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會繼續舉行著。
梵衣色氣定神閒地與裴將軍並肩坐在最前排。
一切快要結束了——不,應該說一切就要開始了!
等伊芙琳議長做完歷史回顧,冗長的會議便要轉入正題了!
一絲微瀾自明鏡般的心湖漾了起來……
是啊,還是忍不住有些激動呢……
突地——
他感覺裴將軍原本如岩石般堅屹的身子震動了一下!
嗯?怎麼,有情況?
心靈的警戒线登時拉起,他的全部感官立刻轉移到身邊的裴將軍身上——明顯地,他感覺出老家伙的呼吸急促了起來!
怎麼?出什麼事情了嗎?他為什麼會突然這樣?
平靜的心海立刻開始激蕩起來。
梵衣色的心中情不自禁地重重“咯咚”一下,一絲不祥的預感涌上了心頭。
——這個自一開始就表現得鎮定自若的老家伙,為何突然有了異常的生理反應呢?
要知道,現在還未到最後的攤牌時候呀……
萬千念頭似細沙般迅速從梵衣色的大腦中篩濾而過。
驀地——
似一道閃電劃破了黑暗,一個可怕的念頭無比鮮明地自腦中躍然而出——難道是……
不不,這是絕對不可能的啊!
自己明明親眼看到那所有的醫護設備斷絕了生物能量的維持和供給的呀!
怎麼回事?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只是個假象。”一個低沉緩慢的聲音自身邊響起。
似聽到了梵衣色心中的驚呼一樣,身邊的裴將軍在他心中提出巨大疑問的同時應道。
多年的交鋒,早已經令兩人對對方的一切極其熟悉,甚至僅僅憑著對方一點一滴的細小舉動,也能夠判斷出對手的心思。
這句話雖然說得突兀而模棱兩可,但是卻正如一個楔子恰好擊中關節一般,給梵衣色糾結的心靈帶來了破壞性的震撼一擊!
天哪!他真的回來了!
大腦轟然一聲巨響!
梵衣色的全身體溫在瞬間急劇升高,在思維變得模糊的刹那,卻又立即從灼熱的巔峰一下子墜入了一片冰寒,隨後便就此陷入了死寂的冰冷之中。
突如其來的打擊,令他整個人無論是思想還是肉體,都僵住了。
“我希望將軍能夠繼續保持現在的狀態……”裴將軍沈著的聲音繼續在他的耳邊響起。
“千萬不要有任何不適當的舉動……你應該知道怎麼做的……”
片刻之後,梵衣色心中長嘆一聲,垂下了眼皮。
他知道,近百年苦心經營的一切,到這一刻,算是完全白費了。
問題會出在哪一個環節上呢?一切應該都是天衣無縫的啊……
他的腦筋重新開始活動起來。
難道是奪烽出現了問題?
不,不可能的,他這樣做於他一點好處也沒有,況且這麼多年來,自己是看著他長大的,他就像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一樣可靠而忠實。
那是哪個環節呢?
這個錯誤的環節一定得找到,否則將來難保不會再出同樣的問題。
兩百多年的人生歲月,早已將梵衣色磨練得堅韌無比,如同他的武道修為一樣,他的心智在應付各種問題方面也早已鍛鏈得爐火純青。
一切都完了。
百年的心血就此化為泡影。
梵衣色重新睜開了眼睛,茫然地向大廳外面的天空望去。
——怎麼,什麼時候天色變了?
難道老天爺也知道了今天即將發生的一切,所以生出異象嗎?
唉,如果這世上真的有老天爺的話……
哼!
只要還能留在軍部,就還有翻身的機會。
眼前所要做的,便是趕緊做出相應的彌補,以免錯上加錯,擴大不必要的損失!
“奪烽,立刻停止所有的行動!立刻!”隨著梵衣色喉部的震動,遠在大廳暗處的刀奪烽適時收到了主子的命令。
“什麼?為什麼要停止!”這沒有任何先兆的指令讓刀奪烽震驚無比——這太突然了!
“不要問為什麼!從現在起,你要記住,一切都恢復到從前一樣,不要有任何的動作!放棄一切行動!”梵衣色急促地命令道。
“是!遵命,將軍!”一如往常那樣,刀奪烽立即神情一肅,畢恭畢敬地應道。
“至於原因,以後我會告訴你的……此次的行動發生了變化……你要記住,等會兒一切都看裴將軍的眼色行事,切記切記!”破天荒第一次,梵衣色對自己發出的命令做了補充性的說明。
刀奪烽終於聽出衣色將軍話語中包含的絕望。
雖然沒有明講,但他卻知道,不知什麼原因,已經導致了他們這次行動的徹底失敗。
而勝利的一方,毫無疑問是裴將軍那一系。
可惡!
那個老頭子究竟是怎麼扳回來的呢?
巨大的驚駭和失望令刀奪烽渾身禁不住立刻發抖,腦中也混亂一片,完全失去了正常的思維。
他現在能做的,只是竭力控制住自己,不令自己失去常態。
他沒有再發出任何指令。
已經不需要發出指令了。
因為在即將開始的行動中,他是樞紐,只要他不動作,便一切都不會發生。
可是……
這實在是讓人心有不甘哪!
市政大廈外。
原本晴朗的天空已經翻騰起了滾滾雲滔,月亮城歷史上罕有的凜冽狂風正咆哮著推動天象不斷異變。
正是風起雲涌時。
不似議會大廳里的那班官僚的封閉和遲鈍,身處露天的月亮城居民們早已經注意到了天象的反常——要知道,相對於新元世紀准確率達百分之一百的氣候測報來說,眼前月亮城上空發生的巨大變化,實在是太過出乎人們的意料了!
“天哪!怎麼會這樣?”
“明明說今天是晴天的啊……”
“不止是今天,天氣預報說未來幾天都是晴天呀!”
“真是奇怪,天氣怎麼會變成這樣子……”
“好嚇人的雲……”
“連風都這麼大……都要站不穩了……”
“不會是要出什麼事情吧?”
“想不到這個時代還會出現這種怪事……”
“天哪!你們看,天上有閃電了!”
“不會下雨吧……”
“這……這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天上有沒有升起防御罩……我可不想被淋濕了……”
“看樣子沒有啊……”
“是啊,那雲層好低……”
整座城市陷入了一片嘩動之中。
更有甚者,已經在一片議論聲中顧不了再觀看什麼“誕選大典”,而是悄悄地溜回了家中,開啟了單戶防御意外事故的電磁加固防護層……
議會大廳里也開始出現了騷動。
雖然大廳里自動調節光线的設備使得偌大的空間里仍保持著相同亮度的照明,但每個官員依然都注意到了外面氣象的變化。
不過這種騷動只發生了短暫的片刻。
身為政客,在重大場合保持鎮定乃是基本素質,因此盡管發現外面的天空不再是湛藍的,陽光也不復熾艷,他們仍然將心神回到了會議上——不就是一個氣候變化嗎?
這實在是不足為道。
但是這里面只有一個人——不,應該說有兩個人的心里在劇跳!
這兩個人就是梵衣色和裴將軍。
只有他們兩人,才猜測到為何天象會有如此的異變。
因為只有那個深不可測的大老,那個沉睡了百年的大老——離字淒,才會有這種驚天地泣鬼神的莫大神通!
想不到他真的重新殺回人世間來了——梵衣色心中驚道。
想不到他的實力依然是如此的強橫——裴將軍心中嘆道。
伊芙琳議長的長篇報告終於完結。
按照會議議程,接下來的應當是宣布誕選的流程。
但就在這時,意外發生了。
因為所有的官員們都發現,正在從一邊幕後走向主持人位置的,並不是事先安排好的議員,而是一直未出現在大廳里的卓映雪將軍!
不去說其他人是如何地驚訝,梵衣色的心中卻再次重重地往下一沉——果然,事情已經完全明了了。
大局已定,在這場斗爭中,自己是完全徹底地失敗了……
在眾人一片驚疑之中,一身戎裝、顯得挺拔豐艷的卓映雪以其明亮堅定的眼神掃視了整個會場一圈,然後才不疾不徐地開口說到:
“眾位將軍、議員,大家好!接下來的流程由我來宣布:在這里首先我要感謝美麗的伊芙琳議長對月亮城悠遠的歷史所做的精采總結,感謝她動聽的敘述讓我們再次沉浸到月亮城——我們共同的驕傲、共有的家園那無與倫比的美妙動人之中……”在說這些贊美之辭時,退往一旁幕後的伊芙琳院士立刻嬌靨上流露出感動和自豪的神情——的確,絕對不會再有人比自己描述得更加動聽感人了。
卓映雪繼續說道:“在座的各位尊貴大人們,不知你們是否還記得百年前的月亮城嗎?”
大廳里立刻微微騷動了一下。
卓映雪點點頭道:“不錯,剛才伊芙琳議長已經為大家回顧過了。不過,我想這其中恐怕是漏掉了一個很重要的部分。”
伊芙琳登時心頭一震——這是什麼意思?
自己的報告中有遺漏嗎?
要知道,為了這分講稿,自己可是准備得很充分啊!
若是以她堂堂一名月亮城最高學府梅伊爾的院士都出現錯誤的話,那在座的恐怕沒有一個人能做好這份報告了!
似是察覺到她心中所想一般,卓映雪若有若無地向旁邊的垂幕瞥了一眼,繼續道:“這個很重要的部分,就是月亮城的締造者,我們的領路人。如果沒有他父親般的無比慈愛,月亮城將不會有今天的絢麗,而是與其他地方一樣平淡無光……”
雖然已經知道卓映雪將要說什麼,但梵衣色的心髒仍不可避免地狂跳起來!
天啊,真的是他!他真的回來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是怎麼回來的?
是什麼人幫助他回來的?
“我想這位讓我們這些後輩為之景仰的前輩,在座的應該有不少人還記得……”停了一下,卓映雪滿意地看到大廳里再次騷動起來,這才繼續緩緩沉聲道:“他就是——離字淒大老!”
猶如平地一聲驚雷——不,似乎為了配合卓映雪的敘說,外面的天空中真的響起了一聲驚天動地的炸雷霹靂!
這霹靂是如此地猛烈,以至於大地都為之重重地戰栗了起來!
在同一瞬間,一道雪亮奪目的閃電劃破了整個月亮城的天空!
這閃電是如此地耀眼強烈、如此地光華四射,竟然連議會大廳里自動數位調控照明的設備也未能及時做出因應,在刹那間將大廳里映出一片雪白的光明!
“啊!這是怎麼回事?”
“天啊,是閃電!”
“怎麼會這樣!”
“快,快去查一下!”
“呀,難道要下雨嗎?”
一片亂哄哄的嘈雜聲中,只有梵衣色和裴將軍二人依然坐在各自的座位上寂然不動。
因為只有他們知道,產生這樣震動天地變化的原因是什麼。
整個月亮城的天空已經濃雲密布,完全沉沒在烏雲的籠罩之下。
從未遇到過這種駭人景象的月城人開始出現了混亂。
街上的人們不再關心誕選的進行,尋找安全的本能開始令他們四處奔走,去尋找躲避之所——幸好事前軍方對當天飛行器的使用進行了禁令管制,否則此時的月亮城怕已經出現事故了……
不過這種混亂的局面並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
因為天象的變化開始急劇加速。
人們看到在市政大廈的頂部,烏雲正在急速翻卷,並迅速形成一個層雲滾動的漩渦!
“看,那是怎麼回事……”
“天哪,是漩渦!”
“天上的雲里出現了漩渦!”
“天!看哪,里面有東西了……”
“啊,是真的!”
雲層的異狀令得混亂的人們驚訝地停住了腳步,紛紛抬頭看那天空中奇異的景象——雲騰霧卷中,一個渾身被一團光芒包裹的人緩緩地現出身來。
月亮城的市政議會大廳構造十分特殊。
大廳的四周牆體皆是以新元科技最為先進的建築材料——“鑽晶”制就。
這種鑽晶除了硬度超卓外,最大的特點便是能夠進行智慧的多向光线調節。
也就是說,通過智慧調節,身處這種材料建造起來的房屋內,就如同居住在透明的水晶之中一般,里面的人可以毫無阻隔地將外界的一切清晰無礙地盡收眼底,而外面的人看上去,這鑽晶牆體卻不過是一堵不能透過一毫光线的墨黑色牆面;而一旦需要,又可以通過調整控制,使得這鑽晶牆體變得內外一樣的透明,或者變成內里封閉,而外面可以監察到里面的情況。
現在,大廳里的一個個達官貴人們正透過完全單向透明的鑽晶牆壁,翹首瞠目地看著在他們頭頂天空出現的奇景異象。
“天啊,那是離……”
“是離字淒大老!”
“什麼?他就是離字淒大老?”
“他不是已經死了好長時間嗎?”
“是啊,怎麼可能又出現了呢?”
“不!的確是他!”
“是啊,我們這些老頭子都認得他的……”
“沒錯,真的是他!”
“天哪!他……他怎麼這樣子……像天神一樣……”
“你們不知道嗎,百年前他就是這樣子了……”
“真的嗎?他的武道修為有這麼高?”
“當然,他就是咱們東熠有數的幾個十階軍武高手里有名有姓的一個!”
“難道還有其他人嗎?”
“當然,除了他外,其他的幾個都不問世事了……”
“這麼說來,他也……”
“是啊,他怎麼會又出現了呢?”
就在眾人驚異地說個不停時,大廳人群中忽然長身而起、騰空飛出一個人落在前台卓映雪身邊——“大家安靜一下!”
宏亮的聲音在大廳中發出轟然的回響,顯示出聲音主人的深湛修為——卻是月亮城赫赫有名的衣色將軍。
見大廳里很快便恢復平靜,梵衣色心中不禁泛起一層苦澀。
雖然這些人仍然尊重自己,但是從今往後,他們將會有一個新的、更為強大的偶像以供敬畏、遵從了……
調整了一下苦澀的心情,梵衣色望著仍端坐在席位中無所動作的裴將軍,緩緩凝聲說道:“大家都看到了……在我們的頭頂上,就是我們月亮城的父親,我們的大老……今天,他老人家終於回來了!我們這個盛大的儀式,可以說就是為他准備的。來吧!讓我們一起來迎接他——離字淒大老的到來吧!”
聲音在大廳中不停地回蕩。
裴將軍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譏誚的笑紋。
梵衣色將軍只有這麼做了!
面對身具十階軍武實力、修為幾乎近於神只的離字淒大老,再怎麼算計,他也只能俯首認輸。
只不過由他主動上台宣布一切局面的轉變,這樣的結果終歸要體面一些。
大廳里的那些官僚們終於完全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
那些梵衣色的追隨者們當然知道大勢已去;而那些中間派系本來就不知道今天誕選的幕後秘密,故而只是跟風表態;至於裴將軍一系的人,則人人振奮不已,因為他們知道,自己期望的局面終於出現了……
又是一聲驚天動地的炸雷後,一直懸浮在天空中,被呈現漩渦狀厚厚的雲層拱衛著的離字淒大老終於開始有所動作。
他的身形一動之後,人們才發現,原來在他光團的背後,居然還隱藏著一個人!
當然,對於這個人,普通的月城人並不認識,而居於議會大廳里的軍政官員們,也沒有幾個認識的。
但是他的出現,卻令兩個人震驚無比。
他就是天開語。
而震驚無比的兩個人,則是梵衣色和刀奪烽。
他們終於知道,問題出在哪里了。
是的,只有他——
只有他這個擁有修復人腦損傷能力的“怪物”,才會讓事情發生如此不可思議的逆轉。
可是他不是已經被嚴密地看管起來了嗎?
究竟是怎麼脫離刀奪烽嚴密的監視和控制的呢?
這個謎恐怕他們永遠也不會知道了……
風卷雲動下,忽然——
所有懷著驚懼、敬畏、好奇心理觀看的人發現,離字淒大老的身形竟然在陡然間暴脹了一下!
而隨著他的這下身形暴脹,那原本緊緊纏繞翻滾在他身體周圍的雲層彷佛受到了一股無比巨大的空氣壓力推動一般,迅速地向四處奔逃擴散。
而雲層這種四散滾流的方式,其結果便是以離字淒大老為圓心,向外疾速擴張產生出一個雲層的空洞,進而在空洞中迸現出一片朗朗晴空!
“看到了嗎?這就是‘空’的力量!”
一個深沉縹緲的聲音從前面高大的身軀傳出,傳到以磁力能量飄浮在身後的天開語耳中。
——什麼?這就是“空”的力量?
天開語不禁一怔,望著身旁天空發生的異狀,不由自主地回味起這句大有深意的話來。
“空”的力量……
他分明感覺到了身前的這個月亮城的大老——離字淒,正散發著龐大得自己從未感受過的強橫能量,而且他們四周的雲層也正表現出遭到巨大能量推動指引的征象。
但是偏偏自己,這個離能量發出核心最近的人,卻沒有受到一丁點能量輻射波動的影響,顯得一如平常那樣,甚至連微風拂動衣袖的幅度都未發生任何的不同!
這就是“空”的力量?
他不自覺地打了個寒噤——
這太恐怖了……
感覺怎麼與那“黑洞力量”有點相似呢……
他的目光落在了緩緩飄向市政大廈的離字淒大老身上。
他看到,原本呈現墨黑不透明材質的市政大廳牆體,正快速地轉變為完全透明的晶體,顯示出里面的人對離字淒大老的尊敬和畏懼——他們不敢以隱藏大廳的方式迎接他。
他看到,離字淒大老竟然視若無物、有如飄行在空氣中般,正毫無阻礙地穿過那新元時代最為堅硬的材料之一——鑽晶造就的整面透明牆體,施施然地進入市政大廳——天開語簡直看呆了!
這難道也是“無虛天書”所表現出來的神威能力嗎?
記憶如潮水般回溯到過去的幾天……
“雪兒,奶得趕緊加快速度了,否則我怕會來不及啊!”卓映雪的家中,天開語攬著女將軍的柔軟纖腰,正色吩咐道。
“我知道了——裴將軍已經答應了我們的一切請求,並且授予我全部的權力去展開行動……”卓映雪緊緊地偎在情郎的懷里,玉手抓著他的一苹大掌,伸進貼身內衣,按在自己的乳峰上,臉上則沒有一點大戰來臨的緊張感,似乎只要情郎溫暖的大手貼在自己的身體上,便一切心安了一般。
“哦,那就最好。”天開語的腦筋快速地運轉著:“那我們第一件事情就是要立即去把離字淒大老給弄出來!”他說出了盤算好的計劃的第一步,也是最關鍵的一步。
“什麼?”饒是經歷了不少的風雨,但卓映雪仍被情郎這個驚人的計劃給嚇了一跳!
要知道,離字淒大老的病體,可是月亮城的特級一號軍事機密啊!
他的病體,每一秒鍾都有四名軍武高手目不轉睛地盯著,同時還有不下十個監測鏡頭從各個角度和方位進行同步監視!
更夸張的是,連房間內的光照和溫濕度的感應也極其地嚴格,只要出現任何一點地變化,便會引起警報的發作!
要想事先不進行申請就進入那間保衛森嚴的房間,即便是裴將軍,抑或是衣色軍督也不能夠——開語他在打什麼主意呢?
似是看出卓映雪心中所想,天開語皺了皺眉,沉吟了一下,道:“我知道雪兒的意思,這件事情是不可能辦到的。可是如果這一步完成不了的話,那麼以後的步驟便無法開展了……”
卓映雪擔心道:“可是這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啊!去見大老的病體,就連裴將軍也……”
“這我知道。”天開語打斷了她,停了一下,邊想邊道:“那麼以雪兒——不,以裴將軍的身份,應該可以到何種程度的警戒而不會驚動他人呢?”
卓映雪看著情郎眯起的眼睛,似乎明白了他想做什麼。
她抿嘴想了下,說道:“以雪兒的身份,當然不能進入太過深入的系統。不過如果以裴將軍的名義的話,應該可以進入……唔,應該是比較核心的位置了——只不過那種地方,裴將軍一級的人應該是不會輕易去的呀,以什麼理由呢?”
天開語一笑,向後靠向松軟的椅背,順帶著將懷中嬌婦也摟了過來,輕輕地捏了捏她美麗嬌嫩的臉蛋,說道:“我不知道有什麼理由,但我知道,如果裴將軍真想去那里的話,根本不需要什麼理由,也絕不會有任何人有膽子去查問他為什麼要去!”
卓映雪一呆,隨即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不禁心懷一松,粉拳輕捶情郎胸前一下,嬌聲笑道:“開語你真壞呢!真是的,不知怎麼搞的,一跟你在一起,人家連思維也變得遲鈍了起來——這麼簡單的道理,雪兒竟然一下沒想出來,真是丟人呢!”
天開語開心地笑道:“當然了,雪兒現在心里哪里還會想到其他的事情呢?知不知道,這就叫做‘戀奸情熱,心無旁鶩’呢!”邊說著,握著卓映雪玉乳的大手一緊,拇指和食指已經挾住了頂端那顆硬脹的乳蕾捻動了起來。
“嗯——你壞死了……又弄得人家心癢癢的……”卓映雪敏感的嬌軀立刻做出回應,似泥一般癱軟了下來,偎在天開語懷里再也動彈不得,擺出了一副任愛人輕薄的姿態。
“這樣……”天開語摟著卓映雪親嘴摸乳地熱乎了一會兒後,方才重新正襟坐起,繼續說道:“我想了解一下有關那個離字淒的所有資料——我指的是他目前的病況資料。”對於雪兒及裴將軍眼中至高無上的離字淒大老,天開語在稱呼上並未怎麼特別尊敬——畢竟若論人生的話,自己要比他豐富悠久得多了。
卓映雪剛從甜蜜中回過神來,胴體正因為那殘留的刺激而微微悸動,忽聽愛郎這麼一說,不禁一怔,不解道:“開語你要這些資料有什麼用?”
天開語輕輕地揉握著她裸露在胸衣外的一苹鼓騰騰的玉乳,溫柔地解釋道:“雪兒,奶想想,姑且不說我們如何將離字淒的病體弄出來——如果弄出來了,肯定會在病床上留下一個空位,那我們是否應該找個替身來頂替上呢……”
卓映雪登時恍然道:“開語的意思是,找一個相同症狀的人……”
天開語笑著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我就是這個意思。而且據我了解的情況,你們為了救治離字淒,一定‘儲備’了不少這方面的類似病例吧!只要找到一個最相近的,臨時頂上一下,就可以了。”
“呵唷——”許是天開語揉捏乳房的手勢重了些,帶出卓映雪一聲蕩人心魄的嬌喃,跟著她一把按住了愛郎使壞的大手,嬌喘道:“開語你……人家……”
天開語停止捉弄,愛憐地在她雪白晶瑩的耳珠上輕啜了一口,然後道:“事不宜遲,奶馬上同裴將軍聯絡行事,好不好?”
卓映雪嬌嗔地斜睨了他一眼,嬌聲道:“你壞死了……好啦,你說什麼就什麼了——真是前世欠你的……”
她隨口一句撒嬌的話語,卻令天開語心中猛然震動了一下!
時刻處在累世輪回記憶包圍中,不由得他不對這種唯心虛妄之說產生敏感的反應。
不過隨即他便在心中輕嘆一聲:當真有緣續今生的事情嗎?
只可惜像自己這種能夠記憶轉世經歷的異類,這世上不知有沒有幾個啊……
“那就好,我們時間不多了,得趕緊行動。走,這就去找裴將軍!”天開語沉淀一下思維,松開了手中膩滑脹緊的豪乳,然後溫柔地替懷中嬌嬈整好胸前衣襟,同時扶她坐起。
卓映雪適意地享受著愛郎的溫存,隨著他的摟扶立起身來,應和道:“等一下,我先用專用信息頻道與裴將軍聯絡一下。”
天開語點點頭,道:“雖然晚了些,不過還是有必要的。”
卓映雪輕嘆一聲道:“那都是因為開語你來得太晚了呀……”
天開語苦笑道:“可是我只能這樣啊!白天得打起精神對付那些女人,否則她們會告密!只有晚上這個時候,我才能趁休息時間抽出空來見雪兒呢——還得小心應付那些可惡的監視器,哦,這真是件很麻煩的事情!”
卓映雪聽了嘆道:“來了總比不來好呢!可是開語,我真的想不出來你究竟是怎麼能避開那些根本沒有人可以躲過的全方位訊息監測呢?”
天開語笑道:“這個雪兒奶就不必知道啦!總之以後有可能的話,我會告訴奶的。不過目前嘛,我還不想把自己的所有秘密都說出來,雪兒可不要生氣哦?”
卓映雪偎在他胸前,柔柔地吻了下他堅毅的臉頰,溫順道:“你放心好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如果這點尊重都做不到的話,雪兒的涵養也未免太淺了些。”
天開語疼愛地在她飽滿鮮紅的嘴唇上用力親了下,道:“當然啦!雪兒哪會與普通女人一般見識呢?不過話說回來,恐怕整個月亮城的人都不會想到,堂堂的卓映雪將軍也會像個小貓兒一樣的溫馴可人呢!”
卓映雪登時大羞,偏心知他說的乃是實話,自己在這個男人面前,的確是發不出絲毫的將軍雌威來——不僅如此,甚至在大多數時候,連思維似乎也變得遲鈍了呢!
一時情不自禁下,索性一頭鑽進天開語的懷里,扭動噴火嬌軀呢語撒嗲個不停,那騷浪放蕩的舉動,已經明白向天開語表示了身心的渴望。
天開語雖然此時也極想與這個成熟豐滿、蜜汁欲滴的美婦歡好,但腦中的警告卻令他不得不分清緩急輕重。
當下他只能違心地以心法抑制住愈來愈高漲的欲火,撫慰卓映雪道:“雪兒……來,站好……乖,以後我們日子長得很——現在最要緊的是把離字淒的事情處理好,否則大家都會很麻煩……”
卓映雪畢竟身為將軍,當然知道孰輕孰重,因此雖身心皆渴望得到愛人的安撫,但聽了天開語的話後,仍然強自平抑了一腔欲火,勉力鎮定了心神,應道:“雪兒知道了……我們去書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