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王’的動向是各地番王乃至天下群雄注目的焦點。
調回鐵騎,兵聚桂林,北上的意圖昭然若揭,魔道六宗為其所用,他被定為最有可以造反的首號人物亦不為過。
‘金玉福’主樓大廳。
一襲錦袍束紫金玉帶的我正首高坐,面上無喜無驚,悠然自若,總掛著那絲不把世俗塵規放在心上的笑意,眸光清亮平柔,儒雅之氣更勝往昔,左邊是恢復了玉顏的式靈鳳,右邊是驚世絕艷的方玉琳,她也不在易容了,堂上全是自家人,無須做作。
瓊兒,驚雪,倚夢在左首,挨著他們還有式明慧,式景蓉,式霞赤,式嬌玉,陶雨虹,陶雨青六女。
右首是成望天,歐震,徐嘯江,寧長巨,韓峰。
濟濟一堂,隨便弄個出來就是能獨擋一面的精英人物。
當然除去陶氏姐妹不說。
唯有蓮心美這特殊人物例外,仍在主樓五層的欄杆處遠眺這大好河山呢。
她身份超然,不介入任何俗事。
上回給足了我面子,讓那死鬼張世華在死前未能一嘗風流陣仗,只怕在地獄閻王面前也要告我一狀吧,哈。
靈鳳俏臉上閃著奪人的光采,神芒內蘊,說不出的淡雅恬靜,看了眾人一眼才道:“你們幾個商定的行動很好,我們的目標不是天下爭雄,朝庭腐敗至此,這一日遲早要來,誰坐天下都行,唯獨‘永安王’不行,出身魔道是十有八九的了,生性殘暴,驕橫不可一世,自私自利,冷血無情,這種人得了天下,試問百姓如何能活下去,望天你們分頭行動,長巨留在洛陽協助韓峰,洛陽將成群雄矚目之焦點,但現在說來還為時早了些,王崇照這個人可以將成為‘永安王’爭霸的最大阻力,只是現在他還未顯出鋒芒吧,江南不得平定,‘永安王’永遠到不了洛陽,魔道群邪勢必先下江湖肅江一切阻力,我們不須帶多少人,調大部精衛回來,余小部在江南配合行動即可,歐震下揚州,望天下蘇州,嘯江下杭州,我和夫君等隨後坐鎮金陵,夫君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最後扭頭問我。
我搖搖頭,笑道:“夫人,你可是三軍統帥哦,呵呵,為夫提一點小小的意見,精衛宜散來宜聚,宜暗不宜明,也無須在洛陽屯集,最好分部在偃師,虎牢,慈澗等城,洛陽現今龍蛇雜會,還有老韓老寧你們多注意一下金刀門張雲倩的動向,此女大不簡直。”我也無法言明她就是陰冥宗的傳人,那不是等若告訴他們我是‘血魅’嗎。
二人點頭應聲。
靈鳳最後道:“就這麼定了吧,對付魔門中人,我們也得暗不,明著不是吃虧嘛,沒什麼問題大家就起身吧,”
成望天等人轟然應諾。
院內涼亭我和倚夢對坐,這美人顯然有些郁愁。
“夫君,照理母親也該到了,夢兒想聽聽母親對這事的意見,必竟這金刀門張沛與我夫君為敵,給他治傷人家真是心有不甘耶。”美人不無氣惱的道。
我笑道:“夢兒,王崇照目光如炬,值此亂世,多一份力量比少一份強,金刀門在河南一帶還是很有實的,只是他不知張雲倩出身陰冥宗,張沛現在是腳踏兩只船,誰得勢他幫誰,實為大患,陰冥宗該是‘永安王’派在洛陽的先頭勢力,關鍵時刻反噬一口,足以令王崇照遺恨終生。”
雲倚夢聽的面色大變,“那該怎麼辦呢?又不能直接告訴他,以他的聰明還不把人家和你這‘血魅’連想在一起啊。”
“哈,那他就想對了啦,夢兒別急,先見我岳母大人再說吧,王崇照有先入為主之勢,你夫君怕沒那麼好過關喲。”
“夢兒會和母親說明一切的,娘也是通理之人,更何況人家已……已……有了卓家的骨血,事成定局了,二娘和小弟估計也會來,她特別看好王崇照,性情又直爽,若言語之間不太入耳,望我郎看在賤妾薄面別計較才好。”說著乖巧的望著我。
我笑了起來,“沒關糸,我在床上向她女兒多討些公道就可以了,哈。”
倚夢隔著石桌探過手握著我的大手,俏臉羞紅的柔聲道:“夫君,倚夢真的很愛你,而且更勝王崇照,對他現在有的只是一份愧疚,那份情感已經埋藏了,夢兒以後是夫君一個的,不會再分心想別的了。”
“夢兒對為夫的情愛,為夫豈能感覺不到呢,只是你夫君我生性懶散,胸無大志,又貪花戀色,處處留情,還真委曲了夢兒你耶。”
美人兒站起來走到我身邊,落落大方的把她那豐碩挺實的臀壓在了我腿上,倚在我懷中柔聲道:“我郎天縱之才,福緣深厚,心境淡泊,與世無爭,不為名利所動,虛懷若谷,更具悲天憐人之俠心,獨闖龍潭之虎膽,得夫如此,倚夢之宏福,何來委曲之談呢,以後不許說這類話,不然人家和你算以前的老帳哩。”
“算我一個夢兒,人家屁股還疼呢,正好報仇耶。”驚雪和瓊兒雙雙出現在我們面前。
我苦笑道:“諸位夫人,你們哪天少掐為夫了,脫光了比比身上的傷好了耶。”
“你個暴露狂,光著屁股,挺著家伙站在樓頂上的像還沒出夠啊?”瓊兒瞪眼道。
我干笑道:“等身上的青紫斑痕褪了再暴露去,現在這樣子實有失本人之形象嘛,哈……”
正說笑間,式景蓉晃著嬌軀走了過來,“公子,剛才‘仙芝苑’的人來傳話,說請雲小姐回去一趟呢。”
我和倚夢對視一眼,均知是我那岳母‘誅神宮’的夫人,十大排名第一的高手‘誅神客’雲萬里的愛妻許丹妃來了。
白馬寺。
寺內清涼台,有‘空中庭院’之稱,實是勝景之一。
此時的我正獨自一人站在這庭院之中,眺望著白馬寺全景,正面的禪房中我的夢兒在里邊向許丹妃和柳飄雪敘述整個事件呢。
我這准女婿還未被接見呢。
天王殿,大佛殿,大雄殿,接引殿,毗盧閣,齊雲塔,一座座建築氣勢宏偉,莊嚴肅目,寺中古柏蒼蒼,金桂沉靜,環境幽雅之極,不愧是休心養性的佛門聖地。
如此天下罕有的名勝,不由讓心醉神往,不由想起一首贊美此清涼台的詩來,興致所至,便朗朗上口了“香台寶閣碧玲瓏,花雨長年繞梵宮,石磴高懸人罕到,時聞清磬落空蒙。”聲音清朗,低沉而有力,韻味十足。
此時禪堂門‘吱呀’一聲打開,魚貫走出一行人來,我的美人兒夢兒赫然在內,俏臉上仍掛著斑斑淚痕。
一體魄魁偉,須發皆白的老僧當先踏出,天庭飽滿,肥耳長垂,紅光滿面,寶象莊嚴,銳目中的神光凝而不散,一襲白僧袍更顯的他出塵脫俗,憑添了股仙風道骨的氣勢,他雙手合什,聲如洪鍾般傳來,“小施所吟之詩對此清涼的刻畫可謂入木三分,貼切無邊,這首詩乃昔年本寺主持高僧興致之作,不想竟留傳於世,看來施主對佛門了解甚深。”言下之意,這詩記載於佛經之中,你能知曉當和佛門緣深厚,其實這詩只是當年師尊帶我來白馬寺賞景隨便說的,我記在心里罷了,沒想到竟是佛門高人所著。
老和尚身後兩個約三旬的美婦兩雙眸子緊緊盯著我,丈母娘看女婿嘛,當然要看細點了,夢兒則和一個俊美少年站在一起,還親熱的手拉著手,真是姐弟情深,雖非一母所生,但親情相同,血脈相同,同為一父嘛。
這小子又是個女人的克星,超級的靚男,雖然小了些,卻和夢兒一樣身高了,聽夢兒說他才十六歲,另外兩個人剛才已見過了,是宋光祖和齊耀庭。
這兩位丈母娘膩是年青啊,給我當媽,我看倒象我姐姐,哎,誰叫咱欺負人家女兒呢,不叫娘夢兒能和我干嗎。
許丹妃和柳飄雪看到我時,都面現訝色,本以為陰差陽錯要委曲女兒了,哪知照面之下大感驚異,只見眼前男兒,身材頎長剛健,錦袍金帶,黑絨軟靴,面若冠玉,通透晶瑩,劍眉下一雙深如幽潭的點漆黑眸,若寒星般明亮清澈,那股文溫儒雅的氣質配上手中的摺扇更象個飽讀詩書的有識之士了。
連那俊美的小舅子重天亦露出一絲崇拜的眼神來。
世外高僧面前我不敢失禮,儒雅的拱手執晚輩之禮,謙和的道:“大師過譽了,談不上有多深,略有涉及,佛解世人之苦,渡有緣之身,晚輩向來崇慕,在大師面前班門弄斧,且莫笑話晚輩哦。”我侃侃而談,灑脫自然,無一絲作做之情。
我那美人兒倚夢只是深情的望著我,對我極具信心,這些天來的深入接觸,她知我是超智之人,只是不愛在人前顯聖而已。
老僧看上去年約八旬不止,但氣度沉凝,深不可測,連我都看他不透,該是位隱世的高僧。
他微微一笑望著西方的洛陽城道:“小施主既為‘金玉福’之東主,當對王崇照略知一二吧,能否說說對他的看法。”
我為之一愕,即道:“王兄是晚輩首次見面就想結交的朋友之一,這個人穩重沉凝,心思慎密,胸懷大志,遠見卓識,日後必非池中之物,若因為我的夢兒失去了他這個朋友,卓超必將報憾終生。”
我言出肺腑,真情流露,倚夢聽我在這刻稱她為‘我的夢兒’,不由粉面赫紅,垂下頭去。
倒是我那兩位年青的娘眸中的異色更增。
“施主必未夸大其辭,王公子時常來此與老衲閒聊,以老衲閱人無數的經驗,亦看出此子將會成其一番大業,而今觀施主之神韻氣度,實不在王公子之下,值此亂世之世,施主可有什麼打算?”老和尚仍是一付深高莫測的態度,叫我摸不著頭腦。
反倒把我我來此要見的正主兒放到了一邊,不過看他我這丈母娘淵緣必深,否則怎麼會把那麼難堪的家事當他的面叫夢兒道來呢。
我長吸一口氣,把目光投入了無盡的蒼穹之中,凝視片刻淡淡的道:“世事如天際之浮雲,過不留痕,盛極必衰,合久亦分,卓超一介山野狂生,自幼在師尊教導下淡泊一切,行心之所安,除情關難過之外,未對世間之事著相,天下爭雄卓超自問不足,蕩魔滅奸尚有余力,紅塵萬丈,熟是熟非,亦找不到明確界限,仰能對天,俯不愧地,此生無憾矣。”
聽我一席話,眾人皆略有所感,浩劫將至,當非一人之力可能力挽。
老和尚大笑起來,“小施主見解精辟,老衲覺的你倒有些佛緣。”
這話說的,讓我的寶貝兒倚夢面現焦灼了,我亦大笑起來,道:“大師言重了,小子情孽深重,我佛不收,家中五妻翹首以盼,小子豈敢落發,她們有個三長兩短,卓超可就百死莫贖了,佛說五蘊不空,難得慧根啊。”
我和老和尚談的歡暢,根本就忘了來此的正事了,而岳母們始終一言不發,默默在觀察我,似乎專門找這位世外高僧來給我難堪一般。
哪知我是遇佛話佛,遇魔說魔,這‘舌底璨蓮’的功夫可是得到夫人們認可的哦。
老和尚再次大笑,狀極歡暢,“小施主,老衲好久沒和人這麼聊過了,”
他轉身看著庭院左右的兩尊生動傳神的佛像接道:“你這個小友,老衲交定了,句句珠玄,隱含佛理,可否告訴老衲這尊佛像的由來嗎?”
看來真想讓我出點丑了。
我的倆太母娘此時看我的眼神也變了,仍是一付淡雅如仙,悠然自得的閒樣,沒准備搭理我。
我的夢兒有些急了,開口道:“祖叔爺……您老不是為難他嗎?他哪……”
話還未說完就給紫衣罩體的柳飄雪打斷了話。
“丫頭,你急什麼,你二娘我正聽的上勁呢,他若不知,休想娶我女兒,哼。”柳飄雪果如倚夢所說,有夠叼鑽的。
許丹妃含笑不語,老和尚更是寶像莊嚴,一付看熱的樣兒,倒是我那小舅子也一臉急色,替我擔心呢,顯對我這個未來姐丈崇拜上了。
後邊的宋,齊二人對我微笑頜首,無奈的聳了聳肩。
我先是轉身瞧了眼兩尊佛像,然後回過頭來對超級美艷的年青娘道:“二娘要聽,超兒即道來,這兩尊佛像乃是來自天竺的高僧,這位是迦什摩騰,那位是竺法蘭,相傳漢明帝劉莊夜寢南宮,夢金神頭放白光,飛繞殿庭。次日得知夢為佛,遂遣使臣蔡音、秦景等前往西域拜求佛法。蔡、秦等人在月氏遇上了在該地游化宣教的兩位高僧。蔡、秦等於是邀請佛僧到中土宣講佛法,並用白馬馱載佛經、佛像,跋山涉水,於永平年來到京城洛陽。為銘記白馬馱經之功,便將寺院定名為‘白馬寺’。”
夢兒和雲重天都高興的望著我。
許,柳二人大感訝異,這古典還是老和尚告訴她們的呢,知道的人也不是很多,何況我還是年青人。
至少在她們看來我不是個不學無術的家伙,哈。
老和尚含笑點點頭,雙手合什,道了聲佛號,“小施主有閒暇便來小坐,老衲不打擾你們了,先行告退。”
我忙施禮“小子定當討擾,大師自便。”
老和尚和眾人打過招呼,袍袖飄飄,行雲流水般離去。
柳飄雪此時竟撲哧一笑,瞪我一眼道:“小子我可告訴你,別偷偷溜進廟當和尚去,委曲了我女兒,小心你的皮。”
我終於領教到這年青岳母的辣勁兒了。
看來是時候了,此時不認娘更待何時,看了眼含羞的夢兒,我掀袍跪倒,夢兒急忙過來在我身邊跪倒,我道:“小婿給兩位岳母大人見禮。”叩頭下去。
夢兒又驚又喜的跟著就叩。
雖是初次見面,許,柳二人對我極為滿意,許丹妃道次開口,“你娶我女兒,也等若我半子,受你大禮也不為過,起來吧。”
我正要起身,卻聽柳飄雪道:“等等,姐,太便宜他了吧,我們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大閨女給了他,怎麼也得磕三個頭吧。”
我道:“應該,三拜九叩小婿也照做,只要岳母們不怪我委曲了夢兒就好耶。”
起身後,柳飄雪白了我一眼道:“怪你又能怎地?談談正事吧,什麼時候娶我夢兒過去呢。”
我捏著夢兒的手看了她一眼,苦笑道:“聽二娘所言似有所安排,小婿一切遵從就是。”
柳飄雪望向大姐許丹妃。
許丹妃沉思片刻道:“這樣吧,今晚我們去‘仙芝苑’商量吧,順便也見見構兒的另幾位姐妹們,聽聽她們的意思。”
“娘,不如去‘金玉福’吧,女兒目前不想與王崇照見面,免生尷尬。”
夢兒急忙道。許,柳二人也女兒為難,便點頭答應了。
最後決定一起去‘金玉福’,宋,齊二人則回‘仙芝苑’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