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野雨遠去的身影消失之後,我才轉身對身邊一對母女問道:“蘭兒,你在先前的時候,知道北野雨就是竹劍嗎?”
遠離將自己猶如囚牢束縛了半生的巨大王府,孫樂腳步一停,面色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尊主,煥哥哥當年生前傳承下護派侍婢,也僅是因為在逍遙派的歷史當中,也曾經有過侍婢,所以才傳承下來了祖人的這一門道;並且,我們逍遙派和桃花島與當時的八大隱世世家關系良好,本派的人選就會無比的豐富;也許,世家中一位毫不起眼的小姐或者侍婢,就是蘭兒的姐妹。上代尊主逝世的消息來得太突然,所以,我們護派侍婢根本沒有來得及出世,就一直在等待尊主出世尋找上我們,而依據蘭兒猜想,竹劍和另外兩位姐妹,心中也是同樣的想法。”
“嗯,看來也只有如此了,身為女子,她們都是最懂得韜光隱晦,總是會等待最好時機才現身的。”
我不露痕跡的對孫樂這個大美人兒贊嘆道。
其實,沒有她的現身相認,我也根本不知道父親還給逍遙派留下了護派侍婢,當然在武林中人眼中,就是一個個高高在上的逍遙仙子;這些女人厲害啊!
個個都是西施貂蟬類的間諜型人才,都將敵方的消息幾乎摸得一清二楚!
僅是見過面的蘭劍和竹劍二人,就讓我收獲良多,不但明白了朱家兄弟之間爭奪統治權到了水深火熱的境地,連關東韃子攪亂中原武林的幽冥教都開始大舉進攻中原了,將來的游戲真的越來越精彩了。
功力再次有了一點增長的母女,都是神采奕奕,脫離了攝政王惡魔般的陰影的影響,反而讓她們將心胸完全放開了。
朱虹小郡主就像一只蹦蹦跳跳的紅雀,嬌俏身軀總是圍繞尊主的身邊。
看到他時而凝思,劍眉輕蹙墨眸閃耀,芳心不禁陣陣悸動,一種忍不住投入那個溫暖懷抱中的感覺就更加的強力;時而輕笑,嘴角泛起淺淺邪笑,又引得自己心湖漣漪,禁不住深深的貼進他的寬闊胸懷中,真正了解到他心中的想法。
他歡笑,自己也跟著歡笑;他皺眉,自己也跟著皺眉,自己的情感似乎在受到他的牽引,被他主宰了。
一直關注著的孫樂美婦人,呢早已過了情竇初開的年紀,一個忠心讓她的所有情絲早已寄托在了尊主的身上;而關懷的感情卻更多的落在了女兒身上,看到朱虹那傻傻的表情,不禁撲哧笑了出來,拉住圍繞在尊主身側的俏女兒,對一副懷春模樣的女兒說道:“虹兒,你難道一時一刻都不願意等待了嗎?那雙媚眼現在就像就尊主融化掉似的?”
回過神來,我才發覺完全是在跟隨著一對母女行走,在十余米的前方有一座幽靜的小院;似乎聞到了生人的氣味,立即雞鴨咯咯之聲絡繹不絕,此起彼伏,扉門嘎吱拉開,一位白發蒼蒼的駝背老太婆走了出來,平淡的魚白雙眼翻動之間,就對著做過斷橋的孫樂喊道:“大小姐,你……”
可是十余步的距離,又讓她的聲音嘎然而止,精光閃閃的雙目直盯著陌生的少年。
老嫗身形一閃,就像一只展翅高飛的蒼鷹對我直撲了過來,手中拄著的精鐵鑄就的拐杖一下虎虎生威,演化為一張網地將我的身影籠罩在其間,滿臉皺紋的怒喝道:“助桀為虐的賊子,看老身不將你這張小白臉打碎!”
自從二十年前來到此處,那娘就一直幫助自己處理逍遙派的事務,而自己所有事情都幾乎像她傾訴,幾乎沒有任何事情隱瞞過她。
孫樂大美婦人知道,奶娘與自己呆在一起的日子中,自己從未與男人親近過,而今天突然帶回來一個少年郎,她早已認出了尊主真實身份,只不過是要考證一番他是否名副其實。
漫天的千斤的壓迫力量,從對面老嫗用厚實的真氣所織成的巨網中發散出來,一起向著我身上壓過來,運起六層的力量,才將這種壓力堪堪抵住,我心中不禁暗樂,難怪蘭兒大美人兒在攝政王朱由貴的眼皮下‘胡作非為’,他也無可奈何,就是蘭兒身邊的一個老嫗,都比修煉了數十年的朱由貴強多了。
沒有任何的躲閃,就接下了自己足足十三拐,老嫗心中不禁一陣震駭,如果這個少年真正出手的話,自己不是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
雖然有些感嘆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的遲暮之感,但是心中更多的卻是興奮和歡喜,手中精鐵拐一下就像轉動的轉盤般轉動起來,布起層層鋪天避雲的厚實熱浪。
哎,拐法修煉到了面前老嫗的境界,也算得上當今江湖中的真正高手了,我快速的運轉星辰神力,站立在屬於自己的天樞宮位置,食中二指化劍法為指法,用破獨孤九劍中的破氣式擊向那個最薄弱的罩門中去,口中同時謙遜的說道:“婆婆,袁承志有稽了。”
從手中激射而出的藍色劍氣,一下就將越積越厚的真氣破除了。
老嫗首次見到沒有一個人身形不動,任由自己攻擊一十九拐,卻不借助外物就破解了自己的畢生修為所練就的神功,武者的自尊讓她覺得顏面盡失,向後直退三步依靠精鐵拐深深的擊入松軟的土中才停下身形,她口中悲聲感嘆道:“老了,真的老了,老嫗真的不中用了。”
看出真正名堂的孫樂美婦人,眼神狠瞪一下自己的主子,豐滿的身形一下就轉到了老嫗的右側,用二指將自己奶娘的怪狀輕巧的拔了出來,遞到她老人家的手中,撒嬌似的的解釋道:“嬤嬤,你根本就沒有輸,只不過他投機取巧,借助了星辰日月的力量,我們對於他的進攻越猛烈,他反而就會勝利得越加的輕松,況且,他也是尊主,功夫不高,怎麼樣領導我們逍遙派呢?”
老嫗似乎終於才看清了來人的模樣,眼神激動的盯著懸掛在少年腰間那一柄神劍,只見劍鞘外面有一層淡淡的青光在流轉,連忙跪下拜見道:“罪人孫玥拜見尊主,都怪孫玥無用,沒有守護好逍遙派,讓我們一派名存實亡,小姐們不知所蹤。”
真不愧是一個妙人,她不說冒犯我的罪過,卻只訴八年前的那場劫難。
腳步前跨,我伸手將孫玥長老扶起,感慨的說道:“當年是父親主導逍遙派,他的功過是非也不是我這個人子能隨意評論的,逍遙派雖然化整為零隱在市井之中,那麼,你們所以隱藏下來之人,就會是燎原的星星之火,逍遙派這把火會在最短的時間類燃燒起來,會讓大明王朝和朱家統統被燒。”
旁邊的朱虹,歡快的拍著白玉似的的小掌,嘻嘻笑道:“好啊,最好讓所有人笨‘朱’們都變成一個個烤豬,讓所有百姓都美美的吃上數頓。”
這一時刻,她似乎忘記了自己也姓朱,也仿佛將自己當成了天下最聰明的姓‘朱’之列,所以理所當然的做烤豬的朱姓之人不包括她了。
老嫗在激動之後,就迫不及待的問道:“尊主,你難道沒有修煉過本派的神功嗎?”
尊主的功夫雖然厲害,但是傳承近千年,在江湖中威懾最強的逍遙派神功,尊主是否修煉過,才是身為長老的孫玥最關心的事情。
面前一臉關懷的老嫗,滿頭的白發,一張寫滿了風霜灰色老臉上是層層的皺紋;扶住她一層皮包骨的手腕,我立即感受到她未老先衰,心已死去,感到的問道:“孫長老,你幾年貴庚了啊?”
心中將面前即將死去的老嫗與自己曾經的師娘,現在的蘭姐姐,那個名垂千古的馬湘蘭相比較,我不禁感嘆玉女宮每一代宮主們的絕世智慧,她們的修煉應該已經涉及到養生之道了,湘蘭年近八十的老人,卻各項生理機能猶如三十幾許的最完美的婦人,甚至在歡愛一道之上甚過虎狼之年的美婦人,真是老蚌彪悍啊!
感受尊主眼中的憐憫神色,孫玥不但沒有絲毫的悲憤神情,反而無謂的笑道:“老身年過六十,早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紀,就是現在死去,也不會有絲毫的惋惜了。”
她心中最後的一個願望卻不願意說出來,就是希望看到逍遙派真正昌盛,稱鼎華夏的那一日,因為她知道自己已經等不到那一天了,所以不願意給尊主和女兒徒增悲傷。
“真的嗎?難道孫長老不想求證天道,不想吃到朱氏烤豬嗎?”
碧血劍從身邊青竹中汲取了大量的靈氣,讓我體內的星辰神力都似乎有著增長的跡象,一邊將抓住的手腕不放,引導著星辰神力灌入她的經脈中,一邊有武林中人所畢生向往的終極目標誘惑著她。
孫玥看到尊主久久沒有松開的大手,不禁面色一熱,掩飾似的說道:“尊主真是取笑老身,足有數百年未有江湖中人得證武道了,像老身這種將死之人,也會有機會嗎?咦,這真氣好怪異啊?”
體內枯萎的經脈,就像枯木逢春,在此刻被一絲絲飄落的春雨般的真氣滋潤著,經脈紛紛被那場春雨洗滌恢復了起來。
注視到孫玥長老眼角的向往神采,我不禁笑道:“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孫長老連逍遙派尊主的過錯都能承擔下來,難道人人向往的武道,你還沒有雄心攀登嗎?”
“孫婆婆,你不會真的想要拋下我們母女吧?”
朱虹也滿臉哀憐的問道。
被眾人一激,孫玥只覺得體內真氣激蕩,凝滯的心脈一下子被打開了一個缺口,心傷也在突然之間好了大半。
殘留下五分青竹真氣在孫長老體內,我笑著說道:“本尊雖然無力讓你恢復曾經的花容月貌,但是孫長老只要在這片青竹中修煉三十年時間,絕對會證得武道,成為江湖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