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日本的經濟陷入全面的不景氣狀態,這個國家從經濟層面上評估,已經到了必須進行深度改革的時候了,但改革的本質其實就是利益的重新分配,在這個過程中,必須要有一個或幾個舊有的利益團體被削弱,從而將原本屬於他們的利益做一次重新分配。
站在國家的角度來講,這樣的行為是必須的,也是非常有利的,可對於那些利益受到影響的舊有利益集團來說,這卻是無法接受的,所以,他們會利用種種的手段進行反抗。
因此,改革其實就是一張不見硝煙的戰爭,軟弱的人是做不了這件事的。
而小淵惠三顯然不是那麼個立場堅定且魄力十足的人,所以,在改革的問題上,他是注定做不出任何成績來的。
如今已經是一九九六年的八月份,日本經濟的不景氣局面已經持續了四五年,對於普通的日本人來說,他們可能感覺不到什麼,只是覺的掙錢更難了;很多企業似乎都在裁員;大量的家庭式小作坊企業都破產了;任何形式和理由的貸款,都很難在銀行獲得通過了;百元店的分店正在開遍大街小巷,而且生意都很紅火;娛樂行業正在變的日益繁榮……
從社會氛圍上感覺,已經步入社會的年輕人似乎正在變得越來越頹廢,結婚率和出生率在降低,離婚率和自殺率卻在增高;男人們正在逐漸變的越來越不可靠,他們不喜歡回家,卻變的更喜歡出軌;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正在變得日益淡漠,工作中的同事也在變的越來越不可信。
總的來說,就是生活的壓力正在變得越來越大,但這種壓力卻是來自方方面面的,並不是主要體現在經濟上,因此,也很少有人會將這些壓力與經濟的下行聯系到一起。
但實事求是的說,這種種的變化,其實都是由經濟的不景氣造成的,因為經濟的不景氣正在向社會的方方面面蔓延,其影響也越來越深入。
在宮下北看來,社會形成“一切向錢看”的理念會出現在兩個不同的環境下:一個是在經濟極度繁榮的時候,在這個時候,“一切向錢看”的理念是從社會上層向社會下層傳導的,它體現的是人們對“成功”的定義。
舉個例子,就是人們討論的,大都是某某某一夜暴富了,賺了多少多少錢。
而另一個就是在經濟萎靡的時候,在這個時候,“一切向錢看”的理念是從社會下層向社會上層傳導的,其體現的是人們對“失敗”的定義。
舉個例子,就是人們所討論的,大都是某某某又破產了,欠下了一輩子還不完的帳,自己千萬別像他一樣。
而這兩種不同的定義形式,又反映出一個問題,那就是階級的固化:很明顯,經濟繁榮的時候,階級固化的現象往往不那麼明顯,因為有人會一夜暴富,從而突破階級的桎梏,但在經濟萎靡的時候,情況就完全相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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隅田川畔的別墅院落內,穿著一身淺藍色浴衣和服的宮下北站在回廊上,朝著剛剛步下回廊的守屋武昌微微鞠躬,說道:“守屋君請慢走,我就不送您了。”
“赤本君請留步,”守屋武昌鞠躬回禮,這才在兩名警衛的陪同下,朝院落門外走去。
如今的守屋武昌在自衛隊系統內部,已經算是最頂級的大佬了,不過,這兩年他與宮下北之間的聯系也從未斷絕過,在某些利益的驅使下,兩人之間的關系反倒是更加的密切了。
今天是守屋武昌申請了年休假的第一天,他就趕在這個時候過來拜訪了宮下北,由此可見兩人之間的關系有多麼緊密了。
目送守屋武昌一行人走出別墅院落,宮下北沒有轉身返回別墅里,而是站在原地,目光依舊停留在別墅院落的入口處。
過了幾分鍾的工夫,一直到守屋武昌的車緩緩駛離,院落門口才出現了一男一女兩道身影。
男子穿著一身得體的西裝,臉上架著眼睛,看上去很有身份的樣子,而走在他身邊的女人,則穿著一襲黑色的一字肩連衣裙,頭上戴著一頂很時髦的無檐帽,看著同樣也是端莊高貴。
看著一男一女兩個人快步朝自己走過來,宮下北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怪異的笑容。
“赤本先生,冒昧前來拜訪,打擾了。”走到回廊前,兩人同時朝宮下北鞠躬行禮,男人語氣恭敬的說道。
“吉見君太客氣了,”宮下北笑了笑,微微躬身,還了個禮,說道,“還有我們的海繪太太,一段時間沒見,真是愈發的漂亮了。”
“謝謝先生,”女人面色微紅,卻是大膽的迎著宮下北的目光。
沒錯,這一對男女正是奇葩的吉見勇太夫婦兩,自從在宮下北的幫助下,奪取了吉見家的家產之後,這兩人也沒有同宮下北斷絕往來,尤其是身為妻子的吉見海繪,更是時不時的前來拜會一下。
對於這對夫婦的拜訪,宮下北一向都是持歡迎態度的,至於原因嘛,就不用過多的考究了。
在門前簡單的寒暄兩句,宮下北將夫婦兩讓進別墅,沒有去茶室,而是直接將他們請到了二樓的書房。
實際上,在與宮下北有著密切關系的女人中,吉見海繪無論是容貌還是身材,都排不到前面,不過從這個女人的身上,宮下北卻能夠找到一種別樣的刺激,這里頭的緣由同樣也不用多說了。
而對於吉見夫婦兩人來說,他們同樣也樂於同宮下北保持這種特別的關系,當然,這並不是說吉見勇太有多麼的下賤,甘當綠帽男,而是他們的確能夠從這種特殊的關系中得到足夠的好處——對於很多人來說,尊嚴這玩意其實真的很無關緊要,至少相比起財富和權勢來,它顯得很無關緊要。
二樓的書房內,宮下北繞過書桌,坐到自己的椅子上,他看著跟在後面走進來的夫婦兩,說道:“請坐吧,想喝點什麼就自己取。”
“謝謝先生,”吉見勇太微微躬身,道了謝,這才走到書桌前的沙發上坐下。
至於吉見海繪,則自顧自的走到書房一側的小酒櫃邊上,弄了三杯咖啡。
“吉見君啊,聽說你們前段時間自己搞了個公司,好像是做起了建築生意?”
從桌上拿了一支煙,優哉游哉的給自己點上,宮下北看著小酒櫃邊忙碌的吉見海繪,嘴里說道。
別說,這女人還是挺有魅力的,那裙下裸露的兩節纖細小腿,削直的雙肩,在窗外陽光的照射下,顯得白皙泛光,而那避過了陽光的修長脖頸,則帶著一種別樣的性感。
聽了宮下北的問題,吉見勇太尷尬的笑了笑,說道:“是的先生,主要是我們也不想只靠吃那些股份分紅度日,所以計劃著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呵呵,但建築行業可真不是個明智的選擇,”宮下北收回目光,看了看手中的煙卷,搖頭笑道,“現在的不動產行業整體下行,與此相關的各行各類也都受到了衝擊,選在這個時候進入這個行當,肯定是不太好做的。”
此時,吉見海繪也從咖啡壺里接了三杯咖啡出來,她將三個杯子用一個托盤放了,先送到吉見勇太面前一杯,隨後,端著托盤繞過書桌,走到宮下北面前。
她先將托盤放到桌上,緊接著就那麼大大方方的坐到宮下北腿上,說道:“我就說過,在做這件事之前應該先找先生咨詢一下的,如果早點來找先生的話,也不會鬧到現在這種尷尬的地步了。”
看著自己的妻子坐到宮下北腿上,吉見勇太只是笑道:“是啊,先生才是做大事的人,早點就應該來向先生討個主意的,這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啊。”
鼻腔里嗅著海繪身上散發的香氣,身上感受著她肉體上傳導過來的熱力,宮下北順勢將一只手從她腋下探過去,伸到她膨脹的胸脯前,摸到她一字肩連衣裙的前襟處,四根手指一彎,手腕用力向下一扯,就在吉見海繪的一聲輕呼中,他才笑道:“看起來這筆投資是虧掉了?”
“是啊,”眼看著妻子的裙子被扯到小腹處,那兩團雪白全都裸露出來,在空氣中不安的跳動著,吉見勇太舔了舔嘴唇,說道,“虧了一些。”
宮下北一只手在吉見海繪的胸前粗暴的揉搓著,嘴里卻是輕描淡寫的說道:“虧了也沒關系,最近壽町的改建……”
他正說到這兒,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宮下北皺皺眉,將夾著煙卷的那只手伸出去,先將煙頭掐滅在煙灰缸里,這才將電話聽筒拿過來。
“請問是赤本先生嗎?”電話里傳出一個感覺有些熟悉,但卻一時間想不起是誰的聲音。
“我是赤本,請問你是?”宮下北問道。
“我姓盧,之前與先生有過生意往來的,”電話里的聲音說道。
宮下北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他笑了笑,說道:“原來是盧先生,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