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芯武放下電話,緊緊地閉上眼睛,胸脯劇烈地起伏著。薛玲走下車,來到她的身後低聲說道:“校長……您……”
溫芯武揚了揚手,示意薛玲她沒事,過了一會,她轉過身來,笑了笑對薛玲說:“怎麼?嚇著你了?”
“沒有……我……”
“只有這樣了,小玲!”
溫芯武拍了拍薛玲的肩膀:“沈天廣犯下這麼多的案子,用正常的方法是沒法對付他的,所以……只有我自己走出來,希望能夠打亂他的陣腳,讓他沒法再像以前那樣事事都有完全的准備,我們現在就是要打他一個措手不及!所以我約了他今晚會面,就是今晚!他只有這一天時間做准備,同樣的,留給我們的,同樣也只有一天!”
“校長,我們該怎麼做?”
熊驊和溫芯武齊聲問道。
他們倆都知道溫芯武的智謀深遠,而且手底下可用的資源實在太多,如果不是實在被逼到了牆角,她也不會被迫想出這種用自己做餌的險招。
溫芯武微微一笑,對他們做了個安撫的手勢:“南山水庫的大壩,你們去過沒有?”
薛玲茫然地搖了搖頭,熊驊卻點了點頭,說道:“嗯,我去過。”
當年他擔任兩江市局刑警隊隊長的時候破獲過一起拋屍案,拋屍的地點,正是南山水庫。
“那就好,你也知道,那個大壩是群山環繞,進出都只有一條路,只要姓沈的出現在那里,他是插翅難飛!今晚我就要約他在那里見面,只要他膽敢出現,我們就在那里將他一網擒獲!”
“姓沈的一定會去?”熊驊問道。
“一定會的,他找了當年殺他父親的仇人幾十年,現在一旦知道那人就是我……我肯定他絕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的,更可況……”溫芯武冷冷一笑:“他的日子,本來也剩得不多了!”
熊驊和薛玲對視了一眼,都不知道溫芯武這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
溫芯武輕咳了一聲,說道:“所以我們也不能再等下去了,不然沈天廣狗急跳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鄭露和張校長她們可就危險了。所以,今晚的行動,我們不單只要保證能夠在水庫那邊搞定姓沈的,救人更是頭等大事!阿驊,小玲,這事我們你們倆分別負責!阿驊,你跟我一塊去南山水庫,現場布控就全部交給你了,我估計姓沈的可能會把劉浩也帶到那里去,這兩個人……記住,不用考慮活抓他們落網,把你們的執法程序都放到一邊,只要一有機會,格殺勿論,全部擊斃!”
聽到從溫芯武話語中透露出來的那前所未聞的森然殺氣,熊驊神情莊重,默默地點了點頭。
“小玲,你的任務更重,你有把握能找到上次他們拘禁你的那個地方嗎?”
薛玲的眼里閃過一絲仇恨的怒火,咬著牙點了點頭。
“那就好,你現在馬上帶人去他們的據點,先埋伏在外圍,雖然我們只留給沈天廣幾個小時的時間,但是我還是怕他會……萬一你們察覺到沈天廣有殺害人質的意圖,不要顧慮今晚的計劃,馬上救人!如果沒有動靜,那麼你們就在那邊設伏,只要一確認姓沈的出現在南山水庫,你馬上派人進到他們的據點,記住,一定要保證人質的安全!”
見薛玲目光堅定地答應,“行了,我們該准備准備了,現在時間真的已經不多了。”
溫芯武說完,衝著熊驊招了招手,等熊驊過來,她說道:“這樣,你現在安排幾個人,把他們倆……”她看了看昏迷著的任氏兄弟,“還有周律師一塊,找個安全的地方安置安置。”
熊驊點點頭,摸出電話說了幾句,不到兩分鍾,兩台警車駛了過來,其中一輛把周曉梅和任氏兄弟接走,而另外一輛則直接給田軍強上了手銬,也跟著開走了。
等到警車開走,現場只剩下三個人的時候,溫芯武和薛玲、熊驊再次回到車上,溫芯武說道:“一切就在今晚做個了結吧!到了中午,我會再給姓沈的去個電話,告訴他今晚的會面地點,到時候他必須要帶著鄭露和張紅英來!”
“可是……”熊驊皺起了眉頭:“姓沈的會上當嗎?他會老老實實帶著人出現在那里?”
“由不得他不來,我會告訴他,只要能確定鄭露和張紅英的安全,我就會任由他處置。一命換兩命,我們還是賺的。”溫芯武淡淡地說道。
“這……”薛玲和熊驊齊齊臉上變色。
“當然……”溫芯武笑了笑:“我也不是不要命的,只是現如今除了這個辦法,我們實在沒法讓姓沈的冒頭,就這樣吧!你們要好好挑選參與今晚行動的人,記住,我們要對付的,是一伙被邪教洗腦的,窮凶極惡的歹徒!他們已經殺了太多人了……這一次,我們不能出絲毫的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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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玲下手的分寸拿捏得很准,既能讓任氏兄弟倆在瞬間就陷入昏迷,又不會對他們的身體造成太大的危害,也因此兩人沒過多久就都慢慢地醒了過來,睜開眼睛一看,卻是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里。
兩人站起來四周查看,看這房間的裝潢,卻像是一個賓館房間的模樣。
這時候從房間的洗手間里傳來衝水的聲音,然後一陣高跟鞋“蹬、蹬”的腳步聲,一個女人從洗手間里走了出來:“你們倆醒啦?”
兩人抬頭望去,出來的人是周曉梅律師。
“周律師?”任江海揉了揉太陽穴:“我們……我們怎麼會在這里?”
周曉梅嘆了口氣,走到任江山的身邊,示意他們哥倆坐下,然後這才說道:“知道是誰打暈你們的嗎?是薛警官!”
“薛玲?”任江海皺了皺眉頭:“她為什麼……”
“自然是有人安排的,有人……不想讓你們哥倆去冒險!”
“誰?”任氏兄弟兩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周曉梅凝視著兩人,半晌才幽幽地嘆了口氣:“也不知道你們哥倆是哪輩子修來的服氣,溫校長那樣的身份,竟然願意為了你們而去冒險……”
“你……你說什麼?”
任氏兄弟倆都是倏然色變,兩人同時霍地站了起來:“溫校長?她……她要干什麼?”
任江山關切地緊緊抓住周曉梅的肩膀,語氣急迫地說道。
“江山,你……你抓疼我了!”
周曉梅皺著眉頭說道,任江山這才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忙松開了手。
周曉梅揉了揉肩膀,沒好氣地瞪了任江山一眼,說道:“是她指使薛玲把你們倆給打暈的,然後她就給姓沈的打電話……”周曉梅緩緩地將剛才在停車場里聽到的電話內容轉述給了任氏兄弟聽。
“至於後來她們是怎麼安排的,我也不知道,溫校長打完電話,就讓我帶著你們先走了,這個酒店是警方給你們安排的,放心吧,這里很安全。”
任江山忙抬腕看了看表,這時候是上午八點多,離他們被薛玲打暈其實也就只過了一個多小時。
他忙掏出手機撥打薛玲的電話,對面卻傳來了手機關機的提示音。
他急忙望向他大哥,可是任江海這時也緩緩地放下電話,說道:“溫校長,熊警察的手機,全部都關機了!”
面面相覷了一陣,任江山突然問周曉梅道:“你剛才說,溫校長是約了姓沈的今天晚上見面?”
見周曉梅點頭,兄弟倆相互對視一眼,取得了默契,兩人抓起床上的衣服披上,一同向外走去。
“誒……你們去哪?”周曉梅見狀,忙著急地問道。
“周律師……”任江海平靜地說道:“這件事情說到底還是由我們兄弟倆引起的,我們再也不能讓別人為了我們而犧牲了……”
“可是……你們現在打算怎麼辦?”
“我們要找到郭青田!”
任江山說道:“郭青田一定知道沈天廣在哪里!現在我們必須找到他,逼問出沈天廣的藏身之處,然後給他來個直搗黃龍!否則到了晚上,我怕溫校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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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的東西都准備好了沒有?”電話里傳來的聲音壓得很低,而且冰冷異常,沒有絲毫感情起伏。
溫芯武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放心吧,我會准備好一輛車給你,你要的護照,還有五百萬美金的現金,都在里面。你要做的,就是按照我們事先約定的那樣動一動手,然後,你就可以走了。到時候我保證沒有人會阻攔你。”
“哈哈哈哈,你最好言而有信!”
“放心吧,五百萬對我來說,還不算什麼大數目,我跟你又無冤無仇的,犯不著騙你。再說了,我連自己最見不得人的視頻都發給你了,如果我耍什麼花招,你一把視頻公布出去,我跟我女兒、孫女還活不活了?”
“你知道就好!那好,希望我們合作愉快!”那人說完就要掛斷電話,溫芯武連忙說道:“等等,我還有一件事要問你!”
“什麼事?”
“姓沈的有在那邊做什麼花樣嗎?我除了今晚要在南山水庫見到他,還要保證他手上人質的安全,這才是最重要的!”
“這個我就沒辦法給你保證了。”
那人冷笑一聲:“姓沈的也不是什麼事都會告訴我,不過我向你保證,到現在為止,人質還全部都是安全的。”
溫芯武稍稍松了口氣,說道:“那好,一切按照計劃行事!”
那人掛斷了電話,然後點開手機的視頻播放器,上面播放著的是一段長達五分鍾的視頻,赫然就是溫芯武、文清樺、蔣曼祖孫三人跟任氏兄弟倆的淫亂畫面!
那人看著,砸了咂嘴,眼里閃過一絲獰笑的光芒:“保證人質的安全?對不起啊,這可不在協議的范圍之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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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江國際機場,一個頭戴著鴨舌帽,身材矮胖的男人靜靜地坐在登機口一側最偏僻角落的椅子上,目光不時地瞥向登機口,登機口旁邊的電子屏幕上顯示著飛往哥本哈根的飛機要在一個半小時之後才起飛,男子卻好像急不可耐似的,再一次抬腕看表,可是此時距離他上一次看表的時間,也只不過過了短短的兩分鍾。
由於離起飛的時間還早,等在這里的旅客寥寥無幾,男子又有意找了個遠離眾人的角落,所以基本沒人注意到他,否則以他的相貌,機場里有許多人都能認出他來,因為他這張臉出現在電視屏幕上的頻率著實不低,他就是這個城市的行政長官,市長郭青田。
此刻的郭青田只希望時間能夠過得快一點,只要能夠登上那架飛機,十多個小時之後,他就能夠降落在童話之國:丹麥。
雖然現在的他已經失去了在國內所擁有的一切,但是跟這個國家里大多數的高官一樣,他在海外的銀行里早存入了數筆數額巨大的巨款,只要到了那邊,找到兒子郭齋南,他馬上就能夠開始又一段嶄新的人生。
可就在這時,口袋里的手機卻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郭青田眉頭一皺,他常用的手機早已經被他處理掉了,他可不想被人利用手機定位到自己的位置,現在隨身的這部卻是不能不開著的,因為這是他跟京城里大佬直线聯系的號碼。
“喂?”警惕地接通手機,郭青田戰戰兢兢地說了一聲。
“老郭……救我!快救救我!”
一個女人驚慌失措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了過來,郭青田一聽,這聲音再熟悉不錯,是跟他同床共枕數十年的妻子:胡艷秋的。
“你……你怎麼了?”畢竟是結發夫妻,郭青田急忙問道。
“我……我……”胡艷秋呢喃了半天,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就在這時,郭青田聽到電話那頭一陣騷動,然後一個冷冰冰的男人聲音響了起來。
“郭市長!您好啊!尊夫人現在嘛,就在我們的手上。”
“你是誰?你想干嘛?”
“哈哈,郭市長,別急嘛!哥們幾個就是最近手頭有點緊,想找您借點錢花花……”
“你……你想要多少?”
“不錯不錯,郭市長是明白人,這樣吧,你們家三條人命,哥們我只要三十萬,不過分吧?”
“三……三個人?”
“當然了,就是尊夫人,還是您的公子和媳婦啊!”
“你說什麼?齋南他……他也在你手里?”
“郭市長是信不過哥們咯?沒事沒事,你看看短信,哥們現在就把他們的照片傳過去給你,稍等啊!”對方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郭青田剛剛把手機從耳朵邊挪開,一條彩信的提示音就響了起來,他急忙打開圖片一看,只見照片里他的老婆胡艷秋跟兒媳婦顧雅都被雙手反綁,坐在一張沙發上,卻不見兒子郭齋南的身影。
郭青田迷惑了,對方手上有自己老婆和兒媳婦,可兒子呢?
只要三十萬?
有這麼便宜的事?
郭青田可以不管老婆和兒媳的死活,可是對唯一的兒子郭齋南,他卻不能坐視不管啊!
兒子究竟在不在他們手上呢?
就在郭青田舉棋不定的時候,兩江大學計算機系的一個機房里,任江海焦急地問著一個中年男子:“定位到了沒有?”
中年男子默默地在鍵盤上輸入了一行命令,不久之後,在電腦顯示器上的兩江地圖逐漸縮小,最後集中到了一個方圓大約五十平方公里的區域。
“處長,我們這套系統可沒法跟警方的比,最多也就能確定接聽電話的,跟剛才接收彩信數據的手機肯定在這個區域里而已。”
任氏兄弟一言不發地凝視著那個區域,突然之間,兩人的眼睛同時一亮,任江山手指著電腦上一個飛機的圖標大喊:“是飛機場!姓郭的想跑路!”
話音未落,任江海已經一個轉身,急衝了出去。
兩江市飛機場里,心急如焚的郭青田在候機室里來回走動著,眼前的情形讓他不知所措,就在他彷徨無計的時候,突然眼前一黑,一個身高比他高了足有二十公分的男人出現了在他的跟前。
“任……任……任……”郭青田對眼前的這個男人並不陌生,可是此刻他的牙齒打顫,數次嘗試,都沒有叫出這人的名字來。
“郭市長!”任江海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冷酷的笑容,“跟我走吧!別想著玩什麼花樣,你只要敢大聲叫一聲,我保證我弟弟馬上開槍!”
“你最好別有任何懷疑!”另外一個聲音在郭青田的耳邊響起,與此同時,郭青田感覺到一根硬硬的金屬物頂到了他的腰上。
“別……別開槍!我……我跟你們走!”
郭青田顫聲說道,然後任氏兄弟就一前一後擁著他,走向了機場一個偏僻的角落,在那里早有他們買通的機場員工等在那里,打開一道小門,讓他們離開的候機區。
一出機場,郭青田馬上就被塞進了一輛汽車里,飛馳了幾分鍾之後,車子駛進了離機場不遠處一個看起來像是倉庫的地方,任江海直接把車子開進了其中的一個庫房,然後任江山推了郭青田一把,讓他下了車。
“你……你們想干什麼?”郭青田看著任氏兄弟,牙關打戰地問道。
“姓郭的……”任江海從任江山的手里接過了手槍,“咔噠”一聲,子彈上膛,黑洞洞的槍管直接指向了郭青田的額頭。
“我不跟你廢話,也不會給你時間考慮,你只需要回答我一個問題:沈天廣在哪?你有一分鍾的時間,一分鍾後我聽到你嘴里出來的不是我想要的答案的話,我會直接開槍,這倉庫偏僻得很,你懂的。不要以為這是拍電影,我不會像那些死於話多的傻逼一樣讓你慢慢想辦法逃跑……好了說了這麼多,你還有十秒鍾,十,九,八,七……”
“我說!我說!”
郭青田知道在這種情況之下他沒有任何選擇,唯一活下去的希望就是按照任氏兄弟所說的去做,至於其他的,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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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離“人民聖殿”秘密據點不遠處的一個小山包上,薛玲手舉著一部紅外线望遠鏡,正在觀察著遠處的一舉一動,就在不久之前,有一台車從那個據點里駛了出來,她無法確定沈天廣在不在那部車里面,可是看看時間,此刻離天黑也只有一兩個小時了。
由於顧慮到兩江的警力大多都跟劉浩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此刻跟隨著薛玲來到此地的是一隊熊驊從臨近縣市臨時調過來的特警,薛玲以前從未跟他們合作過,對他們的能力也是心里沒底,因為也不敢貿然進行部署。
就在她焦急萬分的時候,一陣急促的車子急刹聲傳來,薛玲急忙回頭一看,就看到任氏兄弟從車上跳了下來,然後任江海用力一扯,一個人矮小的男人被從車上扯了下來,薛玲一看清楚那人,頓時一股怒火直衝腦際!
是郭青田,那個曾經多次強奸凌辱過她的郭青田!
見到這個她痛恨萬分的男人,薛玲一時間失去了理智,她一個箭步向前,一腳就向著郭青田的要害處踢去,郭青田剛剛下車,還沒弄清楚眼前的情況,赫然看到薛玲出現在自己眼前,哪里來得及躲閃?
襠部頓時狠狠地挨了一腳!
警隊冰美人的一腳豈是好玩的?
郭青田頓時被踢得整個人都弓了起來,像只大蝦一樣在地上哀嚎慘叫著。
“你們怎麼找到這的?”
鄙夷地看著地上狗一樣的男人,薛玲問道,任江海說道:“這家伙想要跑路,我們在機場截住了他,一下就逼問出姓沈的可能會在這了,怎麼樣?你們打算如何行動?”
薛玲看了任氏兄弟一眼,嘆了口氣:“溫校長千方百計,就是不想你們兄弟倆陷進今天的行動里來,你們怎麼……”
“玲……”任江山輕聲說道:“你就別說了,你知道我們不可能置身事外的!”
薛玲沉默了許久,才說道:“溫校長約了姓沈的,叫他帶上鄭露和張校長今晚在南山水庫見面,熊警官負責那邊的一切行動,而我的任務則是利用這個機會,到里面救人去!”
說著,她指了指不遠處的聖殿秘密據點。
“現在有誰在里面?”任江海皺著眉頭問道。
“我用紅外线觀察了很久,里面現在大約有六、七個人,都聚集在那個大廳里。”
“只有兩個男人?”任江海看了看後面的一對警察,“那你們還在等什麼?”
“在等熊警官的命令。”薛玲道。
“不能等了!”任江海斬釘截鐵地說道:“全部人質可能就在里面,我不能再等了!”說著他馬上順著山路,一路向著那棟屋子跑去。
任江山看了薛玲一眼,點了點頭,馬上就跟了過去。
薛玲這時也沒有別的選擇了,他示意兩個警察看好郭青田,然後馬上用手勢指揮其他特警,從三面同時向那屋子逼近。
到了屋子外邊,薛玲示意眾警察在屋外形成一個包圍圈,只留下兩人跟隨她和任氏兄弟翻牆進到了院子里,幾人腳步輕盈地貼到了屋子的牆邊,由於所有的窗子都蒙著厚重的窗簾,看不見里面的情形,他們一步一步挪動著來到門邊,交換了一下眼神,薛玲把耳朵貼到木門上聽了一陣,不見里面有絲毫聲響,用手試著轉動了一下門把,門咔噠一聲開了。
眾人馬上組成了戰斗隊形,薛玲被囚禁在此的時候已經對這里的地形觀察了許久,自然就由她帶路進了房子。
房子里面一片漆黑,眾人又不敢打開手電,只好摸索著一路向前。
房子里的薛玲等人摸索著走到了客廳的邊緣,就聽到客廳里面傳來了嗚嗚的聲響,她擰眉聽了一陣,這時候任江海已經按捺不住,他猛地一步上前,一腳就把客廳的門踹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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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個時候,在跟剛才警方的臨時觀察點相對的另外一個山頭上,林家偉和何翼也用望遠鏡看著眾人進了那棟房子,林家偉的手里緊緊地捏著一個遙控器,等到確定任氏兄弟已經進了房間,他的嘴角浮現出一絲獰笑,放下了望遠鏡。
“賤人!”
看著手里的遙控器,林家偉想起了那個多年來讓他抬不起頭來的老婆:許雪,早前離開沈天廣的時候只帶走了鄭露,此刻大腹便便的許雪,連同她的母親高娜在內的其他人都被綁在那棟房子中央的客廳里,只要他按下手上這個遙控器的按鈕……
“你們都去死吧!”
林家偉緩緩地舉起了遙控器,就在他即將按下按鈕的瞬間,突然覺得後背一涼,他愕然地低頭一看,只見一段帶著鮮紅色的刀尖已經出現了在自己的胸前!
“你……”林家偉瞪圓了眼睛,拼命地扭頭向後,這時候他看到了何翼那張面目猙獰的面孔就緊緊地貼在自己的背後。
“要死的,是你!”何翼咬牙切齒地說道。
“為……什……”林家偉一句話沒有說完,頹然死在了地上。
客廳的門一被踹開,薛玲帶著幾個特警馬上舉槍衝了進去,同時幾道刺眼的強光手電光线頓時將整個客廳都照得亮如白晝!
眾人定睛一看,客廳里七零八落地綁著好幾個女人,都是雙手反綁在身後,同時被捆在廳里的柱子上,嘴里還塞著布條,所以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響。
任江海第一眼就看到了挺著大肚子的許雪,忙衝了過去給她們松綁,許雪的神情惶急,嘴里嗚嗚叫著,頭快速地搖動這,示意任江海先不要動繩子,任江海一愣,一把扯下她嘴里的布條,許雪馬上大聲喊道:“江海!你們快走!不要管我們了,這里有炸彈!快跑!快跑!”
進來的眾人都是神色大變!
薛玲大喊一聲:“把他倆帶出去!”
示意兩個特警先把任氏兄弟帶走。
任江海眉頭一皺,看看許雪的眼睛,大喊道:“快把刀給我!你們先走!要死,我跟她一塊死!”
接過特警遞過來的軍刀,任江海火速地割斷了許雪身上的繩子,與此同時,任江山、薛玲和另外的兩個特警也已經替在場的高娜、趙琦、楊歡、馮菲和王丹妮松了綁,眾人一塊沿著來時的路,一路向著門外跑去。
一直衝到了院子里面,那一聲驚天動地的轟響終於沒有響起,但是眾人不敢稍有停歇,腳步不停地跑到離那房子足有二三百米的地方,一顆顆懸著的心這才稍稍放下。
就在此時,遠遠地就看到埋伏在外邊的幾個特警壓著一個人走了過來,任江海仔細一看,發現那人赫然竟是何翼!
不由就大吃了一驚,他疾步向前,看清楚的確是何翼沒錯,就大聲喝道:“何翼?你怎麼會在這里?”
何翼的臉色鐵青,看著任江海的目光里滿是怒火,薛玲眉頭一皺,走過來問那幾個特警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人剛剛找到我們,說他要馬上找到薛警官您!”特警回答。
薛玲冷冷地瞥了何翼一眼,當她被困在“人民聖殿”里時也沒少遭受何翼的性侵,她對這個男人同樣是恨之入骨的,這時候她走到何翼身邊:“你究竟是打著什麼主意?說!”
何翼淒然一笑,緩緩地將一個遙控器遞了過去給薛玲:“這個遙控器控制著引爆裝置,這房子周圍都是炸彈,剛才林家偉想要引爆,已經被我殺了!”
他手指著不遠處的山頭:“他的屍體就在那邊,你們的命,可都是我救的!”
薛玲接過了遙控器,入手沉甸甸的,以她做警察多年的經驗,她知道何翼說的很可能是真的,但還是對旁邊的一個警察使了個眼色:“你過去看看那邊是不是有林家偉的屍體!”
警察答應一聲就去了,幾分鍾之後,步話機里傳來他的聲音:“薛警官,山上的確有一具屍體,看面容正是林家偉!”
“現在你該相信我了?”何翼冷冷地說道。
薛玲冷哼一聲:“你究竟想干嘛?”
何翼用充滿仇恨的目光瞪了任江海一眼,然後轉頭對薛玲說道:“你們要快點去救鄭露!沈天廣帶著她和張紅英去南山水庫了,如果讓他如願在那里殺了溫芯武,那麼……”
“怎麼樣?說下去!”薛玲咄咄逼人地追問道。
何翼長嘆了一聲:“鄭露……鄭露懷孕了!沈天廣疑心孩子有可能是他的,這才帶著鄭露離開,要不然他肯定會把鄭露留在這邊,讓林家偉將她跟別人一起炸死!”
“你說什麼?”任江海大喊一聲,衝過來抓住了何翼的衣領:“露露……露露……有了?”
“不是你的!”
何翼的嘴角掛著滿懷惡意的冷笑:“她是來到這里之後才有了的,讓那麼多男人干過了才有的,不是你的,知道嗎?啊?”
他越說越是亢奮,說出的每個人都像是對任江海的報復和嘲弄。
任江海回頭看向許雪,此刻許雪的臉上滿是尷尬,這種神情無疑告訴了任江海,何翼所說的都是真的。
任江海只覺得自己的腦中一陣暈眩,他揮起拳頭,狠狠地一拳砸在了何翼的臉上,把他打得一個趔趄。
雖說他和鄭露夫妻之間的婚姻非常開放,但自己老婆在被人囚禁輪奸之後竟然壞了孕,這讓他依然還是難以接受。
“冷靜點!江海!”
薛玲制止了任江海的進一步行動,轉向何翼問道:“你要我們去救鄭露?為什麼?沈天廣不是懷疑孩子是他的嗎?鄭露怎麼會有危險?”
何翼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苦笑了一聲:“沈天廣天性多疑,又怎麼會因為鄭露兩句話就完全相信她?他計劃今晚殺掉溫芯武之後就帶著鄭露去做檢查,如果查出來孩子不是他的,他就要親手把鄭露和胎兒一塊弄死……”
“他休想!”任江海怒吼道。
“哼!”
何翼冷冷一笑:“休想?如果不是在林家偉引爆炸彈之前殺了他,那麼你們……”他的目光掃視過在場的所有人:“早就跟沈天廣計劃好的一樣,已經被炸成灰了!你們不會以為這邊的炸彈都是假的吧?”
在場的眾人都是神情黯然,他們知道何翼所言不虛,如果不是他及時殺了林家偉奪過引爆器,那麼在場的人的確是早已經被炸死,這麼說何翼還是他們所有人的救命恩人了。
“我只恨自己為什麼要救你!”
何翼看著任江海:“但是我知道,如果你們都被炸死了,那麼沈天廣的計劃就肯定能夠完成……沈天廣的身體早就不大可能有小孩,指望鄭露的孩子是他的,那只是痴心妄想!到時候別說鄭露,我,林家偉,潘雯冰……一個都逃不了,全都會被他殺掉!現在我們還能活著,只不過是因為我們還有利用價值罷了!”
他的目光望向了趙琦和楊歡,這兩人此刻已經是淚流滿面,她們都曾經是沈天廣的忠心追隨者,“人民聖殿”的中堅力量,但是在失去利用價值之後,沈天廣就毫不憐惜地拋棄了她們,想讓她們跟其他女人一樣被炸死……
“快去南山水庫吧!”薛玲這時候大聲地喊了出來:“只要在那邊干掉沈天廣,一切,就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