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多鍾,天色依舊漆黑。地上的積雪和路邊的街燈,將天幕映得微紅,無限延伸,悠遠深邃。
程梅一手扶額,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心神不寧,右手大拇指正輕輕地捏揉自己的右眼皮。
她穿著那種淺褐色貼身的針織毛衣,本就不小的上圍在毛衣的勾勒下凹凸有型。
下身是很普通的棉料喇叭褲,此刻她翹著二郎腿,微微抬起的右臀把褲子撐得略緊,恰到好處地展現出程梅飽滿的曲线。
上身和下身分開琢磨,或許會浮想聯翩,但上下一結合,就是一個很平常的家庭婦女,不會讓人生出什麼其他的想法。
程梅的丈夫劉暉剛從廁所出來,見妻子還在悲傷地靜坐,甩甩手上的水,在程梅身邊一坐,安慰道:“還是眯一小會兒吧,今天得把哥和嫂子都接回來,我都幫你聯系好了,不然你今天撐不住。”
“睡不著……”聲音暗啞,卻不失溫柔,軟糯糯的。
程梅把手拿下來,一頭青絲簡單地攏在右肩,微白的嘴唇輕啟,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
一夜之間,她憔悴了不少。
眼睛還是充著血絲,眼圈有點發青,整張臉疲憊中透露著悲傷和擔憂。
她沒化妝,很白,很好看,但不是那種驚艷類型的美人,就是那種大氣成熟長相,漂亮是漂亮的,但臉骨平寬扁大,就顯得鄉土氣。
美中不足是鼻子有點鈍,鼻頭比較大,鼻翼也很厚實,所以有些角度看又有點憨……
她就是那種淡雅和鄉土氣質之間反復橫跳的女人,往往讓人忽略姣好的容貌,而關注她那種賢良淑德的氣質——俗稱長了一張老婆臉。
見程梅狀態不是很好,劉暉拉過程梅的手,溫柔地說:“小梅,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事已至此,節哀順變。現在主要的,是先把哥和嫂子的葬禮,還有墓地的事情辦妥了,你不能一直這樣,身體吃不消的。”
程梅倒是越聽越皺眉,語氣不是很好地說:“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說完,開始揉自己的胃。
劉暉倒是沒因程梅的態度而不滿,一見程梅這般,就趕緊起身去翻藥箱拿胃藥,藥箱里有兩瓶西咪替丁片,他稍微分辨了一下,拿了瓶身處沒有黑色油墨的那瓶,然後倒出一粒,趕緊給程梅服下。
這是程梅的老毛病了,所以家里一直都備著藥。至於為什麼要搞區分……那是劉暉自己的隱私了。
劉暉是開書店的,也和朋友一起開店入股拿分紅,程梅是一所高中的美術老師,課少還很清閒,所以他們一家的小日子過得不錯,不說大富大貴,但也有點小錢,沒受什麼委屈。
兩人有兩個女兒,大女兒劉芯23歲,大學馬上畢業;小女兒劉蕊15歲,也快中考了。總的來說,他們一家人過的比較幸福。
幸福的人自然而然地年輕漂亮,程梅便是如此,今年五十歲的她,在常年保養和健康的心態加持下,看起來也就三十尾巴快四十,身材曼妙,而且不知怎麼地,她年輕時候長得並不驚艷,可以說是寡淡,現如今年紀越大,越有韻味。
弄得劉暉年過五十依然對程梅性致勃勃,而程梅也是虎狼之年,二人便時不時地共赴巫山,春潮連連……
總之就是十分和諧,非常舒服。
到了他們這個歲數還能如此恩愛,也算是難得。
然而男人嘛,總是覺得自己還不夠,而且劉暉確實不再年輕了,便開始偶爾找點藥吃,一來自己有信心,二來滿足自己老婆。
他也怕藥吃多了對身體不好,也很小心,不過還是被妻子發現。
程梅很在意丈夫,於是把發現的藥統統沒收,為此二人還展開一場偵查與反偵查的懸疑大戲……
到最後他倒是想了一招以假亂真,把藥藏在胃藥瓶里,再偷偷放一個不顯眼又不偏僻的地方。
就算妻子發現了,家里胃藥那麼多,她也不能馬上就吃這瓶藥,到時候再轉移陣地,妻子再問就說誤扔了,基本沒什麼破綻。
剛剛那瓶是他昨天就弄好的,還沒來得及藏,程梅家那邊就發生如此噩耗。
劉暉一想這幾天還會很忙,這種事情到時候再說,辦正事要緊……
話說回來他還挺感謝程萊這個侄子,居然有這種藥的門路,最開始還是他給自己買藥,但也不能老占別人便宜,於是他就和買藥的人加了聯系方式,自行購買,不再麻煩程萊。
這次他買的是新藥,能激發情欲,男女皆可服用,前天他剛給程梅偷偷吃了一點點,當晚二人就干柴烈火顛鸞倒鳳,仿佛回到年輕的狀態,自己非常受用。
大侄子聽說也想買,劉暉二話不說直接送給程萊一大半,盡管自己是長輩,但也不能老占人家的,這人情來往必須得辦得妥妥當當。
當然他要是知道程萊用這個藥干了什麼,他一定會對跟自己沒什麼代溝,什麼話題都可以聊的大侄兒有一個全新的認識。
……
程梅吃完藥後又繼續揉著肚子,什麼藥吃完都得緩一會兒。
而劉暉則把藥隨手一放,貼心地給妻子揉,見程梅表情好受了一點,便起身穿好衣服,准備出門去接因風雪延誤航班的大女兒。
大女兒為了保研今年就沒回家過年,在學校學習,還是程梅思女心切,大女兒才有臨時回去住幾天的想法……
誰曾想也趕上了舅舅舅媽的噩耗。
“你開車注意點兒。”程梅依然不放心地叮囑道。
“我知道,吃完藥你就稍微睡一會兒,我把芯兒接回來,你再聯系小萊,咱們一起去醫院。”語畢,劉暉就關門下樓了。
程梅直直望向門口,心亂如麻。
程萊曾經對自己透露過他的想法,想的是捉奸,而她卻覺得此計不妥,程萊是以一人之力對抗侄媳婦家的勢力,無疑是以卵擊石,便勸阻程萊。
不過此事程萊也就提過一次,然後就再沒提及討論過,而程梅也只當是程萊郁悶時發泄的胡話,並未當真。
而今天她一聽程萊的描述,她就敏銳地捕捉到其話語里的意思。
她沒想到程萊居然真的敢這麼做,而且她更害怕自己哥哥和嫂子的死,是程萊所為。
程萊是她親眼看著長大的,她以為自己很了解他,但是今天她才發現侄子突然變得陌生和可怕,尤其那句“不要問得那麼多”……
她有種不祥的預感,程萊肯定會做出什麼事情。
回到家她又給程萊打電話,程萊倒是接聽了,並發誓自己沒有做了大逆不道的事,也不會干傻事,她這才稍稍放心。
放心歸放心,但這股心慌的勁兒還是過不去,她又重重地長嘆一聲,試圖讓自己稍微好受一點。這時,小女兒臥室的門開了。
“媽媽……”
慵懶又嬌滴滴的聲音惹人憐愛,她穿著粉色棉睡衣,散著頭發,眼睛也紅彤彤的,看樣子也是沒怎麼睡好。
她趿拉拖鞋坐到程梅身邊,輕輕靠在自己母親的肩膀,把頭發往旁邊一撥,露出姣美清雅的面容。
她長得很像程梅,可以說劉暉的基因對小女兒的影響幾乎為零。
“怎麼了蕊蕊?”
“媽媽……我有點害怕。”劉蕊小嘴一扁,那小模樣甚是可憐。
“害怕什麼呢?”程梅順勢摟住女兒,輕撫她柔順的青絲
劉蕊先是沉默幾秒,然後才小聲說:“媽……你說死,到底是怎麼回事?”
程梅一聽就明白了,女兒是因哥嫂離世,開始思考死亡了。
也是,自己父母離世的時候,孩子們都還小,沒什麼印象,如今到現在長大了,什麼都懂了,這是她第一次離死亡這個概念如此接近,難免不會胡思亂想。
“蕊蕊,你得先明白一件事情,生老病死,是我們不可避免的。”程梅耐心地講解,劉蕊也眨巴大眼睛在認真地聽。
“所以,你不要懼怕死亡,而是要想好你在有限的人生里,怎麼有意義地活著,這樣等你真的要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不會留有遺憾……”
劉蕊默默地點點頭,但眼神里一半清明一半迷茫,看來還是似懂非懂。
就在程梅還想進一步解釋時,突然有人敲門。程梅一想,難道是丈夫落下東西了嗎?於是起身去門口,朝貓眼里一看,是程萊。
“小萊?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程梅也沒多想,本來也是要過一會兒聯系侄子一起去醫院的,只是他貪黑過來,稍微有點納悶。
“去老丈人那兒說了一宿,也睡不著,就想先過來了。”
程萊邊進屋邊揉揉胃,換完鞋把衣服一脫,里面的黑色薄毛衣干干淨淨的。
可是這一脫,程梅覺著,這衣服有點小還顯老,而且侄子從身邊經過,還有股很濃的鐵鏽味。
“蕊蕊……”
“哥……”
程萊伸手揉揉劉蕊的小腦袋,看著比自己小了19歲的小表妹,他的嘴角終於出現一絲笑意。
劉蕊也甜甜一笑,輕輕搖搖小腦袋假裝不耐煩狀。
程萊很寵她們姐妹倆,所以劉蕊自然比較喜歡和這個叔叔歲數的哥哥相處。
程梅見侄子的精神狀態好了不少,心里的石頭終於落地了,便對女兒說:“蕊蕊,繼續回去睡覺吧,還得起早呢。”
“哦……”劉蕊乖巧地點頭,俏生生地回屋了。
目送劉蕊回屋關門,程萊眼中的笑意突然黯淡了不少,他扭過頭看著自己的姑姑……
自己視為真正母親的人,表情復雜。
既不解,又憤怒,既悲傷,又無助。
他眉毛擰在一起,胃又在隱隱作痛。
他自從跟父母住在一起,吃飯就被母親催促著快點兒吃,結果常年著急吃飯,吃出了胃病。
程梅敏銳地察覺到程萊的眼神和表情,蛾眉微蹙,略遲疑地問:“怎麼了?和你岳父怎麼談的?”
程萊苦笑地說:“當然沒談攏,你也知道家庭是考量干部升遷的一個因素,我在他的麾下……他不可能答應我。”
“那……你想怎麼辦?”程梅擔憂地問。
程萊張開嘴剛想說什麼,看了一眼劉蕊的房間,隨後伸手招呼程梅,指著劉芯的臥室。程梅更是一頭霧水,有什麼話非得這麼避著人?
程萊輕輕拉著程梅進劉芯的臥室,程梅雖然不解但也沒怎麼抗拒,跟著進屋了。
程萊把門虛掩,開門見山,嚴肅地問程梅:“姑姑,你早就知道了吧。”
程梅剛坐床上,聽到這話茫然無語,愣神了幾秒,然後滿是不解地問:“知道啥啊?”
“哼……我爸和江詩彤。”
“不是……你爸和她又有啥事了?”程梅擔憂地看著莫名其妙的程萊……這孩子不會受刺激了吧。
“你還想瞞我?!”程萊見姑姑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再也控制不住滿腔的憤怒,怒聲質問。得虧房間隔音好,不然肯定吵醒劉蕊。
“我瞞你啥了?!你這孩子咋了?!”
程梅立馬站起身搭著程萊的胳膊,這一靠近,身上的鐵鏽味和腥味直灌進一鼻子,程梅不免捂住口鼻問:“你這咋的了,身上咋有股鏽味兒呢?”
程萊微微嗅一嗅,無奈地嗤笑道:“還是洗不掉這味兒啊……”說完捂著肚子慢慢彎腰屈膝,他往後靠在牆上,咬牙切齒幾下又倒吸幾口冷氣,一臉受不住的痛苦狀。
程梅見狀趕緊去客廳找胃藥,而程萊邊疼邊拿拳頭咣咣地捶牆,一下又一下,越來越用力。
程萊緊了又崩,崩了又斷的神經一瞬間徹底泄下來了,可就算是這樣他的腦子還在快速思考著。
看程梅的反應,根本不像是隱瞞和謊言被揭開的狀態……
要麼是她演技太高,要麼就是她根本就沒做過這件事。
到底是誰在騙我?!到底是誰在騙我?!是你江詩彤為了求死一心激我?!還是姑姑你也像我媽那樣為了所謂的家,為我好而瞞我?!
他太痛苦了,太累了,終於站不住,滑坐在地上。
程萊垂著頭,默默抽噎著,而程梅一手端杯一手拿藥,進門看見程萊此番模樣,連忙把手里的東西放在門口的分層立櫃上,轉身就去拉程萊。
“起來,別坐地上……孩子啊,你到底咋的了?”
又拉又拽起不來,程梅只好跪在程萊旁邊。
程萊的身體隨著抽噎一顫一顫,程梅伸手捧住侄子的臉,輕輕一抬,發現他已淚流滿面,涕泗橫流。
程梅也不顧衣服髒不髒了,把袖口往前一抻就去擦程萊滿是眼淚和鼻涕的臉。
“姑……我問你個事,你千萬別騙我。”
程萊腫著淚眼,啞著嗓子,委屈地向程梅詢問,可憐無助得讓人心疼的樣子讓程梅不禁心酸,也眼圈一紅,帶著哭腔應答道:“你問,你問。”
程萊欲言又止,邊哭邊干嘔,最後鼓足很大的勇氣,咽下一大口口水,弱弱地問:“咳咳……在我告訴你之前,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爸和江詩彤……他倆有事兒?”
“沒有……”程梅也默默流淚,毫不猶豫地搖頭回答道,“你不告訴我,我也不知道他們倆會干出這種事。”
“咳咳……哈哈哈……哈哈哈。”
程萊笑了,聲音又小又虛,悲痛的淚水止不住地涌出來。
程梅見侄子又在痛哭,她也跟著哭,伸出袖口去擦拭侄子的眼淚。
“小萊啊,先把藥吃了啊,胃本來就疼,再這麼哭你挺不住。”
娘倆哭了好一會兒,程梅總算是把藥給程萊喂了下去,又連哄帶勸地讓程萊起來坐在床上。
這一通宣泄,程萊的情緒也平靜了不少,他也想明白江詩彤為什麼要騙他——求死。
江詩彤這個女人盡管沒有原則和底线,和公公私通,可二人並無血緣關系,但和親父發生關系,這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血親亂倫這種事在我國一旦發生並被知曉傳播,注定會遭受輿論謾罵唾棄。
更何況程萊錄了像還公布了她和程父的視頻,自己已經完全社會性死亡,這個時候,死是一種解脫。
不過死也不是單純地去死,江詩彤要讓程萊殺死自己。
死也要拉個墊背的,一旦程萊沾上人命,必定會觸犯法律,被判死刑……
他毀了自己,那她也不會讓他好過。
往更黑暗的方面想……江詩彤是在故意挑撥程萊和程梅之間的關系,到時候程萊會不會對程梅做出什麼事?畢竟她知道程萊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這都是其次,程萊現在認知到自己出了問題……
如果是江詩彤事件之前,他是絕對不會相信江詩彤的鬼話,可現在呢?
他開始不相信人了。
程父和江詩彤私通這件事,已經影響到他的心理,盡管他和程父關系不是很好,但他在內心還是認同程父這個親人的身份。
程萊是一個擰巴的人,他跟家人關系不好卻又渴望家人,失望之後卻又抱著那麼一絲希望,一直往復惡性循環,直到那最後一絲希望被無情的現實扯斷,直到他再不能輕易對他人敞開心扉,哪怕是對程梅也開始持懷疑態度。
因為他害怕再受到這種傷害,所以江詩彤先前那句話才會令他有過激反應。
只能說,也是個可憐人。
……
見程萊總算正常了,程梅那顆過山車的心總算平穩著陸了,長長嘆出好幾口氣,才平靜地問程萊到底發生什麼了。
“我,我……”程萊徹底冷靜後,見姑姑疲憊卻又關切的神情,要到嘴邊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程梅見侄子欲言又止,便握住他的手,憤憤又堅決地說、“先把你父母下葬了再說,咱把證據都保存好了,直接上訴,我就不信他江博林還能管到法院。”
吃下藥後不久,程萊覺得胃舒服了不少,現在聽到姑姑這句話,他全身上下都暖暖的,幸好,自己這邊還有姑姑,她不會騙他。
同時又深深自責,鬼迷心竅之下著了江詩彤的道。
本來殺完人的程萊多多少少還點愧疚感,想明白一切後,那點感覺蕩然無存,反倒很開心。
不管怎麼說,這女人死自己手上,也算大仇得報了。
但現在還有一個疑點,就是江詩彤她怎麼知道自己這個秘密的?
自己16年來沒敢對任何人提起過,什麼日志,日記,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沒留,他不敢。
說實話他沒什麼資格鄙視夏昌,自己干的事比夏昌還惡劣。
客廳里,桌子上的手機突然振動,程梅走出房間,拿過來一看,是丈夫的電話。
“喂?接到芯兒了,嗯,別著急,慢點開,正好小萊也過來了,到時候咱們一起去。”
程萊的目光,此時不由自主地,穿過門口,望向背對著自己的程梅,飽滿又挺翹的臀部。
看了兩秒鍾,他反應過來,使勁搖搖頭,對自己的行為又驚又疑!
怎麼回事?這種時候我怎麼還有這種心思!現在全身怎麼那麼熱……一晚上三次我怎麼還能硬起來?!
胯下疲憊的戰旗冉冉升起,渾身簡直像是在蒸籠里又熱又悶,他真想脫掉衣服,把客廳里的姑姑抱到臥室,把她扒個精光,好好地……
程萊眸中炙熱,似能融了鋼鐵,鼻息像火車汽笛一般響亮,略有胡茬的下巴蠢蠢欲動!
“嗯?小萊你怎麼了?”
程梅接完電話回屋一看,大侄子剛剛還面色暗黃,一副疲憊狀,現在倒是面色潮紅,而且看向自己的眼神……
就自己好像已經變成了一絲不掛的小白羊,跟丈夫情動的時候一樣,甚至比他還激動狂熱!
她渾身一哆嗦,心慌右眼跳,剛想抬腳往外走,坐在床邊的程萊突然一個豹躍,捕獵般撲向自己!
客廳飯桌上那瓶被程梅打開的胃藥的瓶身處,粘著一塊不起眼的黑色油墨…………
一輛隱藏在黑夜中奔馳的黑色奧迪a8,撕碎了夜的寧靜。夏昌開著江父的車,不顧自己死活,瘋子似的在雪地里把車開到快40邁。
他額頭上的筋眼可見地突突地跳動,惶恐不安的眼神中還有深深的恨意,和一絲絲的飄忽。
他趕緊晃晃頭保持清醒,騰出一只手用力按著自己右大腿上經過簡單包扎下的傷口。
他瞬間咬牙切齒,劇烈的疼痛令他面目扭曲,本能的閉眼還要強行睜開看路開車,似乎這樣能讓他一直保持清醒。
媽的,程萊……程萊!
夏昌在心里怒吼著程萊的名字,他後悔又自責,怎麼能跟這個瘋子合作?!
他在失去理智前,最後的記憶就是程萊給他下藥,他在舅媽的裸體瞬間淪陷。
不知過了多久,他似乎恢復一點意識,他迷迷糊糊地摟著舅媽,心想她身上怎麼還有點涼啊,而且還黏糊糊的。
等他徹底睜開眼睛,便徹底傻眼,一股冷氣從尾巴根竄到天靈蓋……
自己身上沾滿了血,眼邊躺著三具屍體,已經開始發涼,而夏昌慌了好幾秒,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跟……
惡心!
十足的惡心!
他猛地跪在地上把昨天的晚飯全嘔出來了,也難消心里那股身體已髒的惡心!
等他吐到胃里空空昏昏沉沉,他忽忽悠悠地上樓去看那兩個孩子的情況。
剛靠近二樓,就有一股刺鼻的氣味讓夏昌十分不舒服,倉皇一瞥,發現倒在門口那兩瓶程萊從超市帶回來的消毒液和漂白劑,空空如也。
長時間的做愛讓夏昌體力不支,但他還是趕緊下樓用肥皂水打濕毛巾,包住口鼻系在腦後,義無反顧地衝回去,闖入房間一手一個,把兩個孩子帶出來,跑到樓下,眼冒金星,但第一時間查看孩子們的情況。
兩個孩子嘴邊都是白色和粉紅色泡沫狀的痰,身體冰冷,沒有呼吸。
夏昌大口呼吸,看著已經死去的孩子,錯愕之中又生發出一股不可名狀的憤怒!孩子是無辜的啊!原來那個混蛋一開始就沒想讓孩子活著!
他迅速冷靜下來,保護現場,現在他的首要目標就去警隊,申請逮捕令。
這種情況已經很明顯了,程萊就是殺人者!
他來不及清洗身上的血汙精垢,邊穿衣服邊給局里報警。
但他還沒按下撥通,身體里的藥力再次發作。
夏昌可絕不能再讓自己失去理智,他找到江父家的小水果刀,找准位置,一刀就插進去!
劇痛讓他瞬間清醒!
“……喂?夏隊。”
“嘶……”
“夏隊……什麼情況?”電話那邊的警員敏銳地察覺到不對。
“咳……小王,徐郟市胥尼區江X長家發生命案,快過來派人調查!另外,胥尼區XX局組織部科長程萊有重大嫌疑,馬上向局里領導匯報!”
……
夏昌知道這件事細查起來,他脫不了關系,但若出力把程萊抓到,自己也算是爭取個寬大處理,能少叛幾年……
所以他不能一錯再錯了!
就是因為自己的愚蠢,才害了舅媽一家,無論出於良心還私心,他都過不去!
程萊除了江家沒有任何關系網,換句話說他的職位關系還沒到可以讓他跑路的程度。
在遍地是監控的如今,跑也是插翅難逃。
夏昌自己都能想明白的關鍵,程萊不傻,也肯定會想到,所以夏昌准備先從親戚入手。
程梅不接電話,這讓夏昌覺得蹊蹺,就轉給劉暉打。
……
“喂?哦,夏昌啊。”
“叔,那什麼,程萊在你那兒嗎?”
“啊,他在,有啥事兒嗎?”
“啊哈,沒別的,程萊他手機關機,我就問問,嬸兒那電話也沒通,估計是靜音了吧。”
“我沒在家,現在在外面……對了,夏昌啊,叔麻煩你件事啊?”
“啊?什麼事啊?”
“你是不是在交警隊有人?他媽的一輛大吉普在這兒別我半天了,開個逼車晃晃悠悠的,是不是酒駕啊?等會我告訴你車牌號啊……”
劉暉很生氣,本來接女兒回來好好的,他媽的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吉普,從路口跟他並道就開始別他。
本著不開慪氣車的素質,他也不著急,雪天嘛慢點兒就慢點兒,但這逼車左右來回並线,敢情大馬路是他家開的?
劉暉看准時機直接超車,沒想到吉普跟狗屁膏藥似的,追上來又開始別他……
“爸……你注意安全,別生氣。你還是把安全帶系上吧。”
成熟的劉芯倒還是淡定一些,擔憂地叮囑老父親,不過坐在副駕駛的她透過前車窗看走S线的吉普,俏臉微寒,也是一副生氣的表情。
劉暉正叼著根點著的煙,試圖冷靜冷靜,邊抽邊說:“大晚上除了前面這傻子誰開快車啊,沒事……他媽欺人太甚!這也就是雪天,你等著路上沒雪的,我讓他們連我車尾氣都看不著……小昌你聽著啊,車牌號是……”
“嘭!”
他還沒念出來,就聽一聲巨響!
緊接著前方的吉普與路口突然衝出來的一輛奧迪A8側面相撞!
奧迪A8速度很快,直接把吉普撞歪,而吉普速度也不低,打著滑直接斜著奔自己的車過來了!
劉暉趕緊往右一撥,把方向盤打死,把自己這邊的位置迎著吉普,刹那間兩輛車毫無避免地相撞!
“咣!”
劉暉一頭栽在擋風玻璃上,直接失去知覺。
奧迪A8前車蓋在冒煙,現代駕駛座的車門有些扭曲,吉普倒是沒什麼事兒。
不一會兒,後座上晃晃悠悠下來一個人,下車就大著舌頭破口大罵:“媽了個逼的,會……會不會開且(車),遇到倆……沙逼……逼玩意,知不知道我交警隊有……有仁兒?!”
說完掏出手機他給某人打電話:
“昌哥!有倆傻逼!一個撞我……一個追我尾!你交警隊人呢?!快……快……臥槽怎麼都雜音呢?”
他紅著張大臉,甩甩手機,搖搖晃晃地走過去看A8,畢竟它撞得最狠。結果一看駕駛座里的人,眯成一條縫的眼睛瞬間睜大,直接醒酒!
夏昌,也是頭磕在擋風玻璃上,流著血,當場昏迷……他也沒系安全帶。
……
“啊!”
劉芯猛地醒來,滿頭是汗,驚魂未定,氣喘吁吁。
她做了個很真的噩夢……夢見爸爸出車禍了。等她清醒一點,一場虛驚地拍拍自己的小胸脯。
“還好……只是一場夢。”
她長長地嘆出一口氣,撓撓自己散亂的腦袋,打著哈欠下床,准備起夜噓噓,順便喝點水。
她一開門,突然聽到奇怪的聲音,聲音挺小,但在安靜的環境里格外明顯,好像是從客廳里傳過來的,又好像不是。
劉蕊疑惑地皺著兩條濃黑細長的小眉毛,豎起小耳朵仔細尋找聲音的位置。
“呃……嗯!呀!哦~”
這聲音有點耳熟,劉蕊俏臉微紅的同時,滿腹狐疑。
十五歲的她雖然對生死啊這種哲學問題有點懵懂,但對性知識可是什麼都懂了,所以她才奇怪,媽媽怎麼會和爸爸不合時宜地做羞羞的事情?
而且哥哥呢?
難道是走了嗎?
而且這個聲音的位置……怎麼還是姐姐的房間?劉蕊悄悄摸過去,越靠近姐姐的房間,里面令人面紅耳赤的聲音就越清晰。
劉蕊呼吸急促地站在劉芯的門前,剛有規模的小胸脯一起一伏。
門是虛掩著的,她躡手躡腳地把門推開一點點……
這種事情她經常做,調皮搗蛋的她沒少看見父母的活春宮。
可透過門的間隙看到里面的場景後,劉蕊差點栽倒在地……
姐姐臥室里的床上,有兩個光溜溜的身影,他們背對自己,但姿勢非常怪異。
一個背影雙腿站在床面上,另外一個背影卻是倒立著,屁股向上,雙腿向上岔開,高高地揚起。
但更炸眼的場景,是兩個赤裸裸的大屁股!兩個屁股就像湖中倒影,一正一反,上黃下白,不斷的撞擊在一起,發出清脆響亮的撞擊聲!
健壯的身影,熟悉的發型……是自己的表哥程萊。下面那個白色肉臀的左臀瓣上,有一個明顯又熟悉的紅色胎記——是媽媽。
此時的程梅赤裸地躺在床上,腳腕被程萊握著,整個身體被倒著高高的抬起!
她的脖子和腦袋危險地撅在床上,與身體折疊成了九十度,從劉蕊的角度看,程梅就像是在倒立,但十分危險,稍有不慎,頸椎和脊椎都會受損,直接癱瘓!
震驚,疑惑,反差,崩塌……劉蕊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感覺到自己快要窒息,她用手扶住牆才能站穩。
媽媽居然在和表哥……
他們,他們不是親姑侄嗎?!
對,這是夢,我還沒醒,我還沒醒……
嘶!
誒呦好疼啊!
這,這不是夢!
天啊!
為什麼……
我,我怎麼這麼奇怪?!
小姑娘狠掐自己證明這是真實後,中邪般立住不動,面紅耳赤,渾身居然像有螞蟻不停爬,酥酥麻麻的。
若是媽媽和外人出軌偷情,她絕對會進屋叱責阻止,可那個男人是表哥……
小姑娘的世界觀第一次遭受了強大衝擊!
她到底要不要進去?!
她被程萊的身體擋住,看不到媽媽的臉,只能看見她的一雙柔荑死死的揪著床單,叫喊一般的呻吟聲與以前偷聽過的聲音完全不同。
而程萊正扎著馬步,腳下生根,不斷地從上往下,砸在程梅棉柔的屁股上!
倆人的屁股中間連接著一根粗長的肉管子!
劉蕊驚愕地張著小嘴,目不轉睛地看著那根正在媽媽寸草不生、光潔無暇的紅嫩“壺嘴”里進出拔插著的大家伙。
她跟母親洗過澡,知道媽媽那里很奇特,干干淨淨的,不像自己那里稀稀拉拉長著軟毛,但表哥那里真的讓她大為震驚,就跟她偷看的小電影里的男主角的尺寸差不多!
而且就這姿勢,也比小電影里刺激啊!
“哦……姑姑,姑姑!我終於又進來了,我又得到你了……”只會呼哧呼哧動作的程萊一說話,劉蕊立刻豎起耳朵集中注意力去聽。
“啊啊,啊啊……”程梅用淒厲的尖叫回應著程萊猛烈的動作,兩個拳頭攥著床單一直緊緊的。
小姑娘不敢相信平時溫柔恬靜,夜晚跟爸爸恩愛時咿咿呀呀的媽媽,現在居然如此……
放蕩,如此陌生!
小姑娘腦袋嗡嗡作響,傻傻地站在門外看著屋內的一切……
甚至她又把門悄悄推開一點,好讓自己看的更清楚。
表哥鼓鼓的蛋蛋此刻不斷地甩動,拍打著媽媽後面的粉色肉旋,她也是第一次看到媽媽的菊門,居然也很漂亮。
“咕嘰咕嘰……”
表哥的大家伙此時白膩膩的,像塗了層奶油,正在媽媽那那里中間進進出出,兩片紅嫩的肉瓣正隨著大家伙的拔出和插入,不斷的外翻和內陷。
而媽媽被表哥那里撐得緊密的小口口……
不對,是大口口,不斷的流下白色奶油狀物。
每次進入和抽離的時候,黏糊糊地粘在二人雙股和大腿內側,拉出一根根一片片的白色粘液絲线,活像自己旅游看到過的澆糖人的場景!
而白漿流到了那處粉色肉旋的時候,又被表哥甩動亂顫的蛋蛋……
拍打擊碎!
“啪啪啪啪……”
肉體的撞擊聲十分響亮,表哥仿佛瘋了,呼哧呼哧不斷喘息著,他換了動作,不再是舉著媽媽的腳腕。
雙手勾住媽媽的大腿,肩膀扛著她的小腿,雪白的臀部隨著雙腿開岔而裂開,兩個臀瓣猶如白桃子一般!
而表哥胯部像上了發條似的,不斷地上下撞擊著大白桃子,霎時間,肉浪激蕩!
而兩人連接處的奶油此刻不光流過菊門,甚至有一小部分已經淌到她同樣雪白的尾巴根上!
“呼……呼……姑姑,你那里好像還是那麼緊!這麼多年……呼,我從來都沒忘……”
看背影他好像凶惡的壞人,非常粗暴地用他的大家伙欺負媽媽嬌嫩的那里。
不斷從上往下,用力地拔出來,再用力地砸下去,而且速度和頻率還特快。
媽媽則是失控了似的,大聲叫喊著,聽著很疼很疼……
“我控制不住……反正這也是我……呼……最後一次了……你別怪我……怪就怪……我姑父吧。”
聽著表哥的怪言怪語,還有媽媽越來越淒慘的喊叫,劉蕊才反應過來……
這不會是強奸吧!
是表哥在用強!
劉蕊這時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直接闖門而入!
“不行……不行!要斷了,要斷了!啊!”
“媽媽!”
而此時程梅突然瘋狂尖叫起來,聲音完全蓋過了女兒的呼喊!
她勾著程萊肩膀的雙腿突然挺動了一下,而程萊卻猛地從姑姑身體里退出,直接跪了下來,同時把程梅的上半身放在床上,把肩膀上的雙腿重新用手擎著,讓她雙腿大開,屁股依然懸在空中。
程梅白膩的身子癲癇般瘋狂地痙攣著!
被大棒子撐開無法閉合的穴口,頓時噴出一股清流……
不,是一股股清流!
不斷地噴水,成噴灑狀,就像噴泉似的!
劉蕊瞠目結舌,一瞬間又說不出話來了!眼淚無聲無息地劃過臉上的紅霞。她才發現,媽媽不為人知的一面……浪蕩。
程萊好像都沒察覺到身後劉蕊的存在,集中精神,死盯著自己姑姑潮吹的淫態,任由泉水噴射在自己的胯部。
沒過幾秒,程梅的洞口不再噴水,他頂胯精准地讓龍頭卡住程梅濕漉漉的水簾洞口,隨後腰胯一沉。
“噗……” 隨著像放屁一樣的聲音,程萊的大棒子粗長借助程梅膣腔內的潤滑,毫不費力,直接盡根沒入!
“嗷~啊~~!”
正抖著尿顫,還在潮浪之上尚未平復下來的程梅哪受過如此招數?
扯喉再次發出一聲嘶啞的尖叫,在程萊手里的玉面腳腕一抖,嬌足瑩趾鈎子般繃出驚人的角度,修長的肉腿頓時繃直!
劉蕊這次終於看到了母親的面容:一頭烏青長發在床上披散開來,臉上布滿了汗液,被屋里的燈光照得亮晶晶的。
她飽滿的雙唇大大地張開,發出淒厲絕望的嘶吼,無神的眼睛睜的大大的,眼角的淚痕上還掛著新的淚水……
她似乎在看表哥?
可又不像。
她看不出媽媽的表情是歡愉還是痛苦,但她心里突然針扎似的疼。
程萊這回把姑姑的腿分成M型,放在自己胯部兩側,她的屁股終於壓在了床面上,腳也踩在床面上。
而程梅的屁股下面,是一大塊濕潤的痕跡,似乎還在慢慢擴大、滲透著。
而現在劉蕊的視角開闊了不少,看見程萊緩緩趴伏了下去,低頭親吻在了媽媽的嘴唇上。
而媽媽跟剛才的表現截然不同,像個木頭沒有反應,任由表哥“滋滋”地親著,同時他的胯部又開始上下左右扭動了起來。
“嗯……滋滋……恩……啵……滋滋……”
程萊親得津津有味,屋里都是口水聲,同時把雙臂挪動到了程梅雙腿的腿彎里側,隨後使勁一撐,她渾圓白亮的臀瓣再次從床面上被抬起,二人的性器終於全部顯露了出來。
小姑娘這時候才看得清楚,原來表哥那里很粗,把媽媽的小口都被撐得鼓鼓的,而且表哥的黑毛已經被黏液粘在胯部上,反倒是媽媽那里光禿禿亮瑩瑩的,黑白分明。
程萊此刻又開始緩緩插動,劉蕊看見表哥的大家伙在媽媽的洞洞里緩慢地拔插,他一拔,媽媽通粉的花瓣就往外翻;他一插,外翻的嫩肉就又內凹回去,兩顆大卵還堵住媽媽粉紅的菊門肉旋,輕輕廝磨著……
房間內淫糜的氣息愈發濃重,劉蕊突然有個荒謬的想法——自己出現在好像很多余……
但這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她必須要阻止表哥對媽媽的奸淫!
你……
話由心發,劉蕊這個“你”字還沒說出口,只聽程萊又加快動作,同時急促地說:
“滋……姑,再給我生個孩子吧。”
“嘭!”
程梅無神的眼神,陡然瞪大,驚愕萬分!
劉蕊也受不了這令人驚詫的信息,轟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