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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華山論劍,算不出禍從天降 終南山中,衰草叢盡訴衷腸

神雕奇俠之天下人 adams0740 41182 2024-03-03 17:41

  正月初六,我們帶著孩子的一大家子的省親團,浩浩蕩蕩的出了潼關向東而行,隨行的除了我徒弟滿滿、潔潔和謝婉琴以外,神雕領著雙雕,是專門替我們馱著幾個小家伙的。

  我岳父和冷芳魂關系曖昧的兩人、我干爹夫妻倆、老頑童夫妻倆、七公、柯公公也都一路跟我們東行,還有馮默風、我三哥耶律齊和公孫綠萼,夜嵐伊那騷貨讓我扔給了吳晴,這個小子現在越來越陰沉了,還真是有了幾分間諜頭子的架勢,連天不怕地不怕的滿滿都很怕他,我相信,他應該能把夜嵐伊調教出讓我滿意的效果。

  我在軍中請了長假,由軍事委員會和民主議會分管軍政之權,再由軍政紀律委員會監督兩會的運轉。

  余玠留在了長安,因為他還能耐下心跟議會打交道,這點比我強了許多。

  我有心退隱的事實,已經被有心人看在了眼里,不管各路牛鬼蛇神、大鬼小鬼如何串聯活動,這次試行機制,是我躲在暗中觀察的一個機會,也是我對新政分權制度是否完善的一次測試。

  我們的第一站是華山,今年正趕上二十五年一屆的華山論劍之期,幾位老人雄心勃勃的非要再提論劍之說,雖然沒有九陰真經這樣的外部刺激,但是天下第一的名號,還是讓幾位老人頗為眼熱,我們小字輩的,尤其是以我為代表,具有問鼎實力,雖然沒有想要攪局,但是看看熱鬧還是不錯,所以,我們也都樂呵呵的跟著上了華山。

  不過,我老岳父就是跟我過不去,非讓我上山的時候背著如是、抱著瑛兒,讓我嘗一下這甜蜜的負擔一說。

  這點小事倒是難不到我,倒是我的眾嬌妻看我受窘,不禁都心疼起我來,讓我甜在心里。

  我干爹也學著我的樣,將狐裘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完顏萍橫抱在胸前;老頑童也要學樣抱起瑛姑,讓瑛姑撓了兩把才悻悻退開;我三哥功力不夠,公孫臉皮又薄,所以老頑童再三慫恿之下,他倆也只是搖頭,氣的老頑童直扯胡子。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望長城內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

  我岳父站在城關之上向下眺望,忍不住胸中豪氣頓生,大聲的吟誦出來。

  我干爹微笑和之:“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兩人不禁相視大笑起來。

  “臭小子,你夠狂妄的啊,秦皇漢武、唐宗宋祖,你全部臭了一番,就是說你比他們都厲害就是了?”

  七公雖然不通詩文,但是這比較白話的一闋沁園春,他確是以為那個風流人物,是我在夸自己。

  我微微一報赧,訕笑著說道:“嘿嘿……沒,我說的是廣大勞動人民。”

  “放屁!”

  這兩個字是我岳父和干爹,為我的自辯做的最簡單的評語。

  其實我也不相信這“風流人物”真是說的勞動人民,但是毛爺爺自己是這麼說的,我也就人雲亦雲了,終歸,不是我放屁,是有人放屁。

  我剽竊的這首詞,居然幾天之內就傳唱的頗為廣泛,連我一向挑剔的岳父都對這闋《沁園春》頗為贊賞有加。

  所以捎帶著這幾天,除了逼我上山時候背著二女,也沒怎麼為難我,我心里也清楚,他要是想整我,能逼著我把我媳婦一個個的背上山。

  這次來到金鎖關後的巨石之旁,芙兒還想跟大家好好吹噓下我的好詩好字,卻看到昔日我的題字邊上,又多了幾行歪七扭八的刻字,諸如:“華山劍中王,豈容爾猖狂。”

  、“井邊打水江邊賣,魯班門前弄大斧。”

  之類的刻字。

  我三哥看的好笑,搖頭說道:“這些無知之輩,根本看不出刻字的這位老前輩功力深厚已極,已經做到力從心生,鋒芒外吐的神劍境界,還在這邊上刻字,才真是班門弄斧啊,此石倒是如明鏡可以自鑒鑒人。”

  了解內情的芙兒、無雙已經哈哈大笑起來,我哈哈一笑道:“三哥,我老前輩就在這里,原來我四年前就到了神劍的境界了?我自己都不知道。”

  耶律齊面上一囧,緊跟著後腦被老頑童敲了一下,卻是怪他這個笨徒弟又給他丟人了,我岳父、我干爹和七公他們不禁莞爾一笑。

  我們在金鎖關兵分兩路,瑛兒想去華山派看看師門眾人,畢竟岳正烽對她還不錯,蓉兒也說要去看望下這位故友,也跟我們倆前往。

  約好了在西岳廟碰頭,我沒讓芙妹她們跟來湊熱鬧,所以她們幾個也都護著如是,跟著我干爹他們往南走了。

  二上朝陽峰,我們心情卻截然不同,眼見華山派的門庭顯然不如昔日鮮光,大門緊鎖,我上前扣打門環,許久才有人出來應門:“誰啊?”

  “成師兄,是我,三師妹。”瑛兒聽見熟人的聲音心中一喜,急忙應道。

  “師叔祖,魔教的妖人來攻山了,師叔祖!”沒想到門沒打開,成天材已經一邊大叫著跑遠。

  我們無奈的對望一眼,心說華山上還真不是一般的亂套。

  許久,門分左右,大門兩旁十幾名華山弟子嚴陣以待,有幾個我認識的,劉天正、成天材、王天林赫然在列,而為首出迎的居然是蔡老頭。

  我倆見到對方不禁同時一愣,他問了句道:“怎麼是你小子?”

  我笑道:“我上山來給您老拜年,倒是一不小心驚動了各位,還望海涵。”我笑著對華山派眾人作了個四方揖道。

  蔡老頭狠狠的瞪了謊報軍情鬧得華山上雞飛狗跳的成天材一眼。成天材趕緊替自己辯護,用手一指我瑛兒道:“師叔祖,她是魔教的人。”

  蔡老頭自然認識瑛兒,知道她是沈國章女兒的三弟子,但是礙在我的面上,他也不好說什麼,只好裝作不知。

  我也沒去理成天材,對著蔡老頭引薦道:“這位是我的師傅,丐幫的前任幫主。”

  蓉兒聲名在外,此時卻引來一片驚嘆之聲,連蔡老頭這土人都沒想到成名十幾年的黃蓉,就是眼前看似只有二十出頭的丫頭:“小子,這小姑娘看著跟程丫頭一般大小,你又逗我老人家玩呢吧?”

  老頭顯然是不信我的話,以為我又扮豬吃老虎,下套讓他出丑呢。

  蓉兒倒是不以為忤,反而為老頭一句“跟程丫頭一般大小”而對他生出幾許好感,也笑著對他說道:“呵呵……蔡老過獎了,我是何許人,岳掌門出來一認便見分曉。”

  一個腰里別了劍的漢子跳出來說道:“岳正烽縱容魔教邪徒為禍,致使華山派聲名受損,現已不再擔任華山派掌門,此時正在思過崖上反省己身。本派現任掌門是我師父,蔡老師。”

  我微微一曬,華山上這點事還真亂,兩派互斗了好幾百年,只怕笑話早叫人看盡了,還怕什麼聲名受損?

  蔡老頭呲著大黃牙,甚沒有自知之明的對我說道:“老夫一把老骨頭也沒幾天蹦頭了,暫代掌門一職,也實屬無奈之舉,只盼望下一代快點能挑起大梁。”

  我心中微微搖頭,你看看你那幾個徒弟,白頭發都差不多和你一邊多了,還指望他們替你挑大梁?

  不過華山派人才凋零也是事實,岳掌門半生的英名都毀在老婆手里,氣宗最出色的三名弟子,卻還都是魔教的三名聖女,余者像劉天正等人皆不足道。

  蓉兒見老友不在,華山上又鬧家務,扯了扯我,意思是撤退,我也扯了扯瑛兒……

  “劉師兄,鳳兒和天騏呢?”瑛兒還是很關心自己這兩個師弟、師妹的,這時候忍不住問道。

  “哼,賤人,你根本不算我們華山之人,我憑什麼告訴你?”劉天正看瑛兒小腹隆起,一臉晦氣的說道。

  我蹭的一陣火上來,瞬間移動到這個不留口德的賤人跟前,一腳把他踢倒,踩在他脖子上說道:“我教教你,以後留點口德,辱人者,人恒辱之。”

  劉天正被我踩在腳下,像只被踩著脖子的雞一般,哼哼說不出話來,劍宗的人也不上來幫忙,只是饒有興致的抱胸在一旁看著。

  成天材這才反應過來,挺劍朝我後心疾刺。

  “過兒小心!”、“夫君小心!”二女看到成天材明目張膽的偷襲,齊聲向我示警。

  我豈會讓這等小人近了身,一腳繼續踩著劉天正,旋步擰身對著成天材迎面一記譚腿,把他踢出一丈多遠,這一記足夠他半天爬不起來的。

  王天林眼珠一轉,大喝道:“華山派豈容你等在此恃強逞凶,我王天林就是不要這條性命,也要拼死維護我華山派的聲譽。”

  他這話一出,劍宗諸人才瞪起眼來,紛紛回頭請示蔡老頭,蔡老頭眯著眼睛閉目養神,對這話根本不置可否。

  “諸位師兄,此人就是三年前羞辱我們華山派,在蔡老師門前刻下狂言的小子,難道你們就眼睜睜看著,讓人這麼欺負上門嗎?”

  王天林繼續火上澆油道。

  此話一出,劍宗弟子們登時如同炸了鍋一般,誰都知道他們的老師是劍宗之主,在他門口刻上養氣的詩句,這無疑是打了劍宗一記響亮的耳光。

  原本氣宗洋洋得意,拿來炫耀的詩,如今成了我羞辱劍宗的鐵證。

  剛才那個腰里別著劍的大漢上來說道:“小子,小王說的可是實情?”

  我微微冷笑道:“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

  “哼,狂妄!”他掣劍、墊步、進招一氣呵成,確實有點劍術大家的風范。

  但是,他快,我比他更快,這點東西在我面前卻是不值一曬,我還是轉身擰腰,不過這次是一記神龍擺尾,將他踢出一丈多遠,他直接被我踢得嘔血不起,顯然他的內力比成天材強不到哪去,受了我一下重擊,更是倒地不支。

  蓉兒也氣憤華山派的人張狂,此時她只護在瑛兒身邊,一言不發的任由我胡鬧。

  她乃是天下第一大幫的元老,對方居然敢出言不遜,實在是可惡至極。

  但她卻忘了,華山派的人至今都未曾相信,她真的是那個叱詫風雲,號令群雄的丐幫之主。

  我接連用同一個動作,接連踢飛了五個人,徹底的讓華山劍宗的二代弟子明白,他們面對的是他們一生無法企及的高度。

  我腳下的劉天正發出殺豬般的慘叫,他的脖子已經被我踩得脫臼,更准確的說,是他自己想趁同門攻擊我的機會站起來,把自己的脖子晃到錯位。

  最後,我還是抬腳起來,牽著瑛兒的手,從華山派內穿過,徑自往後山的思過崖走去。

  身後蔡老頭對著眾弟子道:“現在知道什麼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吧?以後安心練功,切莫再張揚。”

  原來,他默不作聲,就是為了讓弟子們銼銼傲氣,知道他們跟真正高手的差距。

  那領頭的壯漢苦澀的問道:“師父,這小子他……”

  “他是楊過……”老人淡淡的答道。

  我和蓉兒、瑛兒早就走的遠了,對身後面的事情更是一無所知,好容易抱著瑛兒登上了崖頂,發現這苦寒之地,岳家大小三口正在山洞里烤火。

  瑛兒眼見師弟、師妹已經不是昔日錦衣鼠裘,忍不住鼻子一酸,從我懷里掙開,蹣跚著走到近前:“掌門……”一邊把身上貂褂解下,披在鳳師妹的身上。

  岳天鳳斜眼看了她一眼,將貂襖撲打到了地上,但是看看自己凍得瑟縮的弟弟,她又撿了起來,替弟弟披在了身上。

  岳天騏怯生生的看看我們,又看看自己衣衫單薄的爹,又想將衣服替他爹披在身上。

  岳正烽這才回過神來,對他擺擺手道:“騏兒,還是你披著吧,爹不冷。是瑛兒回來了……”

  “嗯……掌門。”瑛兒有些艱難的點點頭道。

  “這是,楊將軍,呵呵……好……你們成親,為師也頗為高興,只是一直沒有時間去探你們。思過崖上,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法讓你們,鳳兒,給你師姐倒杯茶來。”

  岳掌門這麼說,岳天鳳卻期期艾艾的沒有動地方。

  我眼見岳正烽眼神中已經失去了神彩,原本俊逸不凡的五柳長須,大概許久沒有打理,虬髯參差的完全不是當年那一派尊長的氣派。

  蓉兒解下自己的披風替瑛兒裹在身上,瑛兒回頭看了眼,蓉兒對她笑了笑,然後對岳正烽說道:“岳兄,可還記得故人否?”

  “故人?”岳正烽定睛看了半晌,也沒敢確認對面是誰,只是沉吟不語。

  “劍宗的人怎麼這樣,居然把人家一家子都放逐到這里,看來大哥揍他們就揍對了。”瑛兒有些憤然的說道。

  “是我們自願留在這兒陪爹的。”岳天鳳淡淡的說道。

  我在一邊,將自己的皮裘脫下遞給天鳳,她看了我一眼,卻不肯伸手接過。

  我微微一嘆,還是將大褂塞到了她懷里,心道:這丫頭沒了昔日的跳脫,卻磨練出了一身傲骨,也是難得。

  天鳳想給她爹披上,岳正烽搖搖頭道:“爹不冷。”

  岳天鳳把篝火堆挑的旺了些,然後起身到了洞里,將大褂鋪在他們晚上睡覺的草垛上。

  “我是黃蓉。”蓉兒看岳正烽遲疑半晌,顯然是認出她又不敢確定,只好自報家門。

  “黃幫主?這……”岳正烽這才起身施禮。

  “岳兄,不必如此,我早就將幫主之位傳給魯幫主了,現在不過是一介閒散人。”蓉兒說道。

  “哎,說來慚愧……賤內之事,讓楊將軍費心不少。”

  岳正烽本不知我們來意,不知道程瑛忽然到訪是福是禍,但是現在見到了黃幫主,他至少能認定我們和魔教不是一路的。

  我已經從潔潔口中得知,沈卿君是史嵩之眾情婦之一,所以面對這頭頂綠油油的華山掌門,我還真是有些可憐他,卻還是說道:“岳掌門不必如此,小子沒能保住尊夫人,至今尚是慚愧不已。”

  我還是猶豫著,將沈卿君偷襲成都軍府被擊斃,我吩咐將她厚葬的事說了,畢竟我需要對他們家里有個交代。

  岳天鳳聽說母親慘死,忍不住偷著抹起了眼淚,但是卻對我們生不出太多恨意,因為她對母親的感情也很糾結,她背叛了父親,又給華山抹了黑,小七蔣泉也是死在她的劍下。

  但是,現在聽說母親也死了,她不禁落了淚,小黑手把臉抹畫的像個花臉貓一般。

  岳天騏沒說話,遞給姐姐一條手帕,我見蓉兒已經和岳掌門聊上了,瑛兒在安慰天鳳,我就湊到岳天騏身邊道:“哎,岳少俠,你七師兄呢?我在正氣堂沒有看到他,還以為他在這陪你們呢。”

  “小七師兄,他死了。”

  岳天騏想起這個跟自己年紀相當的師兄,慘死在劍下的那一晚,鼻子也不禁有些發酸。

  岳天鳳聽弟弟提起她的小七,想起他一劍被釘死在地上的慘狀,更是哭得泣不成聲。

  瑛兒趕緊在一旁勸解。

  許久天鳳漸漸止住泣涕,卻對瑛兒挺著的大肚子產生了興趣,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孕婦,有些好奇的湊到瑛兒身邊戳戳點點,一邊問道:“師姐,你肚子里的是他的小寶寶?”

  瑛兒有些失笑,又有些羞澀,但是她的眼中閃著幸福的光輝,甜蜜又堅定的點了點頭。

  或許以前,不管我怎麼勸導,也不如現在這樣,讓她切身體會孕育生命的艱辛,總之,她的心恬靜了許多,平日里陰郁的幽怨也褪去了很多。

  岳正烽說自己毀了華山派百年的清譽,自覺無顏面對長眠地下的列位祖師,只有用後半生思過懺悔,來贖清自己的罪過。

  我力邀他出山,以他的武功在軍中也必然是一把好手,不僅能重新光耀岳家昔日的榮光,還能重新替華山派挽回聲譽。

  岳正烽思考半天,卻還是搖搖頭,他剛經歷了一場變亂,可謂是哀莫大於心死,他已經失了銳氣,也熄了入世爭斗之心,這讓我不禁有些失望。

  但是他忽又對我說道:“如果楊將軍不嫌棄,不若讓我這小兒從軍去吧。”

  我點點頭,岳天騏是個機靈鬼,雖然年紀還小,但是確是一根好苗子。

  我望向他,想征求一下本人的意見,他點點頭對父親說道:“孩兒願往。”

  我又看了看天鳳,她卻不願離開父親身旁,決定留下照顧父親的起居。

  我們自然也不強求,只是我們私下里將身上所有的錢,瑛兒征得了我的同意,將自己的首飾全部交給了天鳳,他們沒有收入項,長此以往也不是辦法,這些錢是讓她定期的改善下生活,等他弟弟在長安站穩了腳跟,再做後續的打算。

  天鳳含著淚接過,然後目送我們四人漸行漸遠。

  衣衫單薄的岳天騏沒有任何包裹行囊,只是忍不住頻頻回頭跟姐姐揮手告別,而岳正烽卻依然如石頭般,一動不動的坐在冰雪覆蓋的洞口處。

  我們到了西岳廟的匯合地點,眾老都已經等得不耐煩的開始切磋起來。

  看到我們三個回來,還帶回來一個,問其究竟,蓉兒才將在華山派的事情都說了。

  七公、我岳父和柯公公平生都素敬重岳元帥,卻沒想到他的後人如今居然落魄至斯,不禁頗為惋惜的長嘆一聲。

  七公拍拍岳天騏的肩膀道:“小子,今年多大了?”

  岳天騏眼見這麼多生人在跟前,先生了一絲怯意,但是眼神很快又恢復了清澈,他回答道:“小子今年十四了。”

  七公說道:“嗯,這孩子不錯,眼神清澈,不怯場也不驕傲,你祖上岳元帥十四歲的時候,也剛剛開始隨周桐老師學藝,大有可為。”

  我在這傻小子背後戳了下道:“這位是江湖上人稱九指神丐的洪老前輩,快快行禮。”

  岳天騏一聽自己面前的居然是武林神話,北丐洪七公,急忙跪倒便拜:“華山弟子岳天騏見過洪老爺爺。”

  七公很高興,將岳小鬼攙了起來。一聲老爺爺,瞬間拉近了距離,我也都暗道這小子機靈。

  我接著給他介紹了我岳父、我干爹、冷芳魂、柯公公和老頑童,岳天騏這才知道,原來面前這幾位老人,除了那個年輕的阿姨,其他的都是當世武學的巔峰存在,要不就是輩分極高的前輩。

  他掐了下自己的臉,很疼,知道不是在做夢,忍不住興奮的問道:“柯公公難道是郭大俠的恩師?諸位老神仙在此會晤,莫非是為了二十五年一屆的華山論劍?”

  他都快美死了,自己居然趕上了這傳說中的武林盛會。

  柯公公拉著岳天騏摸了兩把,微微笑道:“這孩子武林掌故頗豐,看得出家學淵博,讓我想起當初第一次見到過兒的情形,這一轉眼,快十年了。”

  老頭頗為感慨,武林中越來越多的後起之秀成長起來,他真的舍不得早死:“過兒,老瞎子爭取再活十年,我要看著你收復幽雲十六州,能滿足老瞎子這個願望嗎?”

  對於這個要求,我真是很撓頭,看看蓉兒,她也頗為無奈,卻只能示意我點頭答應。

  “這……我倒是巴不得您老活到一百歲,但是我可以肯定,天下三年之內即可平定。不如,您盡量多活,看著百姓們安居樂業,不再因為戰亂而流離失所,妻離子散,您看這樣行不行?”

  “哈哈……好……小子真有志氣!”這次不但柯公公高興,連七公和我岳父都對我這答復很滿意。

  破而後立,結束戰亂,讓百姓們能夠安居樂業,是他們一生追求的理想。

  但是當他們明白俠道只能救一人,卻不能救天下的道理之時,卻已經晚了。

  七公、我岳父,都是卓爾不群的獨行俠,卻也是因為他們心中抱有三閭大夫“舉世獨濁而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心態,無法融入這個社會。

  這聊了半天的時事,架卻沒打成,我們熱鬧也沒看成,幾位老人相約來日再戰。

  西岳廟香火鼎盛,只是這時候大雪封山,沒有什麼香客前來進香,正好客房就讓我們包圓了。

  我和三娘、初晴、龍兒、如是,還有瑛兒分到了一間房,我躺在大通鋪上,枕在三娘膝頭道:“世人訛傳我是武曲星下凡,可以比肩關二爺、岳王爺,不說老爺我還是正牌的探花郎出身呢,是不是也是文曲星下凡呢?”

  我頗為自戀的說道。

  晴兒玩弄著我的鬢發笑道:“人家文曲星都是狀元托身,哪有文曲星考第三的。”

  “嗯,算了,武曲就武曲吧,嘿嘿……那年離開臨安太早,要是再等一年,說不得真能混個武狀元當當。”

  我心里頗為嘆息,這天下第一還真不是好當的,文我沒比過余玠,這武……

  現在我還不是冷芳魂的對手。

  “武狀元有什麼好當的,老公明天也去爭那天下第一的稱號吧,這才是實至名歸的呢。”初晴笑著撲到我懷里撒嬌道。

  三娘她們也笑吟吟的看著我們,顯然是對我頗有信心。

  “算了吧,這一年多,我光練火槍了,這劍上的功夫都落下了,估計現在對上誰都贏不了。”

  其實我是沒有爭斗之心,看著這一群年過古稀的老人,依然在探尋武道極致的老人,這份探索真理的覺悟,我發現我真是比不了。

  吹燈睡覺,我左擁右摟著我的寶貝兒們,聽著窗外嗚嗚的山風之聲,我嘿嘿笑道:“這大炕挺好,等咱們的大船造好了,我讓他們加兩張大通鋪上去,到時候就不愁一張床躺不下了。”

  “就知道吃喝拉撒睡……”三娘笑著抱怨了我一聲。

  “人生五件頭等大事,怎能不關注?”我嘿笑著反問道。

  “大姐是嫌你越俎代庖,把她的活計攬過去了。”晴兒在龍兒身邊說道。

  “死丫頭,你總是關鍵的時候倒戈。”三娘嬉鬧著就要從我的身上跨過去。我一把笑著將她摟住,三娘軟玉般的身子就倒在了我懷里。

  “爺在床上,你就這麼跨來跨去的?沒規矩。老爺,你可要替晴兒做主。”初晴也湊過來在我耳邊笑著說道。

  “嗯,那我該怎麼替你做主呢?”三娘身上散發著陣陣芳香,我都醉了,一邊親著她的嬌容,一邊應付著初晴。

  “家法?”

  “咱家家法都是你大姐掌著的,茵兒,你說今天倒是該打誰啊?”我哈哈一笑道。

  三娘聽我這麼偏幫她,嘻嘻道道:“該打這個搬弄是非的丫頭。”

  初晴早聽出不好,再要逃跑已經被我拽到了懷里:“好了,都別鬧了,吵到鶴兒和如是休息,她們今天都累了,特別是鶴兒。”

  我左擁右抱著,分別將她倆圈在懷中,閉著眼低聲說道。

  忽然,一道白衣飄飄的身影落在我身上,輕飄飄的好似沒有重量一般,不用猜就知道扎在我懷中的是龍兒。

  我心中哀嘆,三面都被圍的嚴嚴實實的,今晚想偷溜去找蓉兒都沒機會了,不過今晚蓉兒和芙妹、滿滿丫頭一起,要避開這兩個丫頭太難,還是老老實實的睡覺吧。

  晴兒轉過身摟著如是嘟囔道:“讓人背著也會累?如是明明都不困,眼睛還睜得大大的呢。”

  如是噗嗤一樂,笑道:“好不容易醞釀了半天睡意,二姐你非要把人家逗清醒了不可。”

  “睡不著就來聊天嘛,睡不著也怨我……”

  “好了,別鬧,睡覺。”

  我看再不制止她,一屋子人都要讓她攪得不用睡了。我一句話,屋里很快安靜了下來。

  我卻睜著眼看著房頂,明月高懸,月半彎透過窗紙照進屋里,長夜漫漫,無心睡眠,自己想要什麼很明確,但是那是不是因為得不到的才最美?

  就像我知道芙妹心系於我,所以我娶她進門也是應付了事,甚至還有一絲不情願……

  如果我和蓉兒可以毫無顧忌的相戀,她現在就安詳的躺在我懷里,我會不會去另覓新歡,尋找下一個獵艷目標?

  突然發現自己確實很經不住考驗,心里越發不是滋味。

  忽然很想見蓉兒,我抽出雙手,准備翻身讓龍兒從我身上下來,她卻緊緊的纏住了我,不讓我起來。

  “沒睡呢?”我微微有些著慌,沒想到龍兒還沒睡著。

  “你又要去你師傅那兒?”龍兒幽幽的問道,她語氣很平淡,似乎在問一件無關緊要的事,但是我知道她肯定是生我氣了。

  “你都知道了?”我雖然沒有刻意瞞她,但是顯然龍兒不僅知道我和蓉兒的關系,而且還知道我這些晚上的去向。

  “嗯,你一起身,我就醒了。”龍兒點點頭道。

  “所以今晚就壓著我,不讓我起來?”

  “嗯……”

  龍兒都如此清楚,這讓我不禁懷疑,芙妹難道真的對我和她娘的關系絲毫沒有察覺?她昨晚不是一直的對我暗示,她不想我有事瞞她?

  我真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了,芙妹的心意,我和蓉兒都把不准,這丫頭犟得很,而且說翻臉就翻臉,這事拖得越久,我越是不敢和她說,怕她受不了這個打擊。

  做與不做,這是個問題……

  龍兒跟我說完幾句話,又閉上眼睡了,我卻依然久久無法入眠。

  或許,今天龍兒的表態,也代表了我妻子們的心情;或許,是因為我一直沒有注意到她們的感受,我真是個差勁的人……

  迷迷糊糊的混到天亮,我很久沒有感覺身心如此疲憊,意志很消沉,我忽然發現自己陷入了心理上的低潮期。

  什麼也不想說,什麼也不想做,我這種狀態,怎麼去爭這天下第一稱號?

  三娘來叫我吃早飯我也不想去,只是推說病了,這個理由本身很可笑,即使現在我的身軀不是金剛不壞,至少也是寒暑不侵了。

  生病?

  開什麼玩笑……

  既便如此,三娘依然很體諒我,攙著行動日漸不便的瑛兒走了,只留下我一個人在屋里躺著。

  未幾,蓉兒推門進來,坐在通鋪的邊上問我道:“三娘說你有心事?”

  “嗯,我打算跟芙妹說明白,越這樣騙著她,我心里越是愧疚。我想跟大家好好談談,既然決定退隱,我想,需要好好商量下今後我們一家人要走的路。”

  我支起身子來說道。

  “但是,你昨天不是答應了大公公……”

  “我只說三年天下平定,但卻不見得非是我親手去完成。現在天下大勢,人們新的思潮已經不可阻擋,沒落的皇權也不能阻擋,南邊的小朝廷必須讓位。”

  我十分肯定的說道。

  又一年,江北的局勢更加穩固了,江南的政局在北邊的宣傳攻勢下,顯得更加風雨飄搖。

  “我現在不想說這些,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我現在是身未修、家未齊,如何治國平天下?”

  蓉兒想把我的注意力帶到國事上,但是我現在更想開誠布公的和芙兒談談,和三娘、初晴、如是、龍兒、無雙、瑛兒、潔潔好好談談,不然我憋在胸中這口氣,真的非把我憋炸了不可:“或許我們計劃的目標一個又一個的實現了,我們又站在了人生的岔路口,是需要選擇的時候了,對未來……我感到有些迷茫。”

  “卻不是現在……”蓉兒對我說道:“這個關口你一定可以克服的,不管多難,蓉兒一定都會陪在你身邊……為了我,現在先不說,好嗎?”

  “我……好吧,我答應你。”

  我很快明白了蓉兒的顧慮的是什麼,她可以不在乎世人的目光,但是她卻不能不在乎七公和柯鎮惡的感受。

  她跟我說說話,勸我一下,我的心里感覺舒服多了,我幾時變得如此敏感了,難道真的年紀大了,牽掛多了,變得瞻前顧後了?

  蓉兒沒在屋里多呆,怕太引人注目,她出門後只是對大家說我練功有些急,行功走差了路线,致使心脈有些受損。

  芙妹這才知道我身體不適,趕緊問道:“娘,大哥傷的嚴重嗎?”一邊就想往我這邊跑。

  蓉兒攔住她說:“我幫他把了把脈,沒有大礙。他剛吃了些藥,讓他靜養一會兒吧,別去打擾他。”

  想起我說的話,她忽然也覺得這樣和我合伙騙著女兒感到無比的愧疚,一時間都不敢看向芙兒的眼睛。

  真正看出端倪來的,是三娘和初晴,還有熟知內情的我的岳父和干爹。

  雖然我干爹沒明著說什麼,但是當年他親兒子沒有完成的心願,最終被我實現了,這著實讓他得意非凡。

  不過,此時他見我心里出現了情愛障,就像他當年與其嫂苦戀一般,也禁不住替我揪心。

  “閒話少說,那小子不來,我們比武也不能耽誤,哪一個先來跟老頑童玩兩手?”沒心沒肺的老頑童,踩在凳子上大聲道。

  聽老頑童這麼吆喝,幾位老人家都瞪起眼來,除了柯鎮惡以外,我岳父、我干爹和七公都全神戒備起來,冷芳魂還是在桌邊悠哉游哉的品著茶,似乎並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

  “娘,我們不去了,我們決定留下來照顧夫君。”

  芙妹和如是她們對誰能掙到天下第一的稱號,並不太關注,如果是我那當然另當別論了,不過這時候卻顧不得看熱鬧了。

  “嗯……你們去吧。”其實沒有我參加,蓉兒也是興致索然,但是她卻不能就眾目睽睽之下這麼走開。

  “大哥?你怎麼出來了?”蓉兒聽見女兒的話,回頭一看,果然是我笑盈盈打遠走來。

  我的眾妻圍在我身邊噓長問短,我心結解開不少,這時候忍不住笑道:“沒什麼事,讓大家擔心了,如此盛會沒有我,豈不是失色不少?”

  “哈哈……好小子,真是夠狂的,功夫到沒到家先不說,老毒物的那招『癩蛤蟆打噴嚏』你倒是學了個十足。”七公笑罵道。

  我哈哈一笑,卻並不反駁,倒是我干爹不干了,拍桌子道:“老叫花子,看來你對我的蛤蟆功很不服嘛,來,咱倆先過兩手,看看是你的捉蛇手厲害,還是我的蛤蟆功厲害。”

  七公哈哈一笑道:“好,我就來捉捉你這軟皮蛇。”

  他倆斗了半輩子,這幾年來原本火氣都磨礪的差不多了,不過他倆都知道,在這華山之巔,自己的功夫或許不足以稱雄,但是也都不想做最後一名,兩人熊熊的斗志重燃,彼此間的對話也不禁多了幾分火藥味。

  蓉兒記得我說過,華山這塊地方不祥,有些擔心的問我道:“怎麼辦?要不別讓他們打了。”

  我搖搖頭道:“還是看看吧,咱們這麼多人在,應該沒事的。”

  “嗯……”蓉兒終是擔心,這邊二老已經動起手來,她目光已經目不轉睛的盯到了場中。

  七公的降龍十八掌已臻化境,每一掌打出,排山倒海的掌風及體,讓功力稍弱的岳天騏、完顏萍、公孫綠萼和耶律燕等人險些被掀翻在地,我更是將如是摟在懷里,護身的真氣把她保護住,才讓我的寶貝兒免受波及。

  當真是雲龍三現驚天地,虎落平陽被犬欺……

  呃,不對,是神掌落日倒山川。

  在我眼中,七公現在堅守的武學理念,簡單可以概括為:“精、專”二字,憑著的就是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大有“亦余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的一根筋式的偏執。

  蓉兒看的有些不明白,問我道:“但是不是說上九,亢龍有悔,不祥嗎?”

  我扭頭看看我岳父和冷芳魂也在一旁指指點點,顯然是各自在點評著;老頑童喜得抓耳撓腮,恨不得下場去跟二老打一場;我身邊卻圍了一大群人,包括我的嬌妻們,我三哥、滿滿、岳天騏,甚至神雕,一大群看熱鬧的都盯著場中,一邊豎著耳朵等我講解。

  “亢龍有悔,語出易經,卻是暗合儒家中庸平衡之道。但是,兵者,死生之地,存亡之道,稍有疏失懈怠,再想扭轉頹勢就難了,左傳有語:『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危殆!』就是這個道理。所以,氣勢不可餒。”

  我有些皺眉說道,心道:二老看樣都是玩真的了,別真是不見生死不停手啊。

  那等氣勢過後,師父豈不危險?

  蓉兒眼見歐陽鋒雖然攻少守多,但是卻將七公的攻勢一一化解,顯然自己師父沒有占到太大的優勢,“如果拖延久了,師父豈不是要輸?”

  蓉兒頗為擔心的問我。

  完顏萍也同時急著問道:“那你干爹會不會有危險?”

  她倆各支持一邊,同時問我問題,不禁尷尬的互相對視一眼,然後又將目光轉向我,等著我的意見:“嗯……那也不會,二老現在都已經邁入先天境界,氣息悠長,回氣速度快,這樣的打法,支撐三天三夜也沒問題。只是他們太了解對方的招式,誰也難不倒誰,照這種打法,今天要下山去買幾十斗米面,不然等他們見勝負,咱們也都餓死在山上了。”

  大家見我還有心情開玩笑,知道沒有大礙,只有完顏萍還替我干爹揪著心,我對她道:“放心,有我在,自然不會讓干爹出岔子。”

  她聽我這麼說,才略微的安心下來。

  蓉兒聽出我話里的玄機,偷偷問我道:“莫非你認為師父還有後手?”

  我點點頭道:“如果想打破僵局,必然要有殺手鐧,勝負手就看誰能出奇制勝。”

  蓉兒禁不住又有些揪心起來。

  我繼續說道:“注意觀察,今日一戰,絕對能令師傅你,對獨孤九劍的理解加深許多。放心,如果有什麼危險的時候,我會出手的。”

  蓉兒點點頭,繼續轉頭關注戰局。

  我轉回神繼續注視場中局勢,眼中一亮道:“七公要變招了。”

  此話一出,大家剛剛松弛下的神經又開始緊張起來。

  果然,七公一招“羝羊觸藩”和我干爹靈蛇拳中的“靈蛇吐信”互拼三記,兩人都借力後退,七公並沒有逆勢而上,反而順勢後撤三步,躍到空中一記威力剛猛無儔的“飛龍在天”隔空打出。

  “劈空掌?”老頑童扭頭問我岳父道。

  黃藥師凝神道:“不是,劈空掌和這招的威力無法相提並論,七兄果然進境神速。”

  老頑童卻笑道:“不過這老叫花子不地道,這麼好玩的功夫,他居然偷藏著掖著,只怕不是被老毒物逼急了,也舍不得使出來吧?”

  我在不遠處聽得清清楚楚,心說:只怕這還只是試探,我一直在等七公的那招亢龍有悔,那才是決定勝負的關鍵手。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我們說話的時候,我干爹沉著應對,閃身避過這罡風疾勁,無影無形的掌風。

  緊跟著他雙掌倒立,不斷在地面上拍擊數下,然後猛然躍起,“哈!”

  張口斷喝一聲,我隱約看見空氣,由於音波震蕩產生了扭曲。

  七公從容不迫,一招“密雲不雨”化解了我干爹試探的招數,他忽然微微感到有些頭暈,忍不住叫道:“好你個老毒物,居然放毒。”

  在場的人不禁都微微變色,沒想到西毒歐陽鋒居然能將毒功練至如此化境,雖然不齒他的做法,但是也打心里承認,他當真是無愧西毒的名號。

  “哈哈哈哈……一點點化功散,死不了人的,不過老叫花還是認輸吧,再打下去,你輸得可不好看。”

  我干爹接連躲開七公隔空打來的“震驚百里”,一邊洋洋得意的在場中笑道。

  “放屁,好臭的屁!”

  七公最恨用毒這些下三濫的手段,沒想到自己一時不察,居然上了老毒物的惡當,當真是一世英名今朝喪,小河溝里翻了大船。

  他發現自己內力在慢慢的流失,雖然打通了先天內家的循環之路,但是真氣總有盡時,這時候他已經覺察到回氣的速度漸漸跟不上,知道再拖下去自己必敗無疑。

  他雙掌一合,雙手成劍刃般,攢射出一道銳利如鋒矢的氣劍,正是降龍十八掌中一點破面的絕招“見龍在田”。

  我干爹眼看這招雖然內蘊真力奇大,但是來勢緩慢,很輕易的就避閃到了一邊。

  還沒來得及出口奚落對手,七公連揮七掌,一招又一招的“見龍在田”次第而出,每一招都比前一招快上半分,真氣互相撞擊融合,蔚為奇觀的在空中形成了一個大如斗、五彩斑斕的球形氣團凝滯在空中。

  一時間,天地為之失色,剛才還是萬里無雲的好天氣,此時卻已烏雲密布,陽光漸漸變得黯淡稀薄,似乎天地間的色彩都被那氣團吸取,而這氣團的構成極不穩定,片刻間由五彩之色漸漸轉為灰暗的烏雲,氣團中漸漸閃出電光,居然是一個巨大的雷團。

  我干爹面色越來越凝重,他沒想到老叫花子還有這等奇招,他猜想老叫花這是出絕招邀他對決,天性驃勇的歐陽鋒展現出骨子里,西北孤狼一般的狂傲,重壓之下,他雙手撐地,雙腿微曲近乎貼地,正是他蛤蟆功獨特的蓄力方式。

  平台周圍終年不凋的蒼松翠柏,居然漸漸有了枯萎的趨勢。

  我感到四周的地氣都在向我干爹身旁匯聚,我握著玄鐵劍劍柄的手心已經微微見了冷汗,一面吩咐道:“功力不夠的各找掩體,師傅,保護柯公公,三娘、晴兒還有龍兒,照顧好大家,雕兄,你帶著搖籃後撤。”

  三娘她們幾個,以及耶律齊、張一氓等見我如此嚴肅,再看到這驚天一戰,居然引發天地異像,連忙聽從我的勸告,紛紛護著功力較差的眾人後退,在我身後的就只剩下蓉兒和完顏萍不肯後撤。

  “退後,在這你幫不上任何忙,只會讓我干爹分心。”我勸道。

  “不,我不走。”完顏萍倔強的搖搖頭。

  決戰一觸即發,此時我無暇分神照顧她,只好讓蓉兒分神盯著她點。

  我扭頭瞥見三老並未露出太緊張的神色,只是饒有興致的研究起七公的新招,我知道自己是因為七公、干爹、華山,三點一线的宿命,有些風聲鶴唳了,心里不安的感覺稍微壓下去了些,才在原地繼續關注場內的變化。

  “雷動九天!”忽然間,七公動了,他將半空中蘊含九天神威的雷團平直的推向我干爹。

  我干爹也已蓄勁完畢,大喝一聲:“來得好!”他雙掌硬接住雷團,左腳為軸,身形忽然快速旋轉。

  我暗道一聲妙,遠處的三老也都不禁擊節叫好。

  我干爹他藝高人膽大,將自己逆轉經脈發明的惟我獨尊神功,結合了從霍浩那里偷到乾坤大挪移的巧勁,居然可以安然的將雷勁導入地下,真虧他在頃刻間就能想出這種奇招。

  七公嘴角微翹,又是一招“震驚百里”打出:“給我爆!”

  極為不穩定的雷團受到同源真氣的催鼓,九天萬鈞之力轟然四射,氣團爆開的瞬間,居然帶著衝天的火光。

  “我靠!你們是武林至尊,還是大物理學家?太變態了吧?”

  我干爹被炸得飛退,口中大大的噴出一口鮮血。我顧不得驚嘆,知道再打下去非出人命不可,拔出玄鐵劍飛身而動,想要救下我干爹。

  七公殺的興起,已經忘記了點到即止的約定,他大喝一聲:“呵!”居然是降龍十八掌里人鬼辟易的殺招“亢龍有悔”。

  我忽然見一道灰影撲到我干爹身後,卻是柯老公公,他雙掌高舉著鋼杖大喝道:“老毒物,納命來!”就對著我干爹砸下。

  變生腋下,完顏萍再想撲上來已然不及,被蓉兒緊緊的拽住。

  “乓!”

  我的玄鐵劍後發先至,架住了柯公公的鋼杖,雖然為我干爹擋住了爆腦之厄,但是兩股巨力相抵,那劍氣的震蕩,還是將他頂門蹭破了,他頭頂登時鮮血長流。

  柯鎮惡感覺到有人攪局,氣的哇哇大叫,暴怒之下兩枚鐵蒺藜脫手而出,朝著我的面門打來。

  我正要輕巧避過,我干爹身上忽然生出千鈞巨力,我只覺自己如同斷了线的風箏一般,飛出了十幾丈。當我落到地上之時,已然昏死了過去……

  當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蓉兒和三娘、芙妹和初晴……

  還有,我干爹……

  三哥……

  一張張熟悉嬌容在我眼前,只是……

  她們都圍著我不停的哭,我想要說什麼,但是身不能動,口不能言,眼睛一閉,我又暈了過去。

  漸漸的,我的身體有了知覺,胸口如同烈火焚燒一般,腹間輕飄飄的,身子如同斷了一般,一陣風能把我吹起……

  我這是要死了?

  還是我已經被拉到十八層地獄,已經把我下油鍋里了?

  我感覺到有流質入到我口中,又有液體止不住的涌出我的身體。直到我再次睜開眼,就聽到一個聲音喊道:“醒了,過兒醒了!”

  “我……沒事……別……哭……”我睜開眼,一看是三娘哭得有些紅腫的淚眼,我禁不住微笑著對她說道,希望她能夠放心。

  “你別說話……別說了……”三娘雙唇微微顫抖著,卻不知道該如何說,有心讓我多休息會兒,卻怕我再次昏厥不醒。

  蓉兒在一旁替我把脈,然後忽然抓住我的手放在自己嘴邊親著喜泣道:“沒事,過兒他真的沒事了……”

  蓉兒的發梢鑽入我的鼻孔,那微微有些酸了的氣息,在我腦中,卻依然如同世間最純的蜜,最香的花一般。

  我忍不住嘆道:“我還是再睡會兒吧,我又在做夢了,不然蓉兒不會當著人對我這麼親昵。不過這樣也好,好久沒這樣親近了,讓我抱抱你。”

  我卻聽到屋里傳來陣陣笑聲,蓉兒卻輕輕的抽出和我相握的手,羞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我這才意識到事情不對,只覺頭上的汗嘩嘩往下直淌,但是卻提不起手來擦一下。

  我岳父和干爹此時也來到了房內,這時候看出二老夠意思了,一握左手、一個握我右手,替我把脈。

  我這時嚇得不敢說話了,只是盡力的左右偏頭,在人叢中尋找芙妹的身影,然後我終於在床邊找到了她。

  芙妹見我有話說,咬著下唇湊了過來,我低聲對她說道:“芙妹,等我傷好了,聽我解釋……別走……求你……”

  芙妹眼中的淚,忽然決堤般的落下,在我耳邊輕聲道:“我都知道的,我明白……芙兒不走……芙兒哪都不去。”

  我心中黯然,但是終也有了一絲解脫,但是我又想問她究竟知道什麼?知道多少?但是我卻漸漸的又陷入了昏迷中……

  當我又一次醒來,我感覺自己清醒多了,透過窗我看到了光亮,知道現在是白天。

  初晴見我要動彈,趕緊嚇得按住了我:“我的爺,我的祖宗,你知道你傷的有多重?別動,好不好?”

  我笑了笑掙扎著爬起:“放心,你老公我命硬的出奇,幾百斤炸藥都炸不死我,這點小傷……”

  我愣了,很顯然我的內視能力已經消失了,而我一身的功力渙散,膻中氣海被震的偏移半寸,丹田內空空蕩蕩,我的武功全廢了。

  初晴和龍兒見我還是起來了,就將幾垛被褥堆在我身後,對我絮叨著:“今天,是你昏迷的第十三天,大姐和蓉姐姐在廚房替你煎藥、熬粥,芙妹和如是連續看著你兩天兩夜了,我剛勸她們睡會兒。”

  晴兒一指我邊上熟睡的二女,我點點頭,知道初晴是怕我看妻子們沒守在我身旁,心里會不高興對我解釋。

  “無雙和瑛兒呢?”我問道。

  “嗯……沒事,瑛兒有些不舒服,無雙妹在照顧她。”初晴含糊的說道。

  “嗯……”我沒察覺她神色的不對,只是又感覺有些困倦,雙眼不禁又微微閉了起來。

  “你多休息會兒吧?”晴兒和龍兒一左一右的攙扶著我,想讓我躺下。

  “先不……我再坐會兒吧,我真的感覺好久都沒有見到你們了。”

  雖然我昏迷了近半個月,但是我一直昏昏沉沉的,雖沒有感覺是這麼久,但是能夠活著,我還是十分感激上蒼給我這個機會,沒有讓我死掉,或是再次穿越。

  另外,我心中也頗為忐忑,怕自己一身武功就此廢了,又怎麼能睡得著。

  我話音剛落,三娘和蓉兒推門進屋了,她們見我醒來,俱都大喜的將藥碗和粥碗放在一邊。

  我伸出手來,和她們的手相握在一起,想用我的氣力告訴她們,我會緊緊的抓住她們,不會離她們而去的。

  “你醒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三娘將我的手貼在她的面頰上。

  我摸著她熱淚滑落的嬌顏,對她說:“茵兒,你瘦了……你們都瘦了……”

  蓉兒喜極而泣道:“你才是,瘦的都有些脫像了,快把這碗粥喝了,肯定餓壞了吧?先養養胃,晚點我給你做好吃的。”

  我先接過藥,一揚脖,把一碗藥倒下肚,就覺得身上的痛覺減輕了許多。

  “嗯,二十四橋明月夜、玉笛誰家庭落梅、鴛鴦五珍燴、蟹粉煎三樣……”我就口接過三娘一勺勺遞過來的粥咽下,一邊逗蓉兒玩,一口氣報了十幾樣菜名道。

  “好……你想吃,蓉兒都給你做……”蓉兒低泣著,一面吻著我的手指道。

  我心道:我最想吃你……

  但是這時候卻不是口花花的時候,不然三娘、晴兒和龍兒又該如何自處。

  我忽然察覺到另一個更重要的問題,伸手在胯下摸了摸,還好……

  還能硬。

  三娘見我的動作,含羞啐道:“壞家伙,身子剛好點就不想好事。那寶貝兒精神著呢,我們每天輪流替你擦身子,它都……都和平日里一樣。”

  我嘿嘿笑道:“我這不是擔心,萬一它有個三長兩短,你們沒了小老公,不是要守活寡了。”

  “切!”、“去!”我的風流話,引來她們一陣輕啐。

  芙兒沒睡實,聽見我說話,蹭的坐了起來。

  “大哥,大哥你醒了?嗚嗚……”她見我坐起身了,三娘在一旁喂我喝粥,她忍不住歡喜的撲到我腿邊,摟著我的腰哭了起來。

  我邊把三娘遞過的最後一口粥咽下,一邊撫著芙妹的秀發道:“對不起,惹你為我擔心了。對不起,有件事瞞了你這麼久,就是我答應你的,什麼事都告訴你,但是我不能,因為我怕你不肯原諒我。我越怕,越不敢說,就拖得越久,更是對我們所有人都造成了極大的傷害,我真是……”

  “別說了,那天我在大殿里求西岳大帝、求三聖母娘娘、求呂祖……只要你平安無事,芙兒……都不管……只要夫君你平安……”芙妹緊緊的摟住我,怕我飛走一般。

  我還猶自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在自己臉上掐了一把,還挺疼的,我才略微安心下來:“嗯……芙妹你真好,大哥太對不住你,大哥不好……大哥以後一定好好補償你,再也不辜負你了……”

  我喜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又要裝矜持,不敢和蓉兒眉來眼去,但是心里一塊大石頭落了地,我又怎能不喜從中來?

  事後,晴兒跟我描述,我當時忍著笑,那辛苦的連眉毛、嘴角都在抖,卻又不敢笑出來的樣子,她一輩子都忘不了。

  “師傅……”我有些裝模作樣的叫道。

  “哼,還叫師傅嗎?”芙妹被我這拘束的模樣氣的樂了,忍不住替她娘打抱不平起來。

  “蓉兒、芙兒……你們都是我的好寶貝兒。”見芙妹有了笑容,我也終於笑了出來……

  “這個案子是怎麼被你們破了的?”我剛問完,我岳父和冷芳魂、我干爹夫妻倆、七公和老頑童,還有我三哥接踵走了進來。

  “兒子,爹對不起你啊!”我干爹看著我這半死不活的樣子,撲通跪在床前道。

  “老爸,別這樣,老子跪兒子,我又要折壽了。”

  我知道他不是有心打我,在場的人都明白。

  其實蓉兒已經跟我的妻子們解釋過了蛤蟆功的特性,三娘她們也才明白,蛤蟆功是一門以靜制動的功法,是我和柯公公的真氣聯手激發了我干爹的反擊。

  “老毒物,你恩將仇報也不是第一次了,沒必要這麼內疚。”老頑童摳著鼻子,咧著大嘴笑道。

  “你再廢話,就給我滾出去。”

  我岳父瞪了他一眼道,他看我一眼,也不陰不陽的說道:“老毒物好福氣啊,收個干兒子,關鍵時候我看比親兒子還好使,不過你小子是不是太衝動了些,高手過招生死一瞬間,你也敢插手其中,活該有此下場。”

  “爹……”蓉兒看都這時候了,自己父親還在我傷口上撒鹽,忍不住嗔道。

  我嘆了口氣道:“是我疏忽了,不過您和七公都平安就好,我賤骨頭一個,不打不舒服,沒事,我基本上好了。”

  “楊……謝謝你!”完顏萍沒想到我再次奮不顧身相救她的丈夫,這次,她真的再也沒有任何怨氣了,走上前來,想單膝跪倒向我致謝道。

  “別,你又來折我……”我趕緊止住她。

  “對了,這天下第一是誰啊?”我笑著問道。

  其實這純是我瞎搗亂,我被打成那樣,他們哪還能再有心比下去?要真是那樣,那才叫五絕呢,絕情絕義的絕……呃,好像本來也是那個絕。

  “你干爹唄,大義滅親,自己干兒子打飛十幾丈,凶殘第一!”老頑童繼續不忘調侃道。

  “老頑童,閉上你的臭嘴,滾出去!”我岳父和七公同時喝道。

  老頑童見惹了眾怒,這才雙手掩口,不敢再說話。

  七公知道欠我一個情,不然現在躺在這里的,應該是他和我干爹兩個人,或者連躺在這的機會都沒有……

  他怕我心里對我干爹有芥蒂,忍不住對我說:“你干爹為了救你,耗費了五成的真氣替你延命續脈,他還是真的關心你的。”

  我扭頭看坐在我身旁的干爹,他明顯蒼老了很多,原來烏黑的短發,現在已經變得花白,原本不錯的相貌上也多了幾道深深的皺紋:“爹……謝謝。”

  我不知道該再說什麼,雖然他做的事情幾乎是於事無補,沒有儲存真氣的氣海,我武功全廢幾乎已成定局,但是他這麼做無非也是想補償自己犯下的錯誤。

  我干爹比誰都清楚我現在的身體狀況,他苦澀的道:“孩子啊,我害苦你了啊。”

  我握了握他的手,示意他別說出來我已經武功盡廢的事實,“沒事,或許還有復原的機會。”我低聲安慰他道。

  果然,那天出事之後,第三次華山論劍也就這樣不了了之。

  我詢問起我昏迷後的事,才知道原來是柯公公一直都沒有忘記他五位兄弟姐妹的仇,隱忍至今終於讓他看到了報仇的希望。

  那天他一直支著耳朵聽著,希望老天爺能給他一個報仇的機會。

  他耳聽七公就要殺死歐陽鋒,而歐陽鋒重傷飛退,正好是衝著自己的方向而來。

  他認為這是天可憐他,讓他親自手刃仇人的機會,所以才悍然出手,卻被我一劍讓他的報仇大計,全部付之東流。

  他在絕望、怨憤、惱怒的心情之下,心想歐陽鋒不死,他就肯定要死,又想起我這小子和他徒弟媳婦那點不干不淨的事,只當他耳聾眼瞎,一點都不知道,他更是狂怒之下,對我打出了兩枚鐵蒺藜,想要臨死前拉我墊背。

  “我這不還好好的?”我摸摸身上,似乎沒有被毒蒺藜札的針眼,問道。

  “是七公替你擋下了那兩枚暗器。”蓉兒對我說道。

  我恍然,原來七公見我搶到陣中,就開始收勁,他已經達到了力由心生的境界,這種程度自然難不倒他,一掌震飛了帶毒的暗器,塵埃落地,這時,我已經昏死在台邊了。

  “那柯公公人呢?沒傷著他吧?”我心里還有愧疚,倒不想聽到這個性情乖張的怪俠的死訊。

  蓉兒牽著我的手道:“他當著所有人面,說了很多……難聽的話……我爹要殺他,義父也要殺他,七公卻念在……念在靖哥哥的情分上……他自己走了。”

  蓉兒心里不好受,說的也有些含糊,但是我聽明白了,肯定是柯公公當場揭穿了我們通奸的事實,想借此讓七公和我岳父,替他主持公道。

  而蓉兒自然要面對芙妹、七公,還有老頑童和耶律齊等方面的壓力……

  我岳父向著蓉兒和我自不必說,卻不知七公是先前就察覺到了,還是蓉兒求他的,所以他才沒有對我下手,只是幫柯公公離開……

  我甚至仿佛聽到柯鎮惡臨走時,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淒厲笑聲。

  “哎……應該派個人跟著他,他眼睛看不見,這樣走了豈不危險?”我微微一嘆道。

  我岳父像看到怪物一般瞅著我道:“你小子以前雖然婆媽,但是殺起人來,你從來不眨下眼的,你是不是讓老毒物打傻了,裝什麼以德報怨啊?”

  我無語了,誰讓這事上咱理虧呢,再說,我盡點孝心也不對了?

  不過這話還是別說了,我孝敬師傅都孝敬到床上去了,只怕這事再是瞞不住了。

  想到這里,我忍不住看了看我三哥、岳天騏等人。

  岳天騏還是似懂非懂的年紀,但是我三哥眼中卻凝聚了三分理解、羨慕,加上一絲笑意的眼光,我知道他心里應該也很復雜。

  “瑛兒呢?這麼久都沒見她和無雙,她倆人呢?”我轉回神來,看許久不見瑛兒,我忍不住心里多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她們都好,你別擔心,再休息會兒吧。”三娘眼中閃過一絲哀傷,但是卻平淡的對我說道。

  “嗯……”我沒有多問,只是假寐,讓無關的人都退下,我才又睜開眼,問道:“到底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三娘和初晴為難的對視一眼,然後還是戳了戳芙妹。

  芙妹低泣著對我說道:“瑛兒姐她……為大哥去華山求藥,那是一株四百年的肉芝仙,華山派的人不肯,卻故意說只要瑛兒姐肯在山門前磕一百個頭……瑛兒姐她……”

  “她怎麼了?”我顫聲問道。

  “她……她沒事,可是孩子……沒保住……”芙妹忍不住泣道。

  我只覺一片天旋地轉……

  我捂著眼,不想讓妻子們看見我流下的淚。

  芙妹流著淚哽咽道:“是我攔得晚了,瑛姐她跪在雪里……我們把她扶起來,那些畜生還笑……回來,孩子就沒了……”

  我的心沉到谷底,但是還是安慰芙妹道:“別哭,芙妹……這不怪你……茵兒、蓉兒……扶我起來,我要去看看瑛兒去。”

  大家前呼後擁的架著我,往邊上的廂房走去。

  蓉兒悄悄對我說道:“之後……滿滿去偷,被陷阱網住,我爹和你義父兩個人第二天去要人,殺了華山派十七口人……”

  我默然,原來我活下來,是因為瑛兒和我們未出世的孩子。

  他就這麼走了,這難道也是一種平等交換嗎?

  這世上還有人敢奚落這兩個老魔頭?

  十七口……

  只怕華山派挑不出幾個活人了,這筆賬,又該如何跟岳正烽交代呢?

  沒想到一場華山論劍,居然惹出了這麼大的禍事,我間接的造成了華山派的滅門。

  我心中百味叢生,卻不知那滋味,到底是酸甜苦辣……

  “滿滿受傷了嗎?”

  “可能對方看她還是個孩子,只被打了一頓,皮外傷,還好……”

  我看到潔潔和謝婉琴跟在隊伍最後,我伸手過去,潔潔扶住了我,我對她說道:“別擔心,我沒事了。”

  潔潔眼中含著淚,卻對我點了點頭。

  她原本有些委屈,自己沒名沒分,湊前不好,落後也不行,只是憑著她對我滿腔的愛意,一路跟到現在,而我淡淡的報了一句平安,她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謝婉琴則面如死灰,她也有付出,但我始終都不肯接納她。

  所有人都只接納袁潔潔,卻因為郭芙的緣故,將她排除在外,這時候,她就算心理素質再好,也實在不能忍受這種歧視,掩面而泣的跑了。

  “阿姐!”潔潔看了我們一眼,卻還是忍不住追了出去。

  “潔潔!”我叫了她一聲,潔潔身子一震,還是停了下來。

  “好好安慰她一下,是我欠她的……”我低頭羞愧的說道。

  潔潔追謝婉琴去了,我卻不敢和芙妹對視。她沒有抱怨,只是默默的用她瘦削的雙肩架著我的胳膊,扶我向前走著。

  尚未推開房門,我就聽見了瑛兒低泣的聲音:“我對不起夫君……”

  無雙在她邊上低聲勸著,我心中絞痛,伸出的手又慢慢的縮了回來。

  三娘想幫我把門打開,屋里無雙看見外面人影幢幢,就下床來搶先打開門。

  “夫君,你醒來了?”她驚喜的就想撲過來,但忽然想起我傷的極為沉重,張開雙臂,卻僵在了當場。

  我說道:“沒事……來,我抱抱……看我的好妹妹是不是也瘦了。”

  無雙埋首在我懷里“嗚!”的一聲哭了出來,我被她撞得胸口生疼,卻沒法說她,怕三娘和芙兒她們怪她冒失。

  瑛兒就躺在床上,卻似病的比我還沉重,失去孩子的打擊,讓她整個人都幾乎崩潰了,我見她這魂不守舍的樣子,心里更是無比的自責:“都怪我,好好在家呆著就是了,為什麼非要帶著你出來玩……”

  原本是想趕在正月去重陽宮看望丘師祖,但是卻沒想到在華山橫生枝節。

  “不……夫君,都怪賤妾沒用,如果不是賤妾身子太弱……”

  蓉兒一直都告誡我,說瑛兒身體不宜生養,讓我格外小心,卻還是在第七個月上出了這種意外,這讓我們倆感到特別的惋惜,特別是瑛兒,更是心都跟著碎了。

  “鶴兒,別太難過了……孩子不在了,我也難過,可是我們還要向前看,要繼續活著,振作起來……我們還年輕,等我們身體好了,我們再努力……”我摟著悲傷難抑,哭得已經喘不過氣的瑛兒勸道。

  “可是……妾身怕……怕……這幾日……晚上……總會夢……夢到……嗚嗚嗚……夢到……我們的孩子……嗚嗚……”

  瑛兒哭得傷心,我心里也郁悶,不知道是上天懲罰我在西南造的殺孽,還是要懲罰瑛兒在明教時候犯下的罪孽,一定要我們沒出生的孩子,來替我們贖罪?

  安慰著瑛兒睡下,我卻陷入了糾結與悔愧當中。

  我擔心我親人的安全,我害怕我的孩子們不幸夭折,這一整天,我把自己鎖在了屋里,我最終作出了退隱的決定。

  “老五,江北剛剛安定,但是河北之地尚未收復,江南的局勢也不明朗,你要三思啊。”

  我四哥張一氓怕我是頭腦發熱做出的決定,力諫我收回成命。

  “是啊,五弟,如果沒有你在軍中,襄軍勢必會分裂成數派,天下一統的夢想,只怕更是遙遙無期了。”耶律三哥也勸我道。

  “我已經身心疲憊!這個決定,我不是考慮了一兩天了。我一身武功廢了,現在連起身都要靠人幫忙,這個樣子,怎麼帶著兄弟們去打天下?自古上位者,有能者居之,弟實在是再難堪大用了……”

  雖然我說的比較慘,但是我還是能慢慢康復的,我斷裂的筋脈在我干爹五成功力和肉芝仙的滋養下,已經接續完好,只是我丹田碎裂,全身真氣渙散,不知道今生還有沒有機會,恢復往日的功力。

  “只是……弟兄們該怎麼辦?誰來做主?”

  張一氓問道。

  他是個直性子,和我關系又好,加上自知我不會選擇他做繼任者,所以,他問這話沒有絲毫的心理負擔。

  我心里早有底稿,也不和他們兜圈子,直接說道:“六弟總攬全局,三哥和振源軍事上輔之,四哥你和吳晴共同掌管情報系統。削減莫三的權力,絕對不允許他插手軍隊事務。記住,槍杆子里面出政權,絕不能丟了軍權,火銃營是重中之重,絕對不可以將機密外泄,這是我的節符,是最高軍事權力的象征。四哥,你回去之後,把它交給六弟。”

  我將自己袖籠中的虎符金印交給了張一氓,他接過珍而視之的貼身藏好。

  耶律齊沒有任何反應,自從我們結義,他就看出我一直在刻意栽培余玠,也早猜到了我的安排,所以他現在平靜的接受了我給他的定位。

  只是,我心里依然沒有底,不知道他們幾個到底能不能撐起江北這片基業。

  人道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我們六兄弟里面,多的是將相之才,但是卻沒有一個天生領袖群倫的霸者。

  莫三是個陰謀家,他已經漸漸蛻變成一個合格的政客,這也是我最擔心的,他是唯一一個脫離了我的掌控,可以威脅到余玠地位的人,因此我特別要求削他的權,原本這事應該我來完成的,而不是將一個根基不穩的上層建築交到余玠手中。

  但是,我留著這麼一條狡猾的老泥鰍,讓老六能有憂患的意識,督促他更快的成長起來,這即是所謂的鯰魚效應,至於成敗與否,就要靠我身後的諸君共勉了。

  第二天,接到了我托付的張一氓夫婦帶著岳天騏走了。

  我讓他們立刻回轉長安,布置我交代的最後一道任務。

  岳天騏這小子雖然對我岳父屠殺劍宗和氣宗的叛徒之事心有余悸,但除了恐懼,他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滿。

  我不禁有些慨嘆,這孩子的骨頭還是軟了些,和他姐姐差的就更遠了。

  七公也走了,他雖然原諒了自己的徒兒,但是看我始終是別扭。

  耿直的老人對我們離經叛道的“師生戀”還是無法接受,因此留下簡訊走了,臨走還拐走了破虜,聲言要好好教導郭家的後人,但他卻不知,破虜實際上是我的兒子……

  我干爹和完顏萍夫婦也走了,老人家無法面對我,所以決定回白駝山養老。

  我和如是溝通了一宿,在送別我干爹之時,我將宗社遞到他手中:“爹,以後,就讓這孩子繼承歐陽家的血脈吧,從今天起,他就是歐陽宗社。”

  我這麼做,也是為了讓孩子得到最好的呵護。

  我干爹這人別的好處沒有,但是就是護犢,以前把歐陽克慣得沒人樣,把我教的身體壯,絕對是最佳的超級奶爸。

  孩子交到他手里,我絕對是放心之極。

  另一方面,我依然是擔憂自己造的殺戮會貽害下一代,不說別的,孩子跟在我身邊,萬一有仇家打上門來,我現在自保都成問題,更別說保護孩子們了。

  這些方面的思考,都是促成如是點頭答應將孩子送到我干爹那里的原因。

  冷血一生的歐陽鋒,抱著孩子哭了,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對我說,但是,歐陽家和楊家的恩怨糾葛,真的無法再用言語來表述……

  大家默默的注視著他們夫婦登程上路,看著西行的馬車漸行漸遠,直到看它消失在了地平线之外。

  老頑童不想回重陽宮,又覺得看我不順眼,所以一直吵著要回他的狗窩,我自然也不攔他。

  我三哥本來想同往,但是老頑童又嫌他礙事,所以昨晚他和瑛姑趁著夜悄悄走了。

  我三哥也決定回長安,原本他還打算跟著老頑童回重陽宮,正式拜師門,但是老頑童不辭而別,他也不好自己找上門去看自己的“師兄、師姐”。

  雖然他是正派的全真二代弟子,但是這樣貿貿然找上門,別說丘師祖他們不干,估計趙志敬就能帶人群起而攻之,因此他才打消了這個念頭。

  我讓他將我致休的公告書函,以及我的印綬帶回,我的台面身份也算是稍微交代了過去。

  謝婉琴是哭著走的,她只是簡單的扔下了一句:“我不想再在你這里遭人白眼了。”就自己獨身上路,向東走了。

  但是,大家都明白,她是嫌棄我現在一錢不名,又武功全失,在她眼里我只是個廢人。

  因此,這次潔潔沒有跟她一起走,而是堅定的站在了我的身邊。

  我留意到冷芳魂在偷偷冷笑,不禁心說:難怪謝婉琴在她姨婆面前不吃香,原來冷冰冰早就看透了她的性子,連一顆閏年丹都舍不得在她身上浪費。

  該走的都走了,不該走的也走了,除了我的徒弟滿滿丫頭外,只有我岳父、冷芳魂和馮默風,還留在我們身邊沒走。

  馮默風是留下來侍候師父的,而且他受過我許多恩惠,所以即便知道了我和他小師妹有不倫的私情,他依然不為所動,終於讓我見識到了,東邪門徒的剽悍本色。

  我岳父老頭就更不用說了,主動留下來承擔起我的護衛職責,冷芳魂現在都快跟他睡到一張床上了,自然也沒打算這麼快回天山。

  東邪就是東邪,我岳父老頭行事風格確實邪門,自從我和蓉兒的關系公開化,他對我也是越來越好,不但替我求藥,屠了華山滿門;還主動大獻殷勤的保護我們安全,這樣一百八十度的急轉彎,讓我一時間甚感不適應。

  蓉兒和芙妹倒是很快的適應了她們身份之間的新的變化,私下平日里依然有說有笑,感情竟然比以前還要好了幾分。

  二月初一晚上,我們一家子躺在一張大通鋪上,我終於將蓉兒和芙兒同時摟在了懷里,但是我卻什麼也不能做……囧斃了……

  “哎……”我只有一聲嘆息。

  “嘆什麼氣啊?”蓉兒問我道。

  “傷沒好,你們不讓我沾身,沒有這麼欺負人的……”我不禁跟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一般,咬著嘴唇說道。

  “哈哈……”我的妻子們都被我逗樂了,就連身子漸漸恢復元氣的瑛兒都笑了。

  “哎……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群太監逛青樓……”我繼續嘆道。

  “哈哈……”幾個壞丫頭更是笑得前仰後闔,芙妹用小腳丫拍打鋪面,無雙更是差點沒有翻身掉到鋪下去。

  “我TM還不如太監呢,太監下面沒東西,我卻每晚都要保持一柱擎天,當成晚的舉人……其實,我傷真的好了。”

  雖然我內力全失,但是我身體已經痊愈,能舉一晚上都不貧血已經說明了問題。

  “好了,真是敗給你了……”蓉兒橫嗔我一眼道。

  “今晚讓蓉姐和茵姐陪你吧。”晴兒提議道。

  “別,還是讓瑛兒和無雙來吧。”蓉兒退讓道。

  “姐姐先……”

  “應該讓袁妹妹先……”

  “不若,芙兒和蓉姐一起……”

  “晴兒,你這死丫頭淨出損主意……”

  我聽了這個建議倒是頗為心動:“母女嬌花並蒂開,芙蓉春水暗香來。”

  這是什麼意境啊……

  光是想想蓉兒和芙兒同時在我胯下承歡的情景,我的盤龍槍都快爆血管了。

  但是,最後我的八位嬌妻商量的結果是……在三清聖地,還是不要亂來了。

  “我靠,不行了,我要腦充血了……”我快瘋了,她們商量半天,就商量出了這麼個結果。

  忽然感覺鼻子里熱乎乎的,趕緊用手捂住,我傷重後身子虛,而且還是虛火上升,居然竄鼻血了。

  我們笑鬧了半宿,晴兒又非纏著我講故事,這個提議得到大家一致的贊同,就連龍兒都點點頭,表示好久沒有聽我說故事了。

  我看她們積極性都這麼高,自然不忍掃了大家的興致,潔潔都不知道咱家里還有這個習慣,這還是第一次聽說,也靠在牆根上,靜靜的等著我開講。

  我微微一笑,將瑛兒摟到懷里問:“鶴兒,你說吧,想聽什麼樣的故事?”

  “嗯……還是聽姐姐們的吧。”瑛兒沒想到我這麼寵著她,居然讓她出題,反而不願做這出頭鳥,想把皮球踢給別人。

  “別,我今天就問你了。”

  “嗯……那說個長一點的,最好是像西游記那樣的神怪故事,嗯……或者,講愛情的故事。”瑛兒想了想說道。

  “這樣啊……”

  我想了半天,歐洲童話?

  灰姑娘?

  或是天方夜譚?

  阿拉丁?

  似乎都不合適,我腦子突然一轉,想到一個故事:“我來講一個先秦的故事吧,故事的起初是這樣的……”我將以前看過的港漫《天子傳奇》,經過自己的改編,給她們講了起來。

  我講到:“成湯末年,紂王失德,這一日,他正在宮廷里與他的妃子妲己和一群宮女飲樂,是有酒池肉林之稱的放蕩。什麼叫酒池肉林?就是在宮殿里挖了一個一丈見方的、兩尺深的池子……”

  我一邊講著,大家都坐起身,坐姿雖然千姿百態,但是聽得都是津津有味,芙妹、瑛兒和龍兒神色間還都透著一分新奇。

  蓉兒忽然湊到我身旁對我說了一句話,我往窗外一看,微微嘆了口氣道:“丫頭,進來聽吧,外邊不冷啊?”

  滿滿這丫頭又在屋外偷聽,被發現了,她倒也大方的推門進來。

  她臉上的淤青未退,小臉髒兮兮的沒有點笑容。

  我有些過意不去,沒想到這個原本開朗的丫頭如此一根筋,如此偏執的非要跟著我。

  三娘和初晴趕緊把她拉了過去,捂手捂腳的把她摟在中間,蓉兒卻偷笑著道:“倒不是我們虐待她,這丫頭是故意裝可憐給你看呢。”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昏迷的時候,錯過了什麼,但是我現在的感覺是,我跟滿滿之間不清不楚的事,老婆們不知道;老婆們和滿滿丫頭之間的協議,我不知道;而且,眾老婆們還刻意瞞著我……

  腦子很亂,重傷未愈,我覺得似乎我的記憶力和推理思維都變遲鈍了,有些事情我突然開始轉不過彎來。

  這是小插曲,我繼續講到姬發的誕生,西伯侯姬昌用易數推演出幼子命中隱含九九極數,乃是天命所授的大富大貴之相,但是因為命格太過奇特,同時也是天理不容的命格,試問皇帝是九五至尊,你是九九至尊,那不是比紂王還要厲害了?

  此事如果暴君紂王得知,必然會為西岐國帶來滅頂之災。

  芙妹最喜歡中間穿插點評,這時候她說道:“這個紂王當真殘暴,就好像蒙古人一樣,動不動就屠城滅國。”

  我續道:“自古以來,帝王最怕的就是這拉大旗造反之人,如果遇到殘暴的君王,一有這類謠傳,往往會殺死這一年生的所有幼兒,先秦百姓的地位,在上位者眼中,甚至趕不上驢馬耕牛,或許蒙古人也還停留在這種思維方式,所以說他們野蠻。”

  聽書的大伙俱都點點頭,認為我說的很有道理。

  我繼續講故事:“這小姬發命格奇特,天生紫色皮膚,出生時口含寶玉。”

  眾女心說:果然是神異之象,卻和石頭記里的賈寶玉有幾分相似。

  “這個小兒食量奇大,每天要由九個奶媽輪番照顧,只三月就長成四五歲的孩童模樣,且眉清目秀、聰慧能辯,雖然外貌膚色古怪,但是府內上下都很喜歡他。”

  眾女點頭,知道我所說的紫氣乃是帝王貴氣,所以也不以為意。

  “西伯侯姬昌為了給兒子篡改命運,不惜耗費人力物力,准備了九鼎禹王大陣,希望能夠削弱姬發的命格。但是,一直視賢侯姬昌為眼中釘的紂王,得知此事之後,派出他手下的天妖大元帥和元帥手下十三妖,前去破壞九鼎大陣,同時將姬昌父子殺死,西岐城的情勢一片危殆……”我笑道:“好了,第一回就此結束,睡覺!”

  我的老婆們自然都不干了,鶯鶯燕燕的湊到我身邊,要我繼續往下講。

  我心說這故事處處驚險,每一回的結尾都留一個懸念吊人胃口,我又哪能一晚上就講完?

  好在大家都是文明的聽眾,並沒有對我動用暴力,不然我現在還真不一定打得過她們。

  重傷初愈,我的精神不是太好,朦朧間,感覺自己似乎忘了點事情,但是困倦之余,我也懶得多想,沒過多久,我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我恢復意識的時候,感覺胸口被壓得很痛,睜眼一看,把我嚇了一跳,滿滿這丫頭趴在我身上,正盯著我直瞧。

  “干什麼呢?下去!”我微微喝道,我還沒大聲說話,怕吵到妻子們。

  “師父,你要了我吧……”丫頭的態度很明確。

  “說什麼混賬話,快下去。”我一邊想翻身把她掀下去,一邊准備張口叫醒邊上的蓉兒。

  這丫頭一指封住了我的啞穴,我無語,她居然將我教給她的蘭花拂穴手,用到了我身上,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她第一次點人穴道,不過我是第一次被人點,我心里不禁升起一絲屈辱……

  然後,用她的小嘴堵住了我張開的大嘴。

  我心道唔唔的泣訴:這是什麼世道,碰到女流氓不說,而且還是被自己徒弟按在床上非禮,我的一世英名啊……

  我可以百分百的肯定,從遠處看,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小白兔正在QJ大灰狼……

  許久,滿滿才放過了我,她笑嘻嘻的問道:“有什麼不可以,師父還不是和蓉兒姐姐好了。”

  我囧,這都是什麼輩分?

  這死丫頭居然跟蓉兒攀比起來了,難道真是我教導有方?

  這丫頭在各個方面都學我學了個九成九?

  但是,我TMD現在快被人QJ了,誰來救救我啊!

  我口不能言,連一絲聲息都發不出來,想動卻連指頭都抬不起來,急得眼珠亂轉,試著發出些殺氣,警告這丫頭不許胡來。

  丫頭卻不理我,接著幽幽說道:“師父嫌滿滿丑嗎?還是嫌滿滿不夠溫柔?滿滿不是天生的賊性,這些年來……”她說著,聲音徑自哽咽了,眼淚更是吧嗒吧嗒的落在我的臉上。

  看到自己徒弟梨花帶雨的嬌容,我心也漸漸軟了……

  她不但聽過我們的房,她還吃過我的豆腐,在這個年代來講,一個良家婦女做到這份上,一定是非我不嫁了。

  說實話,滿滿丫頭出落得越來越標致,單眼皮的女孩,加上她離經叛道的氣質,不禁更為她增添了一分超越時空的後時代美感。

  但是,我對她總是有種隔輩人的感覺,拿她當妹妹、當女兒寵著,對這青澀的小苹果實在下不了手。

  她繼續對我傾訴著:“師父你是第一個,把我當一個人看待的……我偷了五師娘的香露,我自然知道那是價值千金的寶貝……我失手將它打碎,你不但不怪我,還讓我爹不許責罰我。你知道嗎?如果不是你求情,就憑我給他們損失了幾萬兩銀子,根據幫規,我肯定被斬去一手一腳,驅出幫會的,我爹也不會為我求情……”

  我心中多了一絲緬懷,回想起來,那也是五年前的事了,卻依然有種歷歷在目的感覺。

  她繼續說道:“師父待我越好,我就越是離不開師父。那年,師父肯收我為徒,讓我能跟在師父身邊,我開心的三晚上都睡不著,滿滿對自己說,要聽師父的話,師父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還記得第一次襄陽大戰之後,我殺了很多的人後,你安慰我的話嗎?滿滿一輩子都忘不了……”

  我看著這丫頭像入了魔一般,自言自語的說著,而今,她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不能自拔。

  或許有一天,她會明白,這並不是真正的愛情,而只是她的一廂情願了。

  我從來沒有那麼高尚的情操,我是一個功利者,收這丫頭做徒弟的原因,很現實也很殘酷,我看重她偷盜的天賦。

  但是,即便我現在不是口不能言,我也不能就這樣直白的毀了一個少女的夢,這樣實在太過殘忍。

  “滿滿氣師父總是不肯正視人家的心情,所以滿滿要學壞,要讓師父頭疼,這樣,師父才有更多的時間想著滿滿,多關心滿滿……”

  傻丫頭笑了,雖然我明了她的心態,但是第一次聽她自己承認,我還是不得不感慨,這丫頭真是太傻了,典型的小孩子吸引目光的把戲,對我會有用嗎?

  “我不管,今天我都豁出去了,把所有話都說了,我現在給你兩條路選:第一,我嫁你,我做你的人。第二,你娶我,你做我的人。”

  丫頭八爪魚般的箍在我身上道。

  “哈哈……”我的妻子們半天才將這話的邏輯性理清,再也憋不住笑,紛紛不再裝睡起來。

  滿滿臉上一紅道:“我……”

  初晴笑道:“死丫頭,在酒里下了迷藥了是吧?可惜,你不知道你師父有法寶,能辟百毒,這次你可失算了。”

  晴兒平時管著通犀地龍丸,這寶貝可是高級貨,我還特別吩咐過,讓她別在滿滿面前顯擺,不然八成會丟。

  沒想到千日防賊,今日卻鬧了這麼大一個笑話。

  蓉兒笑著替我解開了穴道,我一臉晦氣的坐了起來道:“真長本事了,趁師父病,居然敢要挾起人來了。”

  芙妹哈哈笑道:“我說這丫頭早晚會拿刀架著脖子逼婚的吧?怎麼樣,被我說中了吧?”

  “五師娘……”滿滿祭出撒嬌神功,嗲聲拱到芙妹懷里道。

  “你管我娘叫蓉姐,你管我叫師娘,死丫頭,你真要反了天了。”

  芙妹狠狠的用手指戳了下滿滿的額頭恨聲道:“交代問題,說吧,今天點你師父穴這事,你打算怎麼了結?”

  “看著辦……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她眼看混不過關,索性耍起賴來。

  我心里狂靠了半分鍾,心說你上次拿門把手掩了,還是順手連腦袋也被門擠了?

  這丫頭真是沒跟我學點正經的,平日里聽我說水滸傳,倒是把李逵那憨貨的口頭語學了個八九不離十。

  但是,她就是耍無賴了,對待這麼個小滾刀肉,我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你們看著辦吧,別弄死就好,以後我睡覺輪流保護我,不然我晚上做惡夢。”

  “切!誰管你。”

  我的大小寶貝兒們,直接遞給我一雙雙白眼球,晴兒直接拍著滿滿的肩膀說,你師父交給你了,別弄死就行,說完,她們居然扔下我准備集體退場。

  “謝謝師娘!”滿滿喜出望外,不禁感嘆人生大起大落的太快,實在是太刺激了……

  “還叫師娘?”芙兒回頭笑著問了句。

  “謝謝姐姐們!”滿滿直接摟著我點頭笑了起來。

  “娘子!救命啊……”

  蓉兒最後一個帶上門,她笑容里帶了一絲諒解、一絲無奈,但是卻沒有人理會我的哀號……

  第二天清晨,形容消瘦、疲憊不堪的我從大通鋪上爬了起來,顫巍巍的走向了門口……

  大家別誤會,我不是被小魔女吸干了,而是昨夜我使出了渾身的解數,擺事實、講道理、談理想、論人生,力求給這十五歲的丫頭樹立起健康的世界觀、人生觀、愛情觀……

  最後,還不得不實際舉例,一連講了白雪公主、灰姑娘、小美人魚、阿拉丁、阿里巴巴與四十大盜等等等等……

  一直到天明,這興奮的丫頭終於被我哄睡了,我才悄悄的下地開溜,內牛滿面啊,政委的工作真是不好做……

  我挨到了西岳廟的伙房,嗯,大家都起來了,正在吃早飯,茵兒看我出來,趕緊過來攙我,一邊問道:“過兒,你還好吧?”

  “好?好個屁……你們真舍得把純潔的我,跟小魔女關在屋里一宿……”我忍不住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控訴道。

  我岳父和冷芳魂聽的新鮮,蓉兒和潔潔私下里跟他們說了,冷芳魂當場很沒品的大笑起來,讓我更加覺得沒有面子。

  原本以為我岳父能給我說句公道話,卻不想他直接來了句:“淫人妻女者,人恒淫之。”

  我當場吐血三升。

  我在威逼利誘之下,無奈說了昨晚上她們扔下我後的情形,我的眾妻子們為我能管好自己褲腰帶的行為,都不禁嘖嘖稱奇。

  蓉兒還特地的替我夾了片冬菇,以示對我的獎勵……

  我是相當郁悶,自從我失去武功之後,在家里的地位直线下跌,都是我平時沒脾氣把她們慣得,現在想振振夫綱都鎮不住了。

  我當場拍桌子宣布:“我要自強!”

  這次我是玩真的了,再這樣下去,我在家里豈不是漸漸要淪為小丑一般的角色了?

  歷史上一個個先烈閃現在我的眼前:武大郎、亞瑟王、日本天皇、帕奇諾夫……

  悲觀點講,只怕是長此以往,我的頭上真的要變得綠油油的了,男兒當自強啊。

  ********************

  二月初二龍抬頭,落得個無官卻沒有一身輕的我帶著一眾家人,浩浩蕩蕩的出了華陰縣,向終南山進發。

  旅途漫長,到了中午打尖的時候,芙妹記起我昨晚上講到,天妖軍團前往西岐,准備襲擊西伯侯一家,以及破壞九鼎禹王陣的計劃,讓我繼續往下講故事。

  我雖然有心靜思今後修煉的道路,但是也敵不過大家的期盼,看就連我岳父和冷芳魂他們聽我簡短介紹了前文,也被玄武神獸、天妖、天魔這些頗有神話玄幻色彩的故事背景吸引了,也等著聽我的下文書。

  我講到妖帥一式“千魂屠城”,霎時間陰風陣陣,方圓十幾里的怨靈亡魂都被他強行拘征而來,眼看西伯侯先天乾坤功的一式“乾坤無定”防线即將崩潰,而他背後就是九鼎大陣的樞紐中原鼎,他已經退無可退。

  另一邊廂,西伯侯的屬下九將中的書相和繡尉,雙戰妖帥長子妖哥。

  這書相形貌俊逸,與美麗的繡尉本是一對情人,所以二人配合也極為默契,眼看就要將妖哥擊敗。

  但是,妖帥手下十三妖也俱是能人異士,加上人多勢眾,釣叟和小妖看到妖哥形勢危殆,放棄了和同伴們夾擊射將和衛尉,前來助陣妖哥……

  姬昌功力不敵,被妖帥震退,妖帥乘勝追擊,將中心主鼎擊得粉碎,連帶鼎中人也被當場擊殺,殘肢斷臂橫飛。

  “啊!”我的妻子們俱都驚呼出聲,沒想到這個被我捧得極高的神童居然就這樣死掉了,都不禁面現失望之色。

  芙妹更是搖著我的手不依道:“嗯……不行,你這明顯是敷衍我們,前面說的那麼熱鬧,怎麼突然一下子就死掉了?拒絕爛尾!”

  我那個汗啊,心說早知道就不給你們解釋什麼叫“爛尾”,什麼叫“太監”了,現在這些詞她們都想起來了。

  蓉兒拉著女兒笑道:“傻丫頭,這故事肯定是沒完,要有懸念嘛,聽了這麼多書,還不懂過兒的套路。”

  芙妹聽娘這麼一說,再看我微微一笑,才恍然道:“壞大哥,原來又在騙人啊,讓你嚇死了。”

  我笑道:“故事本是如此,不跌宕起伏,又怎會引人入勝?要是沒點起伏,不成流水賬了。”

  我心中忽然閃過一句話:流水不腐,戶樞不蠹,讓水流動起來……

  我似乎抓住了些什麼,但是卻莫可名狀,皺著眉沉吟起來。

  直到蓉兒來戳我下,道:“走了,該上路了。”

  “嗯!”我答應一聲,她過來要扶我起來。我微微側身,有些反感道:“我沒缺手缺腳,不用這樣。”

  蓉兒見我這樣,知道我還在生昨晚的氣,心中暗笑,口上卻說道:“好了,還在生昨晚的氣呢?怎麼現在氣量這麼小……”

  我不說話,也許我原來可以忍受一些玩笑,但是我承認,我現在很敏感,很怕別人瞧不起我,而一向知我心意的蓉兒都沒有察覺,這不得不讓我有些失望,感覺自己越來越不受重視了。

  我自己慢慢蹭回我的馬車,也不理別人,自己躲在角落里打瞌睡。

  看似死氣沉沉的我,心中卻是千念劇閃。

  朦朧間,我又想起了流水,流水匯集成潭,就有了儲水之所,但是我現在的問題就是不能儲水。

  我忽然想到,儲水真的重要嗎?

  想起小時候家鄉的水庫,旱季蓄水,雨季排洪,儲蓄的最大作用——調節。

  但是我進入先天境界之後,身體機能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是否能夠跨越這種儲與用的界限?

  我知道自己的想法可謂是另辟蹊徑,完全顛覆了前人武學的認知范疇,需要我探索的東西太多,我正好可以通過這次養傷之際,好好靜思一下,思考我今後應該走的路。

  我感覺到身上多了件披風,我悄悄睜眼,看見蓉兒在和三娘說些什麼。過了一會兒,三娘忽然說道:“姐妹們,我有事要宣布。”

  除了無雙、潔潔和齊滿滿在另一輛馬車里,所有人都被三娘的聲音引起了注意。

  三娘朗聲道:“其實,我需要向過兒道歉。這幾天來,他受傷以後,我一直要大家像平常一樣,不要讓他感覺我們對他態度變了,咱們一直避開不談他的傷勢,怕他心里難過,但是,其實我們心里真的很擔心。”

  我睜開眼,看看眾女一雙雙擔憂、心痛的目光聚焦在我身上,我才知道我原來想差了:“我今天一天心里都在說,你們不關心我了,我擔心你們有一天都會嫌我沒用,對我失望……”

  初晴笑了,卻趕緊收斂住:“老公,你別這麼說,你不是一直都說,有事大家好好溝通,夫妻間沒有一起過不去的關嘛。”

  我一想也是,這些天來,有事情都憋在心里了,自己亂鑽了半天牛角尖,卻沒有好好和妻子們好好溝通下:“嗯……這些天來,我心情不好,只想到自己的心情,卻忽略了大家的感受……”

  妻子們見我依然這麼溫柔的為她們辯解,都紛紛湊攏在我身旁。

  龍兒說道:“親愛的,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永遠不會變。今後,龍兒一直都會守在你身旁,用雙劍守衛你。”

  初晴也說道:“我們夫妻一體同心,你卻非要分出你我,豈不是讓我們傷了心?以後不許再這樣胡思亂想了。”

  我嘆口氣道:“或許我真是天生要強的命,或許我該學著適應現在的狀態。至少,生活上,受老婆們的保護。”

  蓉兒和三娘笑而不語,我有多麼要強,沒有人比她倆更了解我的了。

  瑛兒說道:“其實,夫君都決意退隱,我們武功好與壞,也都不重要了,大家說是不是?”

  芙妹接著瑛兒的話道:“嗯,我看也是。大哥,不管你是不是武功蓋世,你永遠是我心目中最偉大的英雄。況且,就真是沒了武功,你還是實打實的探花郎呢,一樣是文采風流。”

  大家現在都發現了,我很忌諱談武功二字,所以就盡量的往我還有的強項上說。

  “是啊,夫君的詩詞,譜的曲,都足以流芳百世了,無論從哪里說起,您都是當之無愧的風流人物。”如是也笑著說道。

  “那是夸贊勞動人民……”我嘴角翹的老高,但是依然很“謙遜”的笑道。

  “我爹怎麼評價來著的?”

  “放屁!”

  “哈哈哈……”

  解開了心結,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我這一家之主有了笑容,我的愛妻們也跟著笑了起來。

  一路東行,我的心情卻真的好轉不起來。每次一運勁,丹田和膻中氣海陣陣爆裂般的劇痛,無時無刻的提醒我,我已經是一個廢人了。

  每天我都在馬車里,打尖的茶寮、飯館里思考我新的武學理論,希望能盡快找到一個解決問題的方法。

  但是,知易行難,大方向上有了目標,實際上卻沒有絲毫的進展,這不得不讓我頗感氣沮。

  “小子,到底是什麼在困擾著你?”我這樣沉默了三天,我岳父老頭也看不下眼了,這一日午飯的時候忽然問我道。

  “沒,我在思考,怎麼不通過丹田氣海,讓真氣可以在體內自由調用。”

  蓉兒幫我夾過一片燒羊肉,擱到我碗里道:“那也別每天都悶悶不樂的沉著臉,我們看了都難受,卻又幫不上忙。”

  “嗯……別擔心,我沒事。”話雖這麼說,但是我神色間卻沒有一絲放松的樣子。

  “你有沒有考慮過像老毒物那樣,靠吸取內力,再將真氣分注八脈?”我岳父為我指了條道兒。

  “我都勸他別去吸納那些異種真氣了,早晚壓制不住的。古語曰:‘堵不如疏’強行鎮壓,那是取禍之道”我搖搖頭說道,就我而言,對我干爹那山寨北冥神功真的看不好,功效和吸星大法差不多,融合真氣方面確實是最大的問題。

  冷芳魂點了點頭道:“可惜北冥神功已然失傳,靈鷲宮所存也不過是部分殘篇,不然或許能對你有所幫助。”

  看我身周圍,妻子們為我擔心的神情,我心里一暖道:“我會成功的,給我點時間,名山大川多走走、都轉轉,或許我會得到新的啟發。”

  忽然,這老妖婆看了我一眼,從袖籠里取出一顆蠟丸扔給我:“吞了它。”

  我知道她應該不會害我,順手抄了起來,掰開蠟膜吞了下去:“什麼藥?”

  “毒藥!”冷芳魂嚴肅的對我說道。

  “啊?”芙妹和初晴當時就拍桌子站了起來,龍兒更是手按雙劍,面帶寒霜的盯著冷芳魂。

  我擺擺手道:“她要殺我,用不著這麼麻煩,隨便動動指頭就碾死我了。”

  冷芳魂笑道:“你倒是沉得住氣。不過,這丹藥卻有毒性,你的頭發三天之內會發白,九九八十一天內會全白,再過一年才會恢復黑色。”

  我看了潔潔一眼,問道:“就是說,潔潔的發色也能變回來?”

  我看她最近黑發多了,白發少了,還道是調養得當,漸漸復原了的,沒想到原來還有這麼個說法。

  潔潔在一旁也是又驚又喜,沒想到自己的秀發還有完全復原的機會。

  “呵呵……其實,我也是想借此試試你對丫頭是不是真心的……”

  “宮主,這藥……不會只讓頭發顏色變來變去吧?”蓉兒聽出她話里玄機,禁不住替我問道。

  “這是輪回丹。”她微笑著說道,卻並不說破這丹藥的作用,顯然是想考究我是否真的無事不知,無事不曉。

  我聽得滿腦子霧水,沒聽過……

  我岳父看我很迷茫,也就不難為我了,在一旁笑道:“難怪你不知,這是芳兒自制的丹藥,取自天山的雪蓮蓮心、吊鍾石乳、祁連山百年一開花的祁連聖桑的桑葚,西昆侖絕地六十四柱山頂的異草配制。我都求不得,你小子有福氣。”

  我沒聽他說那些,只是很猥瑣的笑問:“芳兒?”

  老頭居然臉一紅,板著臉對我道:“芳兒是你叫的嗎?”

  “我就是問問,您老二位什麼時候發帖子擺酒,我們也好幫著張羅張羅。”我舔著臉笑道。

  冷芳魂不咸不淡的問我道:“那你今後打算怎麼稱呼我呢?”

  我無語了,從蓉兒這算,我該叫聲“娘”?

  還是從芙妹那算,我該叫聲“外婆”?

  怎麼叫,老頭都能弄死我,這是她見我身子骨弱,還沒跟我算清楚帳呢。

  蓉兒和芙妹都被冷老婆子一句話問的大紅臉,兩雙纖纖玉手在我身上游走,暗怪我話多。

  我被掐的齜牙咧嘴,就想拍桌子說一句:“我現在要打得過你,我就和你拼了!”

  不過我還是忍下了,我知道我打不過她。

  又走了三天,我雙鬢的發根已經隱隱泛了霜花,每天早起我對著鏡子照照,還是感覺壓力很大。

  冷芳魂跟我說了,這藥是否對症還很難說,但是這副作用卻已經顯現出來了。

  我還是繼續思考我的重生之路,求人不如求己,通過我岳父的提示,我忽然想到了一個或有可為的方法,但是想法有了,具體實施的方法卻依然沒有進展。

  “以往的功法都是以百匯吐氣、膻中納氣、丹田儲氣,是為精氣神三府。但我干爹將丹田之氣散諸八脈的做法,卻給我提供了另一條思路,就是打通八脈,跨越先天境界。”

  我拋出了一個驚人的理論。

  “打通八脈?不行,這太危險了。”蓉兒被我瘋狂的想法嚇住了。

  我岳父也說道:“前人聰慧之輩也曾經有人嘗試過,卻無不以失敗告終,我看你是不要去冒這個險為好。”

  我微微有些失望,沒想到一石激起千層浪,卻沒有人支持我的想法。看看冷冰冰,希望能從她那里得到一點幫助。

  “方法是有的……而且有人成功過。”冷芳魂一句話激起大家一片嘩然。

  “真的嗎?是誰啊?”我忍不住內心的激動,大聲的問道。

  “莊周和列御寇。”冷芳魂說道。

  “列子御風?未可信也!”我岳父微微搖頭道。

  “莊子卻不是胡說,在我逍遙派絕密文獻里就有記載,先秦的武學成就絕非今日的可比。道家、儒家、墨家、兵家、陰陽家、縱橫家,百家爭鳴的戰局絕對不是兒戲。只是經歷了四百年的戰亂,以及秦皇嬴政焚書坑儒之禍,絕大部分典籍已軼,再也無從考證。”

  冷芳魂頗為向往又有些惋惜的說道。

  “那看來是沒有什麼希望了,這先秦的古墓也不是說找就能找到的。”我微微有些失望的說道。

  “呵呵……你真是糊塗了。其實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冷芳魂笑道。

  我腦子一轉,問道:“咸陽,秦皇地陵?”

  “嗯,正是秦始皇嬴政的陵寢。”冷芳魂點點頭道。

  “但是,不是傳說當年楚霸王項羽入咸陽,火燒了阿房宮,並掘了秦皇陵墓嗎?”蓉兒問道。

  “或許沒有,嬴政一生多疑,又自知自己樹敵太多,所以他請公輸家的人,為他陵寢設置了一千三百件機關,楚霸王當年並沒有進入地宮,無奈之余,他只好鏟平了地標,讓後人無從尋找地宮所在。”

  冷芳魂如數家珍的道來。

  我嘆了口氣:“連力拔山河的楚霸王都不敢深入秦皇地陵,我現在這樣子,更不敢進了,再說我現在只是一介草民,無權無勢,也沒法發動長安百姓替我找秦皇陵到底在哪,這個不行。”

  我一口氣回絕道。

  開玩笑,你連多少機關數目都報的出來,所謂公輸家的機關圖肯定是在她手里,當我傻小子去給你踩地雷啊?

  我才不去呢,真要去,也要等我恢復了武功,到時候真要是分贓不均……

  不對,是在分配財產上出現了糾紛,打起來我也不吃虧。

  冷芳魂似乎也不願跟我多談秦皇地陵的內幕,聽我否決了她的提案,很識趣的閉嘴不說話了。不過,她的提議倒是給我指出了另一條道路。

  這一日,我們到了重陽宮所在的終南山腳下。

  我岳父自從譚處德死後,就和全真六子斷了來往,這次他也不會沒事跑上山去看望這些後輩。

  龍兒也討厭全真派的道士,所以,我岳父和冷芳魂,以及三娘和蓉兒,都在龍兒的帶領下去了後山的活死人墓暫歇,只有我帶著芙妹和瑛兒二女上了重陽宮。

  “楊過,你怎麼過了正月才來?幾位師尊可是叨念了一個月,每天都派人下山迎你呢。”

  趙志敬見我鬢發花白,先是一愣,但自從我替他除去了尹志平,對我的態度明顯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簡直是把我當成他的福星一般,今天見了我的面,居然還有了笑容。

  “路上出了些事情,耽誤了行程,倒是讓諸位師祖替我擔心了。”我見他不問,自然也懶得和他解釋,跟著他身後一邊走一邊說道。

  趙志敬嘀咕一句,說:“這天底下還有能難倒你小子的事情?那真是奇哉怪也了,難道是天塌下來了?”

  我聽這憨人在那嘀咕心里好氣又好笑。不過對我來說,失去武功還真是天塌地陷般的災難,這次他倒是真的沒有說錯。

  見到了師祖丘處機,卻沒見到其他幾老,詢問之下才知道,原來現在全真教在江北盛極一時,除了身體欠佳的掌教馬真人鎮守重陽宮外,幾個老道都跑自己道場去傳道去了。

  丘師祖要不是為了等我,都准備北渡黃河,去中都白雲觀布道去了。

  “呵呵……蒙古人的地方,您現在最好還是少去。”我微微的笑道,卻還是將華山上的意外受傷,和我隱退的決定說了出來。

  “受傷了?傷的重嗎?還有你的頭發怎麼白了?”

  聽到兩位老人這樣問我,我心里不禁一暖,他們並沒有先問我為什麼選擇隱退,也沒有責怪我事先沒有跟他們商量就做出決定。

  我將自己的傷情說了,馬真人吩咐童子取來一部書,珍而視之的交到我手里道:“這是金丹道藏真解,與你從小修習的吐納法相輔相成,或許能夠對治療你的傷提供一些幫助。”

  我見兩個老爺子都這麼鄭重其事,知道這卷書非同小可。

  我心說:我這以武入道,會不會最後練至白日飛升什麼的玩玩啊?

  我忽又想起曾經和岳父討論過,鑄就金丹代替氣海儲氣的辦法,心知可能會有幫助,趕緊躬身接過。

  我見他二人臉上尚有憂色,知道他們還是為全真教的前途擔憂,於是對他們說道:“我雖然已經去職,但是我選定的接替者,是我結拜的六弟余玠,而軍隊的二號人物是周老的弟子耶律齊,同時也是我結拜的三哥。”

  馬鈺微微一怔,問道:“周師叔的弟子?”

  我點點頭,微微有些尷尬的說道:“正是,我們年紀相當,性情也投緣。結拜之時,他說自己師父不肯讓他泄露師承來歷,所以……”其實我早就知道,但是耶律齊跟馬鈺、丘處機輩分相當,我總要顧全下他們的面子。

  “嗯,周師叔做事向來顛倒,這事你不用掛懷。”馬鈺微微一笑,示意我不必將此事放在心上。

  “遼族?怎麼未見此子與你同來?”丘處機問我道,聽我這麼說,他也多半放下了心,言語間又將自己擺在了長輩的位置上。

  “周師祖不肯來,他也不敢貿然前來認親,畢竟他也明白自己的身份頗為尷尬,所以央我上門先打個招呼。我這三哥異族出身,但是性情純良,文韜武略也頗為了得,希望以後有機會登門,師祖莫要怠慢於他。”

  我知道這老頭豪邁有余,但一身傲骨,老而彌堅,比我那岳父都不逞多讓。

  萬一馬鈺真人等不到那天,我這師祖的養氣功夫可不怎麼樣,耶律齊行事縝密謹慎,但是他內心的感受力卻強,如果讓他感到自己受了輕視,只怕表面親近,但是心里卻疏遠,那樣反而不美。

  反正我跟他們沒有什麼不能說的,干脆就跟兩位把話挑明了。

  馬鈺果然沒跟我計較什麼口吻,撫須點點頭。

  丘處機則沉吟半晌問我道:“此子品性和你相比,如何?”

  我咧嘴一笑,心說老頭這話問的有學問,就跟他說道:“智不及我,但是孝心略有過之。”

  老頭聽我這麼一說也放心了,在他看來一個武功弱一些,心眼少一點,孝心多一點的新代言人,應該更好把握一些。

  我們又聊了聊我今後的行程打算,我只說要去名山大川游歷一番,舒緩下心情,增長下見聞,或許還能找到一二鄉野名醫,替我看看傷病。

  對此,二老也頗為贊同我的看法。

  丘處機道:“好男兒志在四方,你確實應該四處走走,好好看看我們的大好河山,但是,莫要忘了俠義為本,遇到不平之事也要管一管。”

  “嗯,弟子省得了。”我點頭答應。

  所謂尋訪名醫都是我亂說的,我身邊兩大治療內傷的當世名醫都束手無策,我更不會去信用那些亂開虎狼藥的鄉野郎中。

  平心而論,我這次傷情極重,甚至遠超我干爹被冷冰冰打傷的那次。

  首先,冷冰冰出手極為有數,始終留了一絲余力,但是我這次受傷,卻是挨了我干爹吸了七公部分功力後十二成功力的兩掌。

  其次,他還吃了我最後一顆生生造化丹,我雖然吃了鎮心理氣丸、九轉靈寶丸和芝仙等補藥,但是效果卻還是趕不上那逆天的靈藥。

  第三,我三府藏氣、藏精的兩府碎裂,要是腦袋再碎了我可真的掛了,可以說我能撿回條命來,已經算是萬幸了。

  我既然已經堅定了自己要走的道路,就應該多去體會自然,或許能夠從沒有負擔的游玩的路上得到新的啟發。

  我們又聊了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到了晚課時間,芙妹在一旁聽得有些困倦,忍不住掩口打了個呵欠。

  我坐了一下午,精神也顯得不是那麼興旺,丘師祖一看笑道:“倒是聊了許久,連食時都過了,倒是道爺怠慢徒孫了。”

  我跟著起身,活動了下微微麻痹的雙腿道:“過兒就是來探望諸位師祖的,又不是來蹭飯的,倒是打亂了師祖的日常規律。”

  “一起去吃點飯吧?”丘處機相邀道。

  我歉然道:“我還是回古墓吧,還有人在等。”

  老道微微不悅,嘆道:“哎……龍姑娘還是不肯原諒志平?”

  “也沒什麼原不原諒一說,她現在終歸是您徒孫媳婦,不過,芙兒她外公也在,所以……”我有些為難的說道。

  “那你去吧,本來想多留你住幾日,但是看來你也沒有久留之意。”丘師祖頗為氣餒的說道。

  我微微苦笑,心道誰讓你們彼此不對付的,我夾在中間難做人啊:“等過兒游歷一番,回來再多住幾日。”

  我先這麼答應著,至於能不能兌現,就到時候再說了。

  “呵……去吧,不過可別一去十年八年,我們這幾把老骨頭可都等不起了,是不是,師哥?”

  我看著一張張慈祥的笑臉,心里有些難過,是啊,這些真正關心自己的老人們,早晚都會有走的一天,我這是怎麼了?

  這還是那個玩世不恭、隨遇而安的我嗎?

  怎麼我現在變得這麼婆媽?

  或許是上一世,我還沒有來得及體會父母的慈愛,沒有來得及體驗親情、愛情,但是現在,我有了守護的家人,有了讓自己更堅強的理由,我要好好活著,為了所有關愛我的人,我一定要再站起來。

  我們三人回到古墓之時,天色已然全黑,路過墓口斷龍石旁,想起昔日孫婆婆倒斃於此,我心里還是一陣陣的觸景傷懷。

  大家都在主臥室等著我們回來,冷芳魂正盤膝坐於寒玉床之上,聽見石門開啟,她才緩緩睜眼,直覺告訴我,她識得此物,而她和林朝英之間必然有什麼特殊的關系。

  轉頭看一大家子人都在看我,我微微歉然說道:“山上什麼都沒有,車上倒還是備著些干糧,不然我們還要連夜下山趕路吧?”

  冷芳魂忽然說道:“我想在此地多留一晚。”

  龍兒微微望向我,我微微聳了聳肩,表示你說了算,但是她也沒發表什麼意見,所以這事就這麼定了下來。

  這個家我是做不了主了,不但有個太上皇,現在還多了個太皇太後……

  我不明白冷芳魂為什麼要留下來,是因為緬懷林朝英?

  還是有什麼更深層的目的?

  我轉念一笑,這幾日一直在考慮盜掘先秦古墓,捎帶著我對“墳”這個字都變得特別敏感,這座活死人墓明明是王重陽建的,會有什麼大秘密?

  一家人團坐在墓外,原先我們經常說故事的那塊大石頭上。

  今天我講到脫胎換骨的姬發,被押送前往朝歌覲見紂王,半路上遭遇到白狄魔族的伏擊:“護送姬發進京的是姬昌的師兄,廣成仙派的掌門人一憂子道人,他的先天乾坤功已經練至化境,先天神功練至最高深境界,可以溝通天地之氣,化無窮自然之力為己用。”

  說到這,我心中忽然一動,卻又微微搖頭,這只不過是一種巧合的漫想,並不見得真的存在,我想了解自然之道,還真是有點鑽牛角尖了。

  我接著說道:“那乾坤七絕一共有七式:分別是第一式——乾坤無定,第二式——震驚百里,第三式——天火燎原,第四式——天道循環,第五式——雷動九天,第六式——逆轉乾坤,第七式——天驚地動。”

  “而第七式又分五擊,除了有毀天滅地的大威能以外,自此招創立以來,每一次施展,都會因為破壞天地間的平衡,而為人間帶來大劫難——山崩、海嘯、洪水、地震,而施術者如果功力不足,也會被磅礴的天地之氣充斥擠壓到爆體而亡。”

  所有人都默然了,自打我講述“先天”、“溝通天地”等敏感字眼,我的妻子們就都聚精會神的聽我講故事,希望能找到其中有用的信息來幫助我。

  此時,她們才明白,原來這其中的過程無比艱險,一個不慎,就會有性命之憂,不禁都擔憂的看著我。

  冷芳魂對我說道:“探索武學之路,尋找真正的先天至境,許多前人也做過各種嘗試,但是成功的人至今聞所未聞,或許這也是此類功法失傳的另一個原因吧。終歸,此類功法太過狂爆,非人力可以駕馭。”

  她言下之意,還是勸我打消這個念頭。

  但是我掌握的信息量,遠較她為多,雖然許多傳言真偽難辨,但正所謂空穴來風,傳言的誕生自然有它合理的一面,更重要的是,隨著日子一天天的推移,我的傷勢卻依然見不到任何痊愈的希望,我原本淡薄的平常心也開始漸漸消退。

  病急亂投醫?

  或許吧,總之我承認,我現在的心態已經開始有些急躁了。

  夤夜,墓里令人壓抑的空氣讓我喘不過氣來,蓉兒主動扶著我出來走走。大家都知道,或許只有她才真的勸得住我的瘋狂。

  我們慢慢的走到了在我兩世生命里留下了深刻印象的大片的花叢旁,蓉兒忽然對我說道:“親愛的……別再往這個方向探索了,好嗎?蓉兒總覺得這是一條不歸之路,我們一起想想別的辦法,你看成嗎?”

  我沉吟許久,才艱難的說道:“我不想騙你,但是,我想如果有機會,我一定忍不住這個誘惑。”

  “武功對你真的這麼重要嗎?我們已經歸隱了,以後只過平平淡淡的日子,一起慢慢老去,難道這樣不好嗎?”

  蓉兒想不明白,為什麼我這麼渴求力量,在她看來,我們的使命已經完成了,我又還在執著什麼。

  “你不懂,一個男人如果失去力量,會變得多麼的無力,我曾經站在武道的最巔峰,我不甘心……是,我打骨子里,就不是一個安分的人,我好強、我有野心,我可以裝得風輕雲淡,可以裝得從容不迫,但是那需要實力說話。我不能忍受這種不能把握自己命運的感覺,我可以一天不去想,一個月不去想,但是我不能這樣蹉跎一輩子。”

  我心情激蕩,聲音也不禁增高了起來。

  “就當是為了我,難道為了我,你也不肯嗎?”蓉兒落下了淚,有些失望的問我道。

  我的心微微一顫,我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我這麼固執、自私,為了一點捕風捉影的事去傷害自己心愛的人。

  我輕輕將她摟在懷里說道:“親愛的……別哭……是我錯了……”我輕輕挑起蓉兒的下巴,用手帕替她擦干淚水道:“我不想了,每天為這些虛無縹緲的仙道、武道費神,不如好好的陪著你,現下我們有時間了,我可以每天都好好的陪在你身旁。”

  “嗯……”蓉兒見我還像往常一樣,依然肯聽她的勸,又聽我說要天天陪著她,忍不住羞喜起來。

  “你會不會恨我固執?似乎我真的是一個不達目的不罷手的人,從小,只要是我定下的目標,我就要想法完成,卻經常忽略了身邊人的感受。為此,這些年來,你們都和我吃了許多的苦。”

  我摟著蓉兒的嬌軀,忍不住用心的體會著,這份我忽略了許久的溫馨感覺。

  “嗯……有的時候,你霸道的讓人透不過氣來,現在想起來都恨不得踢你兩腳。”蓉兒在我耳邊吹著氣,恨恨的說道。

  “那你現在不是找到報仇的機會了?我現在可是真正的人盡可欺。”

  我閉著眼笑道,卻不想懷中的嬌軀微微的一顫,顯然是擔心又勾起了我的傷心事。

  “為什麼這麼急切的想回復力量?難道是你又閃到了什麼?”蓉兒低聲在我耳邊問道。

  我聽蓉兒這麼問,輕輕的松開她的身子,然後一屁股坐在泛黃的衰草叢中,雙手枕在腦後,數著天上的星星,一邊想著該如何的措辭。

  蓉兒也不催促我,她看得出我在下某種決心,也跟著坐下,靠在了我的身旁,靜等著我的下文。

  “自從我受傷醒來的那天起,我就再也沒有閃到過任何的東西,我似乎失去了預知的能力,我現在是一個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了。”

  我還是決定讓那個謊話有個終結,我不想再繼續費神去圓那個謊。

  “過兒……”

  蓉兒發自內心的替我難過,她知道我失去那種能力意味著什麼,一個原本無比驕傲的天之驕子,忽然變成如此落拓,而上天還要把他最後的一點天賦也剝奪了去。

  她只當這才是我每天都顯得非常焦慮的真正原因:“沒有那種能力也無妨,至少你不會每天顯得那樣身心疲憊了,或許……蓉兒猜想,這是上天為了讓你安心的休息,把一切打擾你心神的外物全部收走了,又或許,如果有一天你需要這些能力,它們又會都回來的……”

  我心道:或許蓉兒說的不錯,或許老天爺是想讓我好好放個假?

  軟玉在懷,我已經樂得不知身在何處了,更是沒有心思去想這些煩心的事:“名望、勢力、武功、天賦,一切的一切離我遠去,我都不在乎。只要我的寶貝兒,只要你永遠在我身邊,我什麼都不要。”

  我忽然發現自己的語氣已經近乎哀求,心里也漸升起一絲無力的感覺。

  蓉兒愛憐的撫摸著我微微泛白的頭發,看著那個曾經叱詫風雲、意氣風發的少年在自己懷中顯出如此無力的一面,恍然間,一切好像又回到了襄陽大戰前最黑暗的黎明,而這一次,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開我的心結,只是幽幽的道:“傻瓜,我們都已經這樣了,我哪里還離得開你?蓉兒此生都跟定你了,不管你去哪里,蓉兒都不會讓你一個人孤孤單單的。”

  “那死後呢?是做我楊家的鬼媳婦,還是去做郭家的媳婦?”我嘿嘿笑道。

  蓉兒沒好氣的掐了我一下說道:“當然是你楊家的媳婦,我對不起靖哥哥,畢竟我們好上的時候他還在……但是,蓉兒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信不過蓉兒嗎?”

  “當然……不過……這麼漂亮的小娘子,誰見了不是口水肚里吞,吃飯難下咽,夜里睡不著,還不是誰看誰惦記,我哪能放心的下?”

  我心情正好,忍不住調侃道。

  “哼……誰敢惦記,我戳他個透明窟窿。”蓉兒咬著我耳朵說道。

  “老婆……”我一邊柔聲膩膩的喚著蓉兒,手也一面伸向了蓉兒的腰間。

  哎,我現在可是名副其實的小丈夫了,不過,可以明目張膽的和蓉兒親熱,我也算是別無所求了。

  蓉兒知我心意,雖然怕天寒地凍,讓我染上風寒,但是又不忍拂了我的意,一邊伸手將衣服的前襟解開。

  雪白挺拔的玉乳呈現在我眼前,皎潔的月光下顯得格外的晶瑩圓潤,我忍不住張口噙住,一面笑道:“快一個月了吧,我都沒有見到我的寶貝兒兔兔了,我今天要好好疼疼我的寶貝兒。”

  蓉兒有些不放心我的身體,一面微微挺身,讓我從她裙中褪下她的褻褲,一面對我說道:“你傷還沒有全好,悠著點兒。”

  我哪管這些,一月不識肉味的我,看到眼前白花花的美肉、聞到陣陣乳香,我的眼睛都快綠了:“能忍得住?或許等我七十歲之後吧……現在可不行。”

  “咯咯咯……你這麼多大小寶寶,還想照顧到七十歲?我才不信呢。”

  “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蓉兒,你今天是安全的日子嗎?”我在她耳邊輕輕問道。

  “嗯……好像正好過去七天……”蓉兒算算日子,卻發現今天不是安全日。

  “人家攢了一個月的量,今晚我們造個小人來玩玩好不好?”

  我現在內力全無,但是素女經鑄就的先天道體猶在,只是控制力不知道還剩了幾成,所以其實我心里頗為忐忑。

  “嗯……那人家不是又要受一年的罪,不要嘛……你說的,要和蓉兒多享受下二人世界,不逼人家生的。”蓉兒對我撒嬌道。

  “嗯……我也覺得帶孩子麻煩,家里還有三個閨女跟一個小子,就夠咱們頭疼的了。”

  我掰著指頭算算,家里還有林兒、婷兒、璇兒和宗洋,宗洋等到了嘉興,甩給他外公,我岳父也答應等婷兒和璇兒大些就親自教導她們。

  我則全力教好我的林兒寶貝兒,如果三年後,我依然沒法讓我的武功復原,我就將我生平所學,全部交給我的寶貝徒弟張通,等他來把我的武功發揚光大了。

  背脊感覺到冷風陣陣,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身子骨還是弱啊。

  蓉兒見我的樣子,心里忍著笑,口上去說:“不然我們回去吧,回頭再凍出病來。”

  我搖搖頭道:“墓里陰森森的,哪有這里星空為被地為床有情調?准備好了麼?我要來了。”

  蓉兒雙腿纏繞著我的雙股,小腳丫輕輕在我臀後輕推,催促我快些進入。

  我甫一插入,充盈的春水就將我包圍住了,“嗯……”我舒服的閉著眼哼了一聲,那溫暖的感覺,就像是三九天躲在屋里圍爐而坐溫酒暢談,又像三伏天喝冰鎮汽水一般甘之如飴。

  蓉兒也動情的微微挺腰相就,顯然是這一個月來,也把她憋壞了。

  “老公……”蓉兒喏喏的叫了聲,下身的蜜穴略微使力夾了下。

  我一面輕慢徐揚的抽送著,一面哈哈一笑道:“怎麼?擔心老公我床上功夫也廢了,怕我出丑不敢使勁嗎?”

  蓉兒被我說破心思,面上微微一紅道:“哪有……人家不過是擔心你身子禁不住太劇烈的活動,才用補天術來為你助助興嘛,還怪人家。”

  我心中暖暖的,蓉兒如花解語,體貼又聰慧的性子,永遠讓人挑不出她有什麼缺點,特別是她一顆心都撲在我身是,得妻若此,夫復何求?

  我歡欣之余,忽然發現我的內視能力又回來了,“嗯?”

  我忍不住發出了一聲疑問。

  蓉兒也察覺到了我的變化,我們許久未見的空運雙靈的境界轉動,心意也開始接通了。

  “這是怎麼回事?”蓉兒又驚又喜的問我道:“你的傷好了?”

  我搖搖頭,通過內視自查,我清晰的看見自己的膻中氣海和丹田氣海,傷情依然如故,沒有一絲變化。

  蓉兒隨著我們內力的流轉,也將注意力集中到了我的體內,發現內力經過任脈諸穴之時,真氣就會阻斷在膻中穴,上行繞至督脈,再繞回會陰轉到丹田,又是此路不通,不禁又是為我感到一陣難過。

  我替她擦去眼淚,一面勸道:“我們修行的道體相連,我還是可以借助你的內力的,說不得,今後有架打的時候,咱們夫妻還要一起上陣呢。”

  我心里也有點難受,我借助蓉兒的同源內力,試圖用它點燃我丹田的內息。

  但是,只輸入一點,就像在滾油鍋里濺入一滴冷水,丹田欲再次爆裂一般,讓我趕緊收手,看來雙修的功法也無法修補我破損的丹田,我不禁有點心灰意冷。

  “咯咯……這樣上陣,嚇也把對手嚇死了。”

  蓉兒聽我說的好笑,在看看我倆現在這身影交疊,我在她身上不斷起伏的動作,忍不住輕啐一口笑道。

  “嚇死他們最好,你老公我都要活活美死!”沒有內力支持,我只挺聳了十幾分鍾,頭上已經微微見汗,氣息也有點開始急促起來。

  “嗯……老公,要來了……嗯……嗯……”蓉兒開始提高聲音呻吟起來。

  我卻聽出她聲音中有一絲作偽的成分,顯然是想哄我快些出精,心說你也太小看你老公了。

  我又豈是常人,即使我內力全失,但是多年來對體魄的鍛煉,卻從來都沒有放松過,雖不能像以前一般稱王稱霸,但是少說也是了不得的健將。

  我開始掌握節奏,時而三淺一深,時而九淺一深,引得蓉兒婉轉嬌啼,嬌吟之聲不停變換,聽到蓉兒如泣如訴的呻吟聲更加受到了鼓舞的我,挺腰大力的將巨大的本錢使勁向里頂,也不再論深淺,只是每次將盤龍抵在蓉兒花心的嬌嫩龍珠之上。

  如此強烈的快感襲來,蓉兒隨著我次次見底的抽插,身體就會像觸電般的連續抖動起來,下身已經泥濘一片,禁不住泄了身:“嗯……嗯……嗯……老公、老公……”

  這一次,蓉兒的嬌吟之聲可是貨真價實的,她四肢緊緊的纏繞著我,蜜穴內的腔肉更是造了反一般的從四面八方大力擠壓著我的盤龍寶槍,那龍珠更是如嬰兒口一般緊緊嘬住我的龜頭,讓我美得幾乎上了天。

  我再也忍耐不住的松開精關,抽身從蓉兒體內退了出來,將腥味極濃的灼熱陽精灑滿在蓉兒的小腹之上。

  蓉兒喘息著,伸出右手從自己小腹上挑了一點乳白色的濃汁,用食指和拇指輕輕的捻了下,看我很期待的看著她,伸手到口中,把我的精液吞到了肚里。

  我看得喉頭一陣跳動,還沒軟下的盤龍再次升溫,漸漸又有了抬頭的趨勢。

  “味道好重……如果射在里面,你真的又要當爹了啊。”蓉兒嫵媚的對我一笑。

  那嬌顏緋紅、羞嗔還喜的萬種風情,讓我忍不住摟住她說道:“我想啊,雖然我這樣說很不公平,但是真的只有破虜和璇兒降生之時,是我最期待,心情最緊張的一刻。”

  蓉兒也不怪我又說可過頭話,這里方圓幾里都只有我們兩個人,也不虞被人聽了去,她用手巾拭去自己身上那些白花花的濃汁,將手巾貼身收好,一邊對我說道:“有時候蓉兒也想替你生十個八個孩子,有時候卻也想就這樣一輩子守著你,只有我們在一起,開開心心的過一生……”

  激情退去,我身上熱量散發的很快,寒風吹干了我後背貼身的汗,讓我禁不住打了個冷戰。

  蓉兒發現了我的不支,取出我懷里的手帕,替我擦干淨額頭上的汗,對我說道:“我們回去吧,再這麼呆著,非病了不可。”

  “嗯。”我答應了一聲,才起身跟蓉兒各自整理好衣物,相攜往活死人墓走去。

  我和蓉兒先後進的墓道,她並不熟悉這里的構造,所以徑自回了主臥室。

  我回去的時候,發現停放陵寢的石室還閃爍著燈火,就忍不住湊近偷瞧。

  冷芳魂正在重陽祖師和林女俠的畫像前上香,我心里微微有些失望,原本以為她知道活死人墓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現在看來並不是這麼回事。

  但是,她和林朝英不為人知的關系,這種八卦還是引起了我的興趣。

  “出來吧,偷偷摸摸的豈是大丈夫所為?”她在畫像前沉默半晌,忽然背對著我說道。

  “我就是有點好奇,過來看看,又怕打擾到你,沒有其他意思。”我緩緩從陰影里出來對她說道。

  “你這小子,倒是個包打聽,怪不得稀奇古怪的事情知道一大堆。”她瞥了我一眼說道,但是言語中卻沒有不悅的語氣。

  我摸摸鼻子說道:“我現在都是個廢人了,多累積點素材,下半輩子還要靠說書養家糊口唻。”

  冷芳魂笑盈盈的看著我,顯然是不相信我就這樣放棄了:“如果你就這樣放棄了,我會感到很寂寞的。”

  我點點頭,或許,打從她心里,只把我一個人看做對等的對手。

  而我,雖然曾經幾乎殺死她,卻沒有堂堂正正的擊敗她,這對我來說,同樣是一個遺憾。

  她又添了三炷清香,幽幽對我說道:“或許你早就看出來了,我和朝英是早就認識的……”

  我點了點頭,她卻對我說道:“都是許多年前的故事了,我也記不得了,所以,讓它塵封在往事里吧。”

  我心里有些陰郁,這時我才想起,眼前的實際是位耄耋之年的老嫗,她經歷的太多,就像這清香一般,漸漸的消散在空中,最終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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