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連戀愛史都不曾有的墨大小姐是不是第一次碰觸並細嗅這種東西,但接受過西方教育的她縱然是毫無經驗的,只需確定二十四歲的我並不是尿床也不可能是尿床之後,還是不難猜到這散溢著刺鼻的雄性荷爾蒙味道的東西到底是啥,於是,始終板著的一張絕美的臉上終於綻放出了比陽光還要燦爛的笑容,我不清楚她究竟聯想出了多少內容,我只能看到她朱唇輕起,聽到她似嗔卻羞的吐了兩個字,然後便將我一張厚如城牆的面皮轟成了一灘細沙,灑的滿地都是。
“廢物!”
我發誓,這是我這輩子活到今天為止,最震驚,也是最狼狽的一刻,盡管這種狼狽的事情在我的人生中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但是,今夕不同往日,我早不在是青蔥少年,我有女朋友啊,而且我的女朋友昨晚就和我睡在一個房間里啊,更重要的是,睡前,她還幫我釋放過了啊,可……我他媽還是夢遺了!
這他喵的科學嗎?!
墨菲為何罵我廢物?
顯而易見,她幾乎是瞬間下了定論,我夢中的不純潔,是因為我昨晚太純潔……
我覺得我有必要解釋,雖然她會吃醋,但是在禽獸與禽獸不如之間,我該果斷選擇前者,因為不不止事關一個男人的尊嚴,也關乎他對他女朋友的魅力是否認可啊!
“嗚~”
我剛要開口,就聽一聲慵懶的長吟,旁邊陪護床上的被窩一陣蠕動,先是從下邊踹出兩只可愛的小腳丫,然後又從上邊伸出兩條白嫩的藕臂,那個在夢里害我出了糗的罪魁禍首之一終於起床了,發著奇怪的聲音抻了個大大的懶腰之後,頂著一團蓬亂的頭發坐了起來,用小臂蹭了蹭嘴角亮晶晶的口水,轉過頭來,眯著一雙睜不開的大眼睛,憨態十足的看了老半天,才看清楚我床邊站著的人是她的頭號大嘍囉,“墨姐姐,早啊……”
“緣緣?!”墨菲的反射弧有點長,急得早就拉被子蓋住了下身丑態的我都已經伸出爪子要去拽她兀自捏成蘭花在鼻前嗅得陶醉痴迷的那只手了,好在這痴女總算是反應過來了,忙不迭的將手背到了身後,“你怎麼也在?什麼時候來的?”
楚緣掩口打著哈欠,道:“昨晚在家吃過飯我就回來了……”
“昨晚?”墨菲的眼睛更亮了,那精神的模樣甚至讓人忽略了她的黑眼圈,“就在這里睡的?”
“嗯……”楚緣兀自處在賴床狀態中,既沒有察覺到墨菲是在求證什麼,也渾然忘了生米煮成熟飯的計劃還是她提出來的,和流蘇徹底敞開了心扉的她頗有種一夜長大的成就感似的,道:“我和流蘇姐一起睡的。”
流蘇姐三個字咬得略重,我懂,那既是向墨菲強調她對流蘇態度上的變化,也是在向我得瑟她的乖巧懂事,怕嫂子這稱呼給流蘇招惹嫉恨,所以略顯客套的流蘇姐姐變成了更顯親近的流蘇姐。
可這種強調以及得瑟的口吻,聽在墨菲耳中,意思就完全不一樣了,只看墨菲那一派驚喜和恍然的表情我就知道她肯定是理解錯了,以為臭丫頭昨天晚上突然反悔了,故而跑回來故意搗亂的!
墨菲可能沒有流蘇那樣清楚和確定楚緣對我的感情,但已經十六歲的臭丫頭不是一般的粘我,甚至放了暑假也要小尾巴似的跟著我一起來上班,偏又對我之外的人和事沒有半點好奇,如此程度的依賴甚至堪稱人身監控,故而就連我們公司的前台小姐都看得出她有著多麼嚴重的兄控情結,何況是每日相處的墨大小姐啊?
所以縱然楚緣反悔搗亂,她也沒有更多的費解和懷疑,反而覺得這才是理所當然的。
不同於流蘇,墨菲始終將楚緣看做一個沒長大的小女孩,或許是因為她自己就比較晚熟的緣故吧,殊不知,這正是她努力討好楚緣,卻始終不招楚緣待見的最大原因。
“哎呀程小姐,對不起對不起,我誤會你了~”墨菲喜出望外,舉著那兩根手指跑去了洗手間,可怎麼看怎麼覺得她不像是去道歉的……
當著楚緣,我也不好阻止她去向流蘇揭我的丑,尷尬的只想跳樓摔死算了。
“墨姐姐剛才和流蘇姐吵架了?”
“沒,日常拌嘴而已,”我苦笑了一下,對楚緣道:“趕緊起床去刷牙洗臉吧,然後給你小夜姐姐將早點送上去,再磨嘰會就涼了。”
其實我心里想的是,你趕緊追去洗手間,這樣墨菲就不會說那些少兒不宜的話題了,我臉皮厚,出個糗倒也沒什麼,怕就怕程姑奶奶臉皮薄,既不好意思實話實說,又招架不住她刨根問底。
可不想,本來都已經擺腿下床找鞋子的楚緣聞言,卻是身軀一僵,望著我,一副怯怯懦懦心有顧忌欲言又止的表情,好一會兒,才吞吞吐吐的問道:“我……我去給小夜姐姐送早飯?”
我怔了怔,恍悟,笑道:“你怕你去送,她不肯吃?”
楚緣點點頭,又搖搖頭,“我更怕她不理我……”
“跟你說了多少次,小夜不是那樣的人,你又沒做錯什麼,她不會遷怒於你的……”我口中如是說,心里其實也有點含糊,畢竟虎姐現在連我都不搭理,盡管不是遷怒,但是要解開心結,終歸還是需要一些時間吧?
於是又道:“不過你若是怕,那不去就不去吧,也免得一大清早就在醫院見到你,讓她又胡思亂想白擔心,我先跟她說一聲也好,然後再幫你探探她的口風。”
“嗯嗯!”楚緣連連點頭,看得出來,她雖然沒有面對小夜的勇氣,但還是很迫切的想要知道小夜對她的態度。
趁楚緣也進了衛生間洗漱,我哪里還顧得上亂動會扯痛身上的傷口啊?
忙不迭的從床頭的櫃子里翻出一條干淨的病服褲子,緊麻溜兒的換上,也不敢再蓋被子了,唯恐那殘留的氣味散的太慢,索性大口大口的吹吐著,大腦缺氧,這種天旋地轉的感覺,與夢中那妙不可言的天旋地轉,那真的是一個在天上轉一個在地上轉的差別啊。
流蘇換回了一身時尚的小西裝,卻沒有再扎回馬尾辮,保留了昨天那個側分長斜劉海的發型,優雅、嫵媚、清甜、知性的氣質不減,更添了幾分大方干練,不見了從前的那份稚嫩與浮躁,儼然一副淡定自信的御姐范兒啊,哪怕是在女神范兒的墨菲身旁,也有種無法被掩蓋的光芒。
見我看的痴了,流蘇臉上微微一紅,眼中則頗有些歡喜得意,問我道:“你敞著被子干什麼?”
“熱,”我抹了一把額頭,道:“沒看都出汗了嗎?”其實是疼的。
墨菲一眼就瞧見我換下來後藏在枕頭下邊的褲子了,哪還不知是怎麼回事啊?
想來她並沒有向流蘇揭我的糗事,是以只是掩口偷笑。
“走吧,你推我上樓,咱們給小夜姐她們送早點去,菲菲,你就陪緣緣在這里吃吧,我估計,三小姐的禮物馬上就要送到了,你幫我收一下。”
墨菲不知道楚緣的心事,愣了愣,道:“讓他們直接送到樓上不就行了?”
我笑道:“這份禮就是送給張明傑看的,如果他看不到,那還有什麼意義?雖然三小姐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占多少都白占,可說到底,我也只是為了做個秀給張明傑看啊,又不是在試探我對於她的價值抑或她能忍讓我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