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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257章 離間計

嬌嬌倚天 清茶淡飯 3808 2024-03-03 14:23

  劉基在彈琴,這是一種古老的六弦琴,曲子也是古曲。張無忌進來,說他聽琴音里有幸災樂禍之音韻。

  劉基一笑:“怎麼個幸災樂禍法?”

  “不動刀兵,制強敵於死命,這還不值得幸災樂禍嗎?”張無忌說。

  劉基一笑。張無忌說:“此計必成,我犯愁的是鄒林怎麼辦?他這種反復小人,我重用他不行,不用他也不好。”

  他深怕兩手捧刺蝟。

  “主公勿憂,”

  劉基說,“他不會活著回來的,徐壽輝不會饒過他。”

  “為什麼?”張無忌問。

  劉基說:“有時候小人也不得意小人。”

  張無忌咀嚼著這話,會意地笑了。

  張無忌告訴劉基,徐壽輝取趙普勝人頭就在這一兩天內,他已得到消息,徐壽輝已帶兵連夜去了安慶,去干什麼?必是鋤奸。

  二人忍不住面露得意之色,竟叫了小菜小酌起來。

  這個時候遠在安慶城里的趙普勝毫無察覺,聽說徐壽輝要來督軍、勞軍,他很高興,正為迎接徐壽輝來安慶准備宴會。

  他對身邊的鄒林說:“漢王親自來督軍,這就無憂了,兩軍合一,一定報潛山之仇。”

  鄒林心里暗喜,他對趙普勝說:“大軍一到,可能在雁汊登岸,主公應到那里去迎才是。”

  危險正悄悄向雙刀趙逼近,他卻一點也沒有覺察。趙普勝親率眾將在岸上迎候徐壽輝,鼓樂、鞭炮齊鳴,十分隆重。

  趙普勝走到跳板下,徐壽輝與若蘭攜手笑吟吟地從跳板上下來,與趙普勝熱情寒暄:“辛苦了。”

  趙普勝說:“漢王此來,聲勢大振,定能把張無忌誅殺於安慶城下,然後乘勝直搗金陵。”

  徐壽輝向旁邊閃開,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手一揮,突然從身後擁上幾個將領,不由分說將趙普勝按住拿下。

  趙普勝大驚:“漢王,這,這是怎麼回事?”

  徐壽輝說:“督軍是假,親自來誅殺反賊是真。我最痛恨你這樣的無恥小人。”

  趙普勝心里暗暗叫苦,知道叫人暗算了,他掙扎著大叫:“漢王你是中了離間計了,自從投效大王,我趙某人忠心耿耿,不信你可以問問鄒林啊。”

  徐壽輝冷笑:“正是你的鄒林出於義憤把你出首了,不然我還蒙在鼓里呢。”

  一聽此言,趙普勝猛地向鄒林臉上啐了一口,雖然上身被綁著,還是平空躍起幾尺高,飛起雙腳將鄒林踢倒在地,他大罵:“你這惡棍!我瞎了眼,怎麼沒看透你是個賣主求榮的混蛋!”

  他又轉身對徐壽輝說:“漢王千萬別信他的,他肯定是拿了張無忌的銀子了,不信,你放了我,我與張無忌、徐達決一雌雄,我要親手斬了張無忌,以洗刷我的名聲。望漢王給我這個機會。”

  “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徐壽輝突然翻臉,下令:“把鄒林也給我綁起來。”

  鄒林向後縮著,驚叫:“啊,不,這,這是怎麼了……”

  由於退得太猛,竟翻入水中。

  他在水中掙扎著,忽而躥上來,忽而沉下去,含混不清地喊著求救。若蘭嚇得躲到了徐壽輝身後。

  徐壽輝和眾人眼睜睜地看著,他遭滅頂之災,誰也不救。

  徐壽輝說:“我沒工夫評判你們倆的是非了。鄒林也不是良善之人,他是自己跳水結果自己的,省得別人費事。趙普勝,你也學學他,別讓我動手,還能得個全屍。”

  趙普勝仰天大叫:“徐壽輝,你如此偏狹,你成不了大業。你死期不遠了。”

  徐壽輝飛起一腳,說聲:“你去會鄒林吧。”

  將趙普勝踢入水中,趙普勝身子綁著不能動,很快沉下去了。

  徐壽輝轉身對眾人說:“這就是背主的下場!趙普勝的軍隊今後本王自領,大家勿憂。今後但有生異心者,當以趙普勝、鄒林為戒。”

  軍中人人側目,不敢正眼看徐壽輝。

  消息很快傳到張無忌中軍帳,張無忌和部下將領彈冠相慶。

  張無忌笑對劉基說:“又讓我們不幸言中,徐壽輝果然一石兩鳥,連鄒林也除掉了。”

  劉基說:“這正合主公之意呀,省得對這樣的小人提心吊膽。”

  張無忌趁勁敵趙普勝死去的機會,令徐達輕而易舉地攻取了樅陽水寨。

  徐壽輝驚失這一前沿陣地,親率大軍出安慶,實際是想奪回池州。

  劉伯溫早看出了這步棋,張無忌急調常遇春、藍玉會同徐達共同抵御徐壽輝,並為他們設計好了戰術,以五千兵力守城,以一萬人作伏兵埋伏在九華山,等敵軍到了池州城下,伏兵起,截其後路。

  劉基怕徐壽輝不上當,令徐達仍做出攻取樅陽的樣子,但速度要放緩,暗中派常遇春去設伏。

  徐壽輝上當了。他也在聲東擊西,以一部分兵力大張旗鼓去奪樅陽,自己卻率精兵奔襲池州,自以為得計,卻不想早鑽入了張無忌的套子。

  徐壽輝率軍來到池州城下,忽然一聲炮響,城門洞開,伏兵盡起。

  藍玉縱兵從城中殺出,席卷而來。

  徐壽輝忙拍馬來接戰。

  藍玉抖擻精神,纏住徐壽輝,殺得徐壽輝汗下如雨,節節敗退。

  看看士兵隊伍已被切成數段,正遭殺戮。

  徐壽輝大叫一聲:“快鳴鑼退卻。”

  鑼聲在城外曠野震蕩,徐壽輝已退至九華山了,前面常遇春又率伏兵加入攻擊。

  徐壽輝好不容易被幾員將領救出,殺出重圍,正待後撤,徐達又從樅陽方面回師,截住廝殺。

  徐壽輝落荒而走,跟隨的不過幾十人而已。

  池州城下遍地屍體,遍地是丟棄的輜重,徐壽輝的降卒垂頭喪氣地坐在地上,黑壓壓一大片。

  常遇春和徐達、藍玉等人騎馬過來,藍玉說:“哈,抓了這麼多降卒,有三五千吧,怎麼處置?解散還是編入我軍?”

  常遇春說,徐壽輝的部下都是頑寇,不可留,他主張全殺掉,省得麻煩。

  “不可,”

  徐達說,“主公一再申明,不嗜殺者得人心,既已投降,殺之不仁,日後誰敢來降?你就不怕主公怪罪嗎?”

  干脆,常遇春說來個先斬後奏,不必稟報,殺了再說。

  徐達說:“那更不行了。背著主公殺降,這罪過更大,你又犯老毛病了。你一定要殺,我派人去稟報主公,他有令才殺得。”

  常遇春只得說:“好吧,派人去稟報好了。”

  徐達走後,藍玉問:“怎麼辦?”

  常遇春說:“徐達那年挨了一回軍棍,膽小如鼠了;我不怕,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去拉隊伍過來,殺!”

  藍玉響亮地答應一聲,馳馬離去。

  張無忌從外面進來,他已得到了捷報,對劉基說:“先生神算,徐壽輝兵敗池州,折損了幾萬人馬。”

  “惡仗還在後頭。”

  劉基說此役沒傷著徐壽輝筋骨,傷了點皮毛而已。

  不一會兒,吳良拿信進來:“稟主公,這是徐壽輝派人送來的信。”

  張無忌看了劉基一眼。劉基笑道:“必是來求和的。”

  張無忌抖開信看過,說:“果然。他說池州之戰是一場誤會,是巡邊者挑起的偶然衝突。”

  劉基說:“好啊,他裝傻,我們也裝糊塗,但不能不防著他一手。”

  這時一個偏將進來,報告張無忌,徐將軍、常將軍讓他來請准殺降的事。

  “殺降?”

  張無忌吃了一驚,“為什麼要殺降?這還用請准嗎?向來不准殺的呀。”

  偏將解釋說,常將軍認為,這五千多俘虜都是徐壽輝的悍兵,輕易不降,招降後恐有後患。

  “那也不能殺。”

  張無忌說:“傳我令,把這些降卒放掉,不願走的可收編入我軍中。”

  偏將說:“是。”

  剛要走,劉基意識到這事不那麼簡單,他說:“也許明公到場,才可避免一場殺戮;你不去,這五千士兵肯定沒命。”

  張無忌認為有理,大叫:“備馬,去九華山。”

  外面應了一聲。

  九華山下正上演著殺降的血腥一幕,幾百個士兵揮舞著砍刀比賽一般砍降卒的人頭,屍體一片狼藉,血流把附近的山溪都染成了紅色。

  山坡上,常遇春、藍玉泰然地看著。

  藍玉看見一個降卒正要脫逃,忽然來了興趣,彎弓搭箭,嗖地射出一箭,戰俘應弦而倒,箭正中後心。

  又一個降卒企圖逃走,藍玉卻引而不發,待那降卒已經逃到樹林邊緣了,他才射出一箭,那降卒撲倒了,像一截朽木樁子。

  常遇春夸獎他的箭法越來越精了。

  這時突然有人大叫:“主公到。”

  常遇春一驚,回頭一望,煙塵里,果然是張無忌帶著吳良一行馳馬而來。常遇春對藍玉說:“他一來,凶多吉少。”

  二人不得不迎過去。

  張無忌跳下馬,看著這血腥場面,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張無忌對常遇春吼道:“你這個殺人狂!我非嚴辦你不可,我要砍你的頭!”

  常遇春說:“我殺他們是為主公好啊!”

  “什麼為我好?你是陷我於不仁不義。”

  張無忌說,“你既已派出信使去請准,為什麼不等我回復便開殺?”

  常遇春只得狡辯,本來要等的,一伙降兵叛亂,殺起我們的人來了。

  “有這事嗎?”

  張無忌看著藍玉問。

  藍玉說:“是呀,他們奪了兵器,放火燒營。”

  張無忌嘆口氣,問:“五千人全殺了?”

  藍玉說:“剛剛叫他們停手,還有三四百人。”

  常遇春不敢再殺了,很不情願地讓藍玉傳令,把這些剩下的都放了。

  張無忌說:“十八拜都拜了,還差這一哆嗦嗎?怎麼又發善心了?”

  藍玉有點莫名驚詫,轉身去看常遇春,又在張無忌臉上尋求答案。

  張無忌此時想的是一不做二不休,開了這麼大的殺戒,傳出去還了得?

  全滅了口,也就傳不出去了。

  但他馬上又補充了一句,“這真是不得已而為之呀。”

  說罷不忍再看,騎上馬走了。

  藍玉太感意外了,對常遇春大發感慨,怎麼也想不到是這麼個結局,怪不得有人說,殺一個人和殺一百個人是一樣的。

  常遇春也覺得僥幸,幸虧張無忌趕到時還剩幾百人,若全殺光了,就沒這麼便宜了,他倆的腦袋就保不住了。

  藍玉說:“姐夫,我看殺與不殺,並非是仁慈與殘忍的區別。”

  “那是什麼呢?”

  常遇春有點困惑。

  忽見張無忌又打馬回來,常、藍二將忙迎過去。張無忌問:“徐壽輝如今在哪里?”

  藍玉說:“算他幸運,叫他溜了。”

  張無忌說:“他的家眷呢?不是說他上陣都必帶家眷的嗎?”

  藍玉似乎明白了張無忌的心思,便表態說遲早會抓到徐壽輝那國色天香的妃子。

  張無忌怏怏地走了。常遇春問:“他問家眷是什麼意思?”

  藍玉道:“他聽說徐壽輝有一個艷冠群芳的妃子,他問起這個,不是再明白不過了嗎?他是動了心思了。”

  常遇春說:“以前他可是對於俘虜的女人一概不要的?”

  藍玉說:“此一時彼一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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