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弘晝回園,即是才歸京,便喚了馮紫英等要緊門人來理說些頭緒。
一時卻說有事要差馮紫英去辦,馮紫英聽他說得煞有介事,忙彎腰恭謹道:“請主子吩咐……”
弘晝翹個二郎腿,端著那粉彩團雲粉霞小扣碗兒吹著飲口姜茶,卻才淡淡道:“如今旗下門籍是哪里在管?”
馮紫英見問得奇,笑著答道:“這卻是內務府的首尾……主子要問究竟細里,尋內務府那老於駝子來,他是昔年陝西於中丞的胞弟,先前捐的這差事,管這個已有八九年了……”
弘晝擺擺手道:“就是不想太驚動了外人……八旗門籍自世祖爺入關來,這風起雲涌的、改換門庭的、獲罪失漏的、並旗易幟的,多有遺漏。我這兒有個孩子,卻是原來阿濟格表親的旁支,算起來也是正白旗人,只是年代久遠,失了籍,若用我來抬籍,倒顯得沒出身,反而可憐了,你可尋個由頭,給造個冊子就彌縫了,內務府倒不用曉得……”
馮紫英聞言更是奇怪,論起來滿八旗制度,其實自從順治初年,多爾袞之變起,其建制人丁歷經三朝,任誰都有些說不清哪一族哪一宗根本了,那阿濟格本是清太祖十二子,一百來年前的人物了,什麼表親的旁支,這麼七拐八彎的又哪里考據來,想來竟是要自己假造門籍的意思。
這論起來也不是大事,其年間也有一等人攀龍附鳳,只想要手本履歷好看便假托昔年從龍後人,只是以弘晝這等尊貴身份,若是要抬舉下頭人,明目張膽抬誰入正紅旗,是其本管職權,以他的威赫權勢,誰敢來過問,何等便當,怎麼又要鬧這些玄虛。
但這是外頭常有的小手腕,自己本主說了,樂得替主子擔待,便想了想,陪笑道:“是。奴才自然辦得妥帖,老赫爾泰昔年就欠了奴才人情,這等順手慈悲也是善舉,哪里敢說個不字。斷然不用提到主子。只是主子既然說了,還請主子示下,這冊子上寫什麼名字年紀來歷才好呢?”
弘晝想一想道:“就寫昔年入關時,留在關外了,滿姓……就當是錫伯族人,胡亂擬一個生辰譜系,女孩子,如今……就寫十六歲。漢姓……就說姓馮,馮氏……下余的,你瞧著辦……”
馮紫英聽到這里才明白,這主子果然依舊是個風流性子,原來竟是看上了哪家姑娘,竟不是要拘來受用,而是起了個走明道納入府里的念頭,以弘晝身份,便是納個妾,也當是上三旗正牌子名門之後才妥當,想來這家姑娘卻是漢人,所以才要自己瞞天過海,讓三府里不知覺給辦了。
這等又是簡單又是頗討主子歡心的事,如何不能用心辦差,再一想到,弘晝府里人丁不全,若是今兒替著辦差的這女子給弘晝納為侍妾甚至側福晉,那自己當真是給自己種下好大一人情,想到這里,已經是眉開眼笑,連連點頭道:“是,奴才自然辦得妥妥帖帖,回頭就擬了,直接遞進去存檔,主子連過問都免了才好呢”。
弘晝點點頭,知他素來機靈,定是妥當的,想著後頭還有幾個門人候著自己接見,便端茶讓馮紫英自去了,只坐著接見三府里佟客雙、周秉通等人,無非是說些京中各處光景,三府里差事等瑣碎事務,一一交代,只說自己要在園子里過年,讓他們少來攪擾,有要緊事再來通傳罷了。
漸次倒晚間,才一一見過遣走。
弘晝今兒入園子,本來是一時興起,聽聞湘雲身上不好,來瞧瞧。
適才到那閨房里,見果然是病了,身子滾燙,血色潮紅,見了弘晝本來掙扎著要起來拜見,便也不忍鬧她,叫她自歇了,才到外頭來帶著金釧兒,讓翠雨伺候著見人,此刻見人已畢,環顧廳堂,又不免覺得些些寂寥,腹內又略略有些餓了,一時也未曾拿定主意,是該叫翠雨翠墨這里伺候用飯,還是回顧恩殿或是去哪處。
正想著,哪知翠墨見廳里外人走了,卻上來回話,只說:“鳳妃在外頭候了半日,不知主子可要傳見……”弘晝正好略略覺得有些無味,聞得此一句便叫進來。
卻見王熙鳳已是換了衣裳,頭插累金珍珠彩鳳莧雲釵,挽了個倒掛楊妃涵煙芙蓉髻,身上穿一件明黃色五彩斗紋束身襖,里頭襯著紫紅色牡丹翹首裙衫。
那襖子並那裙衫卻也別致,於那脖領胸膛這里,卻是兩條子修裁得挺拔的豎心立領,自脖領開一條“一线天”的小小分叉,直到前胸末梢,將那乳溝兒一條紋线露得妖嬈嬌媚,那乳形卻依舊用兩側衣襟遮掩得嚴實,更顯得誘人幾分。
除了這兩條領子裁剪挺拔,衣裳其他线條卻是處處修身貼體,用條梅花漏空的鑲邊腰帶一扎,真是嬌羞嫵媚與那精神利落並舉。
再配著這衣裳紋理華貴繁縟、細處清爽考究,當真是眼前一亮,好似個天宮仙子降凡不俗,卻依舊用那露出一條雪膩乳溝,乖乖訴說著身為性奴禁臠的順從風流。
弘晝本正無趣,此刻看得這等顏色,越發喜歡,卻見鳳姐兒已是萬福施禮,口中笑道:“鳳兒卻冒昧了,只是想著主子見人,天色又晚了,雲妹妹病中料理不得,怕主子餓了豈非是我們罪過了。不敢來混鬧主子,只是帶了些吃食來,主子若有興致,便用了也好……若是鳳兒多事了,主子還要去哪里,自然也由得主子,莫怪鳳兒惦念主子這片糊塗心思就是了……”
弘晝給她說到心頭事,更是歡喜,便笑罵道:“小狐媚子,說得這等委屈。既備了吃食,左右雲丫頭躺著,我們也不去鬧她,自然你陪我吃飯了,鬼得你……”看著鳳姐這身兒打扮著實動人,心下便有些癢癢,招招手讓她過來。
鳳姐見弘晝招呼意思,便就上前,也不敢再造作,度量著弘晝手勢,由得弘晝扯了臂膀,托到懷里,乖乖將玉股坐在弘晝大腿上,自己身子軟軟貼貼伏在弘晝身上由得弘晝輕薄。
後面早有平兒帶著四個小丫頭,將那紫漆食盒擺了掀開,原來那食盒也是考究,卻是一發三層,下頭一層點著一盞蠟碗油燈,上頭菜肴才是滾燙,卻是一壺熱梅茶,一壺女兒紅,一碗砂鍋煨鹿筋,一碗醬汁墨魚卷,一碗糖心桂花藕,一碗紅辣兔腿肉,一碟子新燙菜心,一碟子蟹粉蘑菇,另有一煲官燕玉露羹,冬夜里瞧著也是饞人。
平兒同著翠墨一起在廳堂四周掌了燈火,才都退到外頭去伺候。
弘晝看著一桌子菜肴香色,正合此刻心意,懷中又抱著個嬌柔嫵媚卻穿得格外動人的美人兒,不由喜悅,一邊命鳳姐給自己斟了梅茶,一邊忍不住在鳳姐腰肢里撫摸,看著鳳姐身上最是吸睛的那條露春領子,口中調笑道:“這身衣裳選得好……園子里一些女孩子雖美卻太小,穿不起來這等氣質,還是你穿才好……這條溝兒露而不淫,領子挺而不揚,最是能顯得你這身段……也是如今以你為奴才能穿的,否則……便是昔日你丈夫,也斷斷沒這福分看你穿這等衣裳……”
鳳姐本是羞笑,聽他忽然說起“昔日丈夫”,幾乎唬了一跳,偷偷看弘晝眼神,全是色眼迷離,便才安心,知道主人是刻意調戲,依舊在弘晝懷里,也不敢一味賣弄風騷,只是小小挪動一下屁股,讓自己的玉股邊緣輕輕蹭一下弘晝之下體,低頭道:“主子能贊一聲,鳳兒便是虔心到了。這衣裳本來是內務府送來的,是太太……哦……是那賈王氏悉心改了,說是領子里頭要用大料子撐起來,越是挺拔,越是……”說得也是羞了,低頭玩弄自己腰帶。
弘晝挺她嬌音說來,更是嫵媚,忍耐不住在她臀上捏一把,問道:“越是什麼……怎麼不說了……”
鳳姐只得輕聲道:“是……太太說,領子越是挺拔,當中夾著那條勾縫越是顯得柔媚……但願……主子能喜歡呢……”
弘晝聽得哈哈一笑,忍耐不住在她臉蛋上親一口道:“你個狐媚子……你姑媽也是個狐媚的,不過確實用心,要她掌衣衫是用對了人……”
鳳姐笑著勸道:“主子餓了,還是先用晚膳吧。一味笑我是怎麼的……我是主子之奴,只好胡亂揣摩主子心意,不知道主子用著可否香呢。”
弘晝笑吟吟夾了幾口菜肴品了,贊著不錯,又親她臉蛋一口道:“巴巴的跑到枕霞居來送飯……你膽子越來越大,便是雲丫頭病了,你怎麼知道爺就沒興致?若這會子在用雲丫頭身子,你就僭越在門口送飯。哼哼……憑你穿得再媚,菜蔬再好,也是該罰……”
鳳姐聽他全是調戲口吻,一只右手更在自己軟軟臀肉上抓捏個沒完,另一只手已經不安分的開始從自己領口探索進去撫弄自己胸乳,雖然說的是個罰,也再沒個一味怕的,嬌羞低頭,卻不敢逃避弘晝輕薄,自己手兒騰出來,替弘晝夾菜,只是喂到弘晝口中,幽幽道:“主子說罰便罰了……只是來求見主子,卻不盡全是想主子,盡奴德,還是園子里事務,有回主子的呢?鳳兒自己知道,自己比不上園子里妹妹們年輕妖嬈,穿得再好看……也不敢……不敢老是來著主子煩……今兒回了主子辦好差事,便是不敢來攪擾主子興致的。”
弘晝此刻心緒甚好,一只手上只管隔著裙子摸弄鳳姐的臀,一只收從那領子里探進去,干脆已經從鳳姐內里低胸開叉的肚兜里塞進去,從這妖嬈少婦的胸前嫩肌上沾染拖延,滿滿摸玩淫弄起她一對滑膩膩軟綿綿的羊脂玉峰,捏弄兩下,更直接開始逗玩鳳姐那嬌滴滴的乳頭了,嘴里還要品著鳳姐遞送過來的鹿筋,聽她說道,便一邊口中嚼菜,一邊已略略有些喘息,笑著道:“你說自己還不好看……那天下可還有幾個美人兒,只是再美,也沒旁人可以瞧著了,只有給本王玩身子盡興不是?難道還惦念自己是大家子少奶奶,可以調戲小叔子大舅子?……嘻嘻……自己說說,你這奶兒怎麼越發嫩軟,難道巧姐兒如今這麼大了還要你喂奶?……你有什麼事體要回?……”
他呼呼哧哧連著前言後語,鳳姐如今已知幾分這主子心性,要緊處絲毫逆不得一絲半點,自己胸前那對豆蔻越發給弘晝逗弄得脹鼓鼓的,又痴又醉,又羞又軟,其實下體都羞羞得有些濕潤了,卻依舊乖乖的,一句話亦不敢拉下,也嬌痴痴如同呻吟一般,強自壓抑著胸前被淫玩褻弄之快意,喘息著回話:“是。回主子,我是不是美人兒,都自然只能給主子玩身子盡興了。我便是想著自己是大家子少奶奶,也只能……恩……乖乖給主子一個人淫弄,取悅主子一個人了……恩……我的奶……奶兒……是主子摸的軟了……巧姐兒都十二歲了……哪里還吃奶……恩恩……巧姐兒都長大了……也等著和我一般兒,用身子給主子盡興呢……”
說道這里,自己也忍耐不住媚眼如絲,呵氣吐蕊,臉蛋兒潮紅,身子越發扭來扭去,輕輕在弘晝懷里蹭弄,一時連自己要回什麼事都有些迷糊了,說道“是主子摸的軟了”已是有些迷迷瞪瞪失神,再說道“巧姐兒都長大了……也等著和我一般兒,用身子給主子盡興”已是覺著自己下體這里一股暖暖的汁液沾濕了內褲,似乎連外頭裙子都要映出水澤來,弘晝兩只手各自都在輕薄自己,自己只好用手喂弘晝吃食,卻有些個想在自己那羞人處稍稍撫兩把也好,卻也到底羞澀哪里敢,一時忙回了神,又喂弘晝一口兔肉,胡亂說著話兒,只為讓自己不至於被弘晝淫弄得失了神智,勉強抓了句話頭:“主子別一味摸弄鳳兒了……要受用,什麼時候不成……這會子好歹再吃點,空了腹回頭倒更乏累……這兔子肉丁外頭的辣子是鳳兒自己制的呢……”
她卻哪里知道,弘晝早已是久慣風月之人,又是才遇到那一等朝廷里最是險要之事,雖回了園子避事,面對一屋子只得奉承自己的佳人,那思緒卻依舊留著幾分外頭驚醒警覺。
雖說園中女子,有幾個恬靜的,有幾個貞烈的,有幾個畏懼的,但大多之數,著意妝扮,用心作局,只為讓自己顧加青眼,受用身子一番,論禮是奴德,論心是求安,也是常有之理。
但似鳳姐這等實則內有城府之人,今兒如此巴巴過來,悉心妝容,暖燙酒食,件件樣樣如此貼心,一思量,若非來試探迎春房中信箋有提到自己丈夫之事,便是求著饒恕迎春,若迎春都饒了,自己自然更是安全。
他度量了鳳姐心思,本來上來就要敲打兩句,講究個“禍福由主,強求是空”的意思,只是到底風流性子,一時瞧著鳳姐這身立領露胸衣衫實在可愛嫵媚,便轉了念頭,只管受用這風流少婦這一等畏懼小心,獻身求安的滋味就是了,才只顧輕薄起來,一時卻又忍耐不得,小小撩撥一句“便是昔日你丈夫,也斷斷沒這福分看你穿這等衣裳”,就要引得鳳姐開口哀告。
哪知眼下瞧著,鳳姐卻是不動聲色,只是努力取悅自己,倒也歡喜受用。
又聽鳳姐言語恭謹溫順,有個“今兒回了主子辦好差事,便是不敢來攪擾主子興致的。”
的話頭,自己摸著鳳姐身子,已起了用過晚膳,偏偏要脫了鳳姐這身明黃大衫,壓在榻上好好受用奸玩一番的念頭,便更不忍心此刻唬壞了她,言語上逗玩她兩句,便加了一句“你有什麼事體要回?”
,只等候著她求說迎春之事。
哪知鳳姐那一等風月言語,都是乖巧應答,自辱自輕,卻依舊免了後頭的話,只要自己吃菜,心里不由暗笑鳳姐,只怕她到底怕著自己,便又吃口辣子兔腿肉丁,道:“昔日說你性子跋扈潑辣,南邊人所謂'鳳辣子',炮制起來自然有料……”說到“有料”,那正在逗玩鳳姐一對玉乳的手加了氣力,探在衣服里頭將整個乳球都托來起來捏得變了形,口中又道:“用了膳……便來用你……這身衣裳好……倒逗起火兒來……回頭先用奶兒給本王好好揉揉……你要有話回就這會子回,回頭雲里霧里,玩你身子取樂時,那耳朵嗡嗡的,可聽不真呢……”
鳳姐乍著膽子啐了一口,才努力憋著渾身酸麻,道:“是……主子。是這麼著,眼見要過大年了……我和可卿妹妹、寶釵妹妹、紈姐姐都商議了,往年……我們是府里過年,自有一番規矩,也盡有些個虛熱鬧……只是……只是如今不同,府里遭了罪,蒙主子庇佑才能姊妹們安生;這年當怎麼過呢?主子又說要在園子里過年……不怕主子著惱,園子里論禮都是性奴,只有用身子伺候主子這一條,但是卻怕主子一味膩了……銀子盡是有的,但是怎麼操辦……也怕主子委屈……我冒死說一句,也怕姊妹們委屈……”
她支支吾吾說到這里,弘晝已是聽明白了,算起來也是人間荒唐事。
這除夕一節,無論滿漢蒙藏回,唐宋元明清,但凡神州華夏一脈子民,自是守歲、祭祖、放炮、飲宴、百戲、看燈凡此種種樣樣年下光景,乃是頭一等要緊事。
若是尋常人家,即便是大內皇家尊貴講究,也是一般要極致喜慶張燈結彩禮貌先王。
若是尋常王侯家里有那一二個下人奴婢,性奴禁臠,這等事一則無權,二則沒錢,三則上不了台面,卻也輪不到他們操心。
論起來普天之下,只有這大觀園里,說道根上是一園子性奴禁臠,只有供弘晝淫玩取樂一條的女子。
但是論規模體制、行事舉動、規矩排場、上下人口,怎麼瞧著,其實已經是王府行宮一般,開天辟地頭一遭,倒難為了鳳姐這當家人。
即說一句“也怕姊妹們委屈”,卻確實是一片至誠之心了,若是以獲罪人家性奴下賤之份度量,自然也免了節慶,一味只是宣淫為上,到底也怕園中眾女添了悲戚。
弘晝聽來,連弄她身子的手也一時停了停,略沉吟一思,忽爾展顏笑道:“這的確難為你們幾個想著了。我今年要在園子里過年,難道還能寂寞了本王……即說了,便索性大大操辦起來。你們昔年寧榮祭祖之事……恩……實在是不宜再辦,難為你這份心思也是可憐。寶丫頭、雲丫頭她們也該當周全,本王便開個恩,發個文,允你們賈府……恩……自然還有你們王府、薛府、史府幾個罪余沒在牢里的後人,幾兩銀子可以過個年就是了……哎。自然……你丈夫其實是個狗娘養的,如今饒了性命已是上上份的恩典,既到了黑龍江,為了這點事放出來是沒有的理,叫軍營里許他遙祭金陵祖上也就是了……”他這會又提到個“你丈夫”,卻也是由心而發,與適才有心試探、嘲諷調戲卻也不同。
王熙鳳只聽得意動神搖,本來還是嬌喘吁吁之間,此刻卻已經禁不住眼淚自那眼圈里滾了出來,居然大了膽子,掙脫了弘晝兩只手臂,在地上就跪了,只道:“主子說到哪里去了。鳳兒一心只為主子操持打點園子……說要過年,也是想著,希望園中姑娘們多一份展顏,怕都惆悵病了,主子賞用起來不得趣兒……鳳兒如今便是用些心思,歸到根上,只有一條,怎生辦來才能讓主子快意……鳳兒是女子家,自度容貌身子也不敢一味自謙自矜,是有些顏色的,自然一層上望能給主子弄玩些個,我羞恥了,就算是盡盡心意了……但是主子再三警訓,除了用身子,還要用心……所以才想著能操辦些熱鬧漂亮,喜慶歡顏,也是為了主子年下快活,能在園子里受用……如今主子說甚麼賈家、王家,鳳兒不敢說都忘了,卻只能說不敢惦念,更萬萬拐彎抹角變著法子來求甚麼。主子,昔年府上都是主子庇護才有一线之明,若是還有人再不知足還算個人麼,主子是憐惜我們,才說收為性奴褻玩,其實以主子身份,哪里還缺女孩子……都是恩典……園中姑娘們更沒一個不日夜感念主子這份心的。哪里成想如今主子還要施恩。這會子倒是我多嘴,叫我死無葬生之地了,我不敢替昔年兩府上謝主子,只願主子多多淫我身子,萬萬不要憐惜我,只管用些折磨糟蹋,換取主子一些歡娛,贖些罪報答主子……至於……主子說丈夫……鳳兒無福,是昔年許了人的……比不得有些姐妹,不能給主子干淨身子玩來有滋味……卻也是如今盡心用意服侍主子,哪里有什麼丈夫。主子是饒他、殺他、赦他,盡是主子給他的恩典,鳳兒是一概兒不想的……便是主子想著鳳兒不貞,是有過丈夫的,如今要怎生罰來,也是隨主子意來處置,鳳兒也不敢有一絲委屈……”
弘晝聽她說得也是至誠可嘆,點點頭,倒親自扶她起來,擦了她兩腮珠淚,安慰道:“莫哭了……你即說道有這份心,便是了。安生用心作好本王性奴,這輩子只是花心思讓本王變著法子快活,便是你們知恩了。既然許了恩典,哪里有出口不算的事,回頭就讓馮紫英托下頭人去辦……莫再怕了……你是來哄本王高興的麼……且說說……園子里……年下怎麼操辦才好?”
王熙鳳點點頭,忙自己擦了淚,轉過顏色來,又現了幾分嬌羞,只道:“一樣兒是辦群芳雅宴,一樣是為主子賀歲,還有那等做豆腐、接玉皇、趕亂歲、照田蠶、貼門神年畫、喜福壽字自然不消說的,我琢磨著,還要將園子里妝點一番,用些喜色,弄些個有趣宮制花燈才好;鳳兒是不成的,自小讀書不多,但是園子里有才的妹妹不少,回頭再整個燈謎節會;園子里還有不少丫鬟奴兒年紀小,若主子說妥當的,我還想著,一並辦些炮仗煙花來玩;外頭男人再不敢放進園子里來,但是京中還有那一等女孩子戲班,就選叫來唱幾天戲,或者再讓三府里太監幫著去天橋尋,有那等女孩子演的百戲也尋些來給主子瞧玩;園子里幾房年輕姑娘,如寶妹妹雲妹妹林妹妹等才具都好,字也好……我想著,就讓她們做了園子里春聯,倒不必去外頭尋了……還有麼……自然是用些心思……讓主子玩些風流新鮮趣兒……這個就容我們各房自己想去了,再也沒那個臉羞,一起來商議的……其實字畫一道我是不通的,我幾日聽說,可卿妹妹備了幅畫兒要進獻主子,怕不是也為了這個呢……”
弘晝聽她嘰嘰呱呱說來,倒好一似描繪一幅年下園中,花紅柳綠,芬芳吐艷,熱鬧非凡,旖旎風流,不由也是鼓起興致來,哈哈大笑道:“好。既如此,便全由得你們去辦……左右是在園子里,外頭也不知道,憑你們鬧翻天了,也是有趣……若要銀子,只管問內務府要,若再不成,打發小太監去王府上尋你們月姝姊姊要,只說我許了就是了……恩……你說情兒備了什麼畫兒……”
鳳姐見弘晝歡喜招手,讓自己依舊坐上來,便也只乖乖依舊坐到弘晝腿上,點頭笑道:“是……我本也不曉得。是巧姐兒在學里,說是李姐姐讓幾個孩子臨摹呢……問是什麼,巧姐兒只羞紅了臉……小孩子家家也曉得紅臉,必是好的……”
弘晝淡淡一笑,點點頭說道:“那趕明兒自然要去尋來看看……你這份心倒也難得,情兒是個心思巧的,你倒也不瞞著掖著,不吃醋?……”
鳳姐歷來大膽,適才鬧了一番更是遮了臉,聽弘晝說到自己心眼里也是夸贊之意,笑罵道:“這有什麼好瞞著主子的……可卿妹妹這麼軟軟香香的身子,主子向來最喜歡,我這粗粗笨笨的怎麼敢吃她的醋……旁的不說,有時候瞧瞧她那等顏色,我若是主子,也要喜歡呢……她有心思,也不過是討好主子的意思,我只是和主子閒話說說,倒一味瞞著不許主子知道?那不成了綠林霸王,主子更要不歡喜了……”
弘晝哈哈大笑,又用一口燕窩羹,眯眼笑道:“一味說嘴……適才還說自己有幾分顏色,這會子又成綠林霸王了?今兒你這身衣裳怎麼好辜負了,晚上偏偏奸你才好……”
鳳姐紅了臉,倒是弄了弄裙帶,羞道:“主子要用,是鳳兒福氣……只是去哪里呢……這里是雲丫頭房子,總不好鬧她……”
弘晝見她這幅嬌羞模樣,越發心頭欲火漸生,此刻用了些菜肴茶湯也是暖了心,在她臉上擰一把道:“一味亂講……雲丫頭便是病著,也一般是本王之奴……不在病里賞用她已是她福分,你不是那日病怏怏還伺候過本王?……偏叫她聽聽,羞羞你,也羞羞她……我才喜歡……”
鳳姐心頭一酸,也是一陣悸動,這主子要變著法子羞辱自己取樂也是規矩,只是如此說到底有一份恥意,自己雖然和園中女子一起為奴,給主人奸身子是自然之事,只是平素里自己位份是妃子,論昔日輩分也是二少奶奶,在那湘雲等未出閣女孩子面前總有一等尊貴,今兒也不知這主子要怎生行事,若要給湘雲聽到自己婉轉嬌啼,承歡被辱的動靜,到底也是覺著羞恥,只是弘晝即說了,今兒便是難逃此劫,何況今兒她其實所思所想,樣樣中意,弘晝一路來也暢意抒懷,這下余的,也實在不可求全,只好回個“鳳兒憑主子吩咐”。
弘晝又是草草扒拉了幾口飯菜,叫平兒、翠墨、蕊官一起服侍漱口擦臉換了衣裳,卻也畢竟不曾去挪動湘雲,就抱著鳳姐到那湘雲閨房樓下的臥房里,只風言風語要淫她身子“消食取樂”,鳳姐無可奈何自然只得由得弘晝擺布。
弘晝本來瞧她這一身衣衫動人,更一時起了念頭,只命她自己脫衣裳,卻只可脫得下身衣裙並里頭肚兜,最外頭那件大領子露胸裙衫卻不許動,倒把鳳姐難為了,只好作了法子,扭著身子從那里頭件件般般,將自己內衣除去,此刻果然那衣衫說遮不遮,不遮還遮,只兩片胸襟稍稍攔著女兒家胸乳之暈,那里頭種種春光更勝,倒果然添了許多意趣。
弘晝卻也自有一番花樣,將那鳳姐摟抱著背對著自己坐在自己胯上。
這等羞人姿態,更是惹的幾分哀羞,幾分激蕩。
待等鳳姐坐得上來,已是嬌吟羞啼,玉波流轉,飛汁小漾了,卻又要她自己舉動,鳳姐縱是羞,也是只得聽命,本來這等被辱,想著樓上還有一個湘雲,只怕聽著了更是無地自容,奈何弘晝倒似頗有興致,扶著自己腰眼,一時探那衣裳里頭嫩乳,一時摸索自己背脊脖領,下頭里里外外,只將自己奸了個紅浪顛倒,實在忍耐不得,連連告饒喘息,嬌吟哀求,想來那一等浪聲淫語,主人是有意要讓樓上聽了去折辱自己嬉戲取樂,更是干脆求告得鑽心眼兒。
至於樓上湘雲聽得聽不得,也實在顧不了許多了。
如此陪歡侍奉,倒折騰到子夜,才是罷了,想來那湘雲便是聽到,也只好裝個聽不著。
及次蕊官等進來,替兩人擦拭了身子,鳳姐又勸弘晝到底好好安息,弘晝到底也不願就在這樓下小臥房里就寢,就干脆攜了鳳姐,同去綴錦樓里鳳姐房里歇息,晚上只另有一番廝磨風流,也不必盡述。
這真是:
紅塵朱樓戲
酌醉珍饈席
伊人顰笑語
寸寸是心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