笑道:“怎麼了,是不是特別舍不得我?”
“沒有,”蘇秀青立即否認道,隨即嘆了口氣,“我剛剛算了一卦,你想不想聽?”
“想,你說。”
“我算到你們這次行動會失敗,而你會死在鄴城里……”
於紅初愣了一下,隨即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我才不信呢。”
“你先聽我說。你不是一直覺得算命這種事,都是騙人的嗎?只是判詞模糊,怎麼解釋都行……”
“不錯,都是騙人的。”
蘇秀青又被她打斷了話,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那我這次算出的結果,夠精准了吧?”
於紅初有點回過味來,“你的意思是……”
“如果你最後平安回來了,那自然就說明我算得不准。”
於紅初的眼睛彎了起來,笑眯眯地道:“不錯,不錯。那你以後就不用信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了。”
“哪里神神叨叨了?”蘇秀青咬了下嘴唇,猶豫片刻,問道:“你想不想娶我?”
於紅初懷疑自己聽錯了,盯著她雙唇道:“你再說一遍,我剛才沒聽清楚。”
“你,想不想娶我?”
這次終於確定了。於紅初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壓下涌往全身的甜蜜感,說道:“當然想了。”
蘇秀青的眼睛變得亮晶晶的:“如果你回來了,向我求婚,我一定會答應你。”
“好,我一定回來。”
於紅初積壓了十幾年的感情一下子得到了釋放,全身都放松了下來,看著她問道:“你怎麼忽然改變主意了?就因為這次行動很危險,我可能會死?”
“一部分吧,”蘇秀青嘆了口氣,“還因為我老了。我跟你們修士不同,沒有那麼多年可活,今年過去,我就三十了,本來容貌就不怎麼好看,以後皺紋什麼的多起來,一定會更加難看的。我不想我剩下的一點青春年華,和你一起慪著氣度過。”
於紅初的眼睛濕潤了,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說道:“傻話!三十而已,你還年輕得很,跟我當年下山回家看到你的樣子,簡直一模一樣。”
“同一個人,能不一樣麼?”雲知還聽見,默默地吐槽了一句聖使大人這蹩腳的情話。
……
司馬長平等人一路疾馳,進了濃霧的范圍之後,才降下速度,小心提防著前進。
柳清園揚袖一揮,開出一條短暫的清晰通道,皺眉道:“好大的霧氣。”
“司馬兄可知道這是什麼陣法造成的?”祝鳴山問。
司馬長平道:“我對陣法不熟,這個問題該問傅宗主。”
傅玉樓道:“這是霧影宗的‘三千小世界’,不知為何要布在此處。”跟他們說了一下此陣特點,倒是跟蕭棠枝說的差不離。
司馬長平向司馬盛光問道:“此處可有什麼特異之處?”
司馬盛光思索了一會,搖頭道:“未曾聽說過。”
“既沒有珍稀礦脈,又沒有得天獨厚的地理條件,除了能布陣,看不出來有什麼用處。”傅玉樓道。
柳清園道:“他們莫非是想用此陣把我們困在這里,其實打的是其他的主意?”
“走一步看一步吧,憑空猜測,沒有證據,是推不出什麼來的。”司馬長平道。
眾人很快來到布陣的沙洲之前。只是此時的沙洲已經完全被掩蓋在霧氣之下,什麼也看不清了。
柳清園和祝鳴山同時出手,卷起一道狂風,把濃郁至極的雲霧暫時吹散了,露出“三千小世界”的大致樣貌來。
他們一行人在仔細觀察陣法,卻不知道陣法之內,有人也在觀察他們,確定了他們的身份和人數之後,嗤的一聲,便點著了一張符紙,把消息傳遞了出去。
蕭棠枝等人便躲在離沙洲五十里遠的一座小山丘後面,見到手中的符紙無風自燃,她不由露出一個笑容,當即召齊眾人,登上飛舟,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