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逼一時爽，事後悔斷腸。

　　她的金手指什麼都好，就是用起來太讓人心疼了。

　　就像你為了發家致富努力工作，但賬戶上的錢跟開了閥的水龍頭似的，留都留不住。

　　雲裳摸了摸肚子，為丹田里空了幾片的蓮花瓣暗自惋惜著，體會到力量的美好後，她對結丹的渴望越發強烈了起來。

　　其實相比起剛穿越的時候，她現在擁有的本錢已經豐厚許多了。

　　前有她自己沒日沒夜的修煉，後有和容祈珩沒羞沒臊的啪啪日常加持，她點亮的蓮花瓣已經超過500片，還差一半就能滿足結丹的苛刻條件。

　　只是越接近目標，難免容易心急。

　　烈日當空，少女精致的小臉在暴曬下顯得有些虛弱。

　　忽地身上一涼，雲裳抬眸看去，是一把淡青色的油紙傘。

　　楚騁舉著傘，修長的身姿如水墨般淨雅朦朧，靜謐逐漸蔓延開來，過了許久，他才緩緩開口：“……方才，我有些驚訝。”

　　他臉上一直帶著笑，目光落在很遠的地方，“我有位多年好友，我們自兒時相識，一起長大，他頭一回跟我說要當名體修時，我連這是什麼都不曉得。”

　　“後來我親眼見他修煉，那法子，呵……”楚騁低頭輕笑，眉眼間的笑意卻很淡，“真是看著都疼。”

　　疼得他至今難忘。

　　“自那以後，他便成了我最欽佩的人。”

　　兩人四目相對，雲裳瞧見他眉間那道極淡的皺褶，被掩藏在風流灑脫的表象下，不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雲裳像是意識到什麼，突然語噎，“……那他現在呢？”

　　楚騁依然笑著，他用了很多天來接受這個現實，如今他心中的痛已不再輕易浮出水面，他惋惜嘆道：“他還活著的時候，總在我耳邊嚷嚷，說他這麼多年怎麼就碰不上一個體修呢。”

　　他的笑容有些無奈，有些懷念，“他以為他要背負起整個體修的命運了，為此沒少折騰自己。”

　　目光輕輕落在雲裳身上，溫柔至極，亦哀傷至極，“要是能早些讓他見到你，他肯定要高興壞了。”

　　如果有那一天，他必須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拉住好友，別讓他撲上去把小姑娘嚇到了。

　　雲裳瞥見他眼底一瞬而逝的濕意，遲疑地問：“他是怎麼……？”

　　“這正是我打算對你說的事。”

　　楚騁看著雲裳，低聲道：“一個月前，我收到他的死訊，據說是在衝擊煉骨境時活活把自己折磨死的。我心覺不妥，我這好友雖五大叁粗，但對待修行的態度相當嚴謹，充滿敬畏，斷不會在駐守虛境戰場且毫無准備的情況下貿然開始鍛骨。”

　　“除非……”他臉色微沉，“我有兩個猜測，一是有人隱瞞謊報了他真實死因，二是他當時遭遇了一些難以應對的險境。”

　　……虛境？

　　雲裳一怔，那不就是容祈珩去的地方。

　　她有些口干舌燥，啞著嗓子問：“虛境到底是什麼地方？”

　　不怪她對虛境一知半解，為了穩定民心，萬仙盟將前线戰況隱瞞得很好，只有高層才有機會接觸全面信息，就連楚騁也不敢說自己對此了如指掌。

　　但他還是耐心地給雲裳講解了基本局勢——

　　魔界和修仙界位於兩個不同的空間位面，需要通過特殊的傳送通道才能往返。

　　通往魔界的通道共有四個，分別位於雲天大陸的東南西北四面。

　　兩千年前的仙魔大戰結束後，修仙界大能合力築起了幾道特級結界，將所有通道都封印了起來。

　　但隨著時間流逝，結界的力量也變得越來越弱。

　　就在五十年前，位於南面蓬萊山之巔的結界突然被攻破，大批魔族大軍企圖入侵修仙界。

　　為了抵御魔軍，五大門派聯手成立萬仙盟，在蓬萊山之巔設下防线，也就是現在俗稱的虛境，由此展開了一場持續五十年的戰役。

　　“這一年來，戰況越發險峻，許多人認為南面結界被攻破只是一個開端，更有一些風言風語流傳開來——說北面由妖族駐守的結界早已消失，現在妖魔兩族已經聯手……”

　　“正因如此，萬仙盟才著急要培養更多新生力量，鋌而走險決定重開北淵試境。”

　　說到這里，楚騁微微皺起了眉，“我其實並不贊同這個做法。”

　　“為什麼？”雲裳不解。

　　楚騁沒有說話，將調查到的那些令人憂心重重的疑慮吞回肚子里，他低頭看了雲裳一眼，那張清麗的容顏映入眼簾，早已褪去了初見時的迷茫和怯懦。

　　愁意悄然攀上那雙多情的眉眼，過了許久，他勉強笑道：“……我不想再失去任何朋友了。”

　　話雖如此，他還是從儲物袋里拿出一件物品，遞了過去，“答應我，要量力而為。”

　　雲裳不知所以然地接了過來，看清手上的東西後，雙眸不敢置信地睜大了——

　　【天階引雷盤】

　　“這太貴重了……”煉骨所需的引雷盤，極其稀有，雲裳不用猜也知道是怎麼來的，對楚騁又有怎樣特殊的意義，“我不能……”

　　楚騁打斷了她，笑容爽朗：“他這一輩子都沒碰到過其他體修，好不容易被我逮著一個，可不能隨便放走咯。”

　　說罷，他將雙手背在身後，擺明了不會將送出去的東西收回來。

　　……

　　將雲裳一路送回客棧，楚騁目送她一步步上樓，待她回房後才緩緩轉身。

　　他漫不經心地抬眸，目光掃過大街小巷，一時間竟不知該何去何從。

　　沉默了片刻，男人唇角勾起一抹苦笑，隨意點了個方向，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兒翩然離去。

　　仿佛那些惆悵孤寂從未在他身上停留。

　　他還是那個風流倜儻、灑脫不拘的楚大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