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套被人摘走,宮下北就感覺眼前一亮,光线有些刺眼,扎的眼底酸疼。
他把眼睛閉上,過了一會兒才緩緩睜開。
此時視线已經恢復,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很陌生的房間。
房間是個和室,但卻很寬敞,木制的地板上,鋪著高檔的手工燈芯草榻榻米,一張方桌擺放在數米遠的地方,一個穿著深灰色浴衣和服的大胖子,正坐在那張方桌後面喝茶,不是赤本還能是誰?
掙扎著想要坐起身來,卻感覺到身上似乎無處不在的巨痛,尤其是胸前、小腹的位置,那痛感更是火辣辣的,就像是被油煎過一樣。
一只手從後面伸過來,托住宮下北的後腦,扶著他,幫他坐起身子。
宮下北跪坐起來,沒有往後看,而是首先忍著渾身的巨痛,俯身下去,行禮說道:“非常抱歉,赤本先生,讓您失望了。”
到現在,宮下北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不用問,肯定是赤本知道了自己所做的事情,所以安排人把自己抓過來,不管不問的先打了一頓。
“哦,說說看,我為什麼要失望?”赤本沒有看他,而是盯著面前的茶盞,語氣柔和的問道。
“是我莽撞了,做了不符合我身份的事情,”宮下北說道。
“就這一點嗎?”赤本扭過頭來,肥胖的臉上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看來,你受的教訓還不夠。”
宮下北直起身子,迎著赤本的目光看了看,這才暗自咬牙說道:“理智的考慮,我不應該留著吉岡錯,不過,他畢竟救過我的命,是我真正的朋友,而且,我的事情,他知道的其實並不多。”
赤本扭過臉去,再一次拿起茶壺,給自己的杯子里續了茶。
“另外,這次的事情,我確實是欠缺考慮了,”宮下北繼續說道,“靜岡,我不應該去,尤其不應該跟著木村志佴他們一同去,今後我會注意的。”
這兩條中,顯然有一條是赤本希望聽到他說出來的,所以,當這番話說完之後,赤本沒有再說什麼,他放下手中的茶壺,費勁的站起身,就那麼一步步挪到宮下北面前,低頭看著他,良久之後,才說道:“宮下啊,你很聰明,也很有天分,我很看好你,所以,不要自己毀了自己。”
“嗨!”宮下北垂頭應聲道。
赤本雖然說話的語氣很柔和,但宮下北卻是聽得出來,這番警告是很嚴厲的,說白了,赤本就是在告訴他,別自己作死。
“有情有義不是壞事,但那所謂的為朋友兩肋插刀,卻是愚蠢至極的做法,”赤本微微彎下腰,在他頭頂上拍了拍,說道,“而且,你對朋友的定義也要重新規劃一下了,過去那些朋友,現在已經配不上你的身份了,與他們繼續交往,對你來說,沒有什麼意義。”
“我知道,你可能會覺得那太過不近人情,”重新直起腰,赤本喘息兩口,繼續說道,“不過,這便是現實,誰也不可能在享受到權力的同時,還能繼續享受普通人才能享受到的溫情。這條路是自己選的,宮下,既然選了,就要竭盡全力的走下去,除此之外,任何事情、任何人,對你來說,都是次要的,都是可以舍棄的。”
“嗨!”宮下北垂頭應道。
“這次的事情,只是對你做個小小的懲罰,”赤本走回到矮桌旁邊,說道,“以後做事,記好自己的身份,把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事情不能做,都考慮清楚了,然後再決定是不是要去做。”
“嗨!”宮下北再次應聲道。
“帶他去把身上的傷處理一下,”擺擺手,赤本說道。
這話說的有些莫名其妙,宮下北愣了一下,但隨即便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從身後近處傳來:“是。”
回頭看看,卻見中村美和就跪在自己身後不過兩步遠的地方。
“去吧,”赤本又擺了擺手。
宮下北回過頭來,默然無語的站起身,又給赤本行了個鞠躬禮,這才徑直朝門外走去,中村美和垂頭跟在他身後,直到快走到門口的時候,才加快腳步超過他去,搶先一步將緊閉的幛子門拉開。
門外是一道鋪著地毯的狹長走廊,仔細辨別,這里赫然便是之前來過幾次的那棟大樓。
“請來這邊,”中村美和穿了一身粉色的浴衣和服,從赤本的房間出來,她便走到宮下北前面引路。
離開赤本的房間,宮下北終於不用繃著臉了,他只感覺身上就像是散架了一樣,似乎每走一步都很艱難。
順著走廊走了十幾步,在離赤本的房間有一段距離之後,宮下北小聲問道:“我朋友呢?”
中村美和腳步頓了頓,回頭看了他一眼,卻什麼都沒說。
“怎麼,不能說嗎?”宮下北緊走兩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說道,“還是說你不知道?”
就在此刻,中村美和恰好停住腳步,她也不掙扎,任由宮下北握住自己的手腕,同時側過身,將旁邊的一扇幛子門打開,說道:“請進吧,宮下君。”
宮下北哼了一聲,邁步走進門內。
門內是個並不是很寬敞的小房間,充其量也就是四五十平方的樣子,卻是洋式的,有一張寬敞的雙人床,還有電視、冰箱之類的東西,擺設非常齊全。
“你的朋友很安全,”跟在宮下北的身後進了門,中村美和小聲說道,“赤本先生的人並沒有把他帶回來。”
聽她這麼說,宮下北算是松了一口氣,他在房間里四處打量著,問道:“這是你的臥室嗎?”
中村美和點點頭,徑直走向右側牆邊的壁櫥,從里面拿出一個帶有紅十字標志的小巷子,又轉身走回來,說道:“坐下吧,我給你處理一下身上的傷口。”
宮下北的上身赤裸著,被鞭子抽的地方都是一道道的血痕,很多地方都被打破了皮。
沒說什麼,宮下北走到一把椅子前坐下,閉上眼睛,放松精神。
耳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緊接著,有一縷淡淡的香氣飄進鼻孔,是薰衣草的清香。
這氣味聞著讓人感覺很舒服,宮下北有些貪婪的深吸兩口氣,正准備再吸第三口的時候,就感覺一陣刺骨般的劇痛從胸口處傳來。
悶哼一聲,宮下北猛地睜開眼。
“忍著點,可能會有點疼,”中村美和就站在面前,她手里拿著一個酒精棉球,正在朝他傷口上擦拭,感覺到宮下北身子的震顫,她輕聲說道。
宮下北咬牙忍著劇痛,目光卻是聚焦在中村美和鼓囊囊的胸脯處,看著她和服衣襟內裸露出來的一片雪白肌膚。
中村美和感覺到了他的目光,卻是沒有遮掩,也沒有阻止他,仍舊繼續給他處理著傷口。
宮下北忍了一會兒,突然抬起胳膊,一把握住她和服領口的右襟,用力向下扯開。
中村美和大片雪白的胸肌裸露出來,就連包裹著胸脯的白色纏帶都露出來大半。
中村美和停下手上的動作,扭頭看著他,眼神有些怪異。
宮下北卻是不理會她,又伸手揪住她的白色抹胸纏帶,用力扯了幾下,才那麼生生的給她扯了下來,裸露出兩團白的膩人的飽滿。
中村美和嘆息一聲,緩緩的上前一步,主動將飽滿的胸脯送到他的臉前,隨即俯下身子,借著給他處理後肩傷口的時候,用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知道嗎,赤本現在正在看著你,不,應該說正在看著我們。”
宮下北的手一抖,險些將這個幾乎湊到懷里的女人推開。
“怎麼,害怕了?”中村美和手上的動作不停,嘴里卻是繼續小聲說道,“不僅現在,上次他也始終在看著。”
這話說完,她還輕聲笑了笑,隨即從宮下北的懷中挪開,繞到他的身後,替他處理背後的傷處。
上次也在看著?宮下北的腦子有些亂,那個死胖子,不會是個變態吧?
房間里陷入了沉默,因為腦子混亂的緣故,宮下北甚至感覺身上的疼痛都減輕了許多。
約莫十幾分鍾後,中村美和將他身上傷痕都處理完了,這才重新繞到他身前,說道:“把褲子脫了,我給你處理一下腿上的傷。”
宮下北遲疑了一下,說真的,直到赤本那死胖子就在某個地方偷窺著,再讓他脫褲子,他還真覺得別扭得很。
見他猶豫,中村美和蹲下身子,主動去解他的腰帶,嘴里用更加細弱的聲音說道:“如果你不想失去赤本的支持,最好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聽她這麼說,宮下北回過神來,他咬了咬牙,直接站起身,由著中村美和替他將褲子褪下去。
因為下身主要是受了鈍器的打擊,所以破皮的地方沒有,倒是有大片大片的青紫淤痕。
中村美和出了一趟門,端回來一盆熱水,准備給他那些青紫的於痕做了熱敷。
“趴到床上去,我給你做一下熱敷,”將熱水盆放在床邊,中村美和說道。
“為什麼要把這些事情告訴我?”趁著轉身上床的機會,宮下北壓低聲音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