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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5章 誘惑(6)

走過地獄之重生 淵默 4974 2024-03-02 2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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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孝這頓早餐吃得很不舒服。阿零就跪在他身旁,按他的要求用手拿刀叉吃飯,出於衛生的考慮還戴上了塑膠手套。很久沒有使用過刀叉,阿零開始顯得有點笨拙,不過很快就適應了。他把三明治切成一個個小方塊,用叉子送進自己的嘴里。

  但他顯然並不開心。對他而言,從主人手里取食、順便吮吸主人的手指,才是獎賞吧。如果主人因此而情動將他壓倒,他便更加開心,小貓似的揮舞著爪子欲推還拒,漆黑的眼里閃爍著狡黠的光。試過一次清孝便深深地鄙視自己,再也不肯上鈎。這讓阿零很失望。

  雖然他還是很順從地按清孝的吩咐努力照做,但情緒都一眼看得出來。打破之後的阿零就象個小孩子,一切天真爛漫得透明。如果有什麼讓清孝高興的,大概也就是不必象以前那樣患得患失地猜測對方怎麼想了。看他吃兩口便開始搔首弄姿地搖動屁股,清孝真是恨不得給他一巴掌。不過想想上次一頓巴掌打屁股搞到擦槍走火的糗事,清孝只好背過身去不理他,由得那小奴隸一個人在地板上發情。

  已經過去好幾天了。但一想到那天他居然會從打屁股中感覺到興奮,清孝就覺得可怕,不知道自己的心里究竟住著什麼惡魔,也不知道那惡魔究竟在什麼時候就會跑出來。他是厭惡SM的,尤其目睹愛人受到那樣慘無人道的摧殘,他覺得自己一看到性虐工具就想嘔吐,完全是本著治病救人的決心,才去研究一下SM的手段和主奴心理。但為什麼他自己竟然會在懲罰奴隸的過程中得到快感呢?那快感還如此強烈?

  當然,可以解釋成他已經禁欲得太久。一個健康男人,怎麼可能每天看著愛人在自己面前赤身裸體不動心。從來沒有那麼長時間和阿零肉體接觸過,一時把持不住也是正常的吧?

  然而仍然會不安。縱然記憶可以模糊,心頭的感覺卻是揮之不去的。那柔嫩軟滑的臀部帶來的質感,後來變成艷紅色的視覺衝擊,以及拍擊肉體時那種酥癢難耐的感覺,回憶起來竟是異樣的甘美,甚至越是回味,越是竊喜。那種近乎瀆神的快樂,宛如惡之花在心頭越開越旺,讓他戰栗不已。

  好多天了。阿零那紅彤彤的屁股在淡青色的夜空下幻化成魅人的影像,一閉上眼睛,便會在他眼前晃來晃去。實在討厭這種感覺,越發想離輻射源遠一點,清孝干脆端了茶杯到露台上去看報紙。

  太陽還沒有完全升起,但已能感受到上升的暑氣。撲面而來的涼風里也帶著讓人倦怠的沉悶之感。他喝了一口綠茶,拿起報紙翻看。略帶苦澀的茶香回味清甜,驅走了腦海中那幅惱人的景象,多少平靜了一下他的心緒。這時,報紙上的一行大字標題引起了他的注意:

  ——人人都是虐待狂?

  他怔了怔,一目十行地看下去,越看越是心驚。這報道是關於斯坦福大學一位年輕的心理學教授津巴多所做的實驗。他在斯坦福大學心理學系大樓的地下室里建起了一座模擬監獄,招聘了24名自願者,一半充當看守,一半充當囚犯,以觀察他們在極端環境下的反應。實驗為期2星期,24名自願者都經過一系列醫學和心理學測試,證實沒有犯罪前科,身心完全健康。為求逼真,所有的囚犯都用番外標志,並戴上腳鐐。

  然而在第一個晚上,囚犯便開始不滿抱怨。感覺受到威脅的看守開始研究讓囚犯屈服的方法,從言語辱罵,用滅火器噴射囚犯,關禁閉,不允許上廁所,到剝光囚犯的衣服,讓他們空著手洗廁所,手段逐步升級,虐待狂傾向日益明顯。到了第六天,局面全面失控,囚犯在醞釀越獄,而看守竟然發展到了強迫囚犯模仿動物性交的地步,暴力和侮辱至此已無以復加。津巴多看到這一幕震驚不已,當即宣布實驗終止。囚犯們頓時如釋重負,而看守卻已經貪戀上得到的權利,不願意放棄。此時再做調查,三分之一的看守已顯示出「真正的」虐待狂傾向。

  清孝驀地將報紙放下,因為過於用力,茶杯里漾出了一些茶水。他穩定住心神,繼續看下去,文章最後是津巴多教授對這個只進行了短短六天時間的實驗所做的評價,認為每個人都有潛在的虐待狂傾向,只是等待適當的機會激發而已。特別當他們認為這是一種職責的時候,折磨他人便會變得心安理得。

  看守穿上制服便會覺得自己有責任看管囚犯,那麼自己呢?是否也過於沉溺於主人的角色,以至於迷戀上懲罰游戲而不能自拔?

  他盯著報紙,一時竟不能判斷。自己是個意志堅強的人麼?他從不懷疑這一點。可是一碰到和小羽有關的事,他總是會陷入自我懷疑的泥沼。畢竟曾經有過失誤,他絕對不能再出任何差錯。這關系著一個人,一條命,而這個人正好是他寧願失去全世界也不願失去。

  陽光漸漸強烈,夏日的綠草坪吸收著熱力,散發出一種干燥的塵土味道。清孝躺在靠椅上除了一會兒神,修長有力的手指緊緊地抓住扶手。盛夏的陽光讓他有些暈眩,他決定去洗把冷水臉清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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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冷的水花潑在臉上,帶來冷沁沁的涼意。清孝凝視著鏡中自己那張端正得有些嚴肅的面孔。濃眉平而直,縱然還帶著水汽,也沒能增加一點柔和之意。深陷的眼窩里是一雙過分冷銳的眼睛,特別此刻毫無表情地盯著前方的樣子,似乎任何膽敢攔住他去路的事物都會在這樣的目光下灰飛煙滅。

  清孝深深地吸了口氣,用沾水的手指在鏡子上劃了一道,於是那雙眼睛便被水痕所遮沒了。但剩下的部分組合起來,還是沒有一點點浪漫的跡象。那棱角分明的线條直讓人想起美洲開拓史上那些殘酷無情的西班牙殖民者。

  清孝摸摸下巴,喃喃地道:“難道我就那麼象個虐待狂?難道我骨子里真的是個虐待狂?”

  他疑惑地看著自己的下體,掏出那個令他煩惱的欲望之源。那東西柔軟地依附在他的腿間,看起來異常服帖聽話,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但這可能是全身上下他唯一無法控制的東西,也許還會反過來控制他。他常年修習忍術,胳膊上的肌肉都可以扭曲改變,但就是沒辦法奈何這二兩肉。

  也許還是有辦法的。清孝記起了可以通過自我催眠的方法壓抑自己的某種衝動。他閉上眼睛,調勻呼吸,漸漸進入冥想境界,默念著:“那是毒蛇是毒蛇是毒蛇……”

  手緩緩向下探,快接近胯下時猛地一顫,不由自主地抬高,似乎真要接近一條毒蛇。

  這一怔神間,清孝也不覺瞪大了眼睛,再看時那器官還是很無辜地懸吊在那里,納悶著主人在發什麼神經。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清孝總覺得看起來尺寸好像小了一點。

  算了算了,就算是虐待狂,也比陽痿好吧。清孝朝鏡子扮了個鬼臉,走出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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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坐回書房里。明亮的陽光透過窗子照射進來,在寬大的橡木書桌上反映出微光。清孝拿出隨身的記事簿,厚厚的真皮封面摸起來很有質感。清孝輕柔地撫摸了一下封面,開始翻閱。里面按日期記錄下了阿零每天的進展:

  21日,第一次練習站立……

  22日,第一次在床上睡覺,但姿勢沒有改變……

  23日,開始練習用刀叉吃飯,打翻了番茄醬……

  清孝一邊看一邊微笑,還是有成績的,不是麼?不管事情再艱難,只要堅持下去,始終會有一點點效果的。他看著這一頁頁記錄,他的小羽正在沿著這些墨寫的文字慢慢向他走來。終有一日他們會見面,然後再也不分開。

  “你要記著,不管有多絕望,也不能放棄。”

  “因為我會回來……我們會有未來的,一定會!”

  在那間布滿監視器的黑暗調教所,他這樣告訴羽。而在這個明媚的清晨,他這樣告訴自己。一些變酸了的記憶慢慢爬上心頭,一些情緒象秋日的藤蔓在風中飄搖。

  他可以做到,因為他不得不做到。

  清孝沉吟片刻,在記事簿抬頭的空白處寫上:你做的事情,會幫助小羽回來嗎?

  他想了想,又用高亮的水彩筆把這行字裝飾得更醒目,然後翻到肉體懲罰的那一頁,在那日期上面重重地畫上一個叉。

  他逐一地檢查著每一天。讓他欣慰的是,叉叉並不多,可見他的自我控制能力還算不錯。

  他長長地舒了口氣,往靠背上一躺,手指在扶手上輕快地敲出一個音符。這時手機響起,他按下通話鍵:“喂,哪位?”

  對方並沒有立即答復。過了一刻,他聽到一聲輕笑:“清孝麼?聽起來你心情很好。找到淺見羽也算了心願了吧?”

  清孝的心陡然沉了下去,試探性地道:“伯父?”

  對方報之以一陣更豪爽的大笑,讓他再無絲毫懷疑。是的,那人正是他的伯父、如今真田組的實際掌舵人真田正彥。兩年前,為了讓兒子順利執掌真田組曾經力圖置他於死地,但最後總算放了他一馬的血肉至親。

  正彥輕喟:“聽到你能這麼叫我,真是很安慰。”

  清孝平靜地道:“你本來就是我的伯父,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你真是成熟了很多。”正彥的話語中有些感慨,“我本來以為你會因為那件事怪我。”

  “沒有什麼好責怪的吧。讓我去伏擊警方臥底雖然是你的安排,但把他放走卻是我做出的決定,導致真田組損失慘重也是我的過錯。事實證明我的確不適合混黑道。讓英夫執掌真田組是再恰當不過的決定。於公於私你都沒有做錯什麼。”

  回首往事,已能夠心平氣和地接受。何況本無戀戰之心,自然不會耿耿於懷。清孝話鋒一轉,道:“不過,現在我名義上已經是個死人。真田組大大小小的事務都沒有插手,也沒有和各位元老私下聯絡,對英夫已經沒有絲毫威脅,伯父還找我做什麼呢?”

  正彥咳了一聲,道:“這樣的,上次提到的那個警局副局長,給他的DOOM用完了,所以……”

  清孝沉默片刻,淡淡地道:“伯父,我們已經說好了,三個月前的那次交易是最後一次。”

  正彥尷尬地道:“但是警方內部我們一時找不到更好的代理人。再說,那個人本來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如果我們不繼續給他DOOM,他會鬧出事來的。”

  清孝道:“這種事情,我相信伯父一定能好好處理的。真田組的人向來說一不二,伯父當然不會食言。”

  正彥不覺有些動怒,道:“但你還是真田組的人,不是嗎?你的身上有真田家的紋身,你的手上帶著真田組的戒指。那麼你又怎麼能置身事外?”

  清孝失笑道:“你忘了,伯父,是你不想我回去管事的。現在怎麼說起這話來?”

  正彥語塞,半晌方道:“我是提醒你,做事需要有始有終。這兩年來,你的所有要求我都有求必應,給錢給情報,你才能如願以償地找回淺見羽……”

  清孝柔和地道:“而我給了你DOOM。你給我的東西,都是我用自己的勞力換來的。”

  他冷淒淒地一笑,道:“還有我自己的良心。”

  正彥沉默片刻,道:“那麼說你是不願意給了?”

  清孝道:“我們說好了的,伯父。DOOM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這以後我也不會再沾了,你也收手吧。”

  他頓了頓,道:“還有,既然我們的交易已經結束,我對你也再無用途,那我還是跟真田組正式脫離關系吧。伯父,英夫剛剛執掌真田組,大大小小的事情很多,你還是多把心思放在他身上吧。”

  正彥半天沒出聲,突地大笑道:“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在你眼里,真田組從來就是個抹布之類的東西,有用的時候就拿來抹一下,沒用的時候就扔到垃圾堆里,是吧?既要保持自己的整潔,又嫌這東西又髒又臭損了你的體面,你就是這麼看待你老子打下來的江山!”

  清孝平靜地道:“說得對,我就是這樣自私的混蛋,十年前我老子就這麼罵過我了。你還有什麼指示,伯父?”

  正彥冷冷地道:“我只想提醒你,既然要做個文明人,我們也按文明人的規矩來辦事。你研究DOOM的那個實驗室,經費是我出的,材料也是我提供的。也就是說,你只是我的雇員而已,那麼你的研究成果是不是應該歸我?”

  清孝吐出一口氣,笑道:“我還忘了這件事了。是的,這幾年來我用你的情報用你的錢,是應該給你一個交代。你說一個數,我還給你。”

  他淡淡地補上一句:“但DOOM是必須要毀掉的,這事沒商量。”

  正彥還待再說,清孝已然截口道:“伯父,這是我的底线,你應該知道。何況,這本來就是我們早已談定的事。”

  正彥這次沉默地更久,終於道:“好吧,終究你不是我們這條道上的人,我也不想勉強你。你父親就你這麼一個兒子,你好自為之。”

  清孝總算放下心來,微笑道:“謝謝伯父。欠你的錢,我也會盡快還給你。雖然我離開了真田組,但我永遠會記得,你是我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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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費、私家偵探費、機票、租金、各式雜費……”忍氣憤地揮舞著手里的賬單,大聲道,“你打的主意還真不錯,憑什麼要我負擔你這三年的各項開支?你又不是我兒子!”

  “還有這些!地下室改裝費、錄像監視設備、輪椅一個、冰箱一台……”他越看越怒,叫道,“你把我關起來。居然還要我為這些東西付錢!”

  清孝毫不動容,冷冷地道:“我認為這很合理。你在這里住我的吃我的,難道不該付食宿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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