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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5章 青靈紅紗

夢華傳說 莫仁 10428 2024-03-02 07:21

  白浪剛剛的狀況卻也不是他有意造成的。

  他本來只是嘗試著在指端凝聚更多的勁力,過了片刻後,轉念又想試試將這股勁力外發,於是緩緩的讓勁力向著外面突出,沒想到在這樣的勁力含量下,散出的內息居然能凝而不散,沒有像一般外散真力般迅速發散。

  白浪一開始還有些失望,但過了片刻,白浪卻好奇的試圖看看能擴張到什麼程度,在全身大部分的內息都外涌到掌上時,也就是白敏等人看到的狀態。

  又過了片刻,白浪試圖將外散力道聚於指端,以避免無謂的內力損耗,但這十分的不自然,在這一刹那,那些本來該往指端凝聚的勁力部分逆向回衝,使白浪兩只手從掌心到小臂的經脈同時產生了抽痛,經脈往外突漲,在兩方內力互相衝擊下,白浪額頭上也冒出了汗珠,只不過這時大家都注意著那兩只大青爪,沒人注意白浪的臉色。

  白浪卻是有苦自己知,這時候一個辦法就是放棄那股散出的內息,也就是放掉那片大青爪;不過這時艙面上可都是官兵,這麼一散之下會傷到多少人實在難說,白浪只好慢慢的收回,一面護持著自己的內力不要傷到經脈,當然,這時的白浪也沒辦法分神注意白炰旭在嚷什麼,只能想辦法慢慢的將內息收回。

  好不容易白浪收功,他不用睜眼也知道自己壞了事情,只不過他沒想到,一睜眼卻見到五條船一起停在黑礁石後,而劉然等人已經不見影蹤,只聽到黑礁石的另一端不斷傳來喧囂的喊殺聲。

  白浪才剛看清,白敏已經急急的叫:“浪大哥,皇儲他們殺過去好一陣子了,他們在等你的指令呢。”他們指的自然是南蘇等四艘船。

  “皇儲……郡主都沒有下令?”白浪詫異的問。

  白炰旭的臉色卻是十分難看,他沉聲說:“皇儲剛剛傳過號令,要你自己指揮他們……

  看來是生氣了。”

  這下麻煩大了,白浪往上一看,只見上面的旗號兵急急的往下揮舞旗號,白浪一看,吃了一驚說:“三千五百名蛇人?糟了,小敏,快傳令去前方支援!”

  “等下。”白炰旭揮手阻住兩人,臉色陰沉的傳音說:“白浪,就讓劉然犧牲好了。”

  “什麼?”白浪驚呼出聲,居然忘了傳音。

  “小聲點。”

  白炰旭繼續傳音說:“劉然不但對你已經不滿,似乎也一心讓劉家丫頭與你保持距離,若劉然、劉芳華戰死,劉禮又還沒開始叛變,我們自然能重新與未來的皇帝劉禮修好。”

  “那小玫、阿彤他們怎麼辦?”白浪心亂如麻,有些慌亂的說。

  白炰旭沉默片刻,才低聲說:“他們也不會一心盡忠,應該知道什麼時候該逃,蛇人也不該會拿他們當目標。”

  “不行!”

  白浪想起了什麼,猛力搖頭說:“若是皇儲又被蛇人捉住,豈不是又要重演東極城的故事?”

  說到這里,白浪不管白炰旭怎麼說,連足中氣大聲說:“全軍出動!”

  五艘船全部聽的清清楚楚,所有官兵早就准備好出動,白浪一聲令下,五艘船一起揚帆而行。

  “你……”白炰旭氣極了,他瞪著白浪,壓低了聲音緩緩的說:“我知道……你是為了劉家丫頭!”

  白浪心里一震,他望了白炰旭一眼,隨即轉回頭,望著逐漸接近的黑礁石,心里確實十分紊亂,白炰旭說對了嗎?

  不!

  自己不只擔心劉芳華,也擔心白玫、白廣、白漢;甚至一直與自己不睦的白彤,自己也不願意他有任何意外,決不只是為了劉芳華。

  好不容易轉過黑礁石,眼看著大部分的船已經下陷了近一半,船沿距離水面不到兩公尺,也就是每艘船的底艙都已陷落,船底的酸毒也已釋放。

  這時的蛇人不敢靠近船底,自然不再往水底下潛,只一波波的向著船頭躍起。

  而人族已經來不及以弓箭防御,只能依賴著刀槍劍戰作接觸性的防御,而在蛇族的絕對優勢下,人族死傷慘重,連想揚帆脫逃都有所不能,只勉強維持著掌控船只。

  白浪見狀不敢遲疑,也不等旗號兵傳令,大呼一聲:“快發箭!殺光蛇人!”

  數千只箭從五艘船上發出,向著圍攻的蛇人射去,蛇人不備之下一下子損傷慘重,數百只蛇人中箭負創,在翻騰中沉下水面。

  “這家伙練完工夫了?”

  劉然站在船頭破口大罵,這時除了他之外,白彤等人都已經投入了船沿的戰場,在白家軍的守護下,蛇人一時還無法侵上船頭。

  白彤等人見到白浪的船只出現,彼此對望一眼,心中都有些詫異。

  他們剛剛趁劉然不注意,已經私下交換了意見,以為所謂的練功是白炰旭主意忽變,打算犧牲掉劉然,所以他們一面抵御一面稍稍留力,准備等會兒脫逃。

  他們猜的倒是沒差太多,不過他們並不知道,白浪練功卻不是白炰旭所指使,而白炰旭確實也要白浪隱而不出,而白浪卻是不聽。

  眼見白浪出現,白彤不禁傻了眼,他猛然一抓殺退了一個飛撲過來的蛇人,一面扯著喉嚨叫:“阿廣!”

  “我看到了。”在白彤身旁兩公尺外的白廣也大聲的說:“撐下去。”

  我也知道該撐下去!白彤沒好氣的想,這下若是白浪的五艘船也沉了,大家怎麼逃?難不成剛剛白浪真的在練功?

  而白浪等五艘船隊的出現,確實大出蛇族的意料之外,部分的蛇人已經改換方向往白浪的船隊游來,偏偏這時蛇人領軍的船只傳出長嘶聲,所有蛇人一聽下回頭加速進攻,不再理會白浪等五艘船。

  這下人族的壓力忽然增大,船頭的喋血戰越演越烈,七艘船艦中只有劉然的兩艘船狀況較好,想來留在這兩艘船上各七、八十名的白家人發揮了不小的作用,可是倪惕的五艘船卻已經被不少蛇人衝上,眼看著就要失守。

  而白浪的船艦卻是毫不容情的發箭,一時之間,敢探出頭來的蛇人也不多,船頭的戰況才稍稍緩和了些。

  就在這時,一艘船艦船尾一傾,緩緩的向下沉沒,卻是船底的酸毒已經無效,只見蛇人歡嘶著向旁游開,殘余的千余名官兵在船頭上張惶失措,跳下水是死,不跳下水也是死,許多人受不了這樣的折磨,也不知誰先呐喊一聲,撲通的落水聲連番響起,千余人毫無次序的慌亂躍入水中,向著周圍的船艦游去。

  蛇人自然不會放過這些人,只一瞬間,海面上慘嚎聲大作,人族官兵在蛇人神出鬼沒的撕咬下,能游到友艦的百不得一,過多的人血無法在一瞬間被水衝散,數十公尺間的水面浮出了一大片血紅,景象煞是嚇人。

  劉然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卻見另一艘船又緩緩下沉,一個校騎衝過來低聲說:“啟稟皇儲,第二層開始有蛇人攻擊了。”

  劉然心血下沉,猛然大喝:“撤退!全隊撤退!”

  命令一下,艦隊立即轉舵揚帆,倪惕也不再撐,三艘船搖搖晃晃的聚在一起調頭。

  可是蛇人可沒有這麼好說話,不到一會兒,船艦又沉了一艘,這次沉的正是倪惕的船。

  白浪眼見如此,立即下令:“要南管帶他們分頭接近剩下的四艘船,隨時准備接應沉船,我們守住後路!”

  “是!”五艘船艦分別向著自己的目的地駛去,蛇人也不再容讓,開始向著白浪的船隊衝殺過來。

  現在蛇人至少還有兩千兩百余人在水中,另約有五百名生力軍還在他們的船艦上,並沒有加入這場戰役,而人族這邊卻由兩萬五千人左右減至一萬六千名左右,損失極大,還有四艘船上的六千余人危在旦夕。

  這樣下去可不行。

  白浪四面了望,想找出一條脫身之路,眼見蛇人的船隊正隨著退卻的人族船隊移動,而海中的蛇人正奮勇往人族攻擊,白浪心念一動,驀然下令:“舵手注意,立即向蛇人的船靠近!”

  這豈不是找死?白炰旭忍耐不住,大聲說:“白浪,你在胡鬧什麼?”

  人族軍紀極為嚴明,白浪還沒回答白炰旭,船只已經迎向蛇人的船隊。

  蛇人似乎也有些意外,論起白浪的船上至多兩千官兵,豈是五百蛇人的對手?蛇人毫不畏懼,反而加快了速度迎來。

  “這是唯一的生路!”

  白浪也不客氣了,他大聲的回了白炰旭一句,隨即回頭,眼見蛇人船只逐漸接近,一只只的蛇人正躍下水面,向著戰船游來,白浪驀然大聲說:“換火箭,燒了所有蛇人的船!”

  這個命令卻是大出眾人意料之外。

  蛇人船只若毀,蛇人豈不是非拼命不可?

  人族的船蛇人可不會操縱!

  但也因為如此,大部分的官兵並沒有准備火箭在箭里,白浪這個命令一下,船頭一陣子手忙腳亂,只有百余只火箭射了出去,混亂的分配在蛇人的二十艘船上,蛇族船上船下的數百蛇人戮力同心,沒片刻功夫便將火焰滅去。

  “繼續射!”白浪大喊:“不准停!”

  而這時蛇人的隊伍中忽然傳來連聲長嘶,二十艘蛇人的船只居然往後退去,而所有的蛇人也跟著撤退,不再追擊劉然等人的艦隊。

  白浪這時才松了一口氣,頹然坐下船頭,下令說:“不用追擊了,回航。”

  白炰旭這可愣住了,哪有這種事?

  蛇人怎麼會怕船只被毀?

  這里距離大陸並不甚遠,功夫高一些的人族都能游到,何況是擅泅的蛇人,白浪這招是怎麼奏效的?

  白炰旭滿心想問,但剛剛才被白浪吼了一聲,他老臉下不來,只陰沉著臉,瞪著前方不說話。

  白敏十分乖巧,他可明了白炰旭的心態,只見他眨眨眼奔到白浪的身旁,笑嘻嘻的問:

  “浪大哥,你怎麼知道蛇人會退?”

  白浪嘆了一口氣,抹抹額上的汗水說:“我也是行險,若在南角城附近,這個方式就不能用了。”

  白敏還聽不懂,白炰旭卻是豁然而悟,蛇人的船只若是全毀,他們上岸後還要在人族的地域中奔馳數千公里才能回到蛇族,在人族大軍圍捕之下,豈有生機?

  就算今日人族船隊全滅,這筆買賣還是劃不來,蛇人算了算自然非退不可。

  而這個方式在南角城附近海域當然無效,所以人族也從來沒人想到這一著。

  白炰旭不禁有些佩服起白浪了,他看來木納,沒想到腦袋動的還挺快的?白炰旭思忖片刻,走過去說:“白浪,我錯怪你了。”

  “師父言重了。”白浪沒想到白炰旭居然會向自己道歉,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有些尷尬的說:“我……該去皇儲那兒請罪了。”

  “我和你一起去。”白炰旭點頭說:“練功這件事就由我攬下。”

  白浪一愣,詫異的說:“不……這是我……”

  “你們還要留下來。”白炰旭說:“為了大業,無須計較小節。”

  這頂大帽子一罩下來,白浪就無話可說了,白浪滿臉為難,卻又不知該如何反對。

  這時自然沒有船只敢追擊蛇族,很快的,殘余的八艘船艦終於聚合在一處,卻是剛剛又沉了一艘,還好這時蛇人的威脅已去,沒有再增加傷亡。

  白浪與白炰旭躍過兩艘船,到了劉然所在的船只上,幾名管帶、死里逃生的倪惕這時早已躍了過來,正與劉然等人敘話。

  在通傳之後,白炰旭一見劉然,當即請罪說:“皇儲恕罪,老夫一時疏忽,囑咐小徒修練‘青靈爪’,沒想到差點誤了軍情。”

  青靈爪?

  所有人大皺眉頭,那是什麼東西?

  一時間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白浪身上。

  他們哪知白浪也是第一次聽到這名字,正是最莫名其妙的人,還好他一向沒什麼表情,一時也不會被看穿。

  “青靈爪?”劉然臉色看不出來是好是壞。

  “正是。”

  白炰旭沉聲說:“小徒曾與蛇族高手速比忽大公過招,但並非他的對手,老夫心想自己即將離開,希望小徒能盡速提升武技,所以命他修練,沒想到差點誤了大事。”

  “包老要離開?”劉然並不知道此事,他眉頭微微一皺,跟著目光轉向白浪,沉聲說:

  “以火箭驅逐蛇人,又是誰的主意?”過了這段時間,劉然也明白了蛇人為什麼怕火箭。

  白浪立即說:“是屬下作的決定。”

  可不能都讓白炰旭背黑鍋,雖說若不放火蛇人未必會退,但這個方法畢竟沒有先稟知劉然,也不符合原先盡量殺滅蛇人的計劃,他會不會翻臉十分難說。

  劉然沉默了片刻,所有人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劉然會怎麼決定,過了片刻,只聽劉然沉聲說:“白龍將,你練功誤了軍機,雖然是包老所授命,但包老並非軍伍中人,這件事還是要由你負責。”

  “是。”白浪心里嘆了一口氣,白炰旭好心想扛,奈何劉然不讓他扛,他倒是白好心了。

  “延誤軍機乃大過,火箭驅敵卻足可記功。”劉然嘴角露出一絲微笑說:“暫且將你功過相抵,不賞不罰,你可心服?”

  “多謝皇儲恩典。”白浪當即謝恩,所有人也同時松了一口氣,看樣子白浪還沒由紅轉黑,日後依然有前途。

  “啟稟皇儲。”

  這時一名領軍急急的走來,向著劉然施禮說:“有名自稱白龍將手下的士兵,由東極城乘小舟趕來,說有急事求見皇儲或白龍將。”

  所有人都是一楞,東極城若是有事,豈會派人乘船來通知?劉然詫異的問:“他叫什麼名字?”

  “那名士兵是上族,名叫陳壘。”領軍回答。

  是白壘!白浪等人驚喜交集,他果然沒事,白浪忙說:“啟稟皇儲,陳壘前來必有要事。”

  “好。”劉然也頗高興,若非陳壘,他未必能順利脫出東極城,於是立即點頭說:“快讓他上來。”

  臉色還有些蒼白的白壘緩步上得艙面,首先便向皇儲行禮:“參見皇儲。”

  “免禮。”劉然微笑說:“你當時沒事吧?”

  “多謝皇儲的關心,屬下無恙。”白壘隨即低下聲音說:“啟稟皇儲,屬下有緊急機密軍情相告。”

  劉然一怔,目光望向白浪、白炰旭等白家眾人,臉色又沉重了下來。

  過了片刻,劉然露出苦笑,起身說:“好,我們便到艙內說,芳華、白龍將、倪龍將一起來。”

  眾人下艙之際,白壘目光轉向白廣,兩人兄弟多年,白廣又十分聰明,一看白壘的臉色已經知道了八成,白廣倒抽一口涼氣,向白炰旭、白彤等人打了一個眼色,看來事情不小,大家最好快些另辟地方商議。

  牧固圍紀元 一二零一年十三月二十日

  “周大叔!”徐定疆哈哈大笑說:“你不是在開玩笑吧?”大軍停在一片荒野中埋鍋造飯,正在短暫的歇息。

  “不信就算了。”周廣沒好氣的說:“我看你們的祖先一定也是從地球來的。”

  “我倒不覺得。”徐定疆搖頭說:“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在那個地方人可以飛來飛去,為什麼到這里就不能飛了?”

  “呵呵呵……”周廣得意的說:“我倒知道一種可能,以前的地球也不行,那是被一種宇宙怪霧包住,內力一出就散,完全沒得商量,但物物相克,有個老前輩研究出了一種逆向放能的機器,直弄了一百多年才把那怪霧消散。”

  宇宙怪物?徐定疆皺起眉頭說:“什麼逆向放能?周大叔,說點聽的懂的話好不好?”

  周廣搔了搔頭,一時想不出來應該如何解釋,望望四面蒼涼的景色,搖頭說:“先不管那些,我們能休息多久?”

  “還有大約三分之一的路程……”徐定疆望望四面沉吟說:“我們最後一天才會減慢速度,現在還是要趕。”

  徐定疆的大隊離開南角城已經四日,估計再過三天便能趕到東極城,不知道來不來的及?

  “趕就趕吧。”周廣拍拍屁股下的卓卡,高興的說:“嗯,你腳要不要開始長了?我可背的挺累的。”

  “差不多了。”卓卡發聲說:“你看我是用四條腿跑,還是用兩只腳?”

  “我認為最好用輪子。”周廣眨眨眼說:“這樣不是比較省力?”

  卓卡似乎在思考,片刻都沒說話。

  徐定疆上下打量卓卡,苦笑說:“周大叔,你說這位卓卡是活的,他吃什麼?嘴在哪里?”

  “不用吃,他靠我的能量運作,也沒有嘴巴。”

  周廣搖頭說:“要發聲還不簡單,里面已經有發聲器,現在讓護壁開個縫,聲音不就傳出來了?”

  徐定疆還是一頭讓水,終於決定不再問自己聽不懂的事情。

  這兩天,徐定疆與周廣兩人倒是相見恨晚,彼此坐臥不離、無話不談,周廣也不再叫徐定疆為小王爺,不過周廣提到許多所謂“地球”的事情,徐定疆卻是完全聽不懂,什麼新大陸、舊大陸、合成人的,還說地球的人族叫人類,已經有了近六千年的歷史,比牧固圖的千余年長出多多,徐定疆想之不透,如果真有這樣一個地方,為什麼從來沒聽人說過?

  隊伍即將出發,周廣又將卓卡背起,徐定疆忍不住說:“周大叔,卓卡還是用車載吧?”

  這也不是徐定疆第一次這麼說,不過之前周廣只是搖搖頭,一直沒多做解釋,這時周廣一反常態的忽然向上抬頭說:“對唷,你這家伙已經修好了,干麼還要我背著你?”

  卓卡老聲老氣的說:“你若不背我,我如何長腳?”

  “也對。”

  周廣搖搖頭,悶悶的說:“如果真是那種怪霧,我們是出不去了,其實你生出個噴射引擎、火箭屁股之類的東西還好些,我們說不定還有救。”

  “制造這種東西違反基本設定。”卓卡笑了兩聲說:“而且也沒有燃料。”

  “還提什麼基本設定?”周廣搖頭說:“我們又不是在地球上,還怕汙染、戰爭?”

  “為了人類好,這種技術不能外傳。”

  “算了算了!”周廣不與卓卡爭論,哼了一聲說:“真是死腦筋,也不會修改一下自己的程式。”

  “基本程式本來就無法修改。”卓卡說:“不然我也不會跟你來。”

  “這是什麼話?”周廣一瞪眼,抬頭問:“要是可以改你會怎麼改?”

  “改成不用聽你命令。”卓卡哼了一聲說:“沒事探索什麼星空?還不是自我放逐?”

  “你……”周廣無話可說,悶了一肚子氣,過了片刻才恨恨的說:“你倒是伶牙俐齒,該讓你不會說話才對。”

  “我的個性也是你設定的。”卓卡忽然又笑了起來:“這可是你自找的。”

  周廣哼了一聲不說話,卓卡接著又說:“別生氣了,要我改變基本設定本來就是你不對。”

  “你說的都對。”周廣瞪了卓卡兩眼說:“改天我搞清楚電腦系統怎麼作的,我自己來改。”

  “你可要有把握才行。”卓卡說:“把我弄成白痴對你沒好處。”

  徐定疆雖然聽不大懂但也聽的十分有趣,周廣是自我放逐?他慢慢騎上龍馬,一面策馬一面說:“周大叔,我們走吧。”

  “喂!”周廣心情正不好,橫眼望向緩緩上馬的徐定疆,有些不滿的說:“你小子功夫明明很高,怎麼總裝成一副沒功夫的樣子?”

  徐定疆正是有苦說不出,反正現在與周廣也熟了,徐定疆不諱言的說:“周大叔,其實我的功夫不能用了。”

  “怎麼不能用了?”

  周廣十分意外,仔細的上上下下打量徐定疆片刻,忽然皺眉說:“怪了,你的體表狀態有變化……是不大對勁,但里面應該沒什麼其他異常吧?”

  “也許吧……”徐定疆想了想說:“我的周身百脈氣勁都會往外散,已經無法停留在體內了,所以沒有辦法運用。”

  徐定疆現在雖然內息運作已經恢復正常的方式,也就是內息乃由頂門灌入,丹田內的氣勁一大堆,但問題是一運出去,內息自然而然的由體表宣泄至體外,這有什麼用?

  “怎麼個散法?”周廣沒聽過這種事,好奇的問。

  “就是這樣。”徐定疆左手控疆,內息運至右手,內息立即往外彌漫,在徐定疆手臂周圍產生了一團看不見的氣勁。

  “怎麼沒有散掉呢?”周廣大感驚奇。

  “其實也不是沒消耗,只不過因為涌出的速度快,就不感覺減少了。”徐定疆搖頭說:

  “這股勁力也可以攻擊敵人,可是我自己的手腳無法運勁,移動速度過慢,是可以防守啦,不過恐怕沒什麼攻擊力。”

  “原來如此……”周廣大皺眉頭,似乎在思忖著什麼事情。

  不過徐定疆自恢復後也是第一次這樣運用內息,他好奇的揮了揮手掌,感覺到那股體外的內息隨著自己的手臂而晃動,煞是拖泥帶水。

  忽然間,徐定疆想起應付蛇人時曾以心念操縱全身體外內息,也一樣能迅速的移動,那麼若是只操縱手臂外的內息呢?

  想到就試,徐定疆立即將心念灌注在那團內息上,隨著心意上下一振,只見徐定疆的手彷佛裹入了一團霧氣中,迅速的在小小的空間中隨心意挪動著。

  咦?

  還有這種方法?

  徐定疆忽然有了新發現,顧不得部隊正在疾馳,當下將少許內息運至雙腿,內息往下一激,徐定疆雙腿立刻離開龍馬,往上擠開了數公分。

  徐定疆有些糊塗,這樣該如何運勁?

  一旁的周廣是一直注意著徐定疆的狀態,他見徐定疆浮起,嘴巴一裂,大笑說:“這不就得了?只要勁力微鼓,豈不如脫弦之箭?”

  徐定疆一點便透,他一振散出腿外的內息,果然整個人往空中騰起,而龍馬卻絲毫不覺,依然往前急奔,徐定疆將內息往前一帶,整個人輕飄飄的往前飛掠五公尺,准確的落回龍馬身上。

  這下有趣了,徐定疆哈哈一笑說:“好玩!”

  “好玩吧?”周廣笑著說:“你最好快點想想新的招式。”

  徐定疆一楞,喜悅的心情立即消失一半,現在自己的施勁方式產生了根本上的改變,以往習慣的招式豈不是全部無用?

  似乎也別想用刀劍了。

  不過徐定疆隨即放松,反正已經比之前好了許多,至少想保命時不用再把全身的內力外涌,能撐的時間可長了。

  八艘戰艦,在落日余暉之下,緩緩向著東極港駛回。

  經過了昨日與蛇人的大戰,東極舊部船艦一共損失了三艘,現存的八艘船中也有三艘步履蹣跚,吃水线下陷了數公尺。

  劉然等重要將領都已經轉移到白浪的船上,在船艙中,劉然、劉芳華、白浪、倪惕正為了是否該靠岸而爭執。

  劉芳華與白浪都抱持小心從事的看法,劉然仍堅持要靠岸,倪惕卻是沒什麼意見。

  劉然正搖頭說:“反正我沒有親眼看到是不會相信的。”

  白浪仍覺不妥,沉聲說:“啟稟皇儲,阿壘所得消息決不會假,請皇儲多考慮。”

  本來從得知天定皇駕崩,所有人立即改稱劉然為皇上,不過劉然堅持不肯,執意要等到都城的正式通知後再說,白浪只好仍稱皇儲。

  “我並不是不相信他。”

  劉然倒是一臉和氣,揮手笑說:“但陳壘聽到的也只是片段,說不定其中有什麼誤會,習回河城的人還有一點可能,二弟的個性我知之甚詳,應該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只要二弟不加入,他們也沒戲可唱。”

  劉芳華可沒這麼信任那位二叔,她擔心的說:“爹,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我們也能換個地方靠岸不是嗎?”

  “這件事我們已經爭論過了。”劉然脾氣倒不錯,他依然微笑說:“這件事應該是我最擔心,你們何必如此?這樣吧……陳廣!”

  在劉然的呼喚下,一臉斯文的白廣面帶微笑的從後進走出,向著眾人施禮:“參見皇儲、芳華郡主、倪龍將、浪大哥。”

  劉然兩手一攤,望著白浪說:“你可別說我不接納你們的意見,陳廣也是你師弟,還是陳壘的二哥,你聽聽他的意見。”

  白浪不知會有此一著,他詫異的望著白廣,只見白廣點點頭說:“浪大哥,‘神山衛國使’功績素著,便算獲得密報,也不能就此論斷,以皇儲的風范來說,還是應該等到有確證的時候才該躲避。”

  劉然聽了自然頻頻點頭,大嘆深得我心。

  劉芳華也沒想到白浪的師弟會出來唱反調,她有些生氣的說:“怎麼會沒有確證?別說‘玄槍’、‘碧戈’兩部私挖地道:逃出東極城的蛇人數量明明將近三千五,他們居然能說成兩千,擺明了坑人;現在又有陳壘親耳聽聞,怎麼還算沒確證?”

  “郡主息怒。”

  白廣依然帶著笑容,和氣的說:“屬下初入軍旅,與所有人都沒有利益關系,相信自己的看法可稱客觀,不知郡主可願聽屬下解釋?”

  劉芳華聽了也覺得有道理,於是氣消了些,點頭說:“你說就是。”

  “首先,私挖地道一事,衛國使未必知悉,最多只能推斷兩部居心叵測,也可能他們只是為了爭功而已。”

  白廣接著說:“其次,蛇人數量誤傳,相信當時計算蛇人數量的並非衛國使本人,也許當時兵荒馬亂,負責計算的人手未能盡責,蒙混上報,也不能認定是衛國使指使的。”

  “那陳壘聽到的呢?”劉芳華皺起眉頭問。

  “這有幾個可能。”白廣不慌不忙的說:“其一,陳壘聽錯了。”

  劉芳華正要瞪眼發火,白廣適時的接著說:“當然,陳壘是我四師弟,我相信他。至於第二個可能,則是習回河城確實正陰謀叛亂,而衛國使自知兵力不足,正虛與委蛇,卻被四弟撞見。”

  劉芳華耐住性子,沉聲說:“還有第三個可能嗎?”

  “當然還有。”

  白廣微笑說:“以衛國使的功夫來說,四弟能隱身偷聽實在是機會不大,也許衛國使誤以為那是蛇人的暗探,故意放出不確的風聲,不然四弟豈能順利脫逃?”

  這些話倒是言之成理,劉芳華無法辯駁,回頭瞪了一眼白浪,白浪卻是莫名其妙。

  白廣會出來唱反調他事前全不知情,莫非這是他們新商議的計劃?

  就在這時,白浪忽想到數日前白廣曾對自己說過,大家可能必須作作戲,莫非已經開始了?

  作戲便作戲嘛!

  白浪想了想,臉色一沉,冷冷的接口說:“第四個可能就是衛國使反叛,不是嗎?”

  “也對!”

  白廣輕輕一笑說:“而且這本是最大的可能,但皇儲既然十分相信衛國使,屬下相信皇儲的判斷,所以可能性就降低了,我們應該想其他種情況的應對之道,尤其是第二個可能。”

  “我正是這麼想。”

  劉然哈哈笑說:“看事情不只看表面,還要看人的心,若二弟正等著我們回去援救,我們卻棄他不顧,豈是兄長之道?論數量,我們現在尚有一萬六千名官兵,加上二弟的三千親兵,足可與玄槍、碧戈兩部對峙,何況他們若以為二弟與他們同一想法,等於我們有了內應,此仗豈非必勝?”

  “皇儲明見萬里。”倪惕眼見已成定局,躬身說:“相信定如皇儲所言,衛國使不至背叛。”他一向擅於自保,拿捏時機十分有一套。

  白浪與劉芳華對視一眼,知道已經不能挽回,劉芳華頓了頓,有些不甘願的說:“爹,那至少要做些預防吧?比如您與數千人先別靠岸……”

  “萬萬不可。”劉然皺起眉頭說:“傻丫頭,若是被你二叔知道,豈不讓他心冷?爹決不曾這麼作的。”

  劉芳華忍不住說:“可是我在都城時,就常聽到習回河城與二叔心有異謀的消息,就連暗探系統也這麼說……您不是也知道此事?”

  這件事本不該在白浪等人面前提起,劉芳華卻終於忍不住了。

  “你這丫頭不知輕重,暗探系統之事豈可亂說?還好這里都不是外人。”

  劉然輕瞪了劉芳華一眼,跟著搖頭說:“所以不能盡信人言……難道你不知道,若你二叔真的心有異謀,習回河城的十萬軍隊加上他的能力,豈需要等到今日?他早就可以一統天下了,這也是我一直不相信此事的主因。”

  這牽涉到對劉禮能力的判斷,眾人也沒見識過,自然不知是否屬實,白浪與劉芳華無話可說,只能沉默以對。

  “依我們的推論,‘玄槍’、‘碧戈’兩部可能心有異謀,所以上岸之後還是很可能有個硬仗要打。”

  劉然臉色一正說:“白龍將、倪龍將,一樣吩咐全軍戒備,隨時准備應戰,去吧!”

  “是。”白浪與倪惕相繼退出,劉芳華一跺腳,跟著白浪的背後就走。

  “芳華。”

  劉然開口叫住劉芳華,劉芳華詫異的轉回頭來,只聽劉然微笑說:“讓白龍將處理就成了,再過不到兩個小時就要上岸了,你陪陪爹。”

  劉芳華想起白玫說過的話,莫名其妙的就是一肚子火,一賭氣,嘟著嘴說:“我要親自去看看!讓陳廣陪您好了。”

  話一說完,劉芳華也不管劉然怎麼說,直接一個彈身,迅速的飄飛出艙。

  “這孩子!”劉然目光轉向白廣,臉上的微笑收了起來,沉聲說:“陳廣,這件事……

  你覺得呢?”

  白廣目光一轉,恭聲說:“啟稟皇儲,若屬下沒有猜錯,芳華郡主個性爽直,是寧折不彎的個性。”

  “對啊!”劉然贊賞的說:“這麼說………我倒是用錯方法了?所以呢?”

  白廣笑說:“皇儲若是已有想法,反其道而行便可。”

  “好、好。”劉然哈哈大笑說:“這應該有效,沒想到我這作父親的居然比不上你?”

  “皇儲謬贊。”白廣說:“屬下只不過旁觀者清而已,皇儲關心則亂,自然沒想到。”

  “嗯……”劉然頻頻點頭,過了片刻忽然一收笑容,睨著白廣說:“陳廣,白浪可是你的大師兄,你怎麼……”

  “既入朝廷,當效忠君上。”白廣依然保持微笑,緩緩說:“私情自然放在其次了。”

  “好!”劉然哈哈大笑說:“只要你忠心,本王決不會虧待你的。”眼見君臣相得,兩人相對而笑,十分歡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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