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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卷 第6章 冤家路窄

夢華傳說 莫仁 10511 2024-03-02 07:21

  牧固圖紀元一二零二年一月二十七日南角城現在是都城唯一的救兵,天鷹急報幾乎是每半天一封,除了不斷的提醒加速之外,更重要的是提供都城內外的各種狀態,以利徐定疆判斷用兵決策,而兩方距離越來越近,天鷹急報僅需一日便到了徐定疆手中,慢慢的徐定疆越來越清楚都城的狀態。

  無論是劉禮圍城、劉芳華返城,甚至北軍先南後北反攻都城的動作,都沒讓徐定疆擔心,但卻有一件事讓他放心不下,若根據歸勇所說的,母親陳晶露應該在今日午前就與自己部隊會合,怎麼一直沒見蹤影?

  陳晶露決定離城,徐定疆雖然不感意外,卻也不是他希望見到的,畢竟這麼一來增加了不少風險。

  也許天下沒人敢接近迷藥在身的陳晶露,但若有高手猝然偷襲,她也未必能應付--莫非正如歸勇所猜測的,母親在西荒谷多停留了兩日?

  徐定疆轉念又想,當時曾要求劉群池出城與部隊會合,雖然後來加發了一封急報,也許劉然不放心,依然派他過來分散自己兵權,若是如此,他也可能這兩日趕到,而且依北軍的分布狀態來看,這兩天沒到,恐怕也出不了城了。

  不過北軍這麼聲勢浩大,劉然敢派他出城嗎?若他真的來了,倒是不大合劉然的個性……

  部隊為了保持戰力,並非以全速前進,既然全軍除補給部隊外沒有龍馬,徐定疆與眾人同甘共苦,一樣不騎馬,反正他飄啊飄的毫不費力就此部隊快上不少,還常常得刻意的減速,以免脫隊。

  “小王爺!”一旁的趙才忽然叫了聲,徐定疆拋開繁雜的思緒,轉過頭,卻見趙才指著北方的天空說:“又來了。”

  徐定疆回過頭,只見一個迅疾的小點一直线的從北方飛了過來,徐定疆忽然哈哈一笑說::蘭封會不會說都城被攻破了?“被攻破還得了?看徐定強望著天鷹,趙才放肆的瞪著眼,對徐定疆的幽默感大大不以為然。

  墨琪也在附近,她聽了卻笑說:“若真的這樣,我們就打道回府吧?”

  “對呀。”徐定疆點頭說:“就不用打仗了。”話聲一落,徐定疆驀然飄身而起,仿佛箭矢一般的直衝入雲霄,向著天鷹迎了過去。

  天鷹沒想到空中會突然出現阻礙,更沒看過人飛得這麼高,它驚鳴一聲,自然而然一盤旋,想繞過眼前這怪人。

  徐定疆可比天鷹還快,他跟著一繞,手揮動之間,一股柔和的勁力裹住天鷹,天鷹奉已為人所馴良,一被捉住自然而然的停止動作,順勢落到了徐定疆的手中。

  徐定疆先從天鷹腳上取下急報才松手放鷹,一面展開急報一面緩緩下落,而天鷹自然望著引鷹旗幟飛了過去,那兒自然會有人照顧。

  徐定疆這樣的動作,早在五天前就示范過了,那時的全軍騷動今日已下復見,不過大伙兒還是嘖嘖稱奇,從沒看過練成御氣術的人這麼不珍惜內息的,沒事就往天上飛一飛。

  徐定疆落到地面時,急報的內容業已看完。他臉色變了變,似乎頗有些疑惑,隔了片刻,嘴角才慢慢露出微笑,似乎想通了什麼。

  趙才看在眼中雖然沒吭聲,但心中卻又隱隱有不祥的預感。

  當趙才正轉念該不該閃遠一些時,徐定疆已經開口說:“趙才,吩咐部隊停止,休息半小時順便進食,請所有龍將、副將都過來,也請托托多派個人過來。”

  原來只是這麼件小事。趙才松了一口氣,頗懷感激的恭聲說:“是。”隨即又暗罵自己犯賤,這樣也感激?

  “等等。”徐定疆又說:“通知完之後,要部隊多分配行軍食水,准備全速移動。”

  果然來了!

  這瘋子的怪命令又下來了……

  距離敵人越來越近,這時才全速行軍?

  若是全軍累得要死的時候遇上敵人怎麼辦?

  可是趙才心里有數,就算開口問,絕對也問不出所以然來……

  雖然說就這麼發下命令,難免會被人瞪幾下白眼,也只奸認了。

  過不多久,部隊集結完畢,正忙著分配攜帶用糧食,龍將們則聚集到了徐定強身旁。

  一旁自然有人送上食物供眾人食用,而最晚到的當然是最忙的趙才。

  龍將、副將都來,加起來為數不少,尤其出發前徐定疆才把墨琪、夢羽、杜給、鍾名古、吳平、袁業家等六人都升為副將,這時自然也都到了,至於蛇人派來的則是體型龐大的魚圖大公。

  隨蛇人大軍北上的主要將領,除了他與托托多之外,還有速必忽大公,至於蝕蘇、司東、拉托索夫則帶著部份部隊回轉蛇族,西南與魚族交界處畢竟不能一直無人看守。

  眼看眾人到齊,各自坐定,徐定疆輕咳一聲開口說:“剛剛大家應該都聽趙才說了,部隊即將以全速行軍,我們本來還要整整兩天才能趕到,但這麼一趕,明日晚間就能抵達落星湖。”

  這件事,最高興的該是蛇族了,徒步的人族以全力行軍,與蛇族普通速度差不了多少,這幾天蛇族等於是在逛街,已經閒得快發瘋了。

  魚圖當即一吐蛇信說:“很奸。沒有問題。”

  “小王爺。”南蘇開口說:“我們的目的地……只是落星湖嗎?”

  “沒錯。”徐定疆點頭說:“到了湖南岸立即安營布陣,我們與對方將在落星湖附近決戰。”

  “可是落星湖距都城還有五百公里。”南蘇皺眉說:“叛軍攻城正急,怎會南下落星湖?”

  徐定疆眉頭微微一挑,還沒說話,陳東立已經先一步說:“我來猜猜可好?”

  見陳東立出聲,徐定疆眉頭一舒,伸個懶腰說:“你說吧。”

  陳東立這兩天與夢羽嫌隙盡去,心情大奸,他知道徐定疆的個性,若由得他開口,只怕不是說這件事由我煩惱。“就是”反正叛軍一定會南下“,硬生生的把南蘇碰了回去,這樣還不如自己替他解釋。

  見徐定疆同意,陳東立當即說:“我們姑且把熊族與鱗身族都當成十倍軍力,現在叛軍的兵力約莫是三十四萬,我們則是二十五萬……而我們在落星湖待敵,落星湖東岸是沼澤區,鱗身族若於那兒布陣,可抵二十萬軍馬,我們總體戰力則接近三十萬。”

  “這麼說來是縮減兩方的差距了。”南蘇點頭說:“但也不見得對方會下來?”

  “沒錯。”

  陳東立接著說:“叛軍若不南下,必定打算先滅都城,而都城雖然只有約五萬兵力,卻有城池的優勢,叛軍想在數日內拿下,至少會少掉七、八萬的實力,若那時叛罩才南下,又得留下部分軍力鎮守都城,這麼一加減,到時候叛軍只剩下近二十五萬的實力,他們非敗不可……其實叛軍現在攻擊都城,只為了引誘我們救援,他們若沒擊破南角城部隊,決不敢全力攻擊都城。”

  南蘇這時似乎也已經想通,他俊臉上有些澀然的說:“在下受教了。”

  “多虧了陳龍將的解說。”

  胖子孟啟哈哈一笑說:“現在我才弄清楚為什麼要在落星湖扎營了,反正叛軍終將會攻擊我們,我們當然得先找個適當的地形;之前的緩行,是讓叛軍誤判我們的速度與用意,以免他們先一步占據落星湖,而現在才開始急行軍,叛軍就算想到,也不會比我們快……小王爺一出手就是不同,末將萬分佩服。”

  “啟稟小王爺。”徐牙突然緩緩的說:“末將也有個疑問。”

  徐牙算是父執輩,徐定疆的態度又不同,他正色說:“徐叔叔請說。”

  南角城四將中,這次跟著來的只有徐牙,他也是眾人中唯一老資格的龍將;為了全力輔佐徐定疆,這段日子中,徐牙頗收斂了幾分以往的豪氣,多半思索片刻才發言。

  這時,他開口便說:“東岸由鱗身族布陣……這麼說來,我們將布陣於西岸?”

  “正是。”徐定疆點頭說。

  “但若叛軍匯集熊族由西岸強攻,我們該如何因應?”徐牙緊接著問。

  “好問題。”

  徐定疆這麼一贊徐牙,一旁南蘇的俊臉可就又熱了一熱,只聽徐定疆說:“西岸山湖相夾,地勢狹窄,易守難攻,若對方全部兵力擠向西岸,我們可以堵得住一段時間,只要這時鱗身族大軍繞過北岸,我們兩方一堵,敵人下死何待?”

  “末將明白了。”徐牙對徐定疆本就一片忠心,這時更多了的是佩服。

  這時陳東立反而有問題了:“但若對方派兩萬熊族阻擋鱗身族,以十四萬部隊強攻我方,那又如何?”

  “若是如此,藉地形之利,對方優勢兵力難以發揮,只能與我逐步對消……打到最後,就算獲勝,也難以應付都城的部隊,叛軍只怕片甲難返北疆。”

  徐定疆頓了頓又說:“兵力分配千變萬化,對方會如何安排無法預占,一切只能到時候應變。”

  既然這麼說了,就是無須再討論戰略,眾人也就沉默下來。

  徐定疆望望眾人,點頭說:“時間也不多了,除徐叔叔和東立外,其他人沒有問題就回部隊去吧……趙才。”

  又來了。趙才忙站起回答:“是。”

  “煩你請徐家姊妹和夫人過來。”徐定疆說完,起身轉頭對徐牙與陳東立說:“徐叔、東立,我們來談談。”

  “是。”兩人當即起身向著徐定疆走近幾步。

  “急報中還有一件事。”徐定疆說:“傳出消息,劉禮打算破城後立”威遠護國使“為帝。”

  劉演?徐牙吃了一驚說:“怎麼可能?”

  陳東立也瞪大眼睛,不知該如何反應,畢竟聽來奸像不錯……

  徐定疆一笑說:“都城怕我們從別的管道得知,費了奸幾句話解釋這消息的不可靠,不過這下是重點,重點是……若這消息是真,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就傳了出來?”

  “莫非……”徐牙沉吟說:“是劉禮的計謀?想造成皇上與護國使的不和。”

  “這也不大可能。”徐定疆搖頭說:“皇上若對人信任,任別人說什麼都沒用,當初皇上對”神山衛國使“劉禮便是如此。”

  “所以這不是計謀。”徐牙怔了怔,還沒接著說,陳東立已經高興的搶著說:“莫非是真的?”

  “這麼說吧。”徐定疆目光一凝說:“雖不知詳細情況,這樣的訊息若當真不是劉禮所授意外傳,叛軍中必然有了矛盾……”

  徐牙目光二兄說:“如此最奸。”

  “算來算去,除了徐苞一脈之外,就是白氏一族。”

  徐定疆壓低聲音說:“徐叔,既然如此,我必須行險……我希望你與我率領部隊另行一路,轉向都城。”

  徐定疆心里還有一個念頭,雖說如此,但劉禮不會下知此訊息會外泄,這麼說的話,部隊更是非去落星湖不可了,若非如此,怎麼知道劉禮到底想怎麼辦?

  但這時陳東立已經哇哇叫了起來:“這……這是什麼話?那我們怎麼辦?”

  “我會授權你接管。”徐定疆說:“沒問題吧?”

  沒問題?問題大了!陳東立頭猛搖個不停說:“隨便你怎麼說,我是絕對不干的。”

  徐定疆不理會陳東立,自顧自的說:“你與趙才各兩萬,其他四部各一萬,這八萬部隊都十分熟悉我們設計的陣勢,由你指揮,絕對可以守得住落星湖南岸。”

  “我……”陳東立結結巴巴的說:“我可沒把握打勝仗……”

  “不用勝。耗著就奸。”徐定疆轉頭,見白玫、徐曇如、徐杏如已經到了不遠處等候,他揮手說:“曇如、杏如,你們過來。”

  兩人飄身接近,只見徐杏如一雙大眼轉呀轉的,似乎覺得十分新鮮,徐曇如卻是頗有三分惆悵,在小小的臉上顯得頗為不協調,徐定疆看著直皺眉,這小丫頭似乎太死心眼了些,已經避開她奸些日子了,怎麼還想下開?

  “定疆大哥。”徐杏如先叫了一聲,見自己姐姐沒反應,她用肩頭輕碰了一下徐曇如,低聲說:“姐!”

  徐曇如這才回過神,連忙施禮說:“定疆大哥。”

  “行軍之際多有不便,你們姊妹倆辛苦了。”徐定疆說。

  “還好啦。”徐杏如嘻嘻一笑說:“剛開始還覺得身上臭,現在習慣了……”

  這話怎麼能隨便亂說?徐曇如羞紅著臉叫:“杏如!”

  徐杏如這才發覺說溜了嘴,她吐了吐舌頭說:“當我沒說。”

  一旁的陳東立卻是瞪大了眼,自己的事情還沒談妥,他叫這兩個小女孩來干啥?

  他正要發問,徐定疆已經轉回頭說:“東立,御敵的布陣指揮,只要你與曇如協商,我想應該就穩了……還有歸大叔……啊,倒忘了此事。”

  徐定疆這才想起,剛剛沒把歸勇找來,後半段話其實足自言自語。

  這話一說,陳東立與徐曇如兩人都張大了嘴,徐牙也忍不住說:“小王爺……

  這……“

  “這太好了。”徐杏如搶先一步開心的拍手說:“領軍打仗耶,曇如……恭喜恭喜。”

  “你也不能閒著。”徐定疆一笑說:“杏如,我一直下知道你得功夫練得如何,與大哥過兩招怎麼樣?”

  扯到自己頭上來了?徐杏如先是一怔,隨即瞼上露出一絲調皮的笑容說:“真……的可以嗎?”

  “到這兒來。”徐定疆驀然騰身外飄了二十多公尺,招招手說:“你用全力,別怕打壞了大哥。”

  “你說的唷。”徐杏如一點也沒慢了,眨眼之間已經追近了徐定疆,她一面落地一面笑著說:“待會兒可不許罵我。”

  “不會。”徐定疆呵呵一笑說:“若不知你的實力,怎麼安排?”

  兩人這麼有說有笑的,四面眾人可都嚇了一大跳,徐定疆要與徐杏如過招已經讓眾人莫名其妙,更令人料想不到的……

  徐杏如剛剛那一刹那展現的身法是怎麼回事?

  “來羅?”徐杏如又問了一聲。

  徐定疆一點頭,徐杏如身形一閃,突然之間接近了徐定疆身側,跟著小手一揮,驀然光華一現,半空中一聲氣爆乍起,驚人的狂風倏忽間向著四面狂卷。

  “奸!”徐定疆暍了一聲,周身氣息流轉,倏忽間往右偏栘三公尺,徐杏如這一掌立即打了個空。

  徐杏如似乎毫不意外,她翻身間右掌微收,風雷聲乍止又起,卻是左腿在旋身之間,已向著徐定疆攔腰掃去。

  徐定疆並不還手,他一點地,護身氣勁順著徐杏如的力道往後挪,又避開了這一擊。

  徐杏如也毫下氣餒,她越打越快,有如一道電光般的在徐定疆周身盤旋舞動,徐定疆的護身氣勁卻絲毫不給面子,徐杏如的小拳頭一點效用也沒有。

  可是那滾滾的風雷聲,氣勁激爆的勁風,卻已經讓所有人看得心驚瞻顫,徐杏如年方十五,哪來這麼深厚的功力?

  連因徐定疆氣勁反激,向四面狂卷激起的碎石塵砂,都含著不小的勢道。

  怎知徐定疆忽然說:“就這樣?杏如,你太客氣了。”

  他心里有數,這樣的功夫比一般龍將強不到哪里,就憑這個,絕不在周廣眼中,更不會說出“幫她提升一點”這六個字。

  徐杏如見自己怎麼打也奈何不了徐定疆,小小心靈不禁也起了三分火氣,她驀然一個後翻掠出兩公尺,瞪著徐定疆抬手嬌叱一聲說:“小心了。”

  話聲末落,徐杏如兩手一並,一道光華突然由她手中炸開,一股激烈而迅疾的氣勁往前直衝,向著徐定疆直襲而去。

  徐定疆吃了一驚,若正面應付這樣的勁力,只怕自己內勁反激出的力道會傷了徐杏如,他右手一揮,一股紅色的氣勁由側面倏忽涌出,硬生生的把徐杏如的勁力逼著折向。

  這麼一來自然打不著徐定疆,氣勁往後一衝,轟然一聲擦向地面,一聲爆響炸起,徐定強身後的地面被挖出了一道淺溝,上石亂飛之際,陳東立等人一下子雞飛狗跳,閃避不迭。

  徐杏如愣了愣,瞼上生起兩分薄怒,輕咬了咬下唇,兩手重斬凝於胸前。

  只見她手心七彩光華隱隱流轉,似乎正有無限的力道在娟集,徐定疆不禁大起好奇心,這又是什麼功夫?

  別要自己不小心反而出了丑。

  徐定疆便再提高三成功力,淡淡的紅霧先一步籠罩全身,預備著隨之而來的變化。

  就在徐杏如將要擊出的前一刹那,遠方隱隱傳來震雷,難道這時候會變天?

  不過這時沒人有空抬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徐定疆與徐杏如之間,等待著下一刹那。

  就在這時,徐杏如吐氣開聲,輕叱一聲,氣勁從她體內激發而出,一道發出炫亮光華的氣柱跟著脫掌而出,在爆響聲傳出之前,已先一步衝到了徐定疆身前。

  好功夫!

  徐定疆心底贊了一聲,在這一瞬間,那股氣勁已經直迫入自己的氣脈。

  好快!

  徐定疆吃了一驚,體外氣脈的反彈怪力已經開始反應,刹那間一股壓迫力道向著體內直擁,同時另一股反彈的大力則激發而出,徐定疆一驚,一瞬間胸前的氣霧凝結如實,擋住了那股迫力,同時急急的一仰身,把那股反彈的力道斜往上提,只見那道七彩光華一瞬間直往空中激飛,消失無蹤。

  眾人目光望著那道光華的時候,又聽到隱隱的雷鳴,這下眾人可都覺得不對勁了,眼看萬里無雲,雷從哪兒來的?

  徐定疆也來不及稱贊徐杏如了,目光轉向北面,只見遠遠塵砂揚起,似乎有什麼東西正由北面快速的撲來,徐定疆吃了一驚說:“那是什麼?”

  “怎麼了嘛!”徐杏如最關心的自然不是為什麼打雷,他瞅著徐定疆說:“定疆大哥,我功夫怎麼樣?”

  “很好、很好……”徐定疆沒空多說,驀然回過頭放聲嚷:“部隊備戰!”

  這道命令立即通傳下去,官兵們顧不得吃到一半,急急忙忙的跳起來收拾,陳東立、徐牙奔到徐定強身畔,陳東立焦急的說:“這時候怎麼會有敵軍?”

  “那陣塵砂……”徐牙凝重的接口說:“除了大軍急奔,沒什麼別的解釋了。”

  “這也不一定。”徐定疆沉聲說:“但還是小心點……你們先回部隊吧,你們也是。最後一句話,是對白玫、徐曇如、徐杏如說的。徐定疆一面皺眉,還沒向白玫、徐氏姊妹交代妥當呢,這時候怎麼會有事?

  隨著塵砂的逼近,那間歇的悶雷聲也越來越清楚,徐定疆瞼色突然一變,龍馬奔馳豈會斷斷續續?

  這……

  這是打斗的聲音,什麼人有此功力?

  徐定疆猛然飛身拔起,一面回頭對眾人說:“這並非敵軍……我去看看。”

  話聲一落,徐定疆有如一道紅電般的往北方射出,眨眼間只剩下一個小點。

  徐定疆飛出不到幾公里,很快就看到了塵砂揚起的地方,在塵砂之間,他遠遠的見到四人正三前一後的向著南方奔跑。

  前面的三人當中有一人被背負著,只剩下一人正抵擋著後方那人的追擊,而兩方相距十余公尺,掌力不斷的衝突之下,在前方三人附近不斷激起塵爆,也讓徐定疆一時看下清四人的身份。

  但在塵爆之中,有一股奇異的紅藍光華正盤旋來去,奸像是傳說中乾坤劍的光影。

  但徐定疆雖然看不清楚,卻已經發覺這四人中至少有三個高手,且不說那互相對敵的兩人,就連背著人奔逃的那人,其速度也非比尋常,徐定疆心中駭然,這樣的三人會被後方一人窮追;,那後方那人是誰?

  莫非……

  莫非是周廣?

  他還沒離開?

  他追的人難道是劉群池?徐定強心中一喜,提高了速度,向著塵砂投去。

  那些人既然是高手,徐定疆這麼衝來,自然部有感應,雙方一對眼,徐定強大吃一驚,逃的三個人居然是劉群池、劉尉達、劉尉莽這都城中的三大高手,被劉尉莽背負的人是劉群池,他這時正軟軟掛在劉尉莽身上,似乎已經奄奄一息,而劉尉達手中正拿著乾坤劍,抵擋著後方那人的攻勢。

  周廣怎麼沒事會拼上這三人?現在若是宰了三人,豈不足幫了劉禮一個大忙?

  徐定疆正要暍阻,卻見一道青龍突然爆出,向著三人轟去,劉尉達手中乾坤劍猛然一揮,紅藍兩道劍芒倏然飄長,匯成一股劍氣旋流迎向那道青龍。

  兩方勁力一激,劉尉達被勁力逼得往後直退,還好乾坤劍有轉移對方力道的功效,在一刹那間,那道青龍一偏,重重的轟到地上,又炸起了滿天塵埃。

  而同一時間,震耳欲聾的巨大爆響聲遠遠的傳了出去,正是剛剛所聽到的雷鳴。

  看到了青龍,徐定疆張了一半的嘴又停了下來,只見一個人影隨著三人穿過塵砂,那人倏然間抬頭,目光與自己一對,兩人都愣在當場,徐定疆萬萬不敢相信--此人竟是白浪,白浪自與宏侖話別之後,轉頭便去找白靈,白靈得知白浪要離開的消息,她意外的沒說什麼,只囑咐白浪務必要找到劉芳華,若能避免,最好別與眾人在戰場相見。

  白浪再是蠢笨,也明了白靈這時的心情,但他除了感到疼惜之外,卻是什麼話也無法出口。

  到了最後,白浪只能帶著一顆滿懷歉疚的心,悵然而去。

  這時,大軍距都城還有百公里,也還沒開始布局誘敵,白浪一路南下,除了必須避開一些都城的探哨之外,倒是頗為輕松。

  離開前,白浪雖然下了決心要殺劉群池,但說老實話,在他的心目中,這時還是找尋劉芳華重要,劉群池大可以後再殺,何況若這次劉然戰敗,劉群池想活也不容易,自己還可以省點力氣。

  但劉芳華在哪兒呢?

  白浪並不知道劉芳華已經到了都城,還身陷囹圄,他只知自己離開南角城時,劉芳華與五尊者還在南角城,但既然出了“飛刀龍將”失頭事件,想必他們也離開了南角城,這時若不是在北軍附近,那只有兩個可能--都城或南角城部隊。

  白浪開始先在北軍附近搜尋了一番,後來便決定南下尋找。

  這時自然不適合去都城找,南角城部隊倒是可以去逛逛,若告訴徐定疆自己脫離的消息,他也會高興吧?

  而若劉芳華正奸也在那兒,豈不是喜上加喜?

  白浪就這麼興致勃勃的南下,一路上雖不算快,卻也不慢,怎知道了今天中午,計算著就要接近徐定疆部隊時,突然見到劉群池、劉尉達、劉尉莽三人。

  沒看到就罷了,看到劉群池,白浪倏地怒從心起。

  他根本不認識兩位供奉,眼見背著乾坤劍的劉群池出現在眼前,身旁只有兩個糟老頭子,白浪當即叫陣。

  沒想到對方一止步,白浪這才察覺,劉群池身旁那兩個老頭淵停岳峙、氣勢不凡,比劉群池似乎還高一籌,這兩個大人物,除了從沒見過的兩位供奉還有誰?

  還好劉群池托大,獨自與白浪過招,白浪見機毫不客氣,全力的“長虹破天擊”

  脫掌而出,當場把劉群池打死了九成九,還是兩位供奉見勢不妙,連忙搶著摔飛的劉群池就逃。

  這麼一來,白浪可是大占便宜,劉尉莽背著劉群池不便出手,只剩下劉尉達能夠抵抗,而劉尉達一個人如何抵得過那威力驚人的武技?

  若不是抽出劉群池背後的乾坤劍,借著乾坤劍劍勁回旋的特性,三人只怕還逃不到這里。

  白浪自練成“長虹破天擊”,還是第一次這麼淋漓盡致的施用,每次內息一催,無邊無際的涌出之時,雖說丹田內內息仍有窒礙不足的感受,但只要順勢一收凝經脈,很快的就能補足內息。

  不過連施數次之後,白浪雖然隱隱感到內息補充的速度似乎正逐漸減慢,但已經讓他十分滿意,而且經過一開始的連續轟擊,三個姓劉的老頭只敢逃命。

  白浪自覺已有把握,反而稍放慢了手腳,一面試著功夫一面追。

  一打一逃的奔到這里,四人都沒想到會遇到徐定疆,劉尉達與劉尉莽兩人大喜過望,忙叫:“鬼靈精,快下來帶走北域王。”

  徐定強目光凝注著白浪,卻見白浪目光也凝注在自己身上,徐定疆嘆了一口氣說:“白老弟,在戰場上也就罷了,現在這樣會不會太過分了?”

  白浪一愣才明白徐定疆的意思,徐定疆以為自己還在劉禮軍中,現在正在鏟除異己,白浪搖搖頭說:“徐兄!這件事你別管,我得殺了他。”

  徐定疆見白浪一指劉群池,目光中露出殺氣,一時間想下透緣故,他緩緩的落到兩位供奉與白浪之間,搖搖頭說:“我們立場不同,我不能不管此事。”

  “小子,你帶著北域王。”

  劉尉莽一把將劉群池塞給了徐定疆,劉尉達也把乾坤劍送入了劉群池背後的劍鞘中,兩人繞過徐定疆,面對著白浪說:“我們與這臭小子斗一斗。”

  兩老這一站定,整個氣勢陡然不同,白浪這才微微一驚,剛剛看兩人只顧著逃命,還以為兩位供奉虛有其名,沒想到兩人一無牽無掛,產生的威迫又是另一種味道。

  白浪雖提起了警覺,但他既然功力大進,自然也想會會天下高手,只冷冷一笑說:“不怕死就來。”

  好久沒聽過這種話了。

  劉尉達與劉尉莽兩人目光一寒,彼此對視一眼,一個交換心念,同時緩緩點了點頭,劉尉達沉聲說:“小子,我們一個人拼你不過,你若是覺得不公平,可以離開。”

  兩人心里明白,任一人也接不下白浪的“長虹破天擊”。

  “你們一起上。”

  白浪目光轉過,神情有些復雜的望向徐定疆說:“徐兄若是也上,我不會怪你。”

  在兩人見面的那一瞬間他已經感受到,徐定疆必然也練成了“胸懷天地”,若是他也與兩老聯手,自己絕對打不過。

  “不。”徐定疆搖搖頭,帶著劉群池飄開二十余公尺說:“兩老聯手,天下已無敵手。”

  是這樣嗎?

  白浪望著徐定疆,白浪心中生起了三分感激,更揚起了七分豪氣,白浪大暍一聲說:“好,我就先打敗這兩人,再領教徐兄的功夫!”

  “好狂的小子。”劉尉莽哼了一聲說:“來吧。”

  “請。”

  白浪深吸一口氣,全身功力凝集緊迫直聖滿溢外散,空間中的氣流立即產生了波動,四面似乎隱隱的激起了旋風,地上的砂石塵上也開始圍繞著白浪打轉。

  這小子……

  兩老微微一驚,這樣施用內息固然能發揮比平時更大的威力,但卻會不斷的虛耗內勁,這小子足暴發戶啊!

  這麼不珍惜內息?

  兩人被逼得下得不全力以赴,兩人周身的氣流一爆,一股焚天剛烈的氣勁向外直逼了出來。

  兩邊還距離十余公尺,彼此的內勁已經在虛空之間對峙,連遠在二十余公尺外的徐定疆都感到不斷往外激散的氣勁余絲,徐定疆訝然自語說:“這不是……難道……這是”陽雷勁“?居然也有這種威力?”

  由不得徐定疆不驚訝,“極陽真罡”與“厲雷氣”本是脫胎於一種幾近失傳的內息“陽雷勁”,此功在數百年前本與白氏一族的“陰爆掌”並稱,因修練困難,有逐漸失傳的趨勢,到了這一代就只聽說兩老會。

  數十年前兩老在“陽雷勁”功力大成之後,這才研發出了更具威力的“極陽真罡”與“厲雷氣”,從此後兩老不再施用“陽雷勁”,沒想到今日又把老功夫拿出來了?

  想之不透的徐定疆,突然隱隱的感到不對勁,但又不大清楚,他忍不住一提氣勁,紅霧霎時間彌漫開來,對外在的感受力立即大幅提升,這下可清楚多了。

  立在一起的兩老,散溢出的“陽雷勁”似乎隱隱結成一體,無分彼此,在融合的一刹那,威力陡然又爆升了一倍……

  徐定疆不禁吐了吐舌頭;沒想到還有這種用法?

  看來白浪未必能占到便宜。

  身在其中的白浪自然更有感受,他這時才知道眼前兩老不可輕侮,白浪心里有數,這麼一來,兩方勝負之數十分難說,白浪思忖著,如此外敵內勁,對方必然較難支持,但隨著時間拉長,對方的勁力卻越來越是融合無間,自己該快點動手還是慢點動手?

  只一刹那,白浪無須再為此煩惱,兩老已經融合圓滿,兩人同時暍了一聲,四掌在同一瞬間推出,四道龐然氣勁猛然往外激爆,匯成一股奇大的勁流,向著白浪直轟了過去。

  來得好!白浪心里暍了一聲采,他左臂一推,五爪泛出五道青龍往外糾合變大,直衝往兩老的掌勁。

  兩方氣勁一對,猛烈的氣爆向著四面狂亂的激爆,飽含威力的勁流翻著土石往外飛射,承受不住這般爆裂氣勁的空間,猛然向外進射著足可斷木毀屋的狂風。

  托著昏迷劉群池的徐定疆一驚,沒想到遠在二十公尺外也有這種威力,自己還沒什麼,劉群池可能會受不了。

  驀然間徐定疆的紅霧化為實勁,閃閃發光的紅色體外經脈將所有襲來的氣勁全部迫開,不過戰場中的情形,卻是怎麼也看不清楚了。

  白浪自功力大成後,還是首度有人能正面相捋,也使得內息的流動不再這麼迅捷,白浪突有種遇到知音的感覺,他源源不絕的催動了自體內流出的內勁,不斷的往外激射,也許這麼做,才算是對對方的一種敬意。

  隨著掌力的催發,白浪逐漸發覺,對方功力雖高,這四掌匯合的勁力,卻沒有自己一爪強勁,不過想把對方打敗,恐怕也並不容易。

  隨著白浪的念頭方起,兩方的氣勁幾乎在同一時間無以為繼。

  白浪一收掌,猛一吸氣,內息重新灌滿丹田,又是一爪推出,馬上感到對方相應的再度出掌,仍是嫂生生的抵住了自己的功力。

  看你們什麼時候才沒力,白浪根本不變招,隨著又與兩老換了兩爪,就在第四爪結束,白浪正要再度舉爪時,卻不由得頓了頓,內息補充的速度已經開始減慢,這一掌再度擊出,威力只怕只僅有剛剛的八成,可是對方應該比自己還差吧?

  白浪正遲疑時,忽聽狂滾的塵砂中突然傳出一聲爆叱:“這麼打下去沒完沒了,我們要用兵刀了。”

  什麼兵刀?他們手中哪有兵刀?白浪一怔,只見兩道電光突然穿過塵砂,向著自己飛射而來。

  白浪大吃一驚,這不是最高級的御劍術--“劍化氣形”嗎?自己手無寸鐵,該如何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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