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燕試探著戳了兩下，沒什麼反應。

　　她繃住的表情也逐漸放松，這才放心地拉開零錢包的小拉鏈。

　　里面黑洞洞的，她的銀行卡和那幾毛硬幣都沒了。

　　說實在的，她一直都很好奇各種小說里的異次元儲物空間，那里面到底是什麼構造呢……

　　扯開小零錢包中間的大口袋往里瞧，完全忘不見底，烏漆抹黑的。

　　戚燕伸手往里掏，錢包一點點地吞沒了她的整條手臂……

　　但是還是什麼都沒摸到。

　　她認真考慮了兩秒還是否決了把頭也伸進去的想法，把整條手臂從只有自己手掌大的錢包里面抽出來的過程，有種探索多啦O夢百寶袋的奇妙感覺。

　　扯開錢包的口子罩住沙發扶手的一角，結果不論是“口子會變超級大把沙發罩進去”還是“沙發被罩住的地方會變小被收進去”，這兩種猜想都沒有發生——沙發只是突然的憑空消失了。

　　再把手伸進大口袋里掏，這回能摸到一個軟軟的弧面，戚燕輕輕掏了一把，沙發就像它憑空消失一樣又憑空出現了，只是比起之前，它的擺放角度有點歪斜。

　　“哇……”

　　既然這個錢包都有這樣的功能——那速寫本……

　　嘻，她該畫個什麼好呢？飛機？手槍？大炮？

　　通通不行。

　　“持有者能力水平受限。”

　　冰冷的提示音在她剛冒出這個想法的時候就像是兜頭一盆冷水罩下來，讓人激動的心情徹底冷卻。

　　戚燕只好拿了支鉛筆，畫了個——

　　一個軟軟的大白雲，嗯。在白雲中間的位置標注了要求：坐人，飛行。

　　不知道能不能行……

　　“完成……？”出來吧——筋斗雲！

　　粗糙紙面上的鉛筆线稿逐漸凝實，而後像是被什麼東西擠壓又拉伸一樣產生怪異的形變，漸漸脫離紙面，由二維圖像變成了叁維立體的實物。

　　一個巴掌大的小雲團被戚燕抓在手里，霧蒙蒙的像是抓著一塊干冰。

　　雖然看不見里面的構造，但是能摸出來是個U字形，坐人大概是沒問題——如果能有比手掌小的人的話。

　　……這個大小有什麼用啦！

　　狠狠錘了兩下迷你型筋斗雲，本來有實體的雲霧這回像是打在棉花上一樣，她的手從中間穿過，只帶起一片雲霧翻涌，打的不疼手。

　　戚燕有點沮喪地垂下頭，肉疼死了，這個東西一天可只能用叁次啊，她這就浪費一次，只能當做是交智商稅了。

　　下次注意表明尺寸大小好了……

　　戚燕不死心地拽著筋斗雲扯了扯——還別說，倒真給她扯大了一圈。

　　手感軟綿綿的像是棉花一樣，一扯再扯，哪里癟了就扯出來，戚燕一直摸著那個U形空位的大小變化，直到估摸著她能鑽進去為止……

　　就是打眼一看，活像是小孩子騎的搖搖車。

　　雖然跟她想象中威風凜凜的筋斗雲有那麼些不同，但是——第一次嘛，能用就行了。幼兒搖搖車也沒什麼不好的，看起來還挺安全呢……

　　屁股下面軟軟的，像是塞了個巨厚的坐墊。她縮在里面才能注意到先前被雲霧遮住的一個簡易操作台。

　　這也太，太簡易了。無限接近於傻瓜操作。

　　兩個操作杆，上面用某種一言難盡的小學生字體標好了一個控制前後左右，一個控制飛行高度。

　　腳底下還有個像是油門一樣的東西。

　　然後就什麼都沒有了。

　　試著開了一會兒，只要輕輕地踩住油門就能飛得四平八穩，要是踩的深了估計就跟得被交警追著警告的深夜飆車黨一樣。

　　……這也太酷了！

　　趕緊換了身行動方便的衣服，戚燕一路開著筋斗雲飄到陽台，勉強熟悉了下操作。

　　又在速寫本上畫了個同樣的筋斗雲——這回她清清楚楚地標上了：1.5立方米。

　　坐人，飛行。

　　總得留一手，她可不想時間一過就從天上掉下去給喪屍當高空外賣。

　　晚上7點，街道上排排路燈照常亮起，但是今夜顯然與往常大不相同。

　　“呼……”綿長地呼出一口氣，她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

　　算算先前繪圖的時間和扯這個搖搖車浪費的時間……這個筋斗雲會在8點半之前失效，戚燕一顆心高高吊起，盡力忽略遠遠傳來的嘈雜聲音。

　　操縱著筋斗雲緩緩升起，戚燕看著手機里的路线導航——那是附近幾家大型商場的標注。

　　馬路上隔一段路就有一個或大或小的車禍現場，有的車子里黑紅一片，有的車主已經變成了喪屍困在車子里瘋狂拍門，也有的棄車逃生，再有搶車斗毆、喪屍進食……

　　即使隔著十幾米的距離，那股隱隱的腥臭味還是能聞得見。

　　戚燕打了個抖。

　　許是大家都忙著逃生搶劫反抗，沒什麼人注意到她，就算注意到了也沒那個閒心浪費寶貴的逃命時間去研究一朵在傍晚突兀閃現的白雲。

　　戚燕橫衝直撞找到第一家商場，只花了不到五分鍾。

　　趕緊挑了個沒什麼人的地方隱身從高空降落，翻身跳下小白雲，只揮揮手，搖搖車就變成了先前的大小任她裝進口袋。

　　還別說，是真挺節能環保又方便的……

　　視线范圍內只要是她覺得用得上的東西都戚燕就帶走大部分，平日里極有格調的奢侈品服裝店這會到處都是凌亂的痕跡，讓人不敢深思這里發生過什麼事情。

　　寬闊的走道內喪屍只能聽見來來回回的腳步聲卻都看不見人影，愣頭愣腦地順著戚燕走過的位置嗅來嗅去。

　　商場里濃郁的血腥氣和遍地被咬的爛透了的屍體讓人不敢相信這還只是末日降臨的第一天。

　　好在其實只要放輕手腳地繞過店里店外的喪屍，就沒什麼大事。戚燕踩了踩鞋底踩的那雙厚厚的、走起路來悄無聲息的大棉拖，微微松一口氣。

　　大理石地板上極光滑，血液的潤滑讓它很容易讓人摔跤。戚燕整個心都提到嗓子眼，每一步都得找到一個受力點。

　　戚燕的視线有意避開那些屍體和血跡，如果她沒有這些奇怪的能力……只一設想，她就有點喘不過氣來。

　　就這麼走走停停跑遍了附近的幾家大型商場，戚燕的步伐已經跟喪屍沒什麼兩樣，她快累蒙了。

　　隨便找了個試衣間就鑽進……

　　不不不這間不行，這個導購小姐好像肚子很餓的樣子……

　　想來應該是想躲進試衣間避難的人意外變異了吧，戚燕免不了有點同病相憐。

　　從小錢包里取出小刀，對准了喪屍聽見動靜抬起的灰白色眼睛深深捅了下去。

　　她直接送那個生前應該是個美人的導購小姐原地成佛了。

　　“吼……”導購小姐輕吼一聲就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烏黑的臭血混著黃黃白白的濁液噴了戚燕一手。

　　咽了咽口水，戚燕扒下喪屍身上的制服，用反面狠狠擦了擦手。

　　忍受不了腥臭味，戚燕進了隔壁的試衣鏡，身體漸漸顯了形——她累極了。

　　這是周邊的最後一家商場，她跑得滿頭是汗，更不要說隱身也要花掉大量體力。

　　戚燕錘著腿，翻出了速寫本冥思苦想。

　　也沒什麼要求，給她來個地面上的代步工具就行了……代步工具……

　　鉛筆跟紙面相互摩擦的聲音輕沙沙的，被劃掉的廢棄鉛筆稿一會兒就會自動從紙面上消失。

　　等她畫完之後瞟一眼手機，手機上的時間剛好跳到了20：35，掏掏口袋，先前騎過來的小白雲剛好過了使用時間，在她手里碎成一丟丟紙屑。

　　戚燕把心思又轉回速寫本上。

　　“完成。”

　　一雙朴素的小皮鞋一點點脫離紙面。

　　標注：可以瞬間移動到視线范圍內任何區域，37碼。

　　看來這個不受到能力水平限制。

　　戚燕暗暗吐出一口氣，換上皮鞋，把拖鞋丟進小錢包，戚燕踩了踩地試著走了兩步——也就馬馬虎虎吧，有點點硌腳，但是也沒得挑剔了。

　　大概是頻繁隱身的關系，她的頭有點難受。不是疼得特別厲害，就是讓人無法忽視。揉揉太陽穴，戚燕又坐了回去。

　　“呼……”

　　要不然在這里睡會兒吧……

　　等到快零點的時候再走，剛好又能使用叁次速寫本的能力，離其他的商場也比較近。

　　戚燕糾結了一下，還是覺得先補充一下體力比較好。

　　她靠著牆，再叁確認已經上好了門栓之後，很快就陷入夢鄉。

　　戚燕醒的很快，在手機振動第一下的時候她就醒了，一個多小時的休息勉強緩解了些身體的疲憊。

　　她甩甩頭讓自己清醒一點。

　　“十點……”還來得及，鞋子的使用時間一直到十一點半。

　　她到時候再休息一下，趕在十二點之前用那輛已經畫好的小白雲去下一家商場就行了……

　　“大意了，應該睡完覺之後再把鞋子畫出來的……”果然人一累就容易出錯。

　　她嘟嘟囔囔，看著店門抬起腳，眼前一花就已經到了店門口。

　　離她5米遠的一個保安模樣的喪屍聽見動靜猛地扭過頭來，臉上紅紅的一片，只有兩顆灰白色的眼珠子讓人分辨得出是眼睛的位置。

　　拖得長長的口涎甩出一個亮晶晶的弧形，粘噠噠的感覺讓戚燕又是驚怕又是惡心，立馬隱身閃到自動扶梯旁邊。

　　喪屍保安剛衝到店門口就發現那塊活肉排已經消失了，不甘地吼了兩聲，又拖著腳晃走了。

　　戚燕全身雞皮疙瘩都在跳舞，看著喪屍搖搖晃晃的背影狠狠打了個寒顫。

　　嗚哇這個速度也太快了……

　　想了想自己中考的八百米體育成績，戚燕簡直要垂淚了。如果跟喪屍正面對上的話她大概還是直接放棄跑路直接自裁比較實際一點……

　　打起精神去看導購指示牌，她現在只需要去地下的超市轉一圈就可以離開了。

　　戚燕松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