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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大勝關,群雄大會選盟主 陸家莊,三場比斗定乾坤

神雕奇俠之天下人 adams0740 31953 2024-03-03 17:41

  坐在客廳里的小龍女,在眾人的打量的目光中明顯的有一絲拘束,但是好在程瑛和無雙還算是熟稔,但是她同樣也沒認出戴著面具的師姐李莫愁。

  “龍姑娘,你怎麼來了?”我在眾女不善的眼光中,硬著頭皮問道。我心中卻在想,這人真不禁叨叨,昨天想起她來,今天她就出現在你面前。

  無雙湊上來小聲的說道:“孫婆婆過世了。”

  我心中微微一沉,沒想到慈靄的孫婆婆最終還是過世了。不過現在她也算壽終正寢,有機會還是要去活死人墓設香祭拜一番。

  小龍女道:“孫婆婆病了,我到山里采藥。斷龍石放下了,我回不去了。”

  黃蓉算是初步領教了我所說的冷冰冰是什麼意思,心想這個姑娘的性格確實不太招人喜歡。

  不過這相貌也太美了一些:那嬌膚勝雪白皙似玉晶瑩,柳葉新月眉,櫻桃樊素口,素面朝天而不施粉黛,身姿窈窕若風擺荷葉,柔順若絲緞的長發齊到腰間,當真是一位我見猶憐的美人兒,平心而論,就連她都有些心動了。

  小龍女看到新進來的婦人也在上下打量自己,心里感到頗為不舒服,忍不住問道:“楊過,你知道密道的入口,你跟我回去一趟吧。”

  黃蓉在邊上一聽,就知道這是個不通俗禮的丫頭。

  但是見她眼神清澈、舉止斯文,也知道她不是那種沒有修養的人,聽說她二十年人生里只見過寥寥數人,今日一見,她果然像一張白紙一樣純潔。

  “龍姑娘,這容易,不過我們現在這里還有正事,不若你在這等上三五日,此間事了,我們再送你回去,你看這樣可好?”

  我沉吟道。

  現在還有一堆事離不開我,不然自己一走了之,等金輪法王來了,勢必缺乏人手抵擋。

  小龍女道:“那麼你給我畫一張圖吧,只要循著圖走,我應該能夠找到地方的。”她不喜歡這里嘈雜的環境,只想快點離開。

  “師、龍姑娘,古墓范圍那麼大,我夫君又怎麼能一下子記得那麼全呢?你干脆住下來吧,既然來了也不在乎這麼兩天了,我們那里倒是頗為安靜,如果你有什麼擔心的,不如和我們同住。”

  李初晴突然說道。

  大家都不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她上次是提著刀子回古墓的,又哪會這麼好心張羅著和師妹套近乎。

  “但是,我發過誓,終生不離開古墓半步……”她只想盡早回到終南。

  “那你現在不都已經在外面了嘛,既然來了,就安心住下,然後我們一起想辦法。”無雙安慰她道。

  小龍女想想只好如此,就微微點頭答應。

  我讓無雙和程瑛領著小龍女去安排住宿,等小龍女走後,我笑著問道:“怎麼了,晴兒?上次聽我說你師妹武功高了,不服想找她試驗一下嗎?”

  初晴點點頭道:“不過是想了個心願罷了,看看玉女劍法到底有多厲害。”

  三娘有些擔心的道:“萬一一不小心讓她認出你的身份,那豈不是不好?”

  李初晴微微笑道:“沒事的,即便師妹認出我來,她也不會當眾揭穿,今天要不是看在有熟人在場的份上,她也不會開口說話的。”

  我點頭稱是,因而小龍女也就順理成章的住了下來。

  月上柳枝頭,我晚上又開場說書,不過,今天在郭家小院的聽眾又多了好幾位。

  郭靖聽說小龍女也來了大勝關,特意領著全真教四位長老回來。

  大家茶余飯後,廳堂里大家分桌落座,等這楊過講故事。

  我見今日人多,都快趕上個小型書場了,就講起了我最拿手的一回——“教單於折箭星隕雁門關!”

  三言兩句簡短解說,交代清楚了故事中主要人物的身份來歷,然後又將精彩感人的故事講述了一遍。

  故事講述完畢,眾人盡皆喟嘆。

  黃蓉這個正牌的丐幫幫主,也對這個丐幫歷史上記載語焉不詳的前輩,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轉頭看看自己的丈夫,不覺將兩人的影子重合到了一起,輕輕的握住了他的手。

  郭、程、陸三女雖然是二次聽聞,卻隱約又有了不同的新感悟。

  程瑤迦是最重英雄的,忍不住問道:“郭夫人,你是丐幫幫主,可對這位蕭峰、蕭前輩有所了解?”

  黃蓉道:“北宋神宗年間,確實有一位喬幫主,至於他的事跡則多已軼,想來這故事也是這小子自己亂編的。”

  郝大通道:“關於當年遼帝南下親征,在雁門關不戰自退的傳聞我也曾聽聞過,想來也不是捕風捉影。過兒不是說了嘛,那里有關於前輩身世的石碑遺址,如果還有機會出雁門,老道必然尋訪一下古跡。”

  郝大通多年前就跟隨王重陽翻譯古籍善典,對遼文並不陌生,對此事倒是生出了幾分興趣。

  “我去過了,連拓片都有,早知道你這個小牛鼻子在這,我就帶來了。”一個聲音從牆頭傳來。

  眾人皆回頭,卻見牆頭蹲著的正是老頑童。全真二子和尹、趙忙起身參拜。

  “參見師叔!”

  “參見師叔祖!”

  郝大通本來還擔心自己鎮不住場面,卻沒想到在此見到了周師叔,心中不禁大喜。

  “免了、免了每次見面都是這一套俗例,今天要不是為了那段碑文,我都懶得出來見你們。”

  周伯通吃掉手中的糕點,拍拍手跳下牆頭。

  跑到郭靖身邊,笑道:“好兄弟,老哥哥來找你玩來了。”

  郭靖看著郝、孫二人,不禁微微有些尷尬。

  郝大通知道自己的師叔為人如此,所以也識相的裝作沒看見,不過為避免尷尬,道了聲叨擾,就帶著三人出了院子,干脆來個眼不見為淨。

  “小黃蓉,你怎麼變得這麼胖了,肯定是每天吃好東西吃的。”

  周伯通童言無忌,在座眾人大多知道他的性子,都不禁被他逗得噗嗤笑了出來。

  黃蓉羞惱道:“你這老頑童,十幾年不見面,一見面就說瘋話,你再這樣,我就去找能制住你的人來。”

  周伯通拿自己的鬢發編著的小辮子玩道:“不就是四張機,鴛鴦織就欲雙飛嘛,你不用找了,我們一起來的。”

  隨著他的話,牆頭上又翻過一個人來,有些扭捏的站在老頑童身旁,正是皓首紅顏,大家都叫她瑛姑的劉瑛。

  “瑛姑,你怎麼也來了?哦,你們……”郭靖在黃蓉的提醒下,明白兩人老來終於解開了心結,走到了一起,也不禁很為這命運坎坷的前輩感到高興。

  “伯通,你說的那位小兄弟呢?這件事,我還想當面跟他致謝呢,要是沒有他幫忙,我只怕一輩子也找不到你這個老家伙。”瑛姑微笑道。

  原來老頑童自己偷跑數日不回,瑛姑以為他又逃跑了,就一路上打聽沿路南下找到了河南境內,碰巧在道上迎面撞見北歸的周伯通,周伯通說起郭靖、黃蓉以及我都在大勝關,她就跟著老頑童來見識見識。

  黃蓉問道:“瑛姑說的是過兒?”

  黃蓉一聽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知道這八成又是我撮合的好事。

  我如此行事,倒是了結了她和郭靖多年來的一樁心事,也為二老感到高興。

  “嗯。這不就在那個老頑童勾肩搭背聊天的那個。”黃蓉笑著一指,卻是老頑童才和我分開幾日,此時見面又頗為親熱的上去聊天。

  瑛姑走到跟前,說道:“伯通,這位就是你說的小兄弟嗎?”

  我自己答道:“小子楊過,見過瑛姑前輩。這位是小龍女姑娘,來做客的,這幾位是我的幾位未婚妻。”

  我依次引薦了芙妹、三娘等女,算是打過了招呼。

  倒是郭靖見管不了我,也懶得再管我,跟老頑童敘起離情,聊得頗為投機。

  距離英雄大宴還有三天的時間,隨著人來的越來越多,陸家莊更顯得熱鬧非凡。

  但是人多眼雜,怕被人撞見,特別是那個無處不在的老頑童,常跑來攪局,我和黃蓉私會也只能中斷。

  “小楊過,你說的招兒真的這麼厲害嗎?”

  老頑童聽說又有自創的招數,見識過我的悟性,老頑童知道讓我如此自豪的招數,只怕當真非同小可,忍不住就催著我快些出手。

  我有心懲治他一頓,好報復他破壞自己的約會,笑著說道:“那你有膽接我一招嗎?”

  黃蓉剛指導完魯有腳,兩人正在邊上休息,看老頑童要吃苦頭,嘴角忍不住微微翹了起來。

  “你劃下道兒來吧。”老頑童嘻嘻笑道。

  “就是過兩招兒唄,我跟你比劍。”我扔給老頑童一支木劍說道。

  “我不用這玩意兒,輕飄飄的跟鬼畫符似的。”老頑童把木劍扔到邊上,擺開架勢說了句:“就這麼來吧。”

  我也不客氣,電射撲向老頑童,一眨眼間就從三丈開外來到了老頑童身前。

  如果說我過去的身法如同流雲悠然,或是四海宛騰的雲中蛟龍,那現在我的身法就如同鷹隼一般,更准確的說應該是像雷霆閃電一般。

  老頑童只隱約看見我揮劍的動作,下意識的用空明拳的一招“空閣架梯”在身前封堵抵擋了一下。

  “咔嚓”木劍碎,卻把第一次見我出手的魯有腳看呆了,他沒想到我的速度居然會這麼快,心說這小家伙就算是打娘胎里練功也不過二十年,比自己這個老家伙強太多了。

  小龍女也沒想到我比一年前武功精進了這麼多。

  “你怎麼能做到這麼快?”老頑童驚訝的拍去身上的木屑問道。

  我發泄了心口一陣惡氣,說道:“唯快不破。”

  “但是剛終有盡境,柔卻永無止境。”

  老頑童又在賣弄他那一套以柔克剛的理論:“實戰中,人是會躲避的,如果你打不到豈不是白白浪費力氣。”

  我笑道:“是所謂剛不可久,柔不可守。但是如果我能保證剛一定可以解決問題呢?”

  “那不可能,我知道了你快,大不了下次我就先躲開,先跟你纏斗,等你累了我再出手。”老頑童搖搖頭說道,認為我所說的不可行。

  我笑道:“你也太小看我了,其實我剛才只用了三分力。”

  老頑童一驚,問道:“我不信,如果這樣計算,十成功力豈不是又要快了幾分?血肉之軀本身就不能負荷的。”

  我取出玄鐵劍,笑著說道:“你看著。”我走到旁邊一塊兩丈見方的山石之旁,沉默了片刻,就轉身走了回來。

  旁觀的魯有腳根本沒看我動作,還在不理解我到底要做什麼,只是當我轉身回來的時候,大石轟然倒塌,斷面齊齊的被分成了六段……

  老叫花子張大了嘴驚訝的再也說不出話來。

  黃蓉笑道:“長老,不必如此吃驚,這孩子的境界,已經超越了我們對武學的理解范疇,我這個做師傅的也未必是他對手。”

  聽幫主這麼說,魯有腳才稍微安下心來,心知要不是他有更大的使命,也輪不到自己做這丐幫之主,不禁微嘆:“哎,可惜了,如果讓楊少俠來做幫主,我們丐幫一定可以發揚光大的。”

  黃蓉笑道:“過兒說過了,世間要那麼多的乞兒做什麼,他的理想是消除貧窮和飢餓,讓天下人都有飯吃,有錢花,安居樂業,我想這才是一個偉大的理想吧。”

  魯有腳也笑道:“幫主說的是,倒是老魯糊塗了。”

  黃蓉道:“所以,咱們是一家人,以後你也要鼎力幫助他,給天下百姓創造一片晴朗的天空,也不負我們丐幫歷代先輩創下的這份基業。”

  她知道我想要成就一番大事業,心里也時刻不忘幫我拉攏各方勢力,今天趁此良機就干脆把話跟魯有腳挑明了,就等著他的表態。

  “謹尊幫主之命!”魯有腳知道自己幫主從不會看錯人,心悅誠服的答道。

  不說這邊黃蓉和魯有腳兩人的議論,轉回頭來說我和老頑童。

  老頑童瞠目結舌的走近看看石頭,斷口嶄新,如鏡面一般光滑,顯然不是事先鋸斷的,但眼前發生的事情,實在太過匪夷所思,即使他親眼所見,也覺得不可能是人力所為。

  籠罩兩丈范圍,頃刻間三刀斷山,他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逃不過這個年輕人的一招。

  正應了那句話,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所有技巧都是虛無。

  李初晴在遠處和小龍女說:“估計你也不用鑽水道回去了。”

  小龍女訥然的點頭,心中驚訝遠處的男人到底是人是鬼,只怕這斷龍石真的擋不住他。

  老頑童看著巨石呆呆出神之時,我也又有新的體悟,我現在已經可以將這驚艷一刀融入自己的身法,借衝力將力量優勢發揮到最大。

  可以說,我現在有信心秒殺除了黃藥師以外,五絕的其他任何一位高手。

  為什麼黃藥師除外?

  因為黃藥師也有遠程打擊手段,百步以內,他那令人鬼神莫測的彈指神通,還是令我非常顧忌的。

  當然,我是非常尊敬幾位前輩的,所以也不藏私,坦誠的對有些泄氣的老頑童說道:“老頑童,你武功練了這麼多年,深得道家玄虛經意的啟發,自然了解虛的博大,但是老子曰:『太極生兩儀』,可見陰陽、虛實、快慢都是相對的,即是說虛柔能夠達到的境界,剛猛也可以達到,只不過所表達的形式不同,所展現的結果也不一樣。你是內家絕頂高手,距離先天境界之差一线,希望我今天的一番話,能夠對你有所啟發。”

  我拍拍他的肩膀說道,然後徑自慢慢的走了。

  我走到黃蓉跟前,魯有腳早就讓她支開,兩個人並肩而行,黃蓉問道:“你對他說了什麼了?好像對他打擊很大的樣子。”

  “嘿嘿,誰讓他破壞我們難得的一點時間,不過我也沒難為他,相反的,我可是幫了他許多,就看他這個武痴能不能領悟了……”我說道。

  黃蓉眼光迷離的看著我,心里充滿了感慨,一個及冠之年的武學宗師?

  我幾天前還偎在自己懷里撒嬌,這一個依賴自己的大男孩兒到底藏著多少的秘密?

  這種致命的誘惑,又怎麼不能讓她死心塌地的迷戀,寧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萬眾矚目的英雄大宴終於拉開了帷幕。這日上午,江北江南的英雄好漢齊聚陸家莊。陸家莊雖大,卻也已到處擠滿了人。

  中午飯罷,丐幫幫眾在陸家莊外林中聚會。

  新舊幫主交替是丐幫最隆重的慶典,籌募歷時數月,天南地北的高輩弟子盡皆與會,來到陸家莊參與英雄宴的群豪也均受邀觀禮。

  十余年來,魯有腳一直代替黃蓉處理幫務,公平正直,敢作敢為,丐幫中的汙衣、淨衣兩派齊都心悅誠服。

  其時淨衣派的簡長者已然逝世多年,梁長老長年纏綿病榻,幫中並無別人可與之爭,是以這次交替乃是順理成章之事。

  黃蓉按著幫規宣布後,將歷代幫主相傳的打狗棒交給了魯有腳,眾弟子一齊向他唾涎,只吐得他滿頭滿臉、身前身後都是痰涎,於是新幫主接任之禮告成。

  我心中好笑,幸虧這種好事沒輪到自己頭上,不然口水還好說,我還真見有實在人往魯有腳身上吐痰,不知道是不是趁機報復以前的過節。

  一個老年乞丐躍上大石,大聲說道:“洪老幫主有令,命我傳達。”

  幫眾聽了,登時齊聲歡呼。他們十多年未得老幫主信息,常自掛念,忽聞他有號令到來,個個欣喜若狂。

  人叢中一個乞丐大聲叫道:“恭祝洪老幫主安好!”

  眾丐一齊呼叫,當真是聲振天地。呼聲此伏彼起,良久方止。

  我見群丐人人激動,有的甚至淚流滿面,心想:“大丈夫得能如此,方不枉在這世上走一遭。也不知道洪老幫主和自己外公老丈人兩個人一起出走,現在雲游到了何處了。”

  只聽那老丐道:“半年之前,我在福州東路永南縣遇見洪老幫主,陪著他老人家喝了一頓酒。他老人家身子健旺,胃口極好,酒量跟先前亦是一般無二。”

  群丐又是大聲歡叫,夾雜著不少笑聲。

  那老丐接著道:“老幫主這些年來,殺了不少禍國殃民的狗官惡霸,他說剛聽到消息,有個大壞蛋叫作什麼『金翅神鷹』,在湖、福建一帶作了不少壞事,他老人家剛剛親自廢去了他的狗爪子。”

  一名中年乞丐站起身來,說道:“那『鷹爪子』,前一陣好生猖獗,只是行蹤飄忽,我們廣東有三十幾弟子被他無故打傷,近來卻突然不知他的去向,原來是老幫主親自出手將他除了。”

  丐幫弟子與觀禮的群豪紛紛鼓掌。

  我心中一突:“難道洪老幫主是南下查探魔教的事情去了?”

  那老丐又道:“洪老幫主言道:方今天下大亂,蒙古韃子日漸南侵,蠶食我大宋天下,凡我幫眾,務須心存忠義,誓死殺敵,力御外侮。”

  群丐齊聲答應,神情極是激昂。

  那老丐道:“朝廷政事紊亂,奸臣當道,要那些臭官兒們來保國護民,那是辦不到的。眼下外患日深,人人都要存著個捐軀報國之心,洪老幫主命我勉勵眾位好兄弟,要牢牢記住『忠義』二字。”

  群丐轟然而應,齊聲高呼:“誓死尊從洪老幫主的教訓。”

  丐幫大會以後辦的都是些本幫賞罰升黜等事,幫外賓客不便與聞,紛紛告辭退出。

  到晚間,陸家莊內內外外掛燈結彩,華燭輝煌。

  正廳、前廳、後廳、廂廳、花廳各處一共開了三百余席,天下成名的英雄豪傑倒有一大半赴宴。

  這英雄大宴是數十年中難得一次的盛舉,若非主人交游廣闊,眾所欽服,決計難以邀到這許多武林英豪。

  郭靖、黃蓉夫婦陪伴主賓,位於正廳。

  我和一幫姑娘可以遠離眾人視线,被安排到了角落里,三娘不欲和漁隱、朱子柳相見,所以由如是陪著沒有予會,小龍女本不想參加,但是被我生拉硬拽過來,坐在席間相陪。

  周伯通和瑛姑被安置在了首席,全真教的郝、孫二人和漁隱、朱子柳同席,其余人等分別按照輩分、身份高低,排到了各自的席位上,就連程瑛都被分到了華山派的那一桌。

  華山派前來的不是岳氏夫婦,而是劉天正為首的華山第二代弟子。

  芙妹初時有些奇怪,扯扯我問道:“為什麼我們不撿好點的席位啊,離得這麼遠,一會兒什麼熱鬧都瞧不見了?”

  我笑道:“觀察,就要找到一個能夠統攬全局的位置,而這個位置又不能太引人注意,你看那邊。”

  我笑著衝她呶呶嘴,眾女順著我的目光,看到離自己這張桌子隔得不遠的一桌上,坐著的是一個臉色死板的中年人。

  無雙忍不住驚訝道:“是師父!”

  “啊?外公來了?那個扎著凳子啃雞爪的……是師公!”

  芙妹也認了出來老叫花子的酒葫蘆。

  雖然他換了身便服,也戴了人皮面具,但是他那酒葫蘆和坐相實在是太好認了。

  我微笑擺擺手,示意廳上主席有人要致辭,讓她們先不要急著上前相認。

  只見丐幫新任幫主魯有腳舉著酒杯,站了起來。

  他舉杯向群雄敬了一杯酒,朗聲道:“敝幫洪老幫主傳來號令,言道蒙古南侵日急,命敝幫幫眾各出死力,抵御外侮。現下天下英雄會集於此,人人心懷忠義,咱們須得商量一個妙策,使得蒙古韃子不敢再犯我大宋江山。”

  他說了這幾句話後,群雄紛紛起立,你一言他一語,都是贊同之意。

  此日來赴英雄宴之人多都是血性漢子,眼見國事日非,大禍迫在眉睫,早就深自憂心,有人提起此事,忠義豪傑自是紛紛響應號召。

  一個銀髯老者站起身來,聲若洪鍾,說道:“常言道蛇無頭不行,咱們空有忠義之志,若無一個領頭的,大事難成。今日群雄在此,大多兒便推舉一位德高望重、人人心服的豪傑出來,由他領頭,眾人齊奉號令。”

  群雄一齊喝采,早有人叫了起來:

  “就由你老人家領頭好啦!”

  “不用推舉旁人啦!”

  那老者哈哈笑道:“我這臭老兒又算得那一門子貨色?武林高手,自來以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為首。中神通重陽真人仙去多年,東邪黃島主獨來獨往,西毒非我輩中之人,南帝遠在大理,不是我大宋百姓。群雄盟主,自是非北丐洪老前輩莫屬。”

  洪七公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當真是眾望所歸,群雄一齊鼓掌,再無異議。

  人叢中一人說道:“洪老幫主自然做得群雄盟主,除他老人家之外,又有哪一個藝能服眾,德能勝人,擔當得了這個大任?”

  他話聲響亮,眾人齊往發聲之處瞧去,卻看不到人,原來說話的人身材甚矮,給旁邊之人遮沒了。

  有人問道:“是那一位說話?”

  那矮子躍起身來,站到了桌上,但見他身高不滿三尺,年逾四旬,滿臉透著精悍之氣。

  有人識得他是江西好漢“矮獅”雷猛。

  眾人欲待要笑,見了他左顧右盼的威猛眼光,都把笑聲吞下了肚兒。

  只聽他道:“可是洪老幫主行事神出鬼沒,十年之中難得露一次臉,要是遇上了抗敵御侮的大事,恰好無法向他老人家請示,那便如何?”

  群雄心想:“這話倒也說得是。”

  雷猛又道:“咱們今日所作所為,全是盡忠報國的事,實無半點私心。咱們推舉一位副盟主,洪老盟主雲游四方之時,大多兒就對他唯命是從。”

  喝采鼓掌聲中,有人叫道:“郭靖郭大俠!”

  有人叫道:“魯幫主最好。”

  有人道:“丐幫的前任黃幫主足智多謀,又是洪老幫主的弟子,我推舉黃幫主。”

  又有人道:“就是此間陸莊主。”

  更有人叫:“全真教馬教主。長春子丘真人。”

  一時眾論紛紜。

  正亂間,廳口快步跌跌撞撞進來四個僧人。

  “少林寺達摩院首座澄心禪師到!”

  郭靖和陸冠英聽聞來者,竟然是近年來不與武林同道來往的少林僧人。少林寺地位卓然,與全真派並稱武林泰斗,二人忙離席相迎。

  我心中隱隱升起一絲懷疑,還未及提醒,郭、陸二人已經走到了僧人身前。

  “郭伯伯,小心有詐!”

  郭靖聞聽我示警,還在愣神間,就覺得撲面一股大力襲來,我沉腰撤步,左手劃了半個圓,猛地推出。

  “砰”的一聲和為首的少林僧對了一掌。

  我大喝一聲,人也已經電射而出。但是一枚石子比我動作更快,“叱”的一聲從黃藥師席間飛了出去,替武功不高的陸冠英化解了危局。

  另外兩名僧人不管飛退的同伴,飛身躍過直接撲向郭靖。

  我此時已經近到身前,舉手隔開了一名武僧的禪杖。

  一招神龍擺尾干擾了另一名僧人。

  那獅眉闊口的大和尚徑不避閃,三指擒拿攻向我的手腕。

  我身上沒帶兵刃,手上功夫遠沒有達到登峰造極的境界,一時間,被兩個僧人險險纏住。

  在一旁圍觀插不上手的人群中有人叫道:“般若掌、金剛指?真的是少林寺的和尚!少林寺做了蒙古人的走狗!”

  郭靖扯著陸冠英退回坐席前,黃蓉關切的問我感覺怎樣,眼睛卻飄到了剛才石子飛出的方向。

  郭靖緩過一口氣來,點點頭示意自己無礙,朗聲說道:“不知幾位大師與在下是否有什麼誤會?為何出手傷人?”

  他剛才猝不及防,被剛猛無儔的掌力所傷,雖然只是受到了一絲震蕩,卻也需要調息一番。

  幾個僧人見偷襲無果,也都迅速的退到大廳門口結陣防御,並不答話。

  “郭大俠,和這些賊禿還有什麼好說的?他們就是明擺了來刺殺您的。”

  “好兄弟,要不要老哥哥出馬,拔光……”一看對方無發無須,著實沒什麼毛可拔,老頑童才改口道:“扒光他們的衣服,把他們扔出去。”

  大家不禁莞爾,也沒去理會他。

  我退回郭靖身邊,郭靖對我點點頭道:“過兒,你沒事吧?”

  “沒事,不過我發現他們的武功似是而非,雖然手法極像,但是卻不是正宗的少林心法。聽聞少林寺三十年前,有苦惠禪師遠赴西域傳道,我觀這四人中,有兩個是有胡人的血統,或許他們是被蒙古人收買了的西域少林門徒。”

  我沒說他們是伙工頭陀的弟子,是不想解釋自己如何得知少林寺內部的秘辛,但是順著我指引出的這條道路,就可以揭開四名僧人的身份。

  郭靖朗聲道:“諸位靜靜!請問四位大師,與苦惠禪師如何稱呼?”

  為首的僧人說道:“郭大俠果然博聞強記,居然知道苦惠那個廢物。”卻冷笑著不再答話。

  我接著過郭靖的話說道:“聽聞西域近年崛起一金剛門,疑似是少林支脈,門下弟子多習般若掌、金剛指和伏魔杖法三項,看來四位是金剛門里的弟子。”

  “哼!”

  看身份被揭穿了,為首的大和尚不說話了,算作默認了我的說法。

  群雄中又是一陣鼓噪,大罵西域和尚的無恥,居然假冒少林寺的僧人前來破壞英雄大會,企圖挑起武林爭端。

  李初晴和芙妹湊了過來問道:“沒事吧?”

  我微笑一下,示意自己無礙,看無雙趁亂湊到穩坐釣魚台的師父身邊敘述別情,旁邊還有個若無其事大吃大喝的老乞丐。

  正在眾人鼓噪間,只聽得大門外號角之聲鳴鳴吹起,接著響起了斷斷續續的擊磐之聲。

  陸冠英剛才嚇出一身冷汗,此時才反應過來,朗聲道:“迎接貴賓!”語聲甫歇,廳前已高高矮矮的站了數十個人。

  堂上群雄都在歡呼暢飲,突然見這許多人闖進廳來,都是微感詫異,但均想此輩定是來赴英雄宴的人物,眼見內中並無相識之人,也就不以為意。

  郭靖即站起身來,和黃蓉夫妻倆對望一眼,又與陸冠英夫婦一起迎了出去,我熟知戲肉已來,也在他們身後緊緊隨了出來。

  只見四僧閃到一邊,躬身施禮拜迎進了正廳的容貌清雅、貴公子模樣的是蒙古霍都王子;在他邊上相隨的正是那臉削身瘦的藏僧達爾巴。

  我曾在終南山重陽宮中跟他交過手,雖是一流高手,但當時他就比自己為遜,現在只怕差得更遠了。

  只見這二人分站兩旁,中間站著一個身披紅袍、極高極瘦、身形猶似竹杆一般的藏僧,腦門微陷,便似一只碟子一般。

  而大和尚身後,還有一個臉上滿是刀疤的頭陀、兩個西域人、一個大漢,以及一個漢人打扮的中年文士。

  郭靖與黃蓉互望了一眼,他們曾聽黃藥師說起過西藏密宗的奇異武功,練到極高境界之時,頂門微微凹下,此人頂心深陷,難道武功當真高深之極?

  黃蓉更是心知這就是我一再提醒她的金輪法王,心知來者不善,各自暗中提防,同時躬身施禮。

  郭靖說道:“各位遠道到來,就請入座喝上幾杯。”

  他既知來者是敵,也不說什麼“光臨、歡迎”之類口是心非的言語。

  陸冠英吩咐莊丁另開新席,重整杯盤。

  等眾人坐定後,這邊廂的霍都王子,看到我先是一愣,然後向那高瘦藏僧說道:“師父,我給你老人家引見中原三位大名鼎鼎的英雄……”

  郭靖一驚:“原來他是這蒙古王子的師父。”

  那藏僧點了點頭,雙目似開似閉。

  霍都王子道:“這位是做過咱們蒙古西征右軍元帥的郭靖郭大俠,這位是郭夫人,也即是丐幫的黃幫主,而這位就是在終南山,跟弟子有過一面之緣的那位楊小俠。”

  那藏僧聽到“蒙古西征右軍元帥”八字,雙目一張,斗然間精光四射,在郭靖臉上轉了一轉。

  然後他聽到弟子說起過我,只是捎帶著在我臉上掃了一眼,重又半垂半閉,對丐幫的幫主卻似不放在心上。

  霍都王子朗聲說道:“這位是在下的師尊,西藏聖僧,人人尊稱金輪法王,當今大蒙古國太後封為第一護國大師。”

  這幾句話說得甚是響亮,滿廳英雄都聽得清清楚楚。

  眾人愕然相顧,均想:“我們在這邊商議抵御蒙古南侵,卻怎地來了個蒙古的什麼護國大師?”

  霍都又依次介紹道:“這位是來自天竺國的尼摩星大師、這位是來自西域金剛門的門主伙工禪師……”

  群雄聽到這個就是指使前面偷襲的幕後人,俱都鼓噪起來。“韃子快快滾,只懂得偷襲的卑鄙小人,還敢自稱大師!”

  霍都老著臉皮不為所動,續道:“這位是西域豪商尹克西前輩、這位是瀟湘子前輩、這位是馬佐光……”

  我更是一凜,我是沒想到自己這幾年闖蕩江湖,居然引起了蒙古人的重視,將本來不會出現在大勝關的瀟湘子、尹克西等人提前串聯了起來。

  不過對方雖然陣容豪華,我卻屹然不懼,自己為此刻布局多時,有東邪、北丐和老頑童在此壓陣,想來他們也翻不起什麼太大的風浪。

  “楊過,他們是來做什麼的?”

  我忽然覺得有人拽了拽自己的衣服,卻原來我們過來幫忙的幫忙,只剩下小龍女一個人孤零零在桌邊坐著,她有些緊張,就湊過來找我和芙妹。

  “他們是些蒙古惡人,一會兒免不了一場混戰,你自己小心。”我小心吩咐道。

  “嗯。”

  小龍女雖然天真純朴,但是連續幾日被我灌輸了大量的異族在中原無惡不作、燒殺搶掠的故事,所以也從心里痛恨這些異族大惡人,手忍不住伸向劍鞘,做好了戰斗的准備。

  宴席間有人認出這幾個凶名在外的惡人,知道來者不善,俱都看著作為此間主人,陸莊主和郭大俠會如何掌控這局面。

  郭靖雖知這伙人來意不善,但是也不妨先聽聽對方來意,只淡淡道:“各位遠道而來,卻不知有何賜教。”

  霍都王子站起身來,折扇一揮,張了開來,露出扇上一朵嬌艷欲滴的牡丹,朗聲說道:“我們師徒今日未接英雄帖,卻來赴英雄大宴,老著臉皮做了不速之客,但想到得會群賢,卻也顧不得許多了。盛會難得,良時不再,天下英雄盡聚於此,依小王之見,須得推舉一位群雄的盟主,領袖武林,以為天下豪傑之長,各位以為如何?”

  “矮獅”雷猛大聲道:“這話不錯。我們已推舉丐幫洪老幫主為群雄盟主,現下正在推舉副盟主,閣下有何高見?”

  霍都冷笑道:“洪七公早就歸位了。推一個鬼魂做盟主,難道列位也都是死人麼?”

  此言一出,群雄齊聲大嘩,丐幫幫眾尤其憤怒異常,紛紛叫嚷。

  霍都道:“好吧,洪七公若是未死,就請他出來見見。”

  魯有腳將打狗棒高舉兩下,說道:“洪老幫主雲游天下,行蹤無定。你說要見,就輕易見得著麼?”

  霍都冷笑道:“莫說洪七公此時死活難知,就算他好端端的坐在此處,憑他的武功德望,又怎及得上我師父金輪法王?各位英雄靖聽了,當今天下武林的盟主,除了金輪法王,再無第二人當得。”

  群雄聽了這一番話,都已明白這些人的來意,顯是得知英雄大宴將不利於蒙古,是以來爭盟主之位。

  倘若金輪法王憑武功奪得盟主,中原豪傑雖然決不會聽他號令,卻也是削弱了漢人抗拒蒙古的聲勢。

  眾人素知黃蓉足智多謀,不約而同的轉過頭去望她,心想:“這幾十個人武功再強,也決不能是這里數千人的對手,不論單打獨斗還是群毆,我們都不致落了下風,大家只聽黃幫主號令行事便了。”

  黃蓉知道自己師父也是不吃虧的脾氣,被別人這麼罵肯定要發作的,於是起身朗聲笑道:“爹爹、師父,人家指名道姓要見見德高望重的前輩高人風范,該怎麼辦好呢?”

  洪七公哈哈一笑,在臉上一抹脫去面具說道:“藥兄,我早說你這勞什子不管用吧,怎麼樣!還害得我被悶了半天,吃起東西來都不爽利,不過老花子胃口還好,自我感覺還能再吃幾年閒飯。”

  黃藥師也是把臉上面具一抹,微笑著走向女兒,卻並沒有搭老乞丐的茬兒。

  大廳內外看到洪七公露出真容,俱都熱鬧起來:

  “洪老幫主身體康泰!”

  “洪老幫主,您還記得我嗎?我前年陪您在山西杏花村喝過酒的!”

  “蒙古韃子造謠,睜眼說瞎話,快滾吧!”

  郭靖自是大喜,上前參拜師父和岳父,洪七公微微笑道:“靖兒,這些年你駐守襄陽,經營防线阻止蒙古人南下,辛苦了,很好、很好!”

  “多謝師父夸獎,這是徒兒應該做的。”郭靖得到師父夸贊,聲音不禁有些哽咽了。

  黃藥師則沒理我,走到女兒身邊,看她小腹微微隆起,不禁露出了慈祥的神色。

  他看不是敘家常的時候,拍拍女兒示意等此間事了,再好好的跟爹爹聊聊。

  黃老邪聽說女兒多年後又有了身孕,自然要來看看女兒,但是他和洪七公又不欲引人注目,所以俱都變了裝束,想等宴會結束之後再相見,但是此時看到有眾多高手前來攪局,他們擔心郭靖和老頑童應付不來,所以才現身穩住場面。

  “我說,老叫花子、黃老邪,這些日子你們又去哪玩了?”

  周伯通也湊了過來問道,自打下了華山又有年余未見,就湊過來說幾句話。

  洪七公則和黃藥師一起挪揄的看著老頑童身後坐著的瑛姑,老頑童見了不禁鬧了個大紅臉,灰溜溜的跑回去,不再跟他們說話了。

  金輪法王雙目睜開仔細的打量眼前的三人,心中不由一驚,心說中原怎麼有如此多的高人。

  本以為此番前來,准備已經非常充足,但是現在看來,只怕很難討到好處,不若定個賭賽,雙方各出老中青三人,自己一方,中青年人才濟濟,自己再單挑三老中的一個,勝面極大,就側身在霍都耳邊耳語一陣。

  霍都聽得不禁陣陣點頭,心想:我們今日來此,原是要耀武揚威,折一折漢人武師的銳氣,卻沒想碰到了釘子上。

  而且彼眾我寡,若是惹成群毆,可就難弄得很。

  於是說道:“天下英雄請了,我們今日到此只為印證武學,不談政事。咱們不若言明比武三場,由雙方各派老、中、青三位英雄下場,那一方勝得兩場,就取盟主之位,各位請看妥是不妥?”

  這幾句話冠冕堂皇,但是明顯是怕了三老,群雄不禁再次鼓噪大罵蒙古人沒有種。

  “蒙古猴子怕了洪老幫主,不敢比試就快滾吧!別再這丟人現眼了。”

  “還老、中、青,你怎麼不把你祖宗從墳里挖出來,拿來這曬曬!”

  霍都壓著火氣,放聲大笑道:“哈哈哈……原來你們中原之人都是無膽的鼠輩,只仰仗著前輩高人,而不敢自己下場比試。那麼試問等各位前輩老去,你們南人是不是就直接棄械投降了呢?”

  霍都搖著折扇激將道。

  “放你媽的狗臭屁!”

  “當真臭不可聞!”

  “小王在草原上就聽說,中原人才濟濟、地靈人傑,今日一看才知道,不過傳言而已,不過只是些會倚老賣老、以眾凌寡之徒罷了。”

  黃蓉看他在那扇風,心想讓你表演的也差不多了,就開口說道:“既然小王子這麼有信心劃出道道來了,我們大方點自然也就接下了,不知貴方將派何人出戰?”

  霍都看看師父,看金輪法王點點頭,於是說道:“此戰是小王提議,第一場自然是小王陪眾位英雄玩玩了,第二場,是由西域來的尼摩星大師出場,那要是他不小心輸掉一場,就請我師父他老人家壓陣,領教下中原絕頂高手的風范。至於尊方,不管派何人下場,我們三人接著就是了。”

  霍都自認在年輕一輩里面,自己的功力高深,肯定無人出其右。

  金輪法王知道自己徒弟功力不俗,腦子也靈活,所以允許他出戰。

  而伙工頭陀成名三十年,年紀也和他自己相仿佛,不能歸納到中年之列,只能派出功力稍差自己半籌的尼摩星。

  金輪法王看來,中原之人中年人里,絕對不會有人能夠趕上這個天竺國的奇才,所以自己一方已經是穩操勝券了。

  我們剛說完,老叫花子就開言道:“老叫花子今天出來,就是為了給你們曬曬,還有這麼個人,打架的事找我徒弟好了。所謂師父有事弟子服其勞,我們都打了一輩子了,到老來也想混個清閒,藥兄、周老弟,你們說是不是?”

  “我去下場陪這老和尚玩玩,我看他輪子挺好玩的。”老頑童小聲笑道。

  黃蓉笑道:“不用你出馬,那個老和尚交給靖哥哥就好了。”

  她心想,師父這麼說明擺著要讓自己想個辦法,狠狠的落這些蠻子的面子,既然對方劃出順序,也定下了人選,不若第一陣交給小龍女,肯定沒問題,第二陣,交給過兒也是穩操勝券,第三陣留給靖哥,他近年來功力大增,又在壯年,想來和師父巔峰時期比起來也不逞多讓,當可放手一搏。

  她扭頭看到我自信的微笑,心里一動道:“過兒,你有什麼意見?說來大家聽聽。”

  我說道:“對方此次前來,矢志要破壞我們會盟,打擊中原群雄的銳氣。但是他們沒想到我們有諸位老前輩在此,所以才定下了這個三戰之約。如果我們能贏,而且贏得漂亮,不但能夠打擊敵人囂張的氣焰,還能提高我們中原武林的氣勢,所以我想……”

  等我說完,在座的老前輩都愣住了,卻沒人搭茬。

  黃蓉拍板道:“好,我們就這麼做!”

  她昨日里見過小龍女雙劍合璧的威力,心想自己的獨孤九劍對上她,也不見得能占到便宜,所以她也對小龍女非常放心。

  洪七公問道:“這樣是不是太危險了?過兒你能行嗎?”他看我如此自信滿滿,自己的徒弟也不攔著,不禁心里有點犯嘀咕。

  老頑童有些郁悶的說道:“我只是希望蒙古人能贏一場,不然就看不見那蒙古大和尚倒霉了。”

  他自然知道我的神劍和小龍女雙劍合璧的威力,我如此安排對陣,自然是有勝無敗的道理。

  雖然他不知道初晴是何許人,但是或許這是我示弱迷惑敵人的計策?

  黃蓉朗聲道:“我方人選已經定下來了,第一場,由李初晴姑娘上場,對陣蒙古霍都王子。”

  她心中好笑,初晴的功力她是知道的,對上霍都即便不勝,後面也有小龍女和我的雙保險,雖然不如加上靖哥哥親自出手保險,但是這樣做必然更加能夠羞辱到蒙古人。

  初晴剛要登場,我叫住她說道:“有帶銀針嗎?”

  初晴點點頭,示意腰間豹皮囊里有。

  我替她解下針囊,把一蓬玉蜂針換了進去:“小心那個人的扇子,里面有暗器,還有,小心被人家認出身份。”

  卻原來是怕別人認出了她的獨門暗器。

  初晴一笑,點頭答應上場。

  霍都看上來的是一個三十多歲,姿勢平庸的女人,就合上扇子點指問:“不知道這位女俠姓甚名誰?”

  “李初晴。”

  “不知李女俠師承何門?”

  “你是比武的?還是登記戶口的?”一句話引得大伙哄堂大笑。

  “既然如此,小王就不多說了,不過拳腳無眼,如果有所得罪,還請女俠見諒了。”說著揮扇攻了上來。

  李初晴施展開古墓派的身法,只見她藍衫飄飄,帶著三分婀娜風姿,輾轉凝腰間飄逸靈動,古墓派輕功當世無比,而李初晴此時內力日深,更是把這份靈動飄逸發揮的淋漓盡致,讓在場的群雄大飽眼福。

  當年林朝英石墓苦修,創下玉女心經的武功,此後不再出墓,只傳了她的貼身丫鬟,再傳到了李初晴和小龍女之時,江湖上已經很少有人知道古墓派,就連初晴當年縱橫江湖之時,也只是以狠辣的五毒神掌和冰魄銀針讓人聞風喪膽。

  霍都也不禁暗自咂嘴,心中暗道可惜,看她是體態豐潤,胸部挺翹、腰肢纖細,雙腿修長勻實,如果不是長得太丑,我倒真想試試此女的滋味兒。

  李初晴已經將以前所有功夫棄之不用,手上的招數卻是我傳授給她的“九陰神爪”,只見那爪法施展開來鬼魅無蹤,初出時人尚在左,霍都揮扇抵敵時她身已轉右,竟似漫天爪影,讓人看得應接不暇,兩個人在場中拆斗了十幾回合,群雄和蒙古人雙方無不駭然欽服。

  霍都的扇上功夫本也是武林一絕,揮打點刺,也是以飄逸輕柔取勝,但此刻遇到天下無雙的古墓派絕頂輕功,竟然施展不出手腳,進退之間總是被受制於對方迅捷的身法和鬼魅凌厲的攻勢,越打越是冷汗直冒,心中不禁漸漸怯了。

  霍都眼見不敵,焦躁起來,暗思今日若是竟折在這名不見經傳的丑女手里,自此聲名掃地,還說什麼揚威中原?

  只見李初晴纖手輕揮,竟是連刺三處,若是縱躍閃避,登時落了下風,當即張開折扇,擋過了她這三招連刺,一聲呼喝,又使出“狂風迅雷功”來反擊。

  他右扇左袖,鼓起一股疾風,袖中隱藏鐵掌,口中大聲呼喝,竟然不得不用出看家本領來全力對付一個女子,即令得勝,臉上也已全無光采。

  但此時他只求不敗,那里還顧得這許多?

  吐氣叫嚷,一招狠似一招。

  初晴笑道:“打不贏就發牢騷罵人可不是高手的風度。”

  圍觀的群俠聽了都哈哈大笑,其中就有人說道:“女俠有所不知,我看見那山上的猴子打架的時候就是這樣吱哇亂叫的。”

  大家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霍都在場中被數落的臉上陣陣鐵青,他念的是梵語波多本願金剛伏魔經,到了眾人口中竟然成了猴子打架時候的叫喊助威,忍不住怒從心起。

  他折扇一合,一招緊似一招的一連進逼三招。

  霍都換了這種以傷換傷不要命的打法,逼得初晴不得不暫避其鋒芒,墊步擰腰一個燕尾返,飄然後撤順。

  霍都看到機會,手中折扇對准初晴,伸手按下了扇柄的機括。

  初晴故意說話刺激霍都,心底也早就提防他會暴起傷人,此時看他扇子的機關里射出了一蓬碧油油的牛毛細針,眼見李初晴人在半空已經避無可避。

  群雄人叢中聽見機括嗤嗤有聲,許多人大聲驚呼而起,心說此戰要輸,也有人已經開始大罵霍都暗器傷人的手段卑鄙無恥。

  就在眾人以為李初晴避無可避之際,她甩出腰中絲絛,卷在了房梁之上,跟著身子輕輕往上一提,人就如離弦之箭向上竄去。

  她人在空中轉身喝道:“你也吃我一針。”

  玉蜂針出手,去勢且急。

  霍都以為自己必勝,正在洋洋得意,想要調侃一番之際,沒想到自己鬼魅無影、百發百中的暗器居然沒有奏效,所以在初晴揚聲放暗器之時,驀地眼前金光閃動,這一下相距既近,又是大意之下毫沒防備,雖然急忙涌身躍起,但是手臂之上還是中了幾枚極細微的暗器。

  他想暗器細小,雖中亦無大礙,仍然咬著牙不肯認輸。

  霍都正要揮掌攻上,突覺握著扇子的右手一陣麻癢,就像被蚊子叮了一口,忙提氣忍住,要待發招,麻癢更加厲害了,心里一驚:“不好,這丑女人暗器有毒!”

  念頭只是一轉,手上癢得再也無法忍耐,也顧不得大敵當前,拋下扇子,伸手就去搔癢,只這麼一搔,竟似連心中也都癢了起來,不由得大叫摔倒。

  須知古墓派玉蜂金針之毒,天下罕見,中了一枚已自難當,何況在激斗之際、血行正速時連中數枚?

  “你、你暗器上使毒!”霍都被己方扶回陣中,好容易用內力壓制住癢感,說出句完整的話來。

  “我猜你這歹毒扇子里的暗器必然有更烈的毒素吧?我那毒不致命,最多讓你長長記性,以後不要用這等歹毒暗器害人。”

  初晴笑著說道,一邊將霍都那鐵扇骨折扇拾起,退回了己方陣中。

  群雄聽得都不禁哈哈大笑起來,不但大飽眼福看到一場精彩的對決,還教訓了這個狂悖的蒙古王子,都震天價的給李初晴呐喊叫好起來。

  第一場,中原武林之戰完勝。

  尼摩星一拄手中怪蛇鋼杖,下場叫陣道:“我乃天竺徘提哲莫邦尼摩星,不知中原哪位高手前來賜教?”

  黃蓉和我點點頭,示意我挑選下場人選。

  我本想自己下場,干脆點結束這場鬧劇,但是轉頭看到全真教一桌,忽然想到,不如讓他們看看雙劍合璧的實際威力,也好拉進點兩派的關系。

  於是我向提前打好招呼的小龍女示意,小龍女看對方是異族大惡人,也就不客氣起身飄然下場。

  她這一登場,群雄和蒙古人雙方盡皆嘩然,不禁都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議論起來。

  剛才霍都和戴了面具的李初晴相斗,面上看都是三十多歲的人,差距還不大,但是如今蒙古人派上了一個黑臉蠻子,雖然看不出真實年齡,但是少說也是四十歲向上的年紀,怎麼郭大俠和黃女俠派出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小娘子來,這未免也太過兒戲了。

  “古墓派弟子龍氏領教前輩高招。”小龍女掣劍在手,一招浪跡天涯攻了上去。

  這時候群雄中又爆發出一陣熱議聲浪,只因這幾年來小龍女傾國傾城之貌的傳聞甚囂塵上,卻始終沒有人真的見過她,這種神秘感更增添了人們的好奇心。

  如今識得真顏,群雄間就如同滾油里濺入一滴水,馬上如炸了鍋般的討論起來。

  “這位姑娘竟然就是古墓派的小龍女?”

  “沒想到她真的如傳說中的一般美麗!”

  “龍姑娘加油!”

  就連中了毒的霍都都不禁為之側目,雖說他在終南山下連續攪鬧了三年,這才是他第一次見到小龍女的真容,此時見到冷艷佳人就在眼前,不禁心火更勝,血行加速身上的毒素加重,忍不住哎喲喲的叫起來。

  這邊座上的黃藥師哈哈一笑問道:“小子,你和林女俠的徒子徒孫兒還真是有緣啊。”

  我指的是小龍女,剛才初晴下場,一展身手他就認出來她的身法路數,再看看自己制的人皮面具,就猜到了她的身份,故而有此一問。

  我嘿嘿一笑,但是自己腰間伸出幾只纖纖玉手來,我只好苦著臉說道:“只是泛泛之交而已……”

  老叫花子洪七公也看到我和幾個丫頭的小動作,心想既然人家孩子們都你情我願,他們也沒了話說,只是抱著酒杯自顧自的吃喝。

  黃藥師冷冷斜了我一眼,哼了一聲,也回頭關注起場中的變化。

  我自己卻是冷汗直冒的胡思亂想,心說要是你知道你女兒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不直接把我拉出去彈死啊?

  就在我滿腦子念頭亂轉之時,場下小龍女和尼魔星的對決也漸漸到達了白熱化的程度。

  小龍女一劍迎敵,左手則用上了金鈴套索的柔性功夫。

  滿場圍觀的眾英雄,只見小龍女宛若翩躚仙女下凡,身法雖同李初晴一般無二,但氣質卻大不相同。

  她本生的極美,又一身純潔不染的白衣飄飄,左手金鈴清脆叮當,擊節而出極富樂感,讓人看得不禁賞心悅目。

  就連一旁觀戰的黃藥師都不進贊嘆古墓派的高手都是俠客中的雅士。

  老頑童更在一旁拍手稱贊好看,琢磨著等武斗之後,讓小龍女教他這玩鈴鐺的一手。

  只是洪七公在一旁皺眉道:“如此對敵,好看是好看,但是總是讓敵人有跡可循,只怕這黑矮子一時三刻就能發現其中的破綻所在。”

  郭靖、朱子柳等人點頭稱是。

  尼魔星也不是善於之輩,他既然被選作蒙古一方的代表,對他的實力本身就是一種肯定。

  更何況他身負三十年功力造詣,平生戰陣無數,臨敵經驗極為豐富。

  他雖然被金鈴神出鬼沒的攻擊打個措手不及,但是正如七公所說,他很快就摸清了金鈴的路數,只因為聲在鈴之前,所以每當鈴至,他就事先機警的躲開,然後就地展開反擊,趁機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小龍女被尼魔星欺近身前,也只好舍棄金鈴,用玉女劍法與他的蛇杖短兵相接,戰到了一起。

  尼魔星天生怪力,天竺絕學釋迦擲象功已經練至頂峰,加上他又是瑜珈高手,所以他大異中土武學的攻擊方式,將小龍女漸漸壓制到了下風。

  在大宴上席的尹志平,看到場中小龍女連遇凶險,幾次忍不住想要拔劍下場相助,但是看到趙志敬冷笑著死死的盯著他,讓他幾次欲離座而起,又掙扎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慢慢的坐了下來。

  這情形被我看在眼里,心說,這道士真是沒有出息,如果他今天真能拋開世俗的眼光為小龍女出手,說不定今後我還真的能幫著撮合下他們倆,但是無能者始終是無能者,他失去了最後的機會。

  心中鄙夷他的懦弱,也就不再多加注意他的動向了。

  反觀小龍女被拳腳夾棍棒攻擊的岌岌可危,但是她眼中依然古井無波,沒有一絲緊張神色,完全不像一個毫無實戰經驗的人。

  只因古墓派武功講究斷情欲,沒有七情,自然就不會憂懼,所以她就當是平時模擬對劍,雖然實力不濟而處於下風,但是至少沒有丟掉一顆平常心,而且有機會的情況下,還能借隙反擊。

  洪七公搖搖頭道:“實力還是有差距,雖然出手不像開始那麼生澀,但是再有二十招,只怕就輸了。”

  金輪法王替霍都檢查完傷情,不禁束手無策,只能讓他先這麼忍著。

  回頭看場上對戰已經接近尾聲,尼魔星果然沒有辜負眾望,眼見就要拿下一局,不禁面上露出一絲笑容。

  就在此時,場中情勢又變,小龍女一招焚香弄鶴,直取尼魔星中宮。

  尼魔星見她殺招凌厲,趕忙側身避到一旁,把小龍女讓了過去。

  小龍女趁機掣出另一把劍,劍在左手,擺出了雙劍之舞的架勢。

  群雄間都有些納悶,有見過柳葉雙刀的,也有見過公孫劍器的,但是那都是短刃,長不過二尺,但是小龍女此刻手擎兩把三尺青鋒,讓人群中的劍術高手不禁微微搖頭,皆以為她技止於此。

  尼魔星看罷微微一愣,緊跟著哈哈怪笑,手舉鐵蛇強攻而上。

  小龍女怡然不懼右手一招玉女劍法的“聚花煮酒”,避開他正面凌厲攻勢,在怪蛇杖上輕輕一挑借力,順勢躬身削向尼魔星的下盤,左手卻緊跟著一招“雁行斜擊”,卻是全真劍法中的精妙招式,反手分刺尼魔星的後心,攻其必救之地。

  “咦?”

  座中最為驚訝的當是全真教諸人,眼見小龍女使得正是全真劍法,兩招卻是銜接緊湊,環環相扣,外人看不出門道,但是他們卻忍不住拍案驚奇。

  尼魔星敢於不顧破綻的當頭一杖,原是料到對方無力硬碰,若是對方以兵刃砸碰純鋼蛇杖,不論多麼沉重的鋼鞭大刀,撞上了均非脫手不可,那料到小龍女竟有四兩撥千斤的功夫?

  盛怒之下,將怪蛇杖交到右手擰身橫掃而出,竟是又想仗著自己力大和敵人硬碰。

  小龍女第一次撥他長杖,是無意中用上了玉女心經上最精妙巧勁兒功夫,這時再度伸劍拍打,當的一聲,長劍震得脫手。

  尼魔星立時一記“魁星踢斗”大腳重重向著小龍女頭部踢來。

  我知道她一身的功夫都在雙劍之上,眼見小龍女遇險,也顧不得什麼比斗的規矩,就要下場救援。

  老頑童一把抓住我,示意我無妨,說她應該還有後招。

  只見危機關頭,小龍女纖腰微擺,右手長劍蕩地,劍刃卻是等在尼魔星腳板踢來的必經之路上。

  這一招連消帶打,抑且風姿綽約,飄逸無比,卻是玉女劍法的一式小園藝菊。

  尼魔星變招,以腳為軸怪蛇杖再次橫掃,想要將小龍女的長劍掃斷,她的長劍在怪蛇杖將要觸碰之際,借勢向後倒躍,趕在被挑飛的長劍落地之前,右手劍一挑,寶劍就又接到了左手中,動作一氣呵成,正是雜糅了她古墓派天羅地網式的一招全真劍法里的浪跡天涯。

  我心底暗自喝彩一聲,心說她武學上的悟性真的不弱,居然將兩招結合的這麼完美。

  群雄看不懂其中的奧妙,但也都看得心曠神怡,齊聲叫道:“好!”

  尼魔星收腿彈地,以蛇杖拄地,人在半空連踢三腳,身體卻如同猴猿一般矯健。

  小龍女也未及多想,又是一招浪跡天涯,避開尼魔星的攻勢,緊跟著在空中收身,使出一招木蘭回射,回身一劍搭在另一把劍上,雙劍呈絞剪之狀,沿著蛇杖向上,直取尼魔星中宮。

  這兩招,一招是全真劍法飄逸的閒招,一招是玉女劍法險中求勝的殺招,雙劍合璧卻是閒閒相映,威力立時大得驚人。

  雙劍劍鄂鉗住尼魔星蛇杖,然後劍刃絞向尼魔星。

  尼魔星無法齊擋雙劍擊刺,向後急退,嗤嗤兩聲,身上兩劍齊中。

  虧得他閃避得宜,劍鋒從兩脅掠過,只劃破了他衣服,但已嚇出了一身冷汗。

  大家看小龍女一招建功,更是鼓噪著給她呐喊助威,這時黃藥師父女、洪七公和郭靖等一干超級高手,已經看出來其中的精妙之處,也跟著叫好。

  只有李初晴心情頗為糾結,她現在明白確實如自己的夫君所說,自己和師妹相比,卻是輸了一籌,但是她轉念一想,我現在又不和人打殺,還去管她武功高與低,心中不禁釋然。

  尼魔星百忙中又急退兩步,以避鋒銳,只聽趙志敬在一旁喊了句:“霜濤卷雪!”

  卻是小龍女一招自下而上搏擊,模擬劍出揚起千堆積雪的光景。

  緊跟著小龍女右手劍顫動,如鮮花招展風中,來回揮削,只幌得尼魔星眼花撩亂,渾不知她劍招將從何處攻來,只得躍後再避。

  小龍女不依不饒,提劍跟進,劍尖下指,有如提壺斟酒。

  小龍女劍尖上翻,竟是指向自己櫻唇,宛似舉杯自飲一般,但劍勢上撩,非要給他開膛破肚不可。

  尼魔星見小龍女劍招越來越怪,可是雙手相互呼應配合,所有破綻全為另外一只手補去,他雖然有心強攻,但是不免為她另一把劍所傷。

  他是越斗越驚,暗想:“天下之大,果然能人輩出,似這等匪夷所思的劍法,就是在天竺國又曾見何人想到過?”

  氣勢一餒,更呈敗象。

  小龍女自從得到我的啟發,修習這套雙劍合璧劍法已有年余,自然對其中精妙之處體會頗深。

  這路劍法每一招中均含著一件韻事,或“撫琴按蕭”、或“掃雪烹茶”、或“松下對弈”、或“池邊調鶴”,均是男女與共,當真是說不盡的風流旖旎。

  正因為如此,小龍女才漸漸對男女的情事產生了向往,不經意間就會經常想起我在的那些日子,想起我的音容笑貌,時而不禁微微嘆息。

  自知不久人世的孫婆婆看在眼里,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但是也不知道該從何勸說於她,在老人最後的日子里,終於想出了這麼一個釜底抽薪的辦法,逼著小龍女下山來找我,也才有了今日古墓派傳人,在群雄大會上大放異彩的兩場大戰。

  林朝英情場失意,在古墓中郁郁而終。

  她文武全才,琴棋書畫,無所不能,最後將畢生所學盡數化在這套武功之中。

  她創制之時只是自舒懷抱,那知數十年後,竟由她的隔世傳人以之克御強敵,將她的武學精要發揚光大,實非她使料所及的了。

  小龍女初使時尚未盡劍法中的奧妙之處,到後來卻越使越是純熟無比,原先招式對拆的繁復劍勢也被她化簡為最凌厲直接的殺招。

  使這劍法的男女二人倘若不是情侶,則許多精妙之處實在難以聽會;相互間心靈不能溝通,則聯劍之際是朋友則太過客氣,是尊長小輩則不免照拂仰賴;如屬夫妻同使,妙則妙矣,可是其中脈脈含情、盈盈嬌羞、若即若離、患得患失諸般心情卻又差了一層。

  但我另辟蹊徑,將小龍女的雙劍合璧誘上了另一條道路,而自己心分二用,更是不存在默契和救或不救的遲疑,讓這套劍法威力更是大增。

  尹志平見小龍女勝局已定,臉上也不禁露出喜色,只是見她白紗輕擺,衣襟獵獵起舞,劍法凌厲卻姿態嫻雅、飄飄若仙,不由得又看得痴了。

  尼魔星被殺的漸漸沒有還手之力,一顆黑黝黝的大腦袋三九天里,居然油光直冒,可見他心情緊張沮喪已極,又覺得敗在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姑娘手下實在太過羞恥,只有咬著牙強不認輸,只是他身上的錦袍已經被劃得稀爛,比之丐幫低袋弟子也不見得強到哪去。

  群雄鼓噪著讓他快點認輸,在他們眼中,小龍女是故意手下留情,才讓他苟延殘喘沒有落敗,卻不知小龍女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合適的對手,正在用他試招,豈肯輕易的放他走,所以兩個人就此這樣僵著。

  尼魔星手中蛇杖忽然一變,由直直的一條鋼杖變為九節鞭。

  他雙手抓住鞭梢鞭尾,全身骨骼筋肉收縮,幾乎龜縮成一團,僅用鋼鞭護身,只要小龍女雙劍攻到,他就舉鞭抵擋。

  尼魔星的瑜伽術已經練到極高境界,手腕、手臂都能靈活轉動一周,所以他護住背部的防御近乎完美。

  小龍女也不敢與他九節鞭相撞,卻又打不到他,一時間毫無辦法,根本打不破他的這層龜殼。

  群雄不斷地發出噓聲,讓他站起來像個男人一樣去戰斗,但是尼魔星不知是聽不懂還是故意聽不懂,就是打死也不出龜殼,兩個人換了三十幾招居然誰也奈何不了誰。

  金輪法王見狀,朗聲道:“郭大俠、洪老施主,如此打法,只怕打到明年也沒有結果,不若這一場算打和,怎樣?”

  他心想,就算是一負一和,也可以打第三場,眼看對方老一輩的不出手,下場的必然是功力最強的郭靖。

  到時候只要自己擒賊擒王將他擒住,中原群俠必然投鼠忌器,卻也奈何不了自己一方。

  而且,只要抓住這個聲望最高,軍隊里威信最盛的郭靖,不但英雄結盟之事解決,就連襄陽城也頃刻塌掉半邊,所以他將所有的籌碼都壓在了第三陣上。

  黃蓉眼神詢問我的意見,我點頭表示自己沒問題,黃蓉點點頭說道:“如此我們就算打和,龍姑娘,請回來歇息吧。”

  群雄眼見小龍女及笄之年(顯得年輕),竟然把天竺成名多年的高手殺得無力還手,只能龜縮自保,皆都叫好喝彩,慶祝中原武林又下一城,削了蒙古人的顏面。

  小龍女平靜的收手,將雙劍還劍入鞘,也不顧群雄齊聲的喝彩祝賀,自己回到了席間坐了下來。

  還沒等坐穩,眾女和全真教眾人就圍了過來問長問短。

  金輪法王首先登場,他伸手取出金輪,等著郭靖下場來比武。卻見一個勁裝少年提著一柄碩大的鐵劍向他走來,最後立到了他的對面。

  哈哈哈哈……

  群雄見狀都發出了滿堂的哄笑,矮獅雷猛哈哈大笑說道:“你們蒙古人從三十歲的上到四、五十歲的,再到六十歲的,一個比一個老。我們中原武林人才輩出,長江後浪推前浪,眼看蒙古韃子年紀活到狗身上。”

  他說的倒是合轍押韻,群雄間又是爆出一連串的哄笑聲。

  有位老者還搖頭笑道:“這是黃幫主的計策,這個少年郎明擺著就是她派出來,羞辱金輪法王的,即便少年敗了我們中土一勝一平一負,沒贏也沒輸,蒙古人來挑釁的計策不成,又大大的丟了顏面,說出去蒙古國精英盡出,蒙古國師爺只能和我們二三十歲的青年打,才能勉強爭平。黃幫主一石數鳥之計,真可謂機智無雙啊!”

  老者伸出大指來夸贊道。

  另一個說道:“還不止呢,就我看,這不勝不敗,才顯得我們禮儀之邦的大度,更是深有大將之風啊。”

  此時宋蒙尚未全面開戰,大的環境里還要注意體面,所以不傷害兩國顏面,更是顯得黃蓉將分寸把握的恰到好處,但是眾人皆不知此計卻是出自我之手。

  另一個說道:“你們不知,此人乃是黃幫主的高足,楊過、楊小俠,他不僅武功高強,而且還是今科的探花郎,探花郎懂不?堪稱真正的文武全才!”

  旁邊又有人反駁道:“看他不過二十上下的年紀,就算是打娘胎里練功,也絕對趕不上老和尚一半的功力,這仗還怎麼打?”

  就在場外眾人七嘴八舌的閒聊,在場武功最高的幾位,自然將眾人的議論收在耳中,黃藥師微微點頭,含笑看著自己女兒。

  黃蓉和父親相視一笑,仿佛一點不擔心我會輸的樣子,又扭頭注視我在場中的情況。

  反觀金輪法王聽罷更是怒衝頂門,自己一行人陣容不可謂不強大,但是居然被人羞辱至斯,卻又敗得無話可說,自己此戰未戰,對方就已經先立在了不敗之地,自己勝也面目無光,敗了更丟人。

  他縱橫藏邊、大漠數十年,從來沒有如此郁悶過。

  更重要的是,我的意外登場,讓他的計劃全盤落空,當真是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他心說,讓我在場上斃了這個小子,也稍解我心頭之恨和被羞辱的仇怨。

  雷猛身邊突又鑽出一個小小的身影,站在頭排桌子上大聲笑道:“老和尚,你年紀這麼大了,想來王八功練得比那個黑鬼子更好吧?來,給本姑娘看看你的龜殼在哪呢?”

  眾人皆哄堂大笑。

  我不禁心中暗笑,來者居然是我的老熟人,秋風賭檔的老板之女,小名叫做滿滿的那個孩子。

  一場關乎中原武林命運的大決戰終於演變成了一場鬧劇,我見金輪法王雙目盡赤,我也暗暗提防,以免對方暴起傷人。

  果然,金輪法王暴怒之下,從懷中掏出鐵輪,暗用轉勁,又將輪子飛出。

  這勁力迅猛無鑄,輪子破空居然毫無聲息,卻是夾雜著一股可怕的死亡氣息。

  雷猛和邊上的滿滿丫頭,都沒有想到這大和尚居然這麼大的勁力,他雖然武功不弱,但是在這如同不可抗拒的天威之怒,他居然嚇得動彈不得,眼見利刃加身就要將兩人腰斬,小姑娘已經嚇得閉目等死。

  旁邊的人也都驚叫出聲,再想要伸手抓他倆一把,都已經來不及了。

  只聽“當”的一聲,滿滿偷偷睜開眼,看自己性命尚在,而老和尚的鐵輪子被彈了起來在半空亂晃,輪子里面的鐵球和輪子碰撞,發出花愣愣的響聲。

  楊少俠手里的鐵劍就在自己身前地上倒插著,心中明白這是我擲劍,後發先至截住了鐵輪救下了自己。

  她死里逃生心情一松之下,腳軟跪坐到了桌子上,想說兩句感謝的話,卻發現上下牙膛顫顫,居然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我過來收了玄鐵劍和鐵輪,把她扶了起來道:“滿滿,是你這丫頭?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沒嚇著你吧?”

  滿滿這才想起來剛才自己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嚇得抱著我的脖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楊大哥,嚇死我了!”

  我尷尬的回頭看看眾女,看她們臉上都不善,趕緊把姑娘放開道:“大丫頭了,別再跟小時候似的,你跟誰來的?快回去。”

  小丫頭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是十四歲的大姑娘了,當眾摟抱一個年輕男子實在有失體統,漸漸收了淚水,跑回竹花幫幫主身邊。

  我拍拍雷猛道:“雷兄敢於指斥賊酋,也是好樣的,其他的事,也莫要放在心上。”

  仿佛他被驚嚇的跟只鵪鶉似的,也是情理之中一樣。

  雷猛一想也是,自己明知對方武功高強,還敢出言挑釁,也算是勇敢,對方不顧身份出手偷襲,本來就是無恥,自己一點都不丟人,想到這里他也對我施禮稱謝,退回了人叢中。

  剛才我擲劍救人,金輪法王看得清楚。

  我那把劍破空有聲,少說也有六七十斤重,而我出劍後發先至,明顯的腕力驚人,而從我這個角度擲劍卻沒有傷到雷猛,只是用劍脊在輪邊磕了一下,就把鐵輪砸飛到半空,鐵劍倒卷半圈插入岩石地面,單只這份力量和技巧,就夠他正面眼前的敵手。

  我面無表情的把鐵輪拋還給金輪法王,開口說道:“老和尚,我們可以開始了吧?”

  金輪法王收了鐵輪,晃動金輪道了句請,並沒有搶先手攻擊,而是等著我來攻。

  我也不客氣,一步緊趕,步步爭先。

  這是我第一次正面與超一流高手展開對攻,楊家槍劍糅合了玄鐵劍意殺氣騰騰而至。

  金輪法王見我斗志昂揚,出手便如雷霆迅猛、撼庭動岳的殺招,不敢怠慢,從懷中取出另一把三尺銀輪交到左手。

  “砰”的一聲,我寶劍與兩輪相撞,發出金鐵相碰的一聲巨響。

  金輪法王招式古朴無華,大開大闔,招式並不繁復,但是卻隱含無數變化,竟然與我所悟劍道有異曲同工之妙。

  兩個人對攻十余手,心下已經對對方實力有所了解,不禁都微微生出惺惺相惜之感。

  “藥兄,這小子比在華山上之時,又有些進步了啊。”洪七公笑道。

  黃藥師斟了杯酒道:“七兄所言甚是,他出手更加自信了,倒是漸漸有了些高手的風范。”

  雖然被自己揍了幾次,但是這卻不影響黃藥師對我的評價,心說這小子不出三十歲,必成一代宗師。

  老頑童笑道:“你們看著吧,後面還有樂子呢,昨天,老頑童就被他給打的個屁滾尿流。”

  黃藥師和洪七公手里的酒杯都差點沒拿穩摔到桌上,心說難道這小子又練成了什麼怪招不成?不覺都頗有了幾分期待。

  倒是郭靖看著自己侄子的成長,心里是極為高興,雖然我不像以前那樣聽話了,但是他還是很欣慰我的成長。

  兩人的精彩對攻,引來了在座諸位高手的贊許,他們隱約看到了場中的凶險之處,心想換作自己,只怕不用十招就會敗下陣來,而眼前的年輕人卻能與之對攻而維持均勢。

  年輕一輩不解,但是看我年紀輕輕的,居然與蒙古第一國師戰得異彩紛呈,也都叫起好來。

  華山派諸弟子里,劉天正臉上更是變顏變色,想起自己曾經借酒撒風為難於人,我沒讓自己當眾出丑,確實已經給了他很大的面子,又想起自己在思過崖靜悟一年,本來還想借今天的機會找回面子,現在才發現自己的想法實在是太可笑了……

  只能微微偏頭,看看座中關注戰局時而微笑,時而蹙眉的程瑛,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繼續關注場中局勢。

  金輪法王忽然怪吼一聲,龍象般若功勁力猛地爆發,他周圍氣場都不禁為之一窒。

  往日里他金輪既出,未幾及身就已經鎖定了敵人的氣機,讓人的行動大受限制。

  我在山洪里悟道,對周身氣流的走向最為敏感,感覺到了氣場的變化,心中暗贊金輪法王一代人傑,僅憑自己摸索就已經摸到了領域的邊緣,無怪乎原著中最後他那麼厲害。

  心想這只是龍象般若功第九重的功力,如果真有人能將其練到第十一重的圓滿境界,那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光景?

  想到這里,不由心頭一熱,頗有好奇之心。

  對戰殺陣,豈容分心?

  金輪法王見我眼神中閃過一絲飄忽,就知道我心思另有所屬,兩強相爭,豈容分心?

  他當即拋出手中雙輪,越過我身前,回旋著砸向我的後腦,封住我的退路。

  他又從懷中取出銅輪和錫輪,擎在手中,當胸平推,直取我中宮,形成了兩面夾擊之勢。

  我也知道到了圖窮匕見之時,不退反進,一步踏出,手中寶劍自脅下揮出,正是那擋者辟易的驚鴻一劍。

  金輪法王縱橫西北幾十年,天生野性的直覺告訴他這一劍的危險,他竭盡全力後撤,手中雙輪高舉擋在身前,試圖阻擋我的攻勢。

  但是,我一劍祭出,又豈能讓他如願?

  舉劍上撩,銅輪和錫輪齊齊被斬落斷成四截,劍鋒軌跡沒有任何動搖,在金輪法王胸前劃過,大蓬的血花四濺,金輪法王痛叫一聲,跌坐地上。

  我玄鐵劍背到身後,一招韓信背劍,將金銀兩輪隔下,但是一陣巨力傳來,還是逼著我往前打了一個踉蹌,我只覺腦部受了震蕩,拄著劍戒備金輪法王的突襲。

  “楊大哥!”小滿又從人縫中擠了出來,有意無意的撞了半跪在地上喘息的金輪法王一下,過來攙扶我起來。

  “別過來,作死嗎?快回去。”我視力未復,聽見丫頭大叫,情急之下忍不住罵道,一面把她護到身前。

  “此戰是老衲敗了!”

  金輪法王看著失落了一地的都是自己的兵刃,胸前的傷口兩寸余深,如果不是有皮甲護身,只怕這一劍就給自己開膛了。

  自己重傷之下已經無力再戰,如果眼前的小居士跟進一劍,自己就算了結了,他顫巍巍地站身來,誠言自己的失敗,然後退回了陣中讓下面的人給他處理傷情。

  我也正准備退下,忽聞腦後生風,群豪也大叫:

  “楊大俠,小心偷襲!”

  “楊少俠,背後有人偷襲!”

  “嗤嗤”兩聲,緊跟著“當、當”兩聲金鐵相撞之聲。我沒有回頭,回身一劍卻是用上了那驚艷的一劍。

  瀟湘子、尼魔星和伙工頭陀三人剛才在遠處看不真切,金輪法王敗得莫可名狀,但是他的傷卻是實打實的,三人駭然,心想一定要趁機除去我以免將來生出禍患。

  伙工頭陀和瀟湘子、尼魔星以及尹克西對望一眼,一起出手偷襲,但是尹克西奸詐,關鍵時刻竟然沒有出手,瀟湘子和尼魔星擲出兵刃,而伙工頭陀本身性情乖張、暴戾,為人又殘酷嗜殺,為求全功更是親自出手,干枯的右爪抓向我後腦。

  此時,郭靖、黃蓉等人還在遠處,只有黃藥師親自出手,全力截下了兩件兵器,卻實在騰不出手來攔下伙工頭陀。

  “啊!”

  伙工頭陀抱著半條殘臂,倒在了地上不斷慘叫打滾,他多行不義,遇到了我這個殺神,他不知道我最擅長的就是速度,那浩然的劍氣發動,順著伙工頭陀的中指和無名指的指縫,順勢上挑,竟生生的將他的右臂從中剖開,伙工頭陀的手上僅有三指和一根臂骨與身體相連,剩下的部分已經被完全削斷了。

  他座下的四大弟子趕緊在群雄的叫罵聲中,把自己的師父扶回去,也再沒人敢動趁火打劫的主意了。

  瀟湘子和尼魔星見勢不好,沒打招呼就竄出廳外,一溜煙的跑路了。

  我捂著小姑娘的眼,護著她回到了自己的坐席之間。芙妹和她相識,我就把她交給了芙妹照管。芙妹搶先問道:“大哥,你沒事吧?”

  “我沒事,稍微有點震傷了,不礙事。倒是謝謝外公出手相救,不然我今天就危險了。”

  我搖搖頭,看程瑛都從席間過來了,我說了句話,圍上來的眾女才放下心來。

  黃藥師哼了一聲,表面上並不領情。我笑笑示意黃蓉、郭靖繼續主持,不用管自己。

  黃蓉起身朗聲道:“對於你們幾次三番的偷襲行徑,我們始終保持著容忍克制的態度,不過既然比武已經結束了,還請貴方能夠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蒙古人陣中,領頭的霍都話都說不完整了,金輪法王和伙工頭陀重傷,尼魔星和瀟湘子逃亡,有身份能說上話的只剩下尹克西。

  這西域豪商拔出匕首,“喀”的將伙工頭陀的半條殘臂切了下來。

  伙工頭陀又是慘叫一聲,暈了過去:“至於瀟湘子和尼魔星,我們在座的各位,也甚為他們的無恥行徑感到不齒,我們會負責追究到底,至於他們的武器,就交給各位做個見證好了。”

  他這樣處理,避重就輕的把責任全部推到,和他關系並不和睦的尼魔星和瀟湘子身上,本來就是繳獲來的兵器,到他口中居然變成了見證,還用伙工頭陀的半截沒用的殘臂換了他們所有人的通行證。

  中原群雄雖然惱恨這人算計的精准,但是卻也挑不出他的理來。

  尹克西經商多年,最是膽大心細,他知道自己剛才沒有出手,如果回去被金輪法王告上一狀,說自己出工不出力,自己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但是現在情況變了,如果自己靠著三寸不爛之舌領所有人能全身而退,再向大汗闡述自己只是審時度勢,知道事情不可為而給大家留一條後路才忍辱負重。

  到時候,金輪法王重傷、伙工頭陀功力大損、瀟湘子和尼魔星臨陣脫逃,自己的地位肯定大大上升,搞不好還能混個護國將軍做做,想到這里他不禁心頭竊喜。

  他為人不知道何謂廉恥,慢慢走上前,還想把金輪法王失落的兩只完好輪子撿回去。

  還沒等拾起金輪,他就覺得那金輪舉不動,抬頭一看,卻是我踩在了上面。

  “小兄弟,麻煩你抬抬腳行不?”他嬉皮笑臉的說道。

  “呵呵,我家里正好缺兩件鎮宅的法器,不知道大師是否肯割愛?”我遠遠的對著金輪法王喊道。

  “哼……”金輪法王重傷心悸之余,哪還敢說個不字,只能冷哼一聲來表達自己憤慨的心情。

  尹克西見人家主人都沒有話說了,只能將兩只輪子都交到我手里。

  我接過輪子,把尹克西拉到了一旁,笑著說道:“尹兄,我聽說你是西域的豪商,不若我們再做筆交易如何?”

  尹克西一愣,不知我又要跟自己耍什麼花樣,就問道:“楊兄是要找在下做什麼生意?”

  “我賣你點解藥。”我笑著取出一個小瓷瓶來在我眼前晃了晃,正是玉蜂針的解藥。

  尹克西眼前一亮,他見學識淵博的金輪法王都對那毒針沒有辦法,可見其毒性必然只有靠獨門的解藥才能解除,他剛才還在想如何能將這解藥騙出,將霍都救下,回去可汗面前又是大功一件。

  他見我悠哉游哉的樣子,知道自己肯定要出點血,掏點好處出來。

  但是想到能換回蒙哥王子親信堂弟的性命,他必然十倍獎賞自己,也就不再顧慮,伸手將剛才那把匕首遞出來說:“這是我家傳的寶刀,是古蘭金戈王當年最喜愛的佩刀,用你們中原人的話說,就是斬銅不卷、落紗可斷,不知……”尹克西咬咬牙,把剛才剁了伙工頭陀一刀的那把兩尺長的短刀。

  我接過刀,見這把刀紋飾華麗,刀身曲线優美,知道是頗為不凡的寶刀,但是我只是把頭扭到一邊,示意不夠。

  尹克西咬咬牙,取下自己手指上的三枚紅寶石戒指,塞給我。

  我還是不說話。

  尹克西沒法子,將自己腰間纏繞的金龍鞭也解下,遞了過來說道:“我的小祖宗,我已經讓你扒光了,你能不能給落落價?”

  我心知差不多了,就把所有的寶物攬到懷里,然後把藥瓶遞給他道:“口服即可,效果立竿見影。尹兄,你也不必如此哭喪著臉,你這丟給我多少,回去敲蒙古竹杠不就行了,我保准你滿載而歸,咱們是你贏我贏雙贏,你說是不是?”

  尹克西眼睛一亮,笑道:“沒想到楊兄還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

  我笑道:“那說不上,不過或許以後還有合作的機會。”

  我沒多說,只是先打個招呼,對於尹克西這種唯利是圖的聰明商人,我相信以後肯定有和他合作的機會,如果能夠借機打通西北的走私商路,新野的財政肯定又能拉高一大截。

  尹克西心中不斷盤算,猜測著我話中所指的含義。

  我見大事塵埃落定,就跟他拱手告辭。

  尹克西把解藥給霍都服下,果然效果立竿見影,霍都雖然精神依然委頓,但是麻癢之感卻已經消退。

  霍都看他一身的寶物都沒了,就問起是怎麼回事。

  尹克西照實說了,霍都不禁大為感激不提。

  我忽然又說道:“馬兄,光佐兄,你還是趕快過來吧,咱們這場戲算是演完了。”

  莽漢馬光佐一愣,看到周圍蒙人都用眼睛瞪自己,他雖憨直但也不傻,大聲嚷嚷道:“你這小子胡說些什麼?我根本就不認識你!”

  “要不是你傳信來,我們有怎會提前有所防備,今日必然一敗塗地,這次大勝,你當聚首功啊!”我續笑道。

  “啪!”伙工頭陀的弟子俱都性情暴躁,一聽原來他是叛徒,就一掌拍在他肩上。

  “你奶奶的!都說會咬人的狗不叫,你怎麼瘋狗亂咬人呢。”馬光佐皮糙肉厚,這一下猝不及防,被他偷襲傷了筋骨,舉拳反擊道。

  群雄中又是一陣鼓噪,也有人已經准備衝上來相救馬光佐,眼看就要演變成一場大混戰。

  霍都急忙大喝一聲:“都住手!”

  四僧退下,霍都心中雖然覺得我這個離間計用的很初級,但是他忽然想到自己一方,這次臨時集結了如此多的強手都铩羽而歸,必然是有奸細通風報信,他怨恨的看了眼我和首席的眾人,又狠狠的瞪了馬光佐一眼,恨恨說道:“我們走!”

  鬧到了這種局面,蒙古一方完敗,只好灰溜溜的退走,全沒有來時的熊熊氣焰。

  此時陸家莊前前後後歡聲雷動,都為我、小龍女和李初晴三人完勝喝采。

  三人身旁圍集了數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

  有的說李初晴打敗霍都,贏得干淨利落。

  有的說小龍女輕功超逸絕倫,雙劍合璧更是劍出鬼神驚,殺得天竺第一高手毫無還手之力。

  更為我那霸氣十足的神秘一劍感到驚奇,圍著我七嘴八舌的問我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我心知他們不是有心偷學,只是興奮之下好奇打聽,但是我也都以自己身體不適為名,托辭擋過了。

  還有很多江湖人觥籌交錯圍著馬光佐,這個莽漢到現在都沒弄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只是眾豪客熱情相邀,他也不再客氣,大魚大肉的吃喝起來,很快跟大家打成一片。

  是役,中原武林大獲全勝,還繳獲了蒙古高手的武器數件,有金輪法王的金銀二輪、瀟湘子的哭喪棒、尼魔星的鐵蛇九節杖、霍都的機關折扇。

  尹克西的金龍鞭和寶刀因為是私下交易,所以我並沒有拿出來。

  黃蓉示意將幾件兵刃傳閱群雄,大廳內外、前院後院,游行所到之處不禁爆發出歡聲雷動。

  我也因為實打實的戰勝了蒙古國師金輪法王,我的聲望也一下子蓋過了全真二代高手,直追我的師傅和郭靖,以及在座的五絕等幾位武林神話。

  我被拖在酒席間,到了深夜散場,我回自己小院的途中,卻在偏僻處聽到了兩個熟悉的聲音的談話。

  “尹師弟,事你再抵賴也是無用。我會稟告丘師伯,至於是否是無中生有,就由他老人家裁斷了。”

  是趙志敬,我聽了忍不住咧嘴一笑。

  這個有意思,趙志敬向尹志平發難了,我悄悄躲到一旁假山後面聽賊話,沒有驚動他們。

  尹志平道:“你苦苦逼我,為了何來?難道我就不知?你不過想做第三代弟子的首座弟子,將來好做我教的掌門人。”

  趙志敬冷笑道:“你不守清規,犯了我教的大戒,怎能再做首座弟子?”

  尹志平道:“我犯了甚麼大戒?”

  趙志敬大聲喝道:“全真教第四條戒律,淫戒!”

  我隱身假山之後,偷看到尹志平臉色鐵青,本來就沒有血色的臉在月光映照下更是顯得煞白,他沉著嗓子道:“甚麼淫戒?”

  說了這四字,伸手按住劍柄。

  趙志敬道:“你自從見了那小龍女,整日神不守舍的胡思亂想,你心中不知幾千百遍的想過,要將小龍女摟在懷里,溫存親熱,無所不為。你心中這麼想,難道不是已犯淫戒麼?不過我也為你不值,你也不是沒見到日間,她與楊過那小子親昵的樣子,只怕他倆已經成就好事,珠胎暗結,你也始終是一片痴心化作鏡花水月,可笑、可嘆。”

  我心道放屁,趙志敬這狗東西改不了吃屎的習慣,知道我和小龍女之間有糾葛,還把尹志平的齷齪思想描述的那麼細致,你兩個到底是不是做道士的?

  看我一會兒不再打掉你幾顆牙。

  尹志平顫聲說道:“胡說八道,我心中所想,爾何知之?小龍女姑娘冰清玉潔,過兒更是對我全真一脈和你趙某人都有著莫大的恩情,你怎可如此妄言?”

  趙志敬冷笑道:“你心中所思,我自然不知,但你晚上說夢話,卻不許旁人聽見麼?你在紙上一遍又一遍書寫小龍女的名字,不許旁人瞧見麼?你今日在群雄大宴之前,幾次按劍欲起,難道也是做給兩位師叔看的麼?”

  尹志平身子搖幌了兩下,默然不語。

  趙志敬得意洋洋,從懷中取出來一張白紙,揚了幾揚,說道:“這是不是你的筆跡?咱們交給掌門馬師伯、丘師伯認認去?”

  尹志平再也忍耐不住,刷的一聲,長劍出鞘,直刺趙志敬右肩。

  趙志敬側身避開,將白紙塞入懷內,獰笑道:“你想殺我滅口麼?只怕沒這等容易。”

  尹志平一言不發,疾刺三劍,但每一劍都被趙志敬避開了。

  到第四劍上,錚的一聲,趙志敬避無可避也是長劍出手,雙雙相交,當下便在假山之旁斗起來。

  這兩人都是全真派第三代高弟,一個是丘處機的首徒,一個是王處一的首徒,武功原在伯仲之間。

  尹志平咬緊牙關狠命相撲,趙志敬卻在惡斗之中不時夾著幾句譏嘲,意圖激怒對方,造成失誤。

  我看尹志平心神失守,氣機渙散,出手時頻頻出錯,被趙志敬死死的壓制在下風,趙志敬得志快口,滿嘴的汙言穢語脫口而出,侮辱刺激尹志平,讓他更是無法定下神來對戰。

  我雖然討厭尹志平這個齷齪猥瑣的老宅男;但是我更厭惡趙志敬這個一肚子男盜女娼,卑鄙無恥下流的怪蜀黍。

  我促狹之心起,電射而出,落在趙志敬身後。

  尹志平見我眨眼間憑空出現在眼前,滿眼的錯愕,招式卻是遞不出,愣愣的看著我。

  趙志敬雖然覺得氣氛有些詭異,但見尹志平忽然愣神,心道機不可失,一劍刺出就要刺傷尹志平的右手。

  還沒等他舉起右手,忽然覺得有人抓住了他的後脖領,然後只覺腰間一松,他的道袍就被我扒了下來,他自己就如出膛的炮彈一般,飛入了假山旁的荷花池。

  我看尹志平有些尷尬,但我對他也沒有太多的惡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畢竟小龍女不是我的情人,我也不會限制別人去追求她,對尹志平笑笑,將趙志敬的道袍扔給了他。

  “出來解個手,就碰到他在這里滿嘴厥詞,忍不住出手教訓他一下。等他醒了,尹師叔可別告訴他是我做的。”

  我看趙志敬被我一腳踢飛,大腦袋撞到假山上昏了過去,笑著對尹志平說道。

  我晃晃悠悠的向著自家的小院走了,沒再理會發愣的尹志平。我一進門卻意外的發現了小丫頭滿滿也在。

  “丫頭,你怎麼也在?”我問道。

  小丫頭還沒答話,端著熱水盆進來的三娘幫我褪去鞋襪,幫我把腳放到了盆了。我和三娘相視一笑,很舒服的享受著水的熱度。

  “喏,把這個給你!”齊滿滿從懷里取出一個小布包。芙妹和無雙、程瑛、李初晴都湊近了觀瞧,問道:“滿滿,這是什麼東西?”

  “我也不知道,我從那老和尚身上摸來的。”滿滿伸著舌頭回答道。

  我差點沒暈過去,說道:“你這丫頭膽子也太大了吧,我說你怎麼敢跑出來撞他一下。你知不知道,他要是沒有受傷,一根指頭就戳死你了。”

  齊滿滿扭頭對我扮個鬼臉道:“我現在這不是好好的嘛,沒事的,我心里有數。”一邊說一邊解開布包的扣。

  我心說這丫頭的妙手空空只怕真是快要趕上朱子聰了,不過這膽子實在也太大了點,我忍不住摸摸自己身上,看少沒少什麼東西。

  齊滿滿打開布包,看里面有一本經書,兩個藥瓶和一只錦盒。她看那錦盒裝飾華麗,忍不住就要打開。

  “別動,小心有機關。”

  我見狀趕緊制止,赤著腳帶了一地的水跑了過來,我知道這個盒子里的東西可是非同小可,是生長於大雪山頂的毒蜘蛛,號稱天下三毒之一,具體叫什麼名字我是記不得了,但是這東西確實是在金輪法王身上。

  我讓眾女後退,自己小心的打開了盒子,果然,盒子里的毒蛛電射而出,被我用袍袖卷起,取過板凳來把它敲死,又把衣服脫掉卷成團,扔到火盆里點火燒掉,心想這樣害人的東西,還是不要讓它留存於世為好。

  “這是大雪山的彩毒蛛,乃天下三大奇毒之一,幸虧我沒讓你們動這盒子。還有你,說你多少次都不長記性,再有下次,看我還救你!”

  我看那蜘蛛五彩斑斕,就隨便給它安了個名字,說完又是對齊滿滿一陣數落。

  眾女聽的都是一陣後怕,特別是齊滿滿,看到這樣粘糊糊毛茸茸的毒物,如果不小心被它咬上一口,豈不是太可怕了。

  處理完毒蜘蛛,我翻開經書,看是藏文,自己看不懂,不過我想起了精通數國文字的郝大通,心想找我幫著翻譯一下。

  我又拔開幾個藥瓶的瓶塞,發現只是些尋常傷藥、解毒丸,不禁略微有些失望,心說這老和尚怎麼這麼窮,也不貼身放點什麼寶貝。

  轉念想起了尹克西的金龍鞭,回身取了過來,遞給了李初晴:“初晴,這鞭子是送你的。”

  李初晴行走江湖十幾年,拂塵上的功夫了得,所以她棄了以前的功夫之後,就轉而修習九陰真經里面的白龍鞭法,倒是正缺一條好的軟鞭,於是歡歡喜喜的接了過去。

  李初晴接過金龍鞭,和眾姐妹細細觀瞧,只見鞭上珠光寶氣,鑲滿了寶石、金剛鑽、白玉之屬,惹得幾女眼中都頗有艷羨的神色。

  我笑道:“我就是想起初晴一直都沒有一把合適的兵刃,她練習的又是白龍鞭法,自然就給她了。你們要是看得眼饞,等我們回家,就帶你們去大哥的家的寶月齋走一趟,看看有沒有什麼合用的物什。”

  我心想也該置辦婚禮,籌辦嫁妝了,我手里還捏著三顆寶石戒指和耶律家送的一箱珠寶,心想到時候熔了幾件,請莫家的寶石匠師,幫忙重鑄成合適的款式。

  送走齊滿滿,小院里又終歸平靜,一宿無話,我和幾位嬌妻親熱到了天明,就跑到正廳來找郝大通商量那本書的問題。

  盟會最終推薦郭靖和黃蓉夫婦為武林副盟主,大事塵埃落定,群雄也因為都有私事,紛紛告辭回鄉。

  同時也有將近五百人,決定跟隨郭靖回襄陽,共抗蒙古鐵蹄入侵。

  他們大多是江湖上的獨行俠和大家族的子弟,也有少數是襄陽附近,地面上黑道勢力的代表。

  我就看到了秋風賭檔齊滿滿她爹,跟在一個中年人之後,想來是金國垮台之後,竹花幫沒有了後台,而丐幫現在江湖上的地位如日中天,要是他們不投降,後果是可想而知的了,只怕齊滿滿昨天那樣的表現,也是被她爹逼著做的。

  想到這里,我不禁有些怒意,為了維護一個流氓團體,居然連自己的女兒都出賣,真是個天性涼薄之徒。

  所以,我連招呼都懶得和他二人打,只在和竹花幫的二人擦身而過的瞬間,注意到了齊萬貫臉上閃過一絲失望的神色。

  我找到郝大通,詢問經書的事,郝大通很快就翻譯出了封面上的文字,上寫著:“龍象般若功”。我大喜,心說要的就是它。

  郝大通表示他會同劉、丘三人合力,三個月左右就能完成譯制工作。

  我表示到時候得到的經文抄兩份,一份留在重陽宮,另一份自己和大家一起研究。

  郝大通稱善,這件事就算暫時擱到一邊。

  我又來和郭黃辭行,畢竟離開新野日久,此間事了,我就要早點回去了,不然史嵩之心血來潮參我一本,就夠我喝一壺的。

  郭靖在前廳,小院里只有黃蓉一人,我就把自己的事情說了。

  “嗯,那你回去吧,我也就離開了十幾日,有振源和莫三守著,應該還出不了什麼亂子,不過及早回去也好,回去的時候,說不好還會給你一點小驚奇。”

  黃蓉眼里充滿了不舍,但是也沒有辦法,但是說道最後,卻顯出了她一貫俏麗可人的神態。

  “放心吧,我處理完了事情,你們差不多也回轉襄陽了,說不定我還能趕在你們前面。”

  我見她賣關子,也被吊起好奇心,但是我知道她是想讓我親眼得見,所以肯定不會告訴我,因而也不再多問。

  “嗯……”

  “好好保重身子。”

  “嗯……還有那個馬光佐是怎麼回事啊?”黃蓉問道。

  “哈哈,一個大渾人。雖然武功不高,人也比較憨直,但是我把他騙來,放到軍中以後戰場衝殺倒應是一員猛將。”我笑著說道。

  “不過你那麼做的也太……他的家人豈不是要遭殃了。”黃蓉搖搖頭道。

  “沒事,這人來歷我清楚,無牽無掛,本性也不壞,他自己也是漢人,把他哄得死心塌地替咱們賣命還不是小菜一碟。”我笑道。

  “嗯,只要你心中都盤算好了就行。”黃蓉知道我現在求才若渴,也就不再埋怨我了。

  “對了,還有張羅婚事的事。”我道。

  “嗯,還是回來操辦吧,幾位老人家也都在。”

  黃蓉幽幽嘆道,顯然她心里也頗為糾結:“三娘的身份,現在已經算半公開化了,要不你勸勸她吧。”

  我嘆道:“你這麼聰明還不明白嗎?她是怕你難受,才故意不參加的。”

  “我知道,所以我也不想她有個遺憾。”黃蓉嘆道。

  “好了,她有這份心,你就領了她這個情吧,這才是姐妹情深嘛。”

  “還不是為了你這個壞小子。”黃蓉笑著嗔道。

  “嗯,對了,做徒兒的還有件事要跟師傅稟報一下。”我笑著道。

  “什麼事?這麼鄭重。”黃蓉問道。

  “我准備收齊滿滿,就是昨天那小丫頭為徒。”我說道。

  黃蓉眼神怪怪的看著我問道:“孩子倒是個好孩子,機靈、膽兒也大,不過你不是有什麼不良動機吧?”

  “拜托……十三歲的丫頭,你也太詆毀我的人品了吧?”我郁悶道。

  “你還不是連師傅都睡了……”黃蓉用極低的聲音幽怨的說道。

  “我對天發誓,真沒那意思!我就想好好教教她,以後去打探個敵情,偷點軍事資料,不是挺好嗎?”

  黃蓉點點頭,示意我繼續說下去。

  “你不知道這丫頭膽子多大,她昨天敢在金輪法王身上順東西……”我把事情經過和偷來的龍象般若功秘笈的事說了。

  黃蓉聽了,有點啼笑皆非的道:“那這孩子膽子倒是忒大了點,不過倒有點像你郭伯伯的二師父。”

  “所以啊,我擔心萬一金輪法王梳理清楚,會派人混進襄陽找她麻煩。”

  “嗯,那就這樣吧,你酌情處理。不過,兩點原則,這孩子要好好管教,做賊的,更要品行端正。”

  “嗯,我會多注意這方面教育的。”

  我以前最怕政委、指導員,不過從他們身上,我還是學到了很多給人洗腦,保持革命隊伍純潔性的招數,就像我現在讓陳振源貫徹在軍隊里的思路。

  “第二,跟竹花幫保持距離,李大嘴和齊萬貫都是些滾刀肉,別讓他們沾到身上。”

  “嗯,這我更清楚,連自己女兒都舍出來,就為跟我們丐幫拉近乎,這種小人自然不能用。”我點頭道。

  “好了,你也早些趕路吧,在這也……讓芙兒陪著我住幾天吧。”

  黃蓉微微嘆道,有個幽魂一樣的老爹,說不上什麼時候就跑出來嚇人一跳,她還真不敢和我太過親昵。

  我也早早的想到了這點,我知道這些老字輩兒的都喜歡躲著聽賊話,所以也不敢太放肆。

  “嗯,好吧,那我先走了。”我看看天將正午,就辭別了黃蓉,拉著眾女和小龍女、齊滿滿,浩浩蕩蕩的趕奔新野,只留下了悶悶不樂的芙兒。

  黃蓉看女兒心情不好,就走到近前勸慰她道:“好了,過兩天就能見到了。臨出嫁前在家陪陪爹娘和外公不好嘛?”

  芙妹不依的道:“娘!女兒哪有你說的那麼不孝……”

  黃蓉含笑看著遠去的隊伍,心也不覺得跟著飛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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