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那小妮子家里出的事情,是不是你搞的鬼?”
中村尚子的住所內,中村美和站在客廳的沙發後面,一邊替宮下北按摩著肩膀,一邊問道。
“嗯?”
宮下北懶洋洋的蜷縮在沙發里,兩條腿搭在沙發前的茶幾上,雙目微合,閉目養神,聽了這個問題,只是輕輕嗯了一聲,卻沒有直接答復。
之前沒有猜錯,中村尚子之所以給他打電話,的確是因為小島美咲的事情,最好的朋友家里遭了難,盡管這個好朋友和家里的關系不怎麼好,可總歸是不能坐視不管的。
中村尚子之所以給宮下北打電話,不是為了讓他出面解決小島家面臨的麻煩,而是為了借錢,只不過需要借的錢有點多,按億計算的。
中村尚子最先找的人並不是宮下北,而是她的母親中村美和,不過,中村美和直接以她沒有這麼多錢為借口拒絕了,可以說,這種事不管是換到誰的頭上,恐怕都會選擇拒絕的。
畢竟這可不是幾千幾萬塊,而是按億來計算的,誰家的錢都不是大風吹來的,哪可能因為孩子提個要求就順順當當的拿出來。
而且,在聽了女兒講述的事件經過之後,中村美和很容易的就轉到了整件事的重點:小島家面臨的麻煩,並不是貸款到期以及違約金的問題,而是生產許可證得不到批復的問題,更准確的說,這件事的根本問題,是有人在對付他們,僅僅借上一筆錢,把違約金和貸款支付了,根本就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最初,中村美和也沒把這件事往宮下北的身上聯想,只當是小島美咲家里得罪了什麼人,被人家下套給設計了,而自己的女兒純粹就是幼稚,以為憑她這麼個孩子就能把這問題解決掉。
不過,被她委婉拒絕的中村尚子並沒有放棄,她又給宮下北打了電話,隨後,不到一個小時,宮下北就出現在了這棟別墅里。
看他這麼熱心,再聯想到小島美咲那張我見猶憐的小臉蛋,中村美和真是很難不多想了。
“怎麼,看上那小妮子了?”聽他嗯了一聲,中村美和嗤笑道,“就算是看上了,也沒有必要費這麼大力氣吧?”
宮下北睜開眼睛,無聲的瞟了她一眼,依舊是什麼都沒說,不過,該說的意思也都蘊藏在他的這一個眼神里了。
見他表現出了明顯的不耐煩,中村美和也不再多做糾纏了,在她的心目中,對宮下北的定義就是一個合作者,非常有潛力、有實力的最佳合作者,兩人之間最主要的關系,就是合作關系,至於其它的,絕對都是次要的。
因此,宮下北有幾個女人,通過什麼手段去搞女人,她都不會在乎的,她非常清楚,類似小島美咲這樣的女孩,不可能影響到自己在宮下北身邊的地位。
中村美和的思想很純粹,只要影響不到自己地位的人,就不會是敵人,這就是她的觀點。
“哎,能不能幫我個忙?”岔開話題,中村美和繞到沙發前面,屈膝坐在宮下北的身邊,小聲說道。
“說,”宮下北挪了挪身子,把手放在她的大腿上,隨口問道。
“年後,福岡第21區縣議員選舉,有一個叫渡部正人的候選人,”中村美和說道,“隸屬於自民黨,有沒有辦法幫他勝選?”
宮下北看了她一眼,問道:“這人是干什麼的?”
“一個有些本事的年輕人,東京大學畢業的高材生,”中村美和說道,“之前在鈴木工作過,四年時間就從……”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些,”宮下北打斷她的話,幽幽的說道,“難道你准備告訴我,你之所以讓我幫他,就是因為他有才華,有能力嗎?”
“哦?”
中村美和笑了笑,說道,“渡部是第四代的在日韓國人,我這麼說行了嗎?另外,在立場上,他支持在日韓國人的平權運動,所以,我們都很樂意支持他。”
宮下北點點頭,實際上他並不是真的關心這個渡部正人是什麼樣的貨色,畢竟對方競選的不過是福岡縣議員罷了,就像當初他與石橋壽江所說的那樣,在日本的政權體系中,縣市町村的權力結構與中央不同,這些基層中的權力,主要掌握在知事和町村長的手里,地方議員們的權力有限。
另外,他也非常清楚中村美和背後的那個小團體是什麼性質的,自然也知道她們選擇支持的人大概什麼來路。
實際上,中村美和背後的那個小團體,就是一個在日韓國人的利益團體,他們所謀求的,就是在日韓國人的平權,也就是與一般日本國民享受同等的待遇。
過去,中村美和在這個小團體內應該並沒有多麼高的地位,不過,最近兩年,她在這個團體內的地位顯然是有了明顯的提升,否則的話,她也不會提出類似今天這樣的要求了。
在宮下北看來,自己與中村美和身後的那個團體,顯然沒有什麼實際的利益衝突,畢竟雙方所謀求的東西都完全不沾邊,所以,他也不介意在某些時候,為中村美和提供一些幫助。
“福岡21區是小野寺學的地盤,”聽中村美和簡單說了渡部正人的背景,宮下北沉默片刻,說道,“明天我會聯系他,你讓那個渡部回頭去拜會一下,如果能夠得到他的支持,想必競選一個縣議員還是沒有太大問題的。”
小野寺學是參議院議員,而且是連任了四屆的老牌參議院議員了,政治資歷很深,他的基本票區就是福岡21區,其在福岡的民意支持度很高。
一般情況下,日本地方議員的選舉,候選人們都是需要找資深政客去站台助選的,尤其是類似渡部正人這種新人,其原因也很簡單,就是這些人沒什麼名氣,選民甚至根本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也不了解他們的主張。
為此,在地方議員競選的時候,候選人找類似小野寺學這樣的資深政客去站台,等同於借助前者的影響力為自己拉取選票。
“好,我明天就去安排,”中村美和求的就是這樣一個結果,她微笑著點點頭,應道。
“要我說的話,那些人的事情你完全沒有必要去參與了,”伏過身子,將茶幾上的一包煙拿過來,給自己點了一支,宮下北說道,“現在你也有自己的事業了,好好經營不行嗎?”
在日韓國人團體所追求的政治利益,從表面上看,的確影響不到別人,但問題的關鍵在於,影響不到別人並不意味著不會樹敵。
在日本的政治圈子里,支持給於在日韓國人平等權利的政治力量,基本就是屬於做派的力量,比如說日本共產黨,這個黨派的議員席位中,常年都會給在日韓國人、在日朝鮮人留一個席位。
而相對的,反對給予在日韓國人平等權利的政治力量,基本就屬於保守派和偏右勢力,尤其是那些極右勢力,他們的要求就是將在日韓國人趕出日本,趕回韓國。
所以,中村美和參與那些在日韓國人團體的事務,始終是存在麻煩的,區別就是麻煩大小的問題罷了。
“總是要做些什麼的,不然的話,將來怎麼回韓國去呢?”中村美和輕嘆一聲,說道。
宮下北吸著煙,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說什麼。
對於宮下北來說,他從不去干涉中村美和私人的事情,不僅僅是中村美和,他身邊的諸多女人,他都很少去干涉她們的私生活,在他看來,自己的女人都是成年人了,她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客廳外傳來咔噠咔噠的腳步聲,明顯是兩個人,間中還夾雜著女孩交談的聲音,不用問,肯定是中村尚子和小島美咲兩個人回來了——之前,在美咲的問題上中村美和拒絕幫忙,引的尚子情緒不快,兩個小妮子不知道跑什麼地方去了,直到現在才回來。
“好啦,是尚子她們回來了,”中村美和聽到聲音,從沙發上站起身,小聲笑道,“正好我還有點事,就不在這兒打擾你好事了。”
宮下北笑了笑,伸手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隨後坐直身子,將目光投向門口的位置。
中村美和拋給他一個嫵媚的白眼,邁步朝門口走過去。
就在她走到客廳門口的時候,尚子和美咲兩人正好走進來,三人在門口走了個面對面。
美咲表現的很有禮貌,她急忙停下腳步,給宮下北鞠躬行禮,而尚子卻咬了咬嘴唇,一聲不吭,只是閃身避到一邊,卻沒有給自己的母親行禮。
美和也不介意,她微微鞠躬,給美咲還了個禮,隨後出門,揚長而去。
“叔叔,”等到中村美和的腳步聲去遠,尚子才飛快的跑進客廳,離著還有幾步遠,便一個飛撲衝進了宮下北的懷里,嘴里還膩聲道,“你什麼時候到的啊,為什麼不給我們打電話?”
“剛到不久,”宮下北將她摟進懷里,目光卻看著跟在她身後的美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