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新的一周,有一個新的變化。
那就是。
她突然開始喜歡上理科了,這種喜歡是帶有濃厚興趣的喜歡。
當然,僅限於生物。
生物老師給她的那本書,她保護的很小心。
她做題的時候另外買了一個橫线本,不敢直接在書上寫,甚至都不敢把那本書亂放。
那本書,對她的重要性在於——她覺得它對生物老師很重要。
那天晚上她一回家洗完澡就開始做題,洗完澡出來看到那本書都隱隱興奮,這和她拆禮物的感覺一樣,尤其一想到這書上每一個字都是他親手寫的,她就覺得他好像在旁邊看著她做題,她做題就更猛了。
一做就做出了興趣,以往讓她碰下理科都要死,現在看著那些生物題好像和看片一樣,帶有一種神秘的誘惑力,讓她想解開每一道題,且是自己解得明明白白不用輔導。
每解開一道,就是往她的興奮值上加了一層。
解開的越多,結果越是她所想所證,那份興奮和喜悅便越發強烈。
這是一種,證明了自我價值的激動。
當她做完他布置的所有題只錯了14個的時候,她恨不得跑到陽台上大喊一聲:“我簡直太聰明啦!”
不知道好學生怎麼樣,也許從80到100都不足以引起他們的關注,但對她這個差生來說,從37到65到只錯14個,這是一種。
能讓人瘋狂的巔峰感。
猶如閃光點,對,就是閃光點。
第一次她還能感受到自己身上有閃光點,光輝很小,別人也看不到,但她自樂足以。
不,還是有一個人。
她想和他分享看看這一點點小光輝。
盼著盼著,周末終於過去了。
周一下午,她趁著課間休息的時間去了理科辦公室——
她要去還書。
“噢,找覃老師啊,他不在。”這個時候老師都已經去教室備課了,最後一個出去的老師看到她好心說了一句。
他不在。
她看到了,他的座位是空的,桌上還攤著學生作業,紅筆倒在一旁,留著他離開時的樣子。
她本想趁早上大課間回來的那段休息時間來的,但做操的時候他就不在,都是隔壁班的物理老師幫忙看著他們班,平日那個班主任監督的地方,沒有他。
等大部隊從操場回來的時候她還拉著方沁故意從一樓走廊穿過去偷瞄了眼辦公室,發現辦公室他也不在。
她明明上午才見過他,上第一節課之前——
他來視察,精神很好,眼睛很亮很黑,穿了一件顏色很淺的t恤,她還沒怎麼看過穿休閒t恤的他便不禁多瞄了幾眼,結果他眼神順著她這一排就掃過來,她立刻低頭佯裝學習,生怕他發現她剛剛在偷看他。
卻沒想到那是今天早上最後一次看她。
她此刻站在他的辦公桌前,百思不得其解,心里想法千變想出各種他不在的原因,最後還是癟嘴,默默過去,把書小心的放在他的桌上,然後留了張紙條。
結果一出辦公室就撞上急匆匆的物理老師。
物理老師回來拿上課工具,沒想到會在辦公室門口看到她,還沒走進便驚訝出聲:“欸樂音來啦?”
她站在門邊迅速讓道,乖乖點了個頭:“老師好。”
“來找你們生物老師啊?”物理老師越過她徑直往辦公室里去,聲音很大,生怕站在門口的她聽不到似的。
這句話聽得她怪怪的,但面上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也不知道背著她找東西的物理老師看到沒有,因為那物理老師正到處翻東西,專心致志,卻好似背後長只眼,下一句話就說——
“別找了,你們老師去醫院了,你快回去上課吧。”
奇怪,他的國際標尺超大三角板放哪兒去了,站直了叉著腰歇一會兒,轉頭就看到門口的學生還在那,“還不去上課啊?你找你們老師有什麼很重要的事嗎?”
話音剛落,他就瞥到隔壁一個老師桌上,黃金發光的一個尖角正被一個丑不拉幾的保溫杯壓著,那不就是他的三角板!我日?!
當物理老師氣衝衝又興高采烈的拿著三角板剛走到門口看到她的那一刻,好像才反應過來腦中一下意識到什麼,找三角板急迫的心情瞬間就變了個調兒。
她聽到“醫院”兩個字心里已經翻江倒海了,她剛剛想了一萬種原因想透了腦袋最不敢想的就是和身體健康有關的,但墨菲定律偏偏就這麼靈驗?!
但那頭的物理老師正以一股秋風掃落葉之勢不知在干什麼,肯定無心回答自己,然而不出幾秒物理老師就過來了,還拿了個三角板。
她當即張口欲言,物理老師卻催著她往樓梯口去,嘴里嚷嚷:“快走快走,要上課了。”
話還沒說完,那天花板上的鐵鈴乍響,她頭頂跟著一震,物理老師難受的捂著耳朵腳步更快。
她心正被吊的老高,忙不迭地跟上物理老師的腳步。
誰還管預備鈴不預備鈴的?
真正鈴聲大作的是她的心髒好不好!
回到教室後,她一直心神不定,上課心也不在黑板上,耳朵里聽的和手下記的筆記就是兩個世界。
方沁是喜歡歷史課的,不過這個代他們原班主任來上課的歷史老師實在是太太太無趣了,她強迫自己聽了半節課終於是聽不下去了,轉頭就想開點小差,卻看到自己同桌——
目無焦點,手上拈著一支筆在歷史書上無意識的畫圈圈,一片空白處都給她畫出花來。
“喂!教導主任來嘞!”
方沁突然湊到她耳邊小聲吼了一句,嚇得她手中筆一摔,拍的桌子啪響,桌子都晃了一下,台上講課聲音驟停。
“那邊那邊!干什麼呢啊!”
代課的這個歷史老師是學校資歷很老的老教師,最見不得上課有學生搞小動作,他架著副眼鏡眯眼就往後排學生看,一眼就看到那倆低著頭一看就是干壞事不敢露面的壞學生。
他可聽說了,這個班有那麼幾個學生,很不聽話。
見那邊無人回答,還都低著頭,代課老師想叫人都無從叫起,然後他想起來,班主任讓他代課的時候給了他一張座位表來著。
樂音本來就沉浸在物理老師說的那些話里,心里惴惴不安的,被方沁那一下幾乎嚇得魂不附體。
她輕輕打了方沁一下,有些責備的,用氣聲表達自己現在還被嚇的有些發抖的靈魂:“要死噢,我真的被你嚇尿!我真是……沒被你嚇死肯定也要被這個老師弄死了。”
她偷偷瞄了眼台上的老師,正扶著自己的老花眼鏡低頭仔細看著上面,看著就很嚴肅可怕,於是又非常肯定的補了兩個字:“絕對!”
方沁顯然知錯,雙手掌心合並連連搖動求原諒,五官成“囧”。
她忍住笑,故意高冷的哼了一聲,下一刻就被點名了。
“樂音?是吧,來,你來講講,剛剛我說的這個歐洲一體化的意義總結了哪幾點?”
代課老師眯著眼透過那厚厚的老花鏡片,看到那邊有個扎馬尾的女生騰的一下冒出來。
“你就是樂音?來,說給老師聽聽有哪幾點。”
那個女生撐著桌子側身探頭,看著黑板瞅了很久,然後說話了。
“總結了4點,老師。”
歷史老師眉毛都要炸開了聽她這麼一說又放下去了,他的確是說了四點,她倒是說出來了。
代課老師一下就覺得,這個班也沒傳說的那麼夸張嘛,這麼想著便稍寬松了心態,很滿意的點點頭,問:“哪四點?”
那女生毫不遲疑的伸出手指,指向黑板上黑底白字寫著的“歐洲一體化意義總結”,說:“第一點,第二點,第三點,第四點。”
“你給我出去!去前門給我罰站!下課再給我進來!出去!”
此刻正是下午兩三點的時候,日光亮的發白,好在走廊很寬,擋住了很大一部分太陽,但仍有部分亮光射進來照的這一片地方刺眼的發光。
她眼前那塊地就被太陽照著,亮盈盈的看著就發燙,還好她貼著牆站,免去站在太陽里被曬脫一層皮。
她看著地上那片白光發呆,不太能懂為什麼這些老師總喜歡提一些黑板上已經標明答案的問題。
她又不瞎。
難不成她指錯了?
隔壁班突然傳來學生集體哄堂大笑的聲音,她不免側目,頓時迎面吹來一陣熱風,撩起她沾了汗的碎發,走廊風大,教室外就是比教室里面涼快,尤其是前門這邊樹不多,風直躺躺的就吹過來,舒服。
但吹不平她心髒的褶皺。
那股焦躁不安,仍圍繞著她。
和物理老師回教室的時候,剛上樓梯她就急著想問生物老師究竟怎麼個情況,但物理老師正有節奏的給她布置任務。
“你們最後一節課是生物課對吧?”物理老師看向她。
她點點頭,物理老師也點點頭:“正好你來了我也不用去找你,你們老師沒來得及,我就代為轉告一下,你下完這節課就去辦公室拿卷子,他給你們安排了隨堂測試。”
她想,人都去醫院了還不忘做安排,那是不是沒有很嚴重呢,“老師,那個……生物老師……”
物理老師正上著樓梯忽然轉過身來,“噢對了,你找你們老師什麼事?”
她差點被自己一口氣憋死,趕緊搖搖頭,“沒什麼,就是還書。”
“還書,還什麼書?”
她老實交代了一本手寫書的存在,然後她見物理老師兩條眉毛一起慢慢上揚,問她:“就這麼給你了?”
她點點頭,看物理老師的表情她一下有些不安,怎麼了?
有什麼環節不對嗎?
她又快速回想了一遍自己和那本書共處的時間,應該沒有破壞它吧,“有什麼不對嗎?”
物理老師搖搖頭,眼見快到他的教室,她趕緊拋出一路的問題:“老師,我想問……”
“問你們生物老師?”
她微微蹙眉,快速點點頭。
“噢,也沒什麼,不用太擔心,他就是上午老毛病犯了。”物理老師一臉平淡的說。
她當即就睜大眼:“老毛病?都去醫院了?什麼毛病啊?哪個醫院啊!”
物理老師突然歪著腦袋挪遠了看她,然後涼涼的說:“你問題這麼多我先說哪個?”
她想也不想:“他要緊嗎?”
物理老師這會兒干脆停下來,就停在他教室前門幾步路的地方,她連忙也跟著停下,一臉緊張的看著他。
物理老師欲言又止的終於開口——
“樂音你好像特別緊張你們生物老師啊……”
即刻的,她就臉紅了,物理老師自然是看到了,他由衷的感嘆:“不過也好,總是老師管學生,難得學生關心老師……”
她尬笑了兩下,物理老師又說——
“你們生物老師要知道他病了你這麼著急應該……肥腸~欣慰~”
她客氣又不失禮貌的笑笑,緊接著就問:“老師,我們老師很嚴重嗎?”
“不嚴重,就是胃穿孔。”
胃?穿孔?
“你們老師這麼多年胃一直不好,這點小事沒什麼,他一個人能搞定,而且附一也不遠,他檢查完就能自己回家。”
一個人?
附一?
附一好遠啊!
“不用太擔心,老師們等會放學都會去看他的,順便給他帶飯,他上午也沒吃早飯,估計一天下來搞檢查做檢查也吃不了東西。”
她已經愣愣的看著物理老師說不出話了,只能用眼睛看著他張張合合的嘴在說——
“快回去吧,你們老師都進教室了,沒事啊,不用擔心。”
不用擔心?
是嗎?
她靠在牆邊無聊的立起腳尖又放下,看著這邊,聽聽那邊,焦躁,郁悶,狂躁不安。
時間過太慢了。
她掏出褲兜里的手機看了眼時間,然後放了回去。
過了不過幾秒又掏出來,掙扎了好一會兒她便想好了。
悄悄蹲下,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手指敲著鍵盤,飛速給方沁發了個短信——
讓方沁下課去幫她發下卷子。
“那你干嘛去啊,還讓我把你書包丟給你。”方沁發來一條新消息。
她早佝僂著身子貓著腰小碎步快速挪到後門,然後蹲在門口,發了條短信:“我來了,在後門。”
靠在門邊頭剛探進去,就看到向自己拋過來的書包,她眼疾手快一把抱住,看到方沁回頭和她唇語,她看出個大概,然後手伸到耳邊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遠處講台上代課的老師似乎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寫完板書一回頭,勃然大怒:“那個女生!你做什麼!”
做什麼?
當然是跑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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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忙著復習,有個考試要考,抱歉啦
如果等到晚上10點過後
我還沒更新
各位同學就趕快去睡覺吧!不要管樂音死活了
然後白天再來看
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