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琺琅九桃小薰爐升騰起裊裊的香煙,支摘窗撐起,黃昏的陽光與晚風一同撒進來,層層簾幕輕輕晃動,紅木鏤花盤龍大床隱隱顯露。
程錦圖只著白色的中衣坐在床頭,臉色比衣料還要白,他專注地看著手里的桃花紙箋,臉上神色變化復雜,眼前一會兒是林若若溫柔小意的笑容,一會兒朝他抽下來的鞭子,一會兒是林若若溫聲細語,一會兒是他送入胸口的長劍。
他五官慢慢變得扭曲,傷口傳來一陣劇痛,喉嚨一梗,他捂著胸口重重咳嗽,“咳咳咳。”
這樣的撕心裂肺,“噗”一口血噴在衣襟上。
“世子爺。”青衣紅裙,風鬟霧鬢的丫鬟撩開簾子進來,見程錦圖吐血吐得厲害,花容失色,“世子爺您怎幺了?”
她取出手帕去擦拭他嘴角的血跡,卻被他一把推開,“去……去取火盆過來。”
寫滿林若若思戀情意和擔憂的紙箋落入火盆,化為齏粉,程錦圖按著如刀絞的胸口,臉上卻露出快意的笑容。
“世子爺,您怎幺了?您別這樣。”
丫鬟綠翹是打小跟在程錦圖身邊,見識過他的苦楚和無奈,在主仆之間又多了幾分憐惜,伺候格外用心,久而久之,程錦圖對她也親厚了幾分。
“我沒事。”程錦圖低低冷笑,模樣恐怖。
綠翹去給他取干淨的衣服,眼淚盈睫,“世子爺,您何必忍著他呢?以您現在的本事,弄死他都可以,為什幺要這樣?”
“閉嘴。”他額頭青筋暴起,抄起手邊的枕頭摜在地上,“以前不准提,不准提,有誰不敢聽我的話輕舉妄動,絕不輕饒。”
綠翹狠狠揉了揉紅腫的眼睛,把衣物扔在床上,“您念著那點父子親,可郡王爺呢?他這幺對您,何曾有丁點考慮您呢?心心念念的就是走丟在……。”
“綠翹。”他厲聲喝道,他這一聲吼得綠翹眼淚飆出,“我都是為了誰?我也就是心疼世子爺,到底我也只是一介奴婢,世子爺……。”
“綠翹,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他嘴角拉下,似勞累極了,力氣抽身而去,癱倒在床上,“但是我理解,我理解他,真的理解。”
他一直理解他的,只是也有的時候受不住,也會控制不住產生怨恨,控制不住傷人傷己。
這應該又是一個十日吧。
收不到回信之後,她也沒讓薄荷再去探聽和遞消息了,她想,她明白程錦圖是什幺意思了,何必呢?
她又不會死纏爛打,何至於一聲告別都吝嗇。
但到底還是有不甘,她在心里呼喚系統,“我想知道程錦圖發生過什幺事。”
“不知道。”
“你不是系統嗎?不是應該凌駕於這個世界之上嗎?”
“並沒有,把你送來這里已經耗費了所有的神力,我所了解的我會告訴你,不了解的,我也沒有辦法。”
林若若這才知道,真的,只能她一個人,只能靠她自己。
李嬤嬤已經來過她房里好幾次了,她的意思她明白,她不接客就沒銀子賺,抱月樓又不是慈善堂,總不能白供著她。
林若若笑道,“我明白了,李嬤嬤,但程公子回了消息說過幾日要來看我。”
李嬤嬤立刻變了臉色,笑靨如花,“真的?”
“當然了。”她端起茶杯,幽幽道。
李嬤嬤走後,薄荷憂心忡忡,在房間踱步,“姑娘,怎幺辦?”
“放心,我有辦法。”系統不是說過,羅霽對她很有好感嗎?
世上總不會只有程錦圖一個男人能帶她逃離火坑。
這個故事以劇情為主,肉章為輔好一點,不然太拖節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