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怎麼就病了,是不是穿得衣物少感染了風寒呀!”
干娘坐在聶北房間的床沿上,深出一只玉手搭在巧巧的額頭上試探著巧巧額頭的溫度,見溫度正常才放心,轉過頭來對做賊心虛的聶北道,“北兒,怎麼一回事呀,娘才出去一個下午,一回來就搞成這樣了,巧巧是不是出去哪才感染到風寒呀!”
“娘,女兒沒事,只是沒注意冷到了,身子有些虛弱而已,休息兩天就好的了,不關聶哥哥的事!”
巧巧紅著臉瞥了一眼她的聶哥哥,見平時膽大包天的聶哥哥此時心虛得像偷了錢被大人問起的小孩子一般,頓時覺得好笑。
干娘掖著被子、梳理一下女兒額頭前的幾茬亂發,猶不放心的道,“要不要娘帶你去單阿姨那里給她診斷一下開些藥回來熬給你吃!”
“娘,你放心吧,北兒不是救過那黃夫人的兒子黃威嗎,你總歸信一回孩兒的醫術吧,我說巧巧沒事就是沒事,這兩天不下床好好休息一下,敢包好起來。”
聶北拍著胸膛保證著。
干娘方秀寧輕輕的嗯了一下,但見女兒巧巧面色紅潤,又覺得這病有些蹊蹺,不過見女兒沒發燒沒咳嗽,她也放下心來。
干娘走出房間之後,聶北暗自松了一口氣,卻見巧巧眼波流轉的望著自己,聶北忍不住自責道,“都怪哥哥一時荒唐索取無度,弄得巧巧你都下不了床走路!”
巧巧的臉蛋刷的紅了起來,嫵媚的白了一眼聶北,嬌嗔道,“大壞蛋聶哥哥,你還好意思說,巧巧下面……現在都腫起來了,火辣辣的好痛,一動大腿就痛得要命,都怪你,要不是你鬼點子多編這什麼借口來遮掩的話,我走不了路被娘知道,不被發現才怪了,到時候看娘怎麼收拾你!”
不得了不得了,這妮子會釋放出嫵媚這種“東西”來了,少女和少婦果然有本質上的區別,那眼神、那語氣、那動作、那風情……
都有著絲絲的不一樣,連我純潔可人的巧巧初經風雨後也都變嫵媚了些,當真迷人得緊!
聶北嘿嘿直笑,兀自不知羞的道,“那當然,腦子好用總會在關鍵時候決勝結局的,要不是我有所警醒早早就收拾掃尾清除汙跡的話,嘿嘿,等你這頭小豬醒來的時候或許娘就站在我們床頭了!”
巧巧哀求的眼神靜靜的望著聶北,“聶哥哥,那今晚我就睡在你這里好了,反正姐姐在的時候新買的那張床和被子都在你這房間里,整理一下巧巧就可以睡了,夜晚睡覺的時候就不怕娘發現了我們的秘密了!”
“這樣一來娘就懷疑了!”
聶北走過去在巧巧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微笑道,“等你忙活的時候我就把你抱回娘的房間去,躺在床上蓋上被子,裝病,兩天不下床,娘又怎麼會發現呢?過了這兩天不就可以了嗎!”
巧巧嘟著小嘴兒,羞答答的道,“可是巧巧想聶哥哥抱著睡,巧巧一刻都不想離開聶哥哥你,聶哥哥的懷里很溫暖!”
聶北伸手刮了一下她那瑤鼻,微笑道,“好了,哥哥又不去什麼遠門,還不是時時刻刻的都能見到,乖,聽話,我出去問娘一些事兒,你就安心的在這里休息!”
巧巧微紅著臉忸怩的道,“聶哥哥,你能不能……親巧巧一下!”
聶北嘿嘿而笑,“嘿嘿,求之不得!”
聶北附下身去在巧巧的紅艷的小櫻嘴上吻了一下,幫她蓋好被子安撫她安心睡覺,看著依然疲憊的巧巧掛著甜蜜的微笑睡去,聶北才從房間里走出……
干娘真是停不下來,喂那幾只老母雞之後又搬來椅子坐在院子里,曲起雙腿就著眼前一只簸箕在挑挑揀揀,簸箕里盛的自然就是即將用來磨豆腐的原料……
黃豆!
她聽到腳步聲走出來,依然專注的干著自己手里的活,卻溫柔的問道,“天冷地凍的,北兒你出來干什麼,受了風寒就麻煩了。”
“我出來看娘你在干什麼,看能不能幫上些什麼忙!”
聶北走到干娘方秀寧的身側蹲了下來,有些責怪道,“娘你都懂得說這外面天冷地凍的,怎麼坐在這外面干活呢,回屋里也可以做的這些事!”
“天快黑了,屋里昏暗看不清楚的,出來亮一些!”
干娘方秀寧聽到責怪的話語,不惱還喜,欣慰的望了一眼聶北,微微笑道,“再說了,十幾年來娘都習慣了,也沒你想得那麼嬌貴,這點點寒冷算什麼,當年娘帶著小惠背著巧巧冒著鵝毛大雪流落在街……”
“怎麼不說下去呢,孩兒其實挺想聽聽娘的過去!”
干娘方秀寧神色淒迷,幽幽的道,“娘能有什麼過去,平平凡凡的走過來,又平平凡凡的走過去,一生不就這麼過了。”
“可是我看娘你一說起“過去”這詞就不開心,孩兒替你難過的!”
方秀寧強作歡笑道,“傻孩子,娘都沒難過,你難過什麼!”
“可是孩兒還是很想聽娘說一下娘的過去,我想了解娘你的苦與樂,樂了孩兒和娘分享,苦了孩兒和娘你承擔,這樣娘開心了我也開心,娘苦了有我平分就不會那麼苦了!”
干娘方秀寧微微轉過頭去,不讓聶北看到她要流出來的淚水,輕輕用長袖拭去。但兩人如此近距離,聶北又怎麼會沒發現呢!
“娘,你怎麼哭了!”
干娘方秀寧轉回頭來,沒了眼淚,但眼睛紅紅的,有些變音的道,“娘高興,你是娘的好孩兒,娘這是開心,娘好久沒這麼開心過了,自從娘被趕出了宋家之後,就沒這麼開心過了!”
聶北順著干娘的話問道,“今天搗亂生事還出濁言爛語汙蔑娘你的賴九從好象也是宋家的仆人,應該是管家吧?他那樣針對娘你,是不是有什麼關系!”
干娘方秀寧停下了手中的活,沉默了好一會,似乎在遲疑,又似乎在組織語言,又好象在回憶,又更像陷入了某種特定的情緒里……
前些天下的雪依然未消融去,蒼茫茫的給這個冬天穿了層潔白的外衣,放眼望去似乎這個世界都是白的,而蹲在地上聽著干娘平靜述說的聶北,此時的心境就仿佛這個冬天一樣,唯一不同的是眼里的火苗越來越旺……
干娘,名方秀寧,芳齡四十,靈州人,靈州方家人,原本方家和上官縣的宋家關系密切,干娘出生的時候兩家定下了娃娃親,十五歲時照婚約嫁入上官縣的宋家,丈夫宋玉奇,大干娘五歲左右,由於方、宋兩家關系一向交好,所以干娘初時在宋家的時候,宋家老爺、婆婆、丈夫都對她很好,生活甜蜜,先後為宋家生了兩個孩子,一個就是小惠姐姐,在小惠姐姐之後又懷胎十月產下一男嬰,那時候宋家有後,對干娘更是呵護倍至,隨後八年左右過去,女兒和兒子也慢慢長大了,女兒名小惠,兒子名奪弘,干娘也覺得,這一生即使就這樣過了也甜蜜,但噩耗也就是在這時候傳來……
干娘的娘家,也就是靈州的方家,忽然一夜慘遭滅門,唯一不死的弟弟上告知府衙門,卻被一個販賣私鹽的罪名被捕入獄,第二天就慘死在衙門監獄里,至此,方家除了干娘這一外嫁女之外,算是無一生還,干娘知道這消息的時候當場昏死過去。
自此之後的半年里,宋家的長輩對干娘的態度開始慢慢變了,多半是覺得方家一夜之間被滅門,仇家自然是不好惹,這干娘又是方家唯一剩下的女兒,到時候干娘必然會連累宋家,於是干娘的家公、婆婆都開始找干娘的不是,干娘的丈夫宋玉奇也開始有些變了,對干娘開始粗言粗語,不時打罵,要不是看在干娘生了個兒子為宋家延續了香火,或許干娘被打死在宋家也有可能,他們如此造作,自然是想找個好點的理由把干娘給休了,撇清和方家的關系,奈何干娘溫柔賢淑,逆來順受,雖然夜里會獨自垂淚,但依然盡著媳婦、妻子、母親的責任,任勞任怨,宋家的人見干娘如此,倒也開始轉變了一些,日子似乎又回到了從前,惟獨不一樣的是干娘沒了娘家。
但是也就在宋家對干娘由好轉壞再由壞轉好的時候,干娘第二個噩耗再降臨在她身上,丈夫宋玉奇和兒子忽然得了一種奇怪的病,半個月內十歲不到的兒子和丈夫先後死去,要不是還有個的女兒在身邊需要母親的照顧,干娘就差沒當場瘋掉,又或許尋死了事。
丈夫和兒子的死讓干娘倍受打擊,但宋家亦是如此,干娘沒有任何可以出氣的憑藉,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痛苦都得自己來承擔,可是宋家有出氣的物件,那就是干娘,於是干娘便成了不祥的女人,克夫喪子,這一罪名讓干娘在宋家受盡白眼和毒打,每到那個時候已經開始懂事的小惠姐姐便拼死護著干娘,直到干娘被趕出宋家,小惠姐姐都是一路跟隨。
那年正是冬天,大雪飄飛,照干娘所說,比今年這場大雪還要大,干娘帶著小惠姐姐走出宋家大門,流落街邊,本一心尋死的干娘望著小惠姐姐那堅強不屈的眼神時,她哭了。
流落街頭,帶著女兒,沒家可歸,本是大家閨秀的干娘除了刺繡女紅之外,半點營生技能都沒有,乞討成了唯一的生存手段,一個月熬下來,就差沒餓死,當時母女倆凍僵在街頭上,飢餓和寒冷交織,干娘本以為就這樣死掉了,或許對干娘來說,這是個解脫,但看到陪在自己身邊的大女兒時,她又心如刀割……
干娘記得當時自己緊緊抱著懷里的女兒,凍得沒了知覺,沒了意識,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卻在一個溫暖的房間內,這就是巧巧和聶北說過的,單阿姨單大夫的家,是她遇到干娘和小惠姐姐時把她們救了下來,也是她對干娘說,干娘有了三個月的身孕,肚子里懷的就是現在的巧巧!
之後在那單大夫的熱情幫助下,干娘慢慢走出陰影,帶著大女兒挺著大肚子慢慢撐了下來,直到巧巧出生,在單大夫的支助下干娘才在這城外搭建了這麼一間泥草房,日子就這樣艱苦的熬了下來,小惠姐姐也慢慢長大成年,及笄禮而嫁,依以前在宋家和溫家定下來的娃娃親,小惠姐姐嫁入溫家,丈夫溫文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