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千里西行,正逢東邪追西毒 凌波有難,楊過一進終南山
這天是臘月初四,距離三娘誕下麟兒已經過了半月,我收到襄陽來的消息說孟珙已經帶了虎賁營北上阻擊金國末帝金哀帝。
我心知郭芙一定也會去湊這熱鬧,就別了幾位美人,讓她們安心在家伺候著三娘。
本來三娘身體恢復的不錯,已經可以下地走動了,三女爭著要陪著我來瞧熱鬧,但是我想到郭芙身邊還有個黃藥師,誰知道這個老邪會不會到時候又犯邪勁。
今天已經是我出來的第三天了,此行我的目的地是關中咽喉函谷關。
如今蒙古人集中力量在西面攻伐統稱色目人的西域諸邦和巴蜀之地,所以關中之地反而成了大宋與蒙古人的緩衝區域,金哀宗就是想鑽這個空當,西出函谷投靠回教。
郭靖自然不能稱了對方的心意,抓住金宗末帝在政治上具有非凡的意義。
於私,楊過有讓對方逼死祖父祖母的仇怨,所以我於公於私,都有心替他盡一份義務。
我也不顧驚世駭俗,三匹馬輪流跑的日夜兼程趕路,三晝夜疾行,我已經過了許昌。
歷史上的孟珙是在河南省境內的隨州城逼得金哀宗自焚的。
不過,既然我來了,就不能這麼便宜這個有世仇的倒霉鬼。
我在許昌城內找到了丐幫的聯絡分舵,得到的消息果然是:孟珙帶領著五十名虎賁以及三千軍騎從襄陽北門出發,越過了新野和南陽防线,現在在泌陽縣修整,准備對逃到江夏落腳的金宗末裔發起突襲。
我聽到這個消息,也沒再多做休息,跟當地官府勻了兩匹好馬轉而向南。
不半日,就到了江夏城外三十里。
我剛找到一處隱蔽之所,就發現了自己的隊伍,來的是偵查曹長薛霸和吳晴。
“連長!”、“連長!”兩人看我從暗處跳了出來,興奮的上前來相見。
“好了、好了,大半年沒見,又見結實了許多,聽說你們都干得不錯。”
我用手握了握兩人的臂膀說道。
我接到黃蓉的書信,知道虎賁營現在已經擴建到三百人的規模,這是怕有探子混入嚴格篩選的原因。
自己手下的這些兵也都升了官,自己這兩個心腹愛將,手下管的百十號人,只怕也都夠上連長銜了。
薛霸是個能說會道的,剛想表表功,我一揮手說道:“噤聲!”三個人立即隱蔽到樹叢後,不多久就看見一票人馬從江夏府西門進了城。
“咱們營這次全體出動,郭大人給我們挑選了三十名預備役隊員,這是我們大伙一塊練出來的兵,那強度絕對不會比您當時折騰我們……嘿嘿……”薛霸一時得意,把心里話說了出來。
吳晴在邊上瞪了他一眼,他才醒悟說了錯話趕緊轉開話題道:“曹長現在負責訓練孟將軍的親衛隊,賀參謀現在抓那三百新兵的訓練。大小武……嘿嘿……這倆孫子犯事了,被幫主和郭大俠發到四川去守邊去了,還讓他們拉走了十幾個弟兄。據說這都是呂大帥的意思……”薛霸笑得很古怪,但是我卻看明白了那笑里的含義。
我在離開襄陽的前一晚,給大小武的枕頭和被上都加了佐料。
我料到自己離開襄陽後,大小武肯定會從營房搬回去住,又知道大小武一個有摟著枕頭睡覺的習慣,另一個喜歡叼著被角……
估計他們被攆到四川是因為被自己擺了一道的緣故。
另外,薛霸雖然不知道自己兄弟們為什麼會散,但是自己虎賁營的主帥們都被拆散了,他們和陳振源、賀擎山等人一起喝酒時候,偶爾隱約聽他們說起什麼權力制衡,尾巴大了不掉什麼之類的話。
雖然不知道什麼意思,但是看他們有些陰郁的表情,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所以一面跟我說著,一面把氣都撒到大小武身上。
我卻是心如明鏡一般,心說:好你個呂文德!
你丫的個大傻B懂個毛叫尾大不掉?
不過老陳和擎山那里環境都相對寬松,二哥自然不會虧待我的人,賀擎山也是跟自己一條心的人,他跟李天強也是能接替老陳的最好人選。
這大小武人死還要臭塊地,挖自己的牆角走惡心自己,這筆賬老子記著了,咱們以後再說,我心里恨恨的說道。
但是我又能怎麼辦?
對著倆便宜兒子,我是打不得、罵不得,這個啞巴虧也只能這麼吃了。
“行吧,紅蓮白藕是一家,由著他們去吧。”
雖然大小武嫉妒我這師兄的事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了,但是這冠冕堂皇的話也要說兩句。
誰讓人家兩個臉皮厚,愣是能混的風生水起,我也不得不服氣他們倆這拍馬屁的本事。
薛霸臉上笑得古怪,一張臉憋得都有些扭曲了,邊上的幾個老隊員也都笑得很曖昧,倒是讓我看的有些不自在,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話。
“怎麼了?笑得這麼古怪?”
“哈哈……連長你還不知道啊……”薛霸和我幾個老部下圍了個圈,壓低了聲音和我說道:“他兄弟倆都好那調調兒……聽郭府里下人們傳說,那晚上他們喝大了,半夜兄弟倆玩首尾相連,正巧被幫主撞見了,差點沒打死他倆,哈哈。不行了,憋不住了。”
薛霸領著幾個人哈哈笑了起來。
我聽了就覺得惡心,再想想那場面……
更是一陣惡寒……
難道是自己藥下的太多了,讓他倆來不急出去找個丫鬟,就自己弟兄倆解決了?
怪不得黃蓉來信都不提這事,看來是把她惡心到了,這事自己可也辦的有些太不厚道了……
不過嘛,鑒於階級斗爭的殘酷性……
呃,好了,我承認,這個效果我太喜歡了,算是出了心中一口惡氣……
笑完大家言歸正傳,薛霸跟我匯報了孟珙部所在的位置,以及賀擎山制定的計劃:一班半夜搶開城門,二班和三班負責壓制金軍的中軍大營,那三百名預備隊跟進,負責在城中軍管倉庫、糧庫放火。
我笑道:“嗯,就是我來布置,也不過如此了。不過,我還是擔心後軍不能根據攻擊進度配合行動作戰,這樣……”我從懷里取出匕首削了一段樹皮,在里面刻了一段密令遞給了吳晴說道:“你把這段手令帶給天強,讓他依令行事。”
跟他們我是不用客氣,敢跟我呲牙?
我一腳踢飛他。
吳晴接過手令,點頭道了聲是就走了。
我又說道:“走,去看看咱二班的弟兄,今晚我跟你們突襲敵人的中軍。”
薛霸是二曹長,今晚帶隊突擊的主力自然是他,我知道除了自己,虎賁找不出第二把尖刀,為了降低傷亡,我自然當仁不讓的做這個領隊了。
“連長,有你在可太好了!”薛霸本來心里就忐忑,現在有自己連長這個殺神隨行,那必定更保險,又能帶來更高的回報。
我微微一笑,隨著薛霸後撤了十里,來到了二班、三班的駐地。
大家看到老連長回來自然都是喜出望外,本來的一點緊張情緒也都不見了。
其中也有三、五新人,跟周圍相好的一問,才知道眼前這個人,就是那個帶著五十虎賁奇襲上庸城,火燒房陵港的奇跡少年,都緊著上前湊過來說話。
“弟兄們,老連長四天趕了兩千里的路,跑死了三匹的馬,咱們還能這麼鬧嗎?”薛霸喊了一聲道。
眾人一下子都肅靜了。
“連長,你快來我這歇會兒,你這身子再是鐵打的也盯不住啊。”牛三趕緊撥開人群,把我讓到他坐的地方說道。
“沒事,等我稍微回復一下就行了,你們幫我看著點,到了三更出發時候叫我。”我笑著吩咐了句。
“包在老牛身上。”
牛三雖然也就當了不到一年的兵,但是現在跟薛霸兩個人都滿是一身的老氣橫秋。
我看著不禁想起了前世那些生死相托的戰友們,笑笑沒再說話,自己找地方打坐去了。
月上中天,我在三更的時候醒來。
兩個小隊三十六人分組埋鍋做飯,四更天到了城下,只等牆頭火起城門打開。
果然,等了不到十分鍾,江夏城的南門緩緩打開,我一看城頭信號,知道一班已然控制了南門,一揮手吩咐兩班人保持隊形進城,尋找指定目標放火。
金國殘兵連日逃竄,早已倦怠不堪,此時即便有少數勇悍之士起來抵抗,也被衝進城的虎賁勇士用十字弩當場射殺。
我更是身先士卒的戰在隊伍最前面,一條銀槍替身後眾兄弟擋下絕大多數飛來的流矢,讓隊員們可以沒有干擾的舉弩還射。
我們兩組的移動速度很快,一路上拔去了敵人的十幾處暗樁,直接向城中心的太守府推進。
“連長,還是跟你出來痛快,這大半年老是訓練訓練,手里的家伙都快生鏽了,也不讓我們出戰。”
薛霸在我身旁,一刀將迎面而來的金兵劈死,一面說道。
我笑了笑,也沒跟薛霸多解釋官僚們之間的勾心斗角,另一方面,隨著越向前推進,我們所遇到的阻力也就越大。
我估算著後備力量應該到了,還沒等扭身問薛霸,就聽見身後殺聲大作。
我回頭一看,進了城門的也是虎賁營的人,應該是李天強帶人進城放火來了,另外的一驫騎兵喊殺著從南大街向北掩殺過來。
“雁行陣,原地尋找掩體,壓制敵人左右兩翼弓手,確保騎軍前進路线。”
太守府衙前,我催行令官打旗語,安排戰術。
薛霸和牛三也按照指示傳令。
三十六人讓出大路散開,找掩體規避正面進攻。
雙方距離一百步,虎賁隊員兩人一組輪流射擊,把大路讓給了遞補上來的驍騎營,我們只全力捕殺對方的弓手。
“你和牛三指揮,我去看看別讓那金國狗皇帝跑了。”
我棄了長槍,從懷里取出臨行前三娘交給我的匕首,吩咐了一聲就衝了出去。
我剛衝到太守府里,就看見迎面一個錦袍中年人在諸人簇擁下,倉皇向後院逃去。
我哈哈一笑,緊緊地跟了上去。
一員金將舉起大關刀,迎面就向我劈來。
“我乃大金上將軍武天賜,來將通名!”那金將大刀一橫喝道。
“哈,少攔著爺爺的路,沒時間陪你玩。”我喝罵一聲,一劍照著武天賜面門刺來。
“你!”
武天賜沒想到這個南人上來說打就打,連姓名也不通報。
他橫刀來隔我的短匕,“哧”的一聲,卻不是金鐵相撞的聲音,武天賜的關刀居然被那黑黝黝的小匕首削去一尖。
那武天賜也是金國的一員戰陣猛將,雙臂一晃有千鈞之力,所用的關刀乃是純镔鐵打造,有六十四斤重。
他眼見我手中兵刃鋒利無比,不禁心頭大吃一驚,但他還抱有一份僥幸,有道是一寸長一寸強,心知不能讓我近到身前,於是大喝一聲道:“無恥的偷襲小賊,莫要想仗著手里利器便宜,爺爺今天要你的命!”
一招橫掃千軍,大刀“嗚”的破風攔腰劈來。
我前世近身戰最喜歡這種戰術短刀,看到武天賜來勢洶洶也不慌張,飛起一腳隔在武天賜刀柄之上,讓他無從發力,自己全身借力飛起,疾若驚鴻的一刺向著武天賜頸上的動脈掠去。
我也沒回頭看一眼,抖了抖匕首上的血漬,就繼續追金國皇帝去了。
在我心里,最恨的是日本人,其次的就是這女真族的蠻夷,不但是因為有歷史上的靖康之恥,再有後來建州女真建立的滿清政權,更是造就了中華民族最屈辱的三百年歷史。
所以我根本沒有想過要留手,把他們全部殺干淨,頂多留一個金國皇帝拿回去交賬。
我一路殺了三名武林好手,兩個應該是鐵掌幫余孽,另一個擒拿功夫了得,可能是空空門留在金國的死忠派。
我單掌開山引開空空門那名弟子,一招亢龍有悔對上另一個鐵掌幫的高手,只一掌就震碎了對方的雙臂,只見他倒飛出去,撞在牆上軟軟的滑到了地上。
那空空門的中年人看到有機可乘,趁機叼住我左臂,一招分筋錯骨手就要折斷我的手臂。
我九陰易脈篇的鍛骨篇已經練了三年,還沒等對方下下我的關節,我略一運勁,就震開了對方搭在我左臂上的鐵爪。
我右手揮劍,“噌”得一聲,緊跟著那中年老偷兒慘叫著蜷曲倒地,落地的是他被削去的六根手指,手上的功夫算是全廢了。
剩下的那名鐵掌幫弟子看我如同凶神一般,嚇得轉身要跑。
我不會彈指神通,看花園里有不少巨石,隨便踢了一塊出去,一道拋物线飛過,那塊十幾斤的石頭正砸在逃跑的那人頭上,霎時間就把那人砸的腦漿迸裂倒了下去。
匕首太短,所以剛才我殺人時候被濺了一身血,此時猶如地獄阿修羅一般的逼近被十幾個侍衛和太監保護著的哀宗一家,單從氣勢上就不禁讓人不寒而栗。
“咕呱……”、“叱”我臉色微微一變,因為這兩種聲音我都十分熟悉。
金哀宗大聲呼救道:“西門先生,快來救孤王!”
卻見一道玄色、一道青色身影“嗖”的往西北飛了出去。
“壞了,他倆怎麼碰一塊了,老爹可不是黃老邪的對手啊……”我心里微微一慌。
但是手下不亂的刺倒三人,來到金哀宗面前:“你的依仗已經跑了,我現在給你兩條路,第一,自己交出一家人,然後乖乖受縛,我饒你們不死。第二,我自己過去,殺光你身邊的所有人再抓人,你自己選吧。”
金哀宗耳聽得院外殺聲漸漸小了,心中哀嘆沒想到逃出了蒙古人的魔爪,卻落在了懦弱的宋人手里。
他大聲喝道:“蒙古滅國四十,以及西夏,夏亡及我,我亡必及宋。唇亡齒寒,自然之理,你們又何苦如此苦苦相逼呢?”
我冷笑道:
“你們根本算不上唇,我們大宋也不是你們的齒,靖康二年之時,你們可曾想到會有今日?”
金哀宗知道事不可挽回,哀嘆一聲,用女真話說了一通就要拔劍自刎。
我正要阻攔,只聽見耳邊“嗤”的一聲,一枚石子飛過,打掉了金宗手里的寶劍。
我趁眾人愕然之時,躍入人群一把揪住金哀宗完顏守緒的貂裘,雙手連彈封住了他的穴道一面喝道:“爾等還不棄械投降,更待何時?”
完顏守緒知道自己現在命在人手,連死都由不得自己了。
他嘆了口氣,吩咐了一聲,隨從的眾人不甘的紛紛將武器放到了地上。
此時李天強帶著手下人已經追了上來,我將一干人等全部交給了手下,又順手撿了金宗棄下的寶劍,心知此劍必然不凡,也沒細看就匆匆的走向剛才射出暗器的那座涼亭。
“芙妹,你出來吧,我看到你了。”我跑到涼亭里詐道。
“你沒看見,不然就不會在涼亭里喊了。”
亭子上面一個很平淡的聲音傳來。
我心頭一喜,躍上涼亭就看到一個俏麗的身影,背對著我坐在那里。
“芙妹,我……我深刻反省過了,這幾個月來,我時時念著你,當你不再身旁,我才發現生命里缺失了很重要的東西。這次來江夏,也是想你應該會來。”
我將自己沾染了鮮血的外衣脫下,從包裹里取了件衣服換上。
我走到郭芙身後,不知道她是否還怨我,沒有敢貿然的做些親昵的動作。
“想人家你也不來找,這幾個月人家每天都被凌波取笑,說給我數著晚上多少次的喊你的名字,我恨死你了……”郭芙看我半天都沒有動作,扭過身子撲到我懷里,使勁的揮動粉拳捶打我的胸膛,一邊悲聲泣道。
“好了,不哭了,跟大哥回家吧。”我摟著郭芙勸道。
“我不,回去干什麼,看你每天跟別人親熱嗎?”郭芙越說越恨,狠狠地在我腰間掐了兩下。“三娘已經生了吧?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
我摸摸鼻子說道:“是個女孩子,很可愛的。”
“哼……嗯……壞人,不要……大庭廣眾之下的……”郭芙嬉笑著躲開我的親吻笑鬧,心底下那點小脾氣也算是發泄出來了。
我看看似乎有屬下往這邊搜索來了,也就不再胡鬧,領著郭芙去見孟珙了,卻沒注意到花園角落里有兩雙眼睛正在瞪視著我和郭芙,那擇人而噬的目光向我射來,端是恨我恨到了極點。
“孟將軍,江將軍,草民有禮了。”軍帳里,我看孟珙的副官江海和一群將官都在,整了整衣襟行了一禮。
孟珙笑著說道:“都是自己兄弟,三弟不需如此拘謹。江參將,吩咐弟兄們打掃干淨戰場,一個時辰後咱們就打道回府了。”
江參將和眾將官領命下去,府衙里就留下我們三人。“三弟,這次大功又讓你搶了去了。”
孟珙錘了我一拳,很似不甘的笑道。
“呵呵,小弟不過適逢其會,來找我的寶貝芙兒的,這功勞別算我頭上,有賞錢多分給我營里的弟兄們就好了。”
我牽著郭芙的手說道。
郭芙沒想到自己的未婚夫居然在別人面前對她這麼親昵,臉刷的通紅,卻沒有好掙脫我的手,只好低頭不語。
孟珙臉上滿是笑意:“知道你現在大富大貴了,對了,你讓大哥托人捎來的寶鏡,你嫂子和你侄女天天搶,等轉過天來,讓大哥再多捎兩塊來。”
“自家的產業,何必這麼客氣,別忘了你還有一成股份在里面呢,從你那份里面扣就是了。”
“你們這算不算官商勾結呢?”郭芙戲問道。
“這……”孟珙是個習武的老實人,一時間竟被問的無言以對。
我從包裹里取出一面鏡子道:“她這是怨我沒給她好處呢,二哥勿怪。”說罷伸手將精美的小鏡子塞到了郭芙的手里。
郭芙接過手里細看,這是一面龍鳳環佩飾紋的銅鏡,但是鏡面卻是最新的玻璃材料,而且在鏡面上加裝了一個內里襯著麂皮的蓋子。
郭芙好處到手,笑嘻嘻的把鏡子往懷里一揣說道:“本來嘛,有這等好東西,也都不想著我,還怨不得你了?”
我微笑著沒有多說什麼,轉頭對孟珙說:“二哥,我們還另外有事,就不隨你們回襄陽了。我那幾十號兄弟,你幫我照看點。”
雖然知道郭靖很寶貝我這群隊員,但是我還是擔心有人使小拌兒,再刻意的吩咐了孟珙一聲。
孟珙一愣,軍中的那些事他都明白,眼見著一支鐵打的隊伍被拆得七零八落的,也覺得有些可惜,點點頭說道:“你放心吧。你的兄弟也就是我的兄弟,只要我在一天,不會虧待他們的。”
我點點頭,扭頭對郭芙說道:“走,咱們看看外公去。”
郭芙這才想起自己的外公去追大惡人,到現在還沒回來,當即把鏡子揣回懷里,拉著我就往外走。
“連長!”兩人剛到衙門口,陳振源和李天強帶著十幾個老兄弟已經在門口等我多時了,看我出來都湊上前來。
“老李,聽說你現在最能了,手底下管了三百多號人了。”我跟大伙打了個招呼,又拍了拍陳、李二人說道。
“連長你就別臊我了,咱們這營里,就你和老大壓得住,我們這不還想讓您去和孟將軍說說,把老大調回來。”
李天強、賀擎山和牛三等人除了這個深不可測的連長,最服的只有能文能武的陳振源,要不是有牛三和吳晴兩個打手壓著場面,李天強一個書生還真是壓不住這幫新兵。
“你們現在不是也干得不錯。你們幾個,總不會看著李參謀壓不住下面的新兵蛋子吧?我說的,有敢齜毛的往死里踹,當時我怎麼訓你們的,你們就怎麼折騰他們,多好的報仇機會。”
我很不屑的說道。
一句話,把大家都給逗樂了,也沒人再提意見了。
我又勉勵了他們幾句,同時也吩咐他們要好好帶隊伍,不要把蔽珍自賞,爭取把虎賁營的團結精神和戰術經驗帶出去。
陳振源和李天強深受啟發的點點頭,也明白了我話里的含義,猛然間發現自己身上的擔子並不輕松。
我和郭芙辭別了眾人,兩騎並轡北行。
“大哥,外公追那壞人走了這麼久了,我們去哪追啊?”
我也沒法跟她解釋,其實我心里更擔心郭芙嘴里所說的壞人……
哎,一失足成千古恨啊,要不是當時自己一激動,把獨孤九劍的劍譜直接給了自己的偶像黃老邪,歐陽老爹也不會被追得這麼狼狽了。
“找找看看吧,我們這一路打應該也還有线索的。”
好在兩個人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怨,看著官道兩旁被他們打打停停震倒的樹木,還倒是能看出他們彼此頗為惺惺相惜,並沒有拼死力的樣子。
或者說,歐陽鋒已經出了全力,而黃老邪還是游刃有余?
兩人又疾馳了十幾里,线索卻斷了,我心知是歐陽鋒打不過黃老邪,選擇了全力逃跑,也不知道黃老邪能不能追上他。
忽然間想起少了一個人,才轉頭對郭芙問道:“凌波呢?”
“她說去終南山見一個師門長輩,神神秘秘的也不讓我陪她去。”
郭芙看线索斷了,毋那生悶氣。
我這一問起,她才想起洪凌波似乎有些事瞞著她。
我臉色一變。“我們去趟重陽宮,去晚了我怕只能替她收屍了。”
“不會吧?我不知道這麼凶險,不然肯定不會讓她自己去的。”
郭芙一聽,不禁嚇了一跳,這半年多,兩人因為性子相近,加上洪凌波刻意討好她,兩人相處的到也很融洽。
她本來還對洪凌波在這件事上有心瞞她頗為不爽,又猜想她師門長輩練得應該也是什麼帶毒的武功,心里頗為不齒,所以也就沒跟著去湊熱鬧。
“哎,反正路還很長,讓大哥慢慢跟你說吧……”
一路上,我就把李莫愁幼時如何和陸展元相戀,如何被古墓派的婆婆發現攆出了山。
到後來被陸展元拋棄,如何偶得五毒秘傳,練成了赤煉神掌和冰魄銀針在江湖上肆虐,又穿插著講了當年兩人親歷的陸家滅門慘案的一段。
郭芙點點頭說道:“前些日子凌波還和我說起,原來她當時也去了陸家莊,不過當時被外公點了穴,扔在離你那破窯稍遠點的地方。”
回想起往事,郭芙不禁有些感慨,誰知道五年之後,大家又會圍繞著自己的戀人有了交集。
“不過,凌波她自己都對她們師門不甚了解,大哥你怎麼知道的這麼多的?”
“我?多打聽些不就知道了。”看郭芙很不滿意這個敷衍的答案,笑罵道:“好了,別這種眼神看我,大半年在外面,學的這麼潑辣。”
“哼,對待你這種壞人,就不能老實的任你欺負。”郭芙故意跟我慪氣的哼了一聲說道。
我苦笑道:“你就給天下老實人留條活了吧……哎,疼疼疼……別掐,我投降就是了,是晴兒跟我說的。還有些關於古墓派的事,是丘祖師爺跟我說的。”
“古墓派?”郭芙好奇的問道。
我一腦門子汗,沒想到越說就越多,但是話講到這份上了,只能繼續說道:“古墓派的開派祖師和全真派祖師……”反正還有不近的一段路途,我也不嫌八卦的將以前印象里鄭伊健那版的《中神通王重陽》復述一遍,中間還穿插了許多大人物,比如說歐陽鋒啦,黃老邪啦,南帝段皇爺啦等等等等……
端是將王重陽和林朝英之間不得不說的那點事,演繹成了三十集的長篇言情劇。
至於亂嚼舌根子,把一杆前輩全部拉下水,到時候會不會在江湖上被五絕追殺,那我也顧不得了,誰讓我遇到了愛刨根問底兒的小姑娘了呢。
“那西毒歐陽鋒來到重陽宮,一腳一個,一掌兩個……全真七子就全部被制住了,就連老頑童周伯通也被打得吐血。西毒拿起擺在供桌上的九陰真經下卷哈哈大笑說道:『從此我就是天下第一了!』卻沒想還沒等他得意完,重陽祖師的靈柩咔嚓碎了。那重陽真人蓄勢已久的一陽指出,點在歐陽前輩的額頭上,一下子就破去了他的蛤蟆功……”
“哇哇……師兄啊……”
我口吐蓮花的噴著唾沫星子的大賺郭芙眼淚,身後卻聽見一個老頭忽然哇哇大哭。
我這才發現,自己剛才講故事太過投入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背後馬屁股上蹲著一個胖老頭,此時他哭出聲來,才驚動了我和郭芙兩人。
“你是老頑童?”我吃了一驚,自己講個故事,也能引出這尊大神。
“小娃娃認識我?”
老頑童驟然收起淚水,又忽然想起什麼,指著我鼻子罵道:“好你個小子,敢編排我師兄的是非,我老頑童今天非打你屁股不可!”
郭芙這才恍然想起老頑童是誰。“你是我大伯?我爹爹是郭靖。”
“你是郭靖那傻小子的女兒?你娘是黃蓉那小丫頭?不對啊,黃蓉自己也就是和你差不多大的小丫頭,怎麼會有你這麼大的女兒呢?不過這相貌確實有三分像那鬼丫頭……”老頑童那須發皆白,亂糟糟的毛臉盯著郭芙端詳了半天自言自語道。
“你有……”
我正想解釋,就被老頑童打斷了。“你這壞小子笑嘻嘻的不是好人,剛才還在四處胡亂編派造謠,講我師兄的是非。”
“我叫做郭芙,我爹爹曾經說起你是我結拜的大哥。你有十幾年沒見到我爹娘了吧,不然我都沒見過你。不過,我大哥只是為了讓我了解下武林掌故而已,不是編排造謠,也沒有四處宣揚。”
郭芙看他說話顛三倒四的,心想自己二人在背後說長輩是非也是不對,看我吃癟,就耐著性子跟他解釋道。
“他是你大哥?”老頑童也沒回答郭芙,只是指著我問道。
“哈,芙妹,周老前輩說我講得故事不好,我重新給你講一個『四張機,鴛鴦織就欲雙飛,可憐未老頭先白……』的故事吧,這個可是真人真事,不信你問周老前輩。”
我眨眨眼,很淫蕩的笑道。
“等等……小兄弟,這個故事不好聽,咱們換個吧……”周伯通一聽臉都綠了,也忘了我剛才半真半假的說自己師兄是非,趕緊換了一副笑臉相迎。
“哈哈……這是什麼故事,我要聽我要聽。”郭芙一看老頑童這麼緊張,知道一定是件好玩的事,於是拍手笑道。
“這……不好聽,一點不好聽的,我走了。”老頑童說著就要跑。
“哈……對了,老頑童,你是不是很無聊想找人打架啊?”我想起一件事來說道。
“是啊,自從裘千仞出家當了和尚,也沒人跟老頑童打架了,我也只好自己左手和右手打,有時候脫了鞋左腳、右腳一伙兒和左手、右手打。”
周伯通苦著臉說道。
“我倒是有個主意。”
“小子你要跟我打一場?”周伯通也是識貨的人,眼看我目光深邃,呼吸節奏韻律已經進入了先天境界的高手,他手不禁開始癢了。
“我們還是講四張機的故事吧。”我扭頭對郭芙說道。
“別、別……小兄弟你到底要怎樣?”老頑童趕緊捂住我嘴求道。
我拉開他的手說道:“那你讓我把話說完了。”
我看老頑童老實了,就說道:
“東邪前輩和西毒前輩,就在這方圓百里之內,大體位置在西北方向。你找到他們不就可以找他們切磋了,也不用那麼無聊了。”
老頑童一聽眼睛一亮,他被黃藥師關了十五年,又被老毒物的蛇咬過……
雖然前事不提,但是給兩個老冤家找些麻煩,搞些惡作劇他還是很樂意的。
“這個好玩,我找黃老邪和老毒物玩去了。”
說著,還在翻跟頭越過兩人頭頂之時放了個屁,遠遠的唱著兒歌走了“對不起,敬個禮;放個屁,熏死你。”
“呃……真是個為老不尊的老頑童。”郭芙被他惡心的掩鼻扇了半天,笑罵一聲道。
“呵呵……你看他瘋瘋癲癲的,手底下可真的了不得呢。”
我苦笑著擦了把冷汗道。
我剛才也真是怕了,我知道老頑童最見不得人說他師兄的是非,今天心血來潮講兩個故事還被他抓個人贓並獲,概率真是低過中彩票。
“那你讓他去找我外公麻煩……”郭芙忽然想起來,老頑童是去找自己外公麻煩的,不禁有些生氣的說道。
“沒事的,要是外公和我干爹兩個人,一定是生死相搏,那還真的讓人擔憂呢。但是有這麼的一個老頑童在里面胡攪蠻纏,有他在中間勸解著一定能相安無事的,戰略上講這叫做三足鼎立。”
我嘆了口氣說道。
“哦,我還忘了,歐陽鋒是大哥的干爹。”
郭芙知道我有些擔心歐陽鋒,她並不完全了解老毒物過去的為人,剛剛聽過他的故事所以對干爹也頗為好奇,於是牽著我的手安慰道。
“他老人家對我不錯,把自己的內力傳給我,我還騙他去燒了自己的祖產,他這麼多年一個人糊里糊塗的在江湖上漂泊,也算是遭了報應了……”我嘆了口氣說道。
“對了,你知道他怎麼會在金國那個皇帝身邊的?”
郭芙搖搖頭說道:“我跟外公在外面潛伏了許久,直到你進來了,外公讓我接應你,就自己去跟歐陽鋒打了起來。”
“嗯,想來外公也不知道我和歐陽老爹還有段淵源。對了,你那彈指神通的功夫練得可是蠻俊俏呢。大哥看看,有沒有磨出繭子來。”
我攥著郭芙的小手,細細的看了看笑道。
“討厭……沒有吧?”郭芙本來聽了前半句還很得意,但是一聽我說磨出繭子來,則有些擔心的把手抽回來,對著漸漸亮起來的天光看了又看。
“沒有,還是軟軟的,白嫩嫩的。”我把那雙白嫩小手放在嘴邊親親說道。
“大哥,別鬧了,看……人家都在笑你了。”郭芙抽回手來,眼睛向邊上瞥了瞥說道。
兩人此時已到了全真派的管轄范圍,騎著馬走在路上也多能見到大小道士路過。
我也發現自己有點太過情不自禁了,咳嗽兩聲掩飾了尷尬才說道:“芙妹,你看見沒,路上多了不少道人,想來離全真派山門也近了。”
“嗯,大哥說的全真祖師建的大墓,就在全真派旁邊?”
“呃……其實是先有的墓,再有的重陽宮。”我笑著說道。
“嘿嘿,這段好像很好玩,說來聽聽。”郭芙搖著我胳膊說道。
“在山門外面編排祖師爺,似乎……嘿嘿……等晚點回去再說吧。”
我一努嘴,郭芙扭頭一看,眼前卻是一座寺廟,廟門橫眉上書寫著“普光寺”三字。
“什麼嘛,明明是座和尚廟。”她雖然嘟嘟囔有些失望,但是看我下了馬,也就跟著甩蹬下馬,牽著韁繩跟著我身後向山岡上走去。
我走到廟旁,定睛觀瞧在廟的對面有一株很大的針松,松下長草間有一塊石碑。
“就是它了,這是丘師祖題詩的碑。”我揮劍勁風過處衰草傾折,碑身半米方圓的雜草,居然神奇般的全部被清除了。
“好!”郭芙見我這一手輕描淡寫,干淨利落地削去了衰草,不禁拍手喝彩起來。
“何人在此喧嘩?”山上下來幾個道人,不用問也知道是巡山路過的,被郭芙的一聲喝彩給引了過來。
“小子楊過和越女劍郭女俠來拜訪長春祖師。”我行了一禮說道。
“楊過?越女劍?沒聽說過。你們回吧,祖師爺不是和尚廟的住持,不是人想見都能見的。”
那領頭的胖道人年歲不大,但是看我像個紈絝少爺,還和一個俊俏的小妞共乘一騎,不禁有些厭惡和嫉妒。
哼,想上山拜祖師,門都沒有,隨手打發道。
“你!”
郭芙自認為這不到一年時間也辦了幾件大事,聽我報出她的外號時還有點小得意,卻沒想到被人家一句話就給頂了回來,要不是我攔著她都要拔劍砍人了。
“你什麼你?趁道爺心情好快走,不然棍棒轟你們下山。”那小胖子裝作一副惡狠狠的樣子說道。
我也不和他一般見識,心想現在和全真教絕大多數人關系還不錯,沒必要為他一個不識趣的鬧壞了旁人對我的印象。
我看著這個麻子臉小胖子,心里已經把他的身份猜了個八九分,當下也不動氣,只是笑著看他表演。
“這位,好像是……楊師弟。鹿師弟不得無禮,且待我問來。”
那胖道人身後又走出來一個道士,年紀在二十八九上下。
“貧道紀篤信,不知道施主可否告知尊師的名諱?”
“家師是丐幫黃幫主,這位郭女俠正是我師傅愛女,在下的師妹。”我回頭眨眨眼,意思是你名頭還是不行吧?
“小道乃是常真真人門下,家師曾經多次提起師兄的名頭,沒想到你今天居然來拜見丘師祖,真是失禮失禮,請隨我們來。”
小道士說著做了個請的動作。
我也搞不清常真真人是哪一位,拱拱手剛想客氣兩句,沒想到鹿篤清又在邊上伸手一欄說話了:“紀師兄你可要問清楚了,頭兩年不是有許多歪門邪道來我們重陽宮搗亂。誰知道這小子是不是冒名頂替的?”
“鹿師弟,我與楊師弟和郭女俠在巴陵郡有一面之緣,不會錯的。”紀篤信看出鹿篤清是在故意刁難,於是耐心解釋道。
鹿篤清好說歹說就是不讓路,幾個人一時僵在門口。
我冷笑著,衣袖一揮,一個掌印嵌入那百年老松的樹干上。“不知這位鹿師兄,是否還想親身驗證下在下的降龍十八掌是真是假?”
就這一手,把幾個小道士都嚇傻了,我的天呐這要是打在自己身上……
鹿篤清毋自結結巴巴的嘴硬道:“你這邪魔外道,敢在我重陽宮門前撒野,你當我師兄弟怕你不成?大家結天罡北斗陣並肩子上。”
紀篤信就差沒一個大嘴巴扇他,這楊師兄絕對是個不吃虧的主。
幸虧自己聽師父的話,對我以禮相待,趕緊吩咐師弟們把這個渾人拉走,請我和郭芙上山。
走在路上紀篤信問道:“不知道師兄此次上山,所為何事?”
“嗯……主要是來探望下祖師爺。”我和郭芙肩並肩跟在後面,我扭頭看看郭芙,微微苦笑道。
“哦……就這樣?”紀篤信也是個機靈的人,察言觀色看我和郭芙似有未盡之言。
“嗯,沒別的事了,師兄頭前帶路吧。”
我心想這事還是不要太多人知道的好,大不了見了丘老頭打個招呼,要是看他不許,走的時候偷偷去瞅瞅就是了。
對於我這個有夙世因緣的『姑姑』,我還是很有興趣結識一下。
紀篤信領我倆到了三清殿,然後自己去請示師父李志常和尹志平。不多久,丘處機風風火火的來到了前殿。
“過兒,來來,快來跟我去見見你諸位師祖。老道昨晚上就夢到一雙筷子,就知道今天有客上門,沒想到是你小子來看他老人家。”
一邊說著,也不管我樂意不樂意,大笑著往後殿走去。
我被他拽的齜牙咧嘴的,看郭芙跟在後面笑,心想:這老頭也是真疼我,不過我要不是為了我的小妹妹,才不來裝孫子呢,或許等你翹辮子後,來你墳頭給你上炷香,擠兩滴眼淚算到頭了。
丘處機領著我,穿東堂,走西堂,到了後堂。
我遠遠的就看見後堂里端坐著幾個老道,還有一個空著的蒲團。
丘處機把我拉了進門吩咐我和郭芙跪在下首,我自己也端坐在右手邊第三個蒲團上說道:“這是丹陽祖師。”
我和郭芙拜倒:“見過丹陽祖師。”
丘處機又介紹道:“這是……”
我和郭芙恭謹的行了好幾個禮,到最後也分不清誰是誰了,不過我根據相貌特征辨識,第一個三環髻的慈眉道人應該是馬鈺,之後的依次是華陽子王處一,長生子劉處玄,最後身材魁梧的是廣寧子郝大通和女道人清淨散人孫不二。
我最後又給丘處機磕了個頭,才直起身子。
卻發現原來趙志敬也站在最邊上,閃著兩顆大門牙對著自己很淫蕩的笑著,旁邊還站著對自己善意微笑的尹志平和李志常二人。
NMLGBD,敢在那意淫老子給你磕頭,要不是這麼多長輩在這看著,我真想過去薅住這孫子胖揍一頓。
“哼……”一時間有些冷場,坐在法壇上的孫不二突然冷哼一聲說道:“聽說你本事大得很,把你趙師伯門牙都打掉了好幾顆,你師父就是教你這麼對待長輩的?”
我心里一陣火,感情讓我梆梆磕完頭,是給我個下馬威,這就開始問罪了?你個死老尼姑老是和趙志敬沆瀣一氣,是不是跟他有一腿?
當即不卑不亢的說道:“弟子卻是不明白您老說的是哪一回子事?弟子曾經在巴陵郡教訓了一個滿口汙言穢語的妖道,不過丘師祖也說過要慈悲為本,弟子就不小心碰了他兩下,不知道是不是年齒到了,吃干飯的時候把牙咯掉了也說不定……”
“噗嗤……”郭芙卻不知道還有這麼一段,剛才還納悶,這個少了門牙的道人怎麼衝著楊大哥笑得那麼猥瑣,原來是想在邊上沾點便宜自己解氣。
她想通此節,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趙志敬臉色被氣得醬紫,牙齒漏風手指著我就要過來拼命,卻被尹志平和李志常拽住。
“小輩,在我重陽宮內也敢逞口舌之利,今天非要……”孫不二也要舉著拂塵下座壇來動手。
“都住手。”
馬鈺微笑著輕聲說了一句,言詞中不帶一絲怒氣,但是卻如晨鍾暮鼓一般的威嚴。
我心下一凜,暗嘆這重陽首徒好深厚的內力,七老八十的老人精道行果然精深。
孫不二和趙志敬悻悻的住手,馬鈺看了我們倆一眼說道:“修真之人最重養氣,志敬你也是我重陽宮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怎麼能對一個後輩妄動無明?這次經歷正是對你心境很好的一次歷練,以後切莫再人前逞口舌。至於楊小友,實為郭靖那孩子的弟子,並非我全真門徒,我們也不要太過苛求。”
揮手示意尹志平等人帶我退下。
一番話讓劉處玄、王處一等人暗自點頭。
要說這華陽真人王處一,平日里確實偏私自己的愛徒。
但是這一次,由多位師侄作證,間接隱晦的表達出,錯不在我身上,他也不好再追究什麼,這時候看自己徒弟這麼容易就被人挑唆,不禁微微對他有些失望。
孫不二則是因為自己的一個徒孫被我踹斷根肋骨,有心替趙志敬和徒孫找回面子,借機敲打敲打這個小輩,卻被大師兄喝止。
聽他言語也知道自己丟了身份,毋自不語坐在蒲團上生悶氣。
我猶自自言自語說道:“怒傷肝,過度恚怒,引起肝氣上逆,肝陽上亢或肝火上炎,耗傷肝的陰血。《素問?本病論》說:『人或恚怒,氣逆上而不下,即傷肝也。』《靈樞邪氣髒腑病形》說:『若有所大怒,氣上而不下,積於脅下,則傷肝。』《素問?舉痛論》說:『怒則氣逆,甚則嘔血。』《素問?生氣通天論》說:『大怒則形氣絕,而血菀於上,使人薄厥。』《醫醫偶錄》說:『怒氣泄,則肝血必大傷;怒氣郁,則肝血又暗損。怒者血之賊也。』”
在座無不是內功深湛之士,馬鈺和丘處機、王處一、劉處玄還有郝大通聽我喃喃自語,不禁都微微一怔。
對醫理深有研究的劉處玄和郝大通更是“咦”了一聲。
王處一關心自己的徒弟,不禁問道:“好小子,居然還有這等見識,你且說說這怒氣之症應該如何解治?”
馬鈺也示意道:“坐下講話。”
我拉著郭芙在蒲團上坐下說道:“徒孫也只不過讀過幾本醫術,倒是班門弄斧了,不過我看這趙道爺所患的應該是這怒氣之症,回去之後也翻了翻書,倒也有幾味對症的藥材。”
我當下說了柴胡、五味子、豬膽粉、板藍根、綠豆等幾味補氣益肝的藥物,並且吩咐最好給趙志敬和鹿篤清的餐具單獨消毒。
我早就懷疑趙志敬應該是肝炎,還是傳染性的那種。
我心知他也不是真像原著里面說的那麼氣迷心,只不過身有隱疾,經常容易發怒從而招致他更不待人喜歡,然後更加發怒的惡性循環。
馬鈺聽完,瞧了自己的老妻一眼,心想不知道到底是誰傳染誰的。
不過我的話他倒也是記下了,自此孫不二和趙志敬,以及他們門下幾個徒弟的病也控制住了,這是閒話不說。
看熱鬧的都走了,我單獨和丘處機到了山後獨松閣上說話。“過兒,你此次造訪終南,想必另有目的吧?”丘處機悠然問道。
“徒孫也不想瞞您,我此來是為了後山大墓中人而來。”我回答道。
“莫非你也是對那墓中人有什麼想法?”
丘處機奇道,霍都兩次上山來鬧騰,這近一年他們幾個老道都不太敢下山游歷了。
“要真是那樣,我也不會帶著媳婦兒來了。”我摸著鼻子苦笑道:“我就這麼讓人信不過啊,怎麼說句話就扯到女人身上。”
“呵呵……並非師祖信不過你,只是那大墓之中全是女子。”
丘處機眼睛里精光一閃,悠悠朗誦道:
“子房志亡秦,曾進橋下履。佐漢開鴻舉,屹然天一柱,要伴赤松游,功成拂衣去。異人與異書,造物不輕付。重陽起全真,高視仍闊步,矯矯英雄姿,乘時或割據。妄跡復知非,收心活死墓。人傳入道初,二仙此相遇。於今終南下,殿閣凌煙霧……爾可知這詩中含義?”
我一頭汗,心想完了,又是老三篇……言下答道:“前四句是說張良興漢四百年的功績,後面的好像是說重陽真人……”
“正是,作這首詩前半闋的人,正是那活死人墓里的第一代祖師,算來她也是和先師重陽真人同一輩的前輩高人。”
丘處機面露緬懷之色,接著說道:“那活死人墓正是祖師打賭輸給那位前輩的,祖師臨終前曾吩咐過,要好生照護墓中人,同時也不要打擾她們。所以,如果爾是在江湖上聽到了什麼傳言,或是想尋找什麼寶藏,卻是打錯了主意。”
“哎,其實我也不想來,事情是這樣的……”我當下把李莫愁怎麼托孤,自己怎麼認的洪凌波做妹妹,她又怎麼跟著郭芙跑出來走江湖,又如何自己偷著跑到活死人墓去,大體上說了一通,力求簡明扼要。
丘處機聽完沉吟良久道:“若是如此,那你去吧,雖然你和我門大有淵源,但是說到底也不是我全真門人。不過找到了人就速速出來,莫要在墓中耽擱,這大墓原本是祖師抗擊金兵所建,里面機關重重、步步殺機。”
“嗯,過兒知道了。”我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