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兩人嚇得渾身一激靈,屋外的也不差,三魂七魄差點兒都飛了。
也虧得許翰林反應快,狠狠地一拽旁邊的王胖子,兩人怎麼下來的又怎麼爬了上去,剛剛上了房頂,院門就被人從外面踢開了,動靜鬧得很大,街坊四鄰都圍了過來。
許翰林認得那人,正是那小媳婦的夫君,公公的兒子,想不到此刻,卻是來抓奸來了。
頓時,兩人都從彼此的眼神當中看到了興奮,許翰林也有些疑惑,莫不成自己之前看到的烏雲,是因為小媳婦要倒霉呀?
這般思索之間,房屋里已經傳來了乒乒乓乓的聲音,之後沒多久,就聽院子里看熱鬧的老叟嗓音尖銳的喊了一聲“殺人啦”,人群頓做鳥獸散,屋頂上的許翰林兩人也嚇了一跳,沒多久就見滿身血汙的兒子跌跌撞撞的從房間里走了出來,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眼神渙散,面色無光,仿佛喪失了所有的生機。
許翰林和王胖子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縮了縮脖子,看來公公和兒媳的事是被兒子發現了,然後兒子忍受不了,一屍兩命,畢竟他們剛剛成親不久,剛過門的妻子就和公公有染,兒子承受不住也是情理之中。
這般想著,許翰林和王胖子兩人打算暫時離開,不過就在許翰林瞥了一眼那兒子的當下,卻是直接愣住了,在他的視线當中,那兒子雖然跪在地上,大門前面也沒有了看熱鬧的街坊四鄰,但不知何時,卻是出現了一黑一白兩道身影。
許翰林一開始還以為自己看差了,但揉了揉眼睛之後,卻是一股涼氣竄到了全身,整個人僵在了那里。
瞳孔閃爍,雙腿戰栗,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儼然恐懼到了極致。
那是一黑一白兩道身影,身高約莫九尺有余,身上纏繞著森森黑氣,左邊的頭戴高帽,上書一見生財,全身黑衣,連那帽子都是黑的,右邊的上書天下太平,全身白衣。
兩人的面容很是恐怖,兩條鮮紅,水滋滋的舌頭從嘴里伸了出來,拖拉到了胸口,走動間一甩一甩的,手中還拿著叮當作響的鐵鏈腳銬,沒有腳,輕飄飄,衣擺不沾地,從那跪著的兒子身體內穿了過去。
輕飄飄,慢悠悠的進了屋子。
沒多久,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又走了出來,讓許翰林渾身冒汗的是,那兩人中間,戴著手銬腳鐐,正是已經身亡的公公和兒媳。
許翰林如遭電擊,直接愣在了那里,任憑身旁的王胖子如何呼喊,都不為所動。
民間故事他看了不少,即便不看,相信也沒人會知道那一黑一白的身影是何等人物——黑白無常,專門捉人魂魄的鬼差!
許翰林全身冒汗,打死他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真的會碰到神話傳說中的人物,就在他站在那里愣神的當場,那帶著公公兒媳朝著門口走去的黑白無常卻是突然停下了腳步,隨即,就見二人猛地轉身,視线電光火石的與許翰林撞在了一起。
許翰林只感覺自己的心髒都狠狠地縮了一下,噗通一下子摔了個屁股蹲,甚至差點兒就從房檐上摔落下去。
也虧得一旁的王胖子眼疾手快,將許翰林一把拉住。
“翰林,你咋啦?”
看著許翰林發白的神色和發青的嘴唇,王胖子也被嚇得不輕。
“走,走……快走!”
許翰林就像是逃命似的,後背都濕了一大片,連滾帶爬的下了房,照著自己家屋子就跑了過去。
速度之快,連身後喘著粗氣的王胖子都追之不及。
見鬼了……見鬼了,真的活見鬼了!
許翰林嚇得毛骨悚然,剛才的所見所聞,相信說給誰都不會信,更何況還是那麼的真實,尤其是黑白無常轉過臉來的那一下,許翰林感覺自己整個人的心髒都要裂開了。
他如同無頭蒼蠅,飛也般的回到家中,悶頭蓋好被子,渾身發抖。
那互相對視的一幕,像是夢魘般的停留在了他的腦海深處,揮之不去。
他只感覺渾身發冷,如墜冰窖,縮在被子里,冷汗都將身下的床單打濕了。
待到中午之時,許翰林聽見房門外面傳來了自己父母的聲音,顯然已經從藥堂回來了,娘親正進了廚房,給父親和自己准備午飯,而許翰林躺在床上,只感覺六神無主,雙目昏花,天旋地轉,陰冷非常。
待到午膳准備好之後,許神醫在院子里問著自己娘子。
“翰林呢?怎麼還沒回來?這個點應該放學了吧?”
而外面則緊跟著傳來娘親的聲音。
“再等等吧!”
約莫少半柱香後,院子里的父母似乎發覺了異常,許神醫打算出門尋找,書斕曦卻是攔住了他,然後來到了許翰林的房屋前面。
輕扣了幾下房門之後,書斕曦輕輕地推開了房門,床上,許翰林像是粽子一樣包裹在被子里,捂著嚴嚴實實的。
“翰林……”
書斕曦輕輕地走到床前,沿著床邊坐下,將許翰林的被子拉了下來。
彼時的許翰林,腦門上全是細汗,嘴唇明顯的在哆嗦。
看到這一幕,書斕曦和許神醫全都嚇了一跳,許神醫更是上前摸了摸許翰林的額頭,看著自家妻子道:“發燒了!”
言罷,他轉身出了屋。
“你守著翰林,我去准備點兒藥!”
這邊說著,許神醫已經是著急忙慌的出了房門,至於書斕曦,則是滿臉心疼的拿出一條香帕,擦拭著自家兒子額頭上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