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歷史 後宮·大觀園記

第91回 淫痴不斷緣來孽根,算計連綿皆從嗜欲

後宮·大觀園記 hmhjhc 8308 2024-03-02 04:34

  卻說那馮紫英挾制著尤三姐正自奸玩得趣,摟在懷里可勁兒凌辱糟蹋,又是脫她裙衫,又是解她襟懷,連最後遮羞的內褲兒也褪到了腳踝,挺著那胯下莽獸,就是一通就這縫隙兒扎玩。

  哪知那三姐雖已淪為他之禁臠多日,抗拒不得,其實連魂魄心性兒都染了那一等子風月心性,卻偏偏當此之時,還要哀告,“搭救柳郎”。

  馮紫英心下雖是未免著惱,卻明知這三姐此生難以逃出自己手心兒也不在意,只是見她有這份膽色情義,倒竟也生出幾分敬意來,一手在她那條蜜縫桃源里摳弄,一手在她乳尖尖上輕薄,口中親吻她之櫻桃小唇、綴淚粉腮,卻道:“你又不長記性。爺什麼時候和你有過那商賈交易?都說了,你是王爺主子‘賞’給你爺的,本來便是個性奴玩物,既然本來就是,又怎能拿這條和爺談什麼條件?若說什麼”好好的“做爺的性奴,難道到如今還不知道你爺的手段?我要你好好的……你又有什麼本事不‘好好的’……乖乖,腿再分開些,爺掏得可好?”

  那尤三姐下體里一股股淫浪翻滾,此刻說羞恥固然是羞恥到十分,只是那天性里的風騷,又被這馮紫英反復調教修理,亦是難耐雲雨滋味,他便沒有吩咐,也是只盼著自己一條女兒家幽深處,多得些慰藉,聽他喝命,便是果然乖乖的將兩條粉腿略略再分開些,好讓馮紫英摸玩摳弄自己下體的手指,都探進那肉縫兒兩三指節去……

  里頭層層嫩肉褶皺,被片片觸弄褻玩,一股股兒香潮暖浪從四壁滋養出來,當真是追魂攝魄,口舌里全是“啊……啊……”只淫聲浪語,卻依舊忍不住嬌斥一句:“不是爺說的……答應我……只要我乖覺聽話,便……”

  馮紫英笑著,拉著她一只粉嫩小手,拖到自己那根陽物上,命她握著,道:“先用手套一下子,再舒坦些,硬邦些,插進來,才有味兒……”又道:“爺是說過。不過不是和你講條件,是告訴你,死了心,好好在爺身邊做好性奴本分……爺一高興,得些機緣,才肯救你那沒用的什麼‘柳郎’一條性命呢……他如今落在勒克什手里,活罪難逃,不過王爺只怕不想提這個人,天下只有你爺我,說不准能救他一命……至於你。說過你多少次了,爺就喜歡你這有滋有味的女孩兒……唉……比不了王爺有福,能在園子里那般依紅畏翠的,我到底只是個下頭官兒,得了個你……自然是要玩到骨頭里,學學我那主子的風流……你且好好認命,也要好好侍奉……再敢不醒著點神,忘了身份根本,奸自然是要奸死你,你那柳郎……爺也有本事,叫他生不如死,死不如生的……”

  那尤三姐心頭一痛,卻也是一醉,竟也不再回嘴,就手可勁的將馮紫英那條駭人莽獸上下套動,指尖輕彈,捋撫摩挲,一時但覺掌內之物,越發蓬勃難言,著實粗滾壯碩,口中嗚咽盡是淫聲:“爺……即是要辱,我盡力乖乖的受著就是了……這里擱著難盡興……就請爺弄我去炕上享用便是了。”

  那馮紫英如此摟抱著尤三姐且自受用,固然上上下下,淫弄得也是得趣得味,只是如此姿態,自己的那根話兒劃來劃去,到底不易尋到著力縫隙,聽尤三姐嬌聲馴服,卻依舊是滿面憤恨,越發喜歡,一聲暴喝:“去什麼炕上,看爺擺布你……”將個三姐猛地雷霆一般撩起來,將八仙桌上瓶瓶罐罐、杯杯盞盞都噼里啪啦捋到地上,將個尤三姐嬌嫩酥軟,卻也是通體羞燙的身子,在那桌上一扔。

  那桌子不過兩、三尺見方,饒是尤三姐身量嬌小,體態婀娜,扔在那桌子上,上至肩頸,下至腰腿,那肉臀兒只能噠啦著一小半,兩條手臂自兩側一軟,連那一頭青絲,斜插粉紗的腦袋都自然倒了下去,那胸乳雖本不高,如此一來,倒是越發著力拉伸挺起,激靈靈凸顯女兒春色。

  馮紫英一手托著尤三姐一雪白粉嫩的大腿,兩面一拉一分,分到自己身體兩側,但見眼前一片駭人春色,那三姐下體,毛發已被剃盡,此刻當真是盡力被拉扯開來一分,成個“人”字分開,小合軟褶,兩片微微嫣紅如同蚌肉一般的穴兒小唇,竟是生生拉扯開來,外頭嫣紅稍稍有些暗色,那里頭又有一層褶皺,翻轉陰陽,卻是一色嫩出水兒來的粉紅,微微凹凸著一道道綿軟溝痕,那晶瑩剔透,盡是香泉羞涌……

  當真是人間妙色,春意無邊。

  馮紫英一聲怪叫,此刻姿態正是淫辱萬分,卻也方便,將自己那話兒頂在那無毛貝肉上,才磨了兩磨,順著縫隙,便能頂得進去一小段兒……

  那龜頭磅礴,才頂進去,四周包皮肉兒都包裹上來,那尤三姐一聲淒涼慘呼:“天爺……”……

  身子卻是陣陣痙攣不堪。

  馮紫英但覺那龜頭陰莖上皆是人間美意,看著胯下小娘兒一副四肢軟倒,只有胸、腰、腹被迫拱起,最堪遭奸受辱的淫恥模樣兒,又哪里能忍,腰胯間一發力,那話兒已是再入一段,可憐三姐身量嬌小,尚未齊根沒入,已是頂上了一方彎曲肉壁。

  尤三姐只顧慘淫叫嚷,一時是“痛啊……”、“頂到了……”,一時卻已經嗚咽皆是媚意,馮紫英辱她多次,已是吃准她要緊所在,緩進慢拔,也不肯一味用強,就是細細碎碎開始抽拉起來,口中獰笑道:“舒坦……乖娘兒,心肝兒肉,小寶貝兒……給爺這麼汙是不是忒的受用?爺就喜歡這麼用強……你這屄穴縫兒這麼緊,這麼可人意,幸虧遇到爺,給爺這麼挾制著強汙,才不辜負你這份青春貌美呢……你這洞眼兒,這奶子,這肚子,這肉兒……落到你爺的手里,才叫物盡其用呢……舒坦,舒坦……舒坦!!!你想,若不是落到爺手里,尋常嫁個人兒,或是和你那賊戲子私通……哪里有這份被奸暴之樂趣,倒是人活百歲,白白錯過了樂事……恨被爺在里面弄,又想被爺在里面弄吧?……舒坦,舒坦……舒坦!!!我看你就是個水性淫娃,通奸你那戲子,就是為了給王爺發落折辱吧?……口里說是為了你那什麼柳郎求爺奸辱,其實是就是想尋個由頭好給爺奸辱吧……哈哈……舒坦,舒坦……舒坦!!!爺到了……你再夾夾……”

  那尤三姐被奸的刀刀刻骨,寸寸碾魂,連聲恥叫,因為身子被壓在那桌上,其實嬌嫩背脊,雪玉肌膚難免隔著慌,只是如今顧不得,一氣兒扭腰揉臀,只是天性里掙扎,卻不過是將自己那合縫恥處,去揉那馮紫英侵入之物;只因為頭顱垂在桌一頭,卻聲音嘶啞,連叫嚷都叫得一片含糊混沌;下體里陣陣酸脹,一股接著一股陰水兒如同涌泉一般冒出,當真是起了又起,落了又落。

  只是那心里頭一片混沌,隱隱約約聽得馮紫英一邊奸她,一邊用言語辱她,聽到“若不是落到爺手里,尋常嫁個人兒,或是和你那賊戲子私通,哪里有這份被奸暴之樂趣,倒是人活百歲,白白錯過了樂事”,竟是覺得亦有三分理兒……

  便是嘶啞了嗓子,亦是悶哼恥叫:“是……是……是……”的。

  那馮紫英聽得更樂,但覺那尤三姐兩條長腿,已經不用自己兩只手掌叉分,倒是主動的自自己腰肢後又交相叉合起來,倒像是盤在自己身上一般,那下體越發夾緊,抽插越發得意歡愉,兩只手掌得個松快,便也不肯浪費,上頭捏住了三姐一對奶尖兒,又揉又弄,又捏又抓,胯下動作開始越來越快,倒得後來,已經如同雷鳴鼓催一般,又是凡數幾下,但覺精關難守,眼見要泄陽,卻又不肯就此罷休,居然是死死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將唇皮都咬破了些,才一忍一怒,虎吼一聲,將自己那根話兒拔了出來。

  那三姐正在連綿不絕,欲仙欲死,下頭居然一松……

  倒也覺得一時松快,只是尚未松快得半分,卻又覺著如同懸在半空,四周無著無落,以她心思,自然不能要求,只是那恥叫悶哼,飲泣吭哧之間,卻是一片疑惑……

  馮紫英已是忍的齜牙咧嘴,聽她如此聲音,反而滿足快意,就手在她壓在桌面上的臀瓣上一拍,道:“果然是個淫娃坯子,想要了?你求求爺……爺就給你個痛快?求求爺啊……求求爺……”

  那尤三姐明知他有心折辱,只是一則被他一說,竟是果然覺著小腹下一片混沌,酸酸癢癢得抓心撓肺,另一則也哀怨無奈,知道自己不是將自己折辱到十二外分,這人斷不能輕饒了自己,牙關里一松,便是一聲“求爺……”

  馮紫英哈哈大笑,卻不肯就此罷休,仿佛是玩弄甚麼器具一般,卻扶著三姐的身子,將自己那話兒就在三姐美穴之下,菊門之上會陰處劃來劃去,頂著弄著……

  口中也是喘息惡吼:“求爺甚麼……你不說透了……爺怎麼知道?”

  那尤三姐仰天悲慟,一聲慘呼,心頭里叫一聲“罷了”,口中嗚咽連聲,竟是明明嘶啞著嗓子,也叫嚷了出來:“是……求求爺……求爺,求爺插進來,奸辱奴家……求求爺,求求爺碾碎了奴家那下頭……不要臉的縫隙兒……爺……不要再引逗奴家了。奴家什麼都扔下,什麼都拋了,奴家此生此世,只做爺的性奴,只做爺的玩物,爺……給了奴家吧……受不得了……嗚嗚……來吧,來吧……”

  馮紫英得意大笑,凝眉瞪眼,虎吼一聲,再次將自己那根稍得休息的陽物兒一捅而入,此次當真不管不顧,哪怕里頭肉兒軟骨嬌嫩,竟是撞進去擠到了頭,生生將自己一根巨物,齊齊頂沒,定睛瞧去,可憐那三姐細皮嫩肉,一聲叫痛,那小腹處居然凸出來一塊“頭兒”痕跡。

  他哈哈大笑,此刻再不留手,又是一番狂風暴雨一般的奸辱淫玩,抽插頂送……

  兩個人都已經魂飛天外,物我兩忘,口中呼和連聲,嬌喘淫叫,嘶啞琢磨,但聽肉股相觸,汁液橫飛……

  竟不知生有何歡、死又何苦……

  待到妙處,那馮紫英再無法忍耐,一頂到底,兩手猛抓……

  那三姐眼皮一翻,居然就此被奸暈過去,人事不省……

  馮紫英但覺自己下體,一股股精汁體液,就崩潰著淌進那三姐體內,他亦是兩腿一軟,身子一麻,趴在那三姐身上,成了一攤子泥了……

  ……

  此一番雲雨暢快,兩人在那桌子上趴了好一會子……

  只是到底三姐嬌嫩幼稚,背脊骨兒被壓得疼了受不得,才悠悠醒轉,只能忍羞,喚外頭丫鬟進來替兩人打理收拾……

  那外頭幾個丫鬟都是跟定了雲兒,見慣了風月,也只臉紅紅的替二人擦拭清理、收拾衣衫、端茶倒水,又尋一件干淨的夾棉小裙、內外衣褲替尤三姐、馮紫英換了。

  馮紫英才揮揮手,讓幾個丫鬟們出去……

  自己大咧咧的歪在三姐的繡床上,只命三姐替他揉捏按摩……

  手上自然免不得又是輕薄一陣。

  他龍馬精神得泄,但覺渾身通體舒暢,心思越發飄忽,此刻雖是手上輕薄,卻瞧那三姐暈紅痴羞,那眉梢眼角著惱嬌蠻的模樣兒越發可愛,揉磨兩下,她亦開始躲閃起來,卻見她欲言又止,不由笑道:“你有話便說……爺聽得歡喜也好,惱也好,不過便是如此……你都被爺折騰成這樣了,還怕個什麼?”

  尤三姐卻也是抿了抿丹唇,才期期艾艾道:“我就是至死也不明白……王爺真的就不過問我的死活了?您……便是瞧我模樣兒周正,愛……做那些個事……,難道當真就不怕王爺忌諱?拘我在這里,您圖的什麼?”

  馮紫英聽了一愣,自個兒低頭想了一想才道:“論理,你說的也是。我自然也是有些心障的……實話告訴你,王爺當初處置你時候並沒有多想,不過是命我處置……即說了是‘處置’,我奸你身子,那是理所當然並沒什麼忌諱的,只是奸完了,就該……了結你的性命。只怕王爺料不到我要占你長遠為奴……自然了,論你的身份,不過是罪余性奴里無名無氏的一個女孩兒,便是有些姿色,既是淫賤負了王爺恩典,我是咱五爺心腹門人,要了你便要了你,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如今想起來,多少有些糾葛,我才密送你出詹事府,安置在這里……你也別想了,此生此世,你也別妄想再離了我這里……”

  他揉揉自個兒太陽穴,才搖搖頭笑道:“這男女之事,最是荒唐。論起來,我在江南任松江知府,也玩過幾個得趣的女孩子,也學人家圈養過個把性奴……只是去年回京,見識了我們五王爺那般作為,也瞧了那大觀園里頭的景致風流,才知道我那點子不算什麼,真正是覺著自己白活了……既是得了你,你還是乖乖聽話,自己想些法子學你們園子里的姑娘侍奉王爺一般,讓爺奸的舒暢……我……我保你性命就是了。”

  尤三姐瞧了他一眼,竟是冷笑道:“我還道你是什麼心思……原來是艷羨主子。要學他……荒唐……卻不是人說的什麼東施效顰。”

  馮紫英凝眉一愣,竟是低頭想了半日,他已決意困這尤三姐一世,倒也不怕她遞話給別人,此刻紅帳酥軟,幽香滿屋,自己又才奸了她,興致正好,才毫無顧忌道:“你個丫頭才十幾歲,又是沒見過市面,卻當真是個玲瓏心肝……這一節你不說,我自己竟是說不好……你說的甚是。我此番回京,替咱五爺辦差,再三瞧那大觀園里富貴風流、別樣景致、千嬌百媚的……實在是心頭里艷羨的緊,拘你淫玩,一則是你的模樣性子得了爺的意;另一則,還真是,當你是‘王爺的女人’,要學我們五爺那點子過些有滋味的日子……唉,你也是園子里出來的,瞧瞧你們園子里,竟是一群天仙,哪里想來生就這許多風流……咱們五爺真是受用,那麼多女孩子,便是給我一個兩個的……咱們五爺做個荒唐王爺,我做個荒唐奴才,又有何不可?大家得意……哈哈……”

  尤三姐聽他興致如此高,心頭難免酸楚,想一想,啐一口,才冷笑道:“一個兩個?你只有我一個,哪里有兩個?別做夢了……我曉得了,你賊心不死,定是又瞧上了園子里的誰……還是已經勾搭上了?難怪你一味拘著我也不怕王爺忌諱,竟是人說的……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你可別打錯了主意,我是園子里棄出來的淫賤材兒,落你手里,王爺不在乎……旁的人,都是王爺的人,你還敢打主意?我看你才是不知道死活。”

  馮紫英被她說的一惱,猛地變色,居然反手一掌,“啪”的一聲,打的她俏臉一紅,罵道:“賤人!你卻懂個屁,園子里那麼多女孩子,便是賞我一個兩個有什麼不成?咱們王爺……自己用都用不完,白耽誤了,豈不是糟蹋了材料……”

  尤三姐倒不怕了,只冷笑著和他斗嘴:“今兒用不了明兒用,明兒用不了後兒用,歲月靜好,時日久長……輪得到你操心麼?”

  馮紫英卻是一凝眉,仿佛這尤三姐說中他心頭之事,猛地站起來,踏了鞋子,在滿地滴溜溜亂走,倒有一炷香的功夫,才停下冷冷道:“咱們王爺是個痴人,你這丫頭也是一般兒呆傻,人說,千里搭長棚,沒有個不散的筵席,不過三年五載,各有各的出路……便如同你們尤家姊妹,昔年在寧國府里打個秋風,蹭個吃食也得意,自然以為歲月靜好,時日久長。其實世事無常,哪里有那麼多明兒後兒的……我近日來,也一直在想這一條……這叫在這兒,你又是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生死都離不了我的人,我才和你說說。”

  他其實是滿腹要緊心事,被這尤三姐逗引起來,說是和她“說說”,其實是知道她生死在手,再無離開自己之日;卻是尋機會和自己“說說”,吐吐滿心煩惱要強的志向想頭。

  一時,又在屋子里走來走去,也不看尤三姐,背著手,仿佛自言自語一般:“可惜說給你聽,你也未必能曉得這些事……大內傳出話來,萬歲爺其實是龍體不安、沉恙難愈了……你們這些小姑娘家自然不懂利害……只知道主子主子、王爺王爺的亂叫。你們知道我們這位‘主子王爺’是什麼人?那是當今天子的嫡親皇子,堂堂正正的固山貝勒,黃帶子阿哥,天潢貴胄……雍正爺若有一日龍馭上賓,他可是有名有份即位大統的。”

  尤三姐雖也聰慧伶俐,到底是個小女孩家,如何懂得他說的這些,只是愣愣聽著。

  那馮紫英也不理她,只接著長吁短嘆、自言自語道:“我是正紅旗門人,外官入京辦差,詹事府管事,從三品的前程。自然……你這小賤人瞧著我,那是大權在握,能定人的生死。可是這北京城里頭,頭品大員、皇親國戚、貝勒阿哥、六部九卿、尚書侍郎,掉片樹葉下去,也能砸個三品官,我這點子微末前程,在這京城里頭算個屁啊,說得好聽點算個‘官兒’,說得難聽點就是個跑腿的……好像你們昔日寧榮兩府昔日里,那是何等威勢,一獲罪,連丫頭小姐,夫人奶奶,主子要了就要了,統統收到園子里去奸玩,人人都以為理所當然,還是主子恩典呢。為什麼?因為要人的,那是王爺、皇阿哥、天家龍鳳,與之比起來,‘小小的’兩個世襲國公府就不是個玩意了。可細論起來,我如今還不如你們兩府里鼎盛時的品階呢,差了老大一截……哼,便有一日,有人來抄我的家、殺我的頭,拿我的家人妻女去奸玩又是怎樣?我不過是個從三品的官兒,只怕到時,就算是個堂官牙將,都敢來奸我妻女,那才是現世報呢。”

  尤三姐聽他說的如此不甘,本想譏諷兩句,到底也沒敢,只好說:“難怪男人們都想做大官兒。做了大官兒,便能好些麼?”

  馮紫英冷笑道:“做了再大的官兒,在天子眼里那一樣是奴才。不過……人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卻是不假的,一樣是奴才,也分有體面的和沒體面的,也分‘人才’和‘狗才’。就好比,我雖在五爺跟前貼心,但是畢竟只是個詹事府管事,在主子眼里不過是條狗。如今你們都獲罪為奴了,我要了個你,還要提心吊膽,瞞著旁人?園子里看上個小丫鬟,還要偷偷摸摸,還不是因為那‘品銜’兩字……軍機里的馬爾康,那都七老八十的人了,賊眉色心沒天倫的,去太常寺老許家坐坐,老許本來也是敬意,讓十四歲的女兒給獻個茶,馬爾康居然就看上了。四爺‘敬他是老臣’,竟是硬逼著老許把女兒填給這老不死的做伺候性奴。老許求爺爺告奶奶,只希望能賞女兒一個‘丫鬟’的名份,還是不成,那老不死的只為奸辱得爽快有味兒,非要做奴不可……老許到底沒辦法,竟是自己去順天府告自己女兒‘忤逆’,順天府判了發配為奴,然後才轉手‘恩赦’給馬爾康府上,功夫做到十足十……嘖嘖嘖,那老許賣了女兒填還上司,也是個齷齪人。但沒人倫的馬爾康老王八蛋,只不過隨眼看上了,就把個六品京官花朵兒一般的女兒弄過來這麼糟蹋作踐,只圖自己半會子得意快活。可為什麼四爺能容他?還替他撐腰?為什麼老許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沒什麼……只因為他是軍機大臣,頭品大員,便是萬歲爺也多看重、常有恩賞的。每日里談論的都是天下興亡、軍機要務、億萬黎庶、大清昌運,順便玩幾個女孩子有什麼大不了的?別的不說,就是幾次選秀,篩退下來的還有姿色的,除了幾個王爺之外,還不是十個八個的往軍機大臣府里送?這些女孩子也有的是名門閨秀,但是在萬歲爺眼里,不過是玩器,賞給大臣也是常事。這‘大臣’和‘小吏’……到底是不同的。”

  他頓一頓,眉梢一挑,話鋒一轉,又道:“不過,萬一,我們主子真能即位呢?……哼,我今兒還不過是個辦閒雜差事的小官兒……但是若主子能即位,以我和主子的親厚,自然是要重用的。就是入主六部,當個漢員尚書,那不過是三、五年的事,就算是軍機大臣、執掌內閣,也不是不可指望的。”

  他越說越是激動,眉眼里竟是那一等壯志難酬之色,旁若無人只道:“若主子能登大寶……到時候我就是北京城里炙手可熱的頭品大員了……我本來以為,此番進京,定是該為主子謀劃此大事。大丈夫建功立業、皆在此時了……誰成想,咱們這位五王爺,倒比昔年還要荒唐了十倍……一味只在園子里廝混玩你們寧榮兩府的女孩子,裝痴賣傻……不結交大臣,不謀劃兵權,不設計做法,不取悅萬歲。即沒有握著兵權財權,在雍正爺這里也是一味撒嬌要女人玩兒,幾個要緊門人前程上也平平,和……和四爺是沒法比較……,如今萬歲無常日近,大事將定,怎麼看來,那儲位……是斷斷無望的了。”

  尤三姐其實聽不懂,卻見他說到後來,一臉失望之色,實在忍不住譏諷道:“是了,主子無望。你也無望當什麼宰相尚書,軍機大臣了,沒有什麼大家閨秀小女兒可以玩兒了……難怪一心撲在我上頭……”

  馮紫英這會倒是瞧了瞧她,轉頭長嘆一聲,繼而咬了咬牙,擺了擺手,半晌,實在忍耐不足,才冷笑道:“誰告訴你的……哼,宰相尚書,軍機大臣固然無望。但是萬歲爺病重之機,到底是風雲變幻之時,朝中事情,你能懂什麼……我自有另一番計較,生死一线,誰能料得定富貴且在何方呢?誰知道哪塊雲彩有雨呢……我看五爺竟是一味玩女孩子,少讀了些史書……自古天家無兄弟,他想韜晦善終,我定要好好‘成全’他……”

  他又瞧瞧尤三姐,實在忍不住滿腔智術要告人一二聊以自樂之心,忍不住笑道:“你可知道,你們昔日榮國府里大小姐,雍正爺的元春賢德妃子?”

  尤三姐已經聽得身上陣陣發寒,卻也忍不住回道:“那自然知道了……”

  馮紫英冷冷一笑:“便是昨兒……她已經被咱們五爺‘請’進了大觀園,要姐妹團聚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說不定正應了那句‘色乃刀斧總傷人’了……咱們五爺如今要自汙避禍,我便好好‘伺候’,好好‘成全’,好好推他一把,天才知道呢……也許他火候一個錯了,跌跤便就此掉里頭了……到那時,四爺能不歡喜麼?關鍵是個火候……就好比前頭三爺,豺聲狼顧,人們都說是個‘賊阿哥’,萬歲爺龍心默定的自然是四爺,他做個‘賊哥哥’也就罷了,礙不到四爺的事,但是‘賊哥哥’哪里有‘死阿哥’來得安心。到底還是掉到八爺堆里去了,終究是賜死了,四爺倒哭得跟淚人似的,其實心里頭巴不得呢……如今,我們爺要做‘荒唐弟弟’來,卻不知道‘荒唐弟弟’固然好,怎麼有‘死罪弟弟’好呢?”

  他說到這里,雖知三姐畢竟聽不懂,也實在不願再說下去了,冷冷道:“你……便老實在這里待著”……

  想一想,不甘心,又狠狠得意追了一句:“說不定哪一日……你們大觀園里的女孩子,要都落我手里呢!你好好給我奸玩,到時候,我學咱們五王爺荒唐,封你個‘妃子’當當……哈哈……”說著,大笑著,到底去了。

  欲知後事如何,請候下文書分解

  這真是:

  色是斑斕虎

  欲乃中山狼

  平生處處計

  盤算時時忙

  厭棄紗帽小

  終究枷鎖扛

  勸君惜花時

  已是盡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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