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陳鷺很想多知道一點姐姐剛才說起的故事,但看著姐姐哀傷的情緒,她沒法還只是關注自己的好奇心。
趙敏很快控制住自己,抹了抹眼淚,道:“沒事,陳鷺,吃飯吧。我就是說說而已。”
然而陳鷺知道趙敏並非只是說說而已,她能感覺得到,姐姐的心有點疲憊了。
“吃完飯咱趕緊回去,晚上去蹦迪好不好?”
趙敏忽又說道。
“你蹦迪的嗎?”
陳鷺大感驚奇。姐姐在學校里都不喜歡參與公眾活動,似乎是個好靜不好動的人,她居然蹦迪?
趙敏忽然笑了一下,“高三以前常去的。我以前不是個好學生,不像你,一直是老師眼里的好學生,父母眼里的乖乖女。我以前壓根就沒打算讀大學,後來……後來……後來就變了。”
趙敏的目光變得迷離起來,似乎又陷入回憶中。
探花女的心思無邪,腦瓜子可不遲鈍,陳鷺一見趙敏的神情,忽然便明白,這蹦迪肯定也有著什麼關於張一鳴的回憶,不然,就像跑這麼遠來看一棟破房子一樣,趙敏不會無緣無故又想起要蹦迪了。
唉,要是這樣,還是不去的好,免得觸景傷情,姐姐又難過一回,陳鷺心想。
“怎麼不說話?QQ迪廳,音響一流,你去了肯定覺得過癮。”
趙敏回過神來,見陳鷺還愣愣的沒表態,不由奇怪。
“好吧。”
陳鷺懶懶地答了一句,顯得意興闌珊。對好玩的提議這種沒有熱情的反應,在陳鷺而言算是少見。
趙敏也沒理會,或者說沒特別注意到,她的心思還是更多地在對QQ迪廳的回憶中。
倆人趕緊吃完飯,踏上了回程。
2回程陳鷺開車,穿過縣城,就在要進入收費站上高速的時候,陳鷺突然叫起來,“姐姐,那輛車好像一直跟著我們。”
趙敏有點昏昏欲睡,看都沒看,不以為意地道:“哪輛車啊?這路又不是咱開的,別人也能跑,怎麼說是跟著我們。開你的車,別瞎說。”
“不是啊,姐姐。”
想起中午趙敏才說了什麼綁架的事情,陳鷺有點緊張起來,“我們從北京來的時候那輛車就跟著,你可能沒注意,但我看到了。剛才我們吃完飯出來,那輛車就停在馬路對面。現在我們往回走,它又跟上來了。”
“是嗎?”
陳鷺的話讓趙敏也打起精神來,她回過頭,從後車窗向後觀察,“哪輛車?”
“就是那輛,大別克,商務車。”
陳鷺畢竟是開車新手,加上緊張,竟忘了自己在開車,任何時候該看著前方才是,她居然也回過頭,透過後車窗給趙敏指認那輛車。
“哦……”
趙敏話還沒完,只聽“嘭”的一聲,自己這車撞上什麼東西,停了下來。
兩聲下意識尖叫的同時,倆姐妹的身子在慣性作用下一齊向前躥去,幸好都系了安全帶,被牢牢拉住。
倆人回過神來,才發現已到收費站,前面有輛車正停下來繳費,自己的車追了前車的尾。
好在臨近收費站的時候陳鷺已經減速,這一下撞擊算不上惡性事故。
但饒是如此,兩車的頭尾都癟了一塊。
陳鷺嚇得臉都白了,呆呆地坐在車里,忘了如何是好,直到趙敏說了句,“下車看看。”
倆人下車,前面被撞車上也下來一穿西裝的男人,一臉怒容,“我操,我操,這樣你他媽也能撞上,不佩服還真不行。”
罵罵咧咧、連譏帶諷的男人及至看到從後面車上下來倆漂亮姑娘,才住了嘴。
“對不起,對不起,我、我剛學的開車。”
陳鷺紅著臉,一個勁地道歉。
“對不起,我們賠錢給你修車。”
趙敏也道歉。
“當然要賠,你能不賠嗎?”
“那……要多少錢啊?”
陳鷺怯怯地小聲問。
“起碼也得……萬八千的吧?這可說不准。”
西裝男人的眼里有了點曖昧的笑容。
“啊?這麼多?”
陳鷺又驚又急,眼淚都快掉下來。
“那可不,你們身上有這麼多錢嗎?”
3
因為發生了追尾事故,兩輛相撞車輛一時半會走不了,收費站便將兩車所在這條通道暫時封閉,開放了另一條通道供後面的車通行。
趙敏此時回頭,見其它車輛都繞到新開放的通道去了,唯獨陳鷺所說那輛別克商務車在後面不遠不近地停了下來,似乎在等待著趙敏她們。
趙敏此時心里真急起來,看來陳鷺說的沒錯,那輛別克是跟著她們的。
雖然明知被撞車輛上下來的男人在訛詐,但是趙敏此時沒時間跟他計較了,不知道後面跟蹤的車輛上的人有什麼意圖,還是趕緊離開為好。
想到這里,趙敏道:“我們現在沒錢,我留個電話給你,回北京後賠錢給你。”
“什麼?”
男人臉一揚,“留個電話?我怎麼知道你留的號是真是假?”
“你可以現在撥一個試試。”
“現在試有什麼用?就算是真的,一個手機號值幾個錢?你回去後把號取消了,或者扔了,我哪找你去?”
趙敏感覺得到男人是有意刁難,但她也沒辦法。“那你說怎麼辦?我現在沒錢,你殺了我?”
“嘿,小妞,挺拽。”
男人怪聲叫起來。
“本來就是。我現在沒錢。”
趙敏的倔脾氣也上來了。
“那這樣吧,把你們的身份證押我這。這樣就不怕你們跑嘍。”
男人這時說出了心里的真實目的,從一下車見到趙敏和陳鷺,他就不由起了色心,找機會能把這倆小妞泡到手,或者哪怕泡到其中一個,那今天這車就沒白撞。
陳鷺不明就里,又因為自己有錯在先,聽到男人這樣說,覺得未嘗不是解決的辦法,無奈地點點頭,道:“那好吧。”
說著就准備陶身份證。
趙敏一開始就對這男人沒好感,這時聽他一說,已生警覺,便伸手攔住陳鷺。
“為什麼要把身份證給你?除了執法機關,任何人都不能隨便扣留別人的身份證。”
“嘿。”
男人不高興了,“說你拽你還真拽。小丫頭,你搞清楚,現在是你無緣無故撞了我的車,別說扣你身份證,就算把你人扣住,又怎麼樣?”
“你敢!”
趙敏臉一沉,怒目盯著男人。既然事已至此,趙敏豁出去了,她不相信光天化日之下,這男人真敢把她和陳鷺怎麼樣。
趙敏冰冷而無畏的目光讓男人不由心里也是一寒,他沒料到這女孩的目光竟然有那麼點怵人。
可話已出口,如果被這女孩這樣就嚇住,他如何拉得下面子?
“我他媽有什麼不敢的?”
男人給自己壯了一下膽,跨步上前,伸手來抓趙敏的手腕。
陳鷺一看急了,一挺身攔在趙敏前面,大聲叫道:“你干什麼?是我撞你的,要抓你抓我。”
這時收費站里的人見兩方僵起來,而趙敏她們是兩個小姑娘,有些看不過去,便出來一人勸解。
有人勸解,男人的氣焰反而漲了,一手扒開陳鷺,又要去抓趙敏。
陳鷺大叫:“你不要再動,我要報警了。不就是撞了你的車,讓警察來解決就好了,你干嘛打人。”
陳鷺也有點心眼,見到這種狀況,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男人定性為打人,這樣自己這一方就可以占理了。
“我*,我打她了嗎?說我打人,好,老子就打給你看看。”
男人惱羞成怒,揚起手就要扇趙敏。
趙敏雖然倔強,終歸是女孩子,男人手一揚,她嚇得下意識閉上眼睛,叫出聲來。
只聽“啪”的一聲,接著是“哎喲”一聲。
趙敏沒有感到巴掌落到自己臉上,卻聽見男人的叫聲。
趙敏睜開眼,只見眼前的西裝男人用手捂住半邊額頭和眼角,同時有血從他的手掌下流出。
地上,有一把落下的打火機,而陳鷺正眼睛直直地盯著她身後。
趙敏吃驚地回過頭,只見兩個男人正向自己這邊快步走來。他們正是從那輛跟蹤的大別克上下來的。
4“沒事吧,趙小姐?”
兩個男人走到趙敏身邊後,其中一個年紀稍大接近中年的男人關切地問道。
趙敏還沒答話,陳鷺早已奇怪萬分。“你們是誰?”
她忍不住問道。
陳鷺把剛才的過程看了個清清楚楚,就在開始那個男人揚手准備扇趙敏的時候,是正向這邊快步走來的這兩個男人中年輕的那個“忽”的一聲扔出一個黑漆漆的東西,不偏不倚砸在准備打人的西裝男人額角,立刻將西裝男人打得皮開血濺。
直到那飛來的東西落地,陳鷺才發現那是一把打火機。
陳鷺心里正為這開車跟蹤自己的兩個男人的見義勇為叫好,這時竟然聽他們叫出趙敏的姓來。
他們怎麼認識姐姐呢?
兩個男人還沒答話,西裝男人突然叫起來:“死民工,原來是你們。居然敢打老子,你們他媽活得不耐煩了。”
認出來人的身份,西裝男人的膽氣立刻壯起來。
這該死的下賤民工居然也敢打抱不平,真他媽不知死活。
西裝男人再顧不得額角的傷口,揮著拳頭便向著中年男人臉上砸去。
中年男人冷哼一聲,也不答話,一揮手便隔開了西裝男人襲來的拳頭。
西裝男人還沒來得及出第二下拳,跟中年男人一起的年輕人已飛起一腳,踹到他的腹部,把他踹得“噌噌”後退幾步,坐倒在地上。
“你還認得我們,那倒好,省得跟你解釋為什麼打你了。你他媽還當是從前?我們被你欺負也不敢放肆還手?”
年輕人看著坐在地上的西裝男人,氣憤而輕蔑地說。
說完,年輕人從地上撿起自己剛才扔出的火機,很愛惜地吹了幾下,抹了抹上面沾上的灰塵。
“媽的,可惜了我這ZIPPO火機,用來砸你這種流氓。”
“好,死民工,你們等著。老子不信你們飛上枝頭變了鳳凰,老子不信治不了你們。”
地上的西裝男人爬起來,知道眼前的情況沾不了便宜,心里卻又萬分不服氣,甩下狠話後,鑽進自己車里,開著癟了尾箱的汽車,一溜煙地走了。
趙敏和陳鷺眼睜睜地看完這一切,直到那西裝男人開車離開,趙敏這才冷眼看了看關鍵時候出手替自己解圍的兩個男人,再次問出陳鷺剛才的問題:“你們是誰他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