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去跟人打架吧?”天佑反應之慢,讓所有人都反應不過來,這假小子似乎永遠學不會先看明白了氣氛再張嘴說話,一個箭步追上我,道:“我陪你去。”
我正有些心亂煩躁,一巴掌按在她腦門上,沒好氣道:“你去干嘛?”
“保護你啊,”天佑很對不起她今天斯文形象的攥著指響,道:“不就是揍人嗎?我刀子呢,還我。”
“邊呆著去!”看這丫頭一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急於表現急於證明的模樣,我趕緊把她推開,“你不能去。”
“為什麼?!”天佑怒道:“我哥讓我保護你……”
“我只記得他求我照顧你,讓你聽我的話!”我打斷她,厲聲道:“姑娘家家的,就會撒野動粗亮刀子,你是怕別人不知道你能打,還是怕別人不知道你是許恒的妹妹許小佑?”
“我……”
“你什麼你?!”我瞪眼如鈴,心里卻覺得好笑——這丫頭好像很吃我這一套啊,必須我對她越凶,她才會對我越順從……
我想這與許恒對天佑的教養方式有直接關系,平常不是無視就是寵著,把她慣得無法無天,可一旦真被惹炸了毛,許恒也是真舍得罵舍得打。
話說回來,楚緣不也是這個德行嗎?
我不惱,她千方百計惹我惱,我惱了,她又怕,為了哄我笑開花,寧可自己的小屁股被打開花……這些小女孩,就是怪。
“我……我也沒說我非得去打人啊,跟去看看不行嗎?再說,你不讓我去我不去就是了,你凶什麼啊……”天佑色厲內荏,目光閃爍,話沒說完,已經不敢與我對視了,最後一句反問毫無氣勢,倒有些委屈求饒的味道。
果不其然,這頭小老虎確實是怕我發脾氣的。
怕是好事,但與楚緣的斗爭經驗告訴我,一凶到底也是不行的,女孩子,還是得多哄,犯了錯狠批評,認了錯摸摸頭,她才會更聽話,“不讓你去是因為還有別的事情要你做……”
不是吹牛,我一直覺得摸摸頭是我與生俱來般的一項特殊技能,無法解釋緣由,可我周圍幾個調皮搗蛋的問題丫頭,似乎都挺吃我這招,楚緣、妖精,甚至東方……沒想到天佑也不例外。
本來下意識把手按在天佑頭上的我還無比忐忑,甚至做好了被她一記撩陰腿或者碎心肘虐翻的准備,卻見她如受了驚嚇的小動物似的,一雙細長冷眸中先是閃過了幾分驚訝,再燃起了幾分羞嗔,最後就只剩下了九分羞澀,還有一分,便是讓我特別熟悉也特別自豪的溫順、享受……
不過我卻無暇細細品味這種常人可能難以理解的成就感,因為我感覺到了殺氣——凶如野獸的天佑變成了小動物,某些人卻變成了凶猛野獸一般,用閃耀著殘暴的赤紅眼睛怒視著我,仿佛下一秒就要將我撕碎……
“咳,”我干咳一聲,對站起身正等我說話的冬小夜道:“你也別去。”
冬小夜皺眉,“我怎麼也不能去?”
“看見你,別說郝帥百分之百不肯下台階,就是陸好也得打了雞血似的往上爬,搞不好,真變成兩個打人家張明傑一個了。”
冬小夜臉上一紅,神情卻頗為不屑,“那你正好有理由教訓他們,他們願意往上爬就往上爬,張明傑能下來不就行了?”
這妞還是不了解男人——為表達對你冬表妹的在乎,說不定你一生氣,那兩個混蛋就消停了呢,可對我而言,那種情況和他們倆蹬鼻子上臉死不罷休一樣,都只會讓我感覺不爽。
冬小夜已經是我的女人了,試問哪個男人願意給其他男人機會,在自己面前表演對自己女人的好感與熱情?
不過我可不願意承認是自己小氣,否則打翻了一地醋壇不說,那邊滿臉期待我為偉哥出氣的秦嵐也要鄙視我了,所以還是得以理服人,“你也太想當然了,你忘了自己是什麼身份了?不管郝陸那倆貨會不會蹬鼻子上臉,張明傑若存心把事情鬧大,不給我開口的機會,直接喊你一聲冬警官,求你給評評理,私事不就直接變成公事了?我是去救火的,你跟著,不成抱薪救火啦。”
虎姐恍然大悟,倒更像是才想起來自己是個警察……
“菲菲,你帶天佑去你大伯那里一趟,請龍秘書親自領她到人力資源部辦個入職手續,秘書或助理都可以,記得,要用楚小花這個名字……”
正兩眼冒火燒烤著天佑的墨菲聞言一愣,“秘書?給誰做秘書?”
“我啊,”我道:“不然我用什麼名義帶她去上海?”
“你?”墨菲干笑兩聲,明顯又吃醋了,“楚先生您要明白,您現在還沒去上海、還不是上海分公司的總經理,無論我、我大伯,或者是那位和您不清不楚的三小姐怎麼看重您,您現在都還僅僅是投資部的一名小職員——你居然跟我說你要配秘書?要助理?你就不怕別人去扒她的底啊?!你想帶她去上海,也不用這樣大張旗鼓吧?”
我淡淡一笑,道:“這樣才好,這樣最好……”
墨菲何其聰明?
怨怒頓散,臉色驟冷,沉聲質問道:“你就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你要偷偷地帶許恒的妹妹一起去上海?!”
即使墨菲不問,只看流蘇她們凝重的表情,便知她們也都已猜到了我的目的,我答與不答,沒有任何區別,因此默認,道:“避免有人疑心我故意放餌,天佑只是辦個入職手續,不來風暢上班,到了上海再以楚小花的身份大隱於市,所以今天露這一面,既要顯眼,又得低調,能讓人察而不覺是最完美的,所以才讓龍秘書親自領她去辦入職,等到了上海之後,我帶了小秘的花邊消息肯定會被人第一時間傳回來給江表哥知道,他知道了,所有人也就都知道了,不用別人操心,到時候他就會將楚小花是許小佑的真相給扒出來……”
墨菲不等我說完,已經賭氣躺回沙發,冷冷道:“我頭疼著呢,你找別人吧。”
這妞惱我冒險,把情緒都寫在臉上了。
我只好將求助的目光望向流蘇,流蘇也是氣苦,但看我一副可憐哀求的模樣,終是硬不起心腸,無奈的聳了聳肩,道:“不是我不想幫你,可我只是墨大小姐的副手,進出董事長辦公室,是不是太高調、太惹眼了?”
我一琢磨,可不是嗎——流蘇連升三級,本就是大家最眼紅的對象,現在不刻意裝低調人家都覺得是高調,讓她帶一個面生女孩進出墨亦之的辦公室,豈不是明擺著想告訴別人這個女孩有問題……
“我帶她去吧。”
一直在沙發上裝鴕鳥的紫苑突然站了起來,瞬間舒展了我的眉頭。
對啊,與三小姐和月之谷關系曖昧的紫苑,絕對是比墨菲都更適合的人選——紫苑是月之谷的人,還有什麼方法,比讓天佑打著月之谷的幌子進入風暢更低調、更隱蔽、更能掩飾我的刻意的?
。。。
我下樓,紫苑上樓,離開辦公室,我們有一段同路。
紫苑低頭走在前面,一言不發,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像墨菲那樣也在生悶氣,哪敢主動招惹?
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後,忍受著夾在我倆中間的天佑那自作聰明的八卦眼神不停徘徊。
紫苑沒選擇去乘電梯,徑直到了樓梯口,我正猶豫要不要叫住她說些什麼,卻見邁上了三四個台階的她突然駐足,哥們打了個莫名的冷顫,又莫名緊張的吞了口唾沫,但沒等紫苑轉過身來,就聽天佑直白的讓我想把她給拍扁了道:“姓楚……咳,楚南,她也是你的情人吧?你到底有幾個女人?”
我一句關你屁事尚未出口,便見紫苑回首,歪著頭問天佑,道:“你很在意?”
“哈?”
天佑一怔,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