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穿越 神雕奇俠之天下人

第81章 入成都,孟珙獻圖平蠻; 平西南,金輪授首伏誅。

神雕奇俠之天下人 adams0740 30837 2024-03-03 17:41

  一場酣暢淋漓的勝利,我軍順勢占領了梓潼,終於在西南站穩了腳跟。

  下一步攻略的重心是被蒙古人侵占的成都古城。

  闊端和塔海被我軍擊斃後,蒙軍實力依然強大。

  八都魯的二十萬大軍,於十月十四日攻破成都,杜澤明殉國,蒙古軍屠城三日,十萬戶成都百姓,死於這場浩劫。

  消息傳來,還在休整期的我們除了憤慨之外,感到的只有屈辱,最終我們還是沒有趕得及解除成都的災厄。

  我不顧軍旅疲憊,親自帶領兩萬騎兵出城接應從小路逃到梓潼的百姓,一時間梓潼城到處被流民所充斥,糧食、醫藥、治安問題和入冬的棉衣,是擺在我面前的四大難題。

  同時,這些問題也拖延了我們行軍的進程。

  調集援兵、物資的陳振源已經走了十天,相信他已經到達了長安。

  曹有聞也將我二哥從沔州山中接來,當他得知成都城失守,合城百姓遭屠戮的噩耗,已經三天沒說一句話,每天都蹲點守在收容流民的城北。

  “也真可憐,一家老小全都沒了……如果是咱家遇到這樣的劫難,你會怎麼辦?”

  夜半,初晴懷里抱著一個小男孩兒,躺在我懷中問道。

  這是小武的兒子,也才一歲多。

  我看在三娘的份上,收養了他。

  更何況我雖然厭惡小武的猥瑣,但是孩子的母親,卻在小武隨蒙古人出征之時,羞愧自縊於家中堂上,也算是難得的烈女,我頗為敬重她,因此希望這孩子以後能像他母親多一些。

  我親吻了下晴兒美麗的容顏道:“不會的,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們被敵人欺辱的……這些年來,我們不就是為了這個理想而奮斗的嗎?”

  貼心的好媳婦,就是經常會問出一些傻問題來。

  而在我左手邊的瑛兒則靜靜的枕在我肩頭,含情脈脈的看著我,小腹微微隆起的她,漸漸散發出母性的溫柔。

  我們一家四口,就向往常一樣躺著聊天。

  這半個月,我的心很累,也沒有了歡好的興致。

  我們每天要看著許多因為缺少藥品而傷重不治的百姓被火化,看著一雙雙失望轉化為絕望的眼神,耳邊聽著送別親人時撕心裂肺的震天哭喊,這種滋味是我穿越以來,第一次體會到了戰爭對平民百姓造成的深重傷害。

  在前世,一個和平年代里,人民總算是有生存的保障,只有在中東的戰場上我才見過類似的慘絕人寰的血腥屠殺,既便如此,我們都是以一種觀察者的身份冷眼旁觀,而不是眼看著自己的同胞,自己的親人的生命漸漸的消逝,這樣深切的難過。

  而且,更讓我為難的是,即將入冬,雨水雖然少了,但是天氣也冷了起來,缺少取暖的工具,缺少御寒的棉衣,百姓們應該怎麼挨過這個冬天?

  八都魯接到戰報,這才得知闊端和塔海,以及他們率領的四十萬大軍,已經全軍覆沒了。

  他驚訝之余,也積極開始修築防御工事,准備依靠成都府城高池深的優勢和我軍打一場籠城戰。

  他這個想法本來很好,因為我襄軍只有他兵力的四分之一,而且依靠城池的優勢,也可以大大削弱馬克沁機槍的威脅。

  但是,他太過謹慎,也太過膽小,從開始他氣勢上就輸了一大截,所謂哀兵必勝,我發誓一定要抓住他,將他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大帥,打吧!”我屬下的將領也是求戰心切,就連一貫沉穩的賀擎山和吳晴都紅了眼,主動向我請戰。

  我微微嘆了口氣,心說:你們就別給我添亂了。“老六,你說說,至今為止統計上來,到底有多少百姓入城。”

  余玠翻開編輯好的民冊,在帳內朗聲念道:“截止到二十二日,我軍接收成都百姓,登記在冊的有三萬一千七百二十人,其中傷者、老人以及婦孺人數為兩萬二千一百八十七人。另,今日又有三十七人重傷不治,實際在冊人數為三萬一千六百八十三人……”

  我微微擺手道:“夠了。”

  然後轉頭對吳晴他們說道:“你們也聽見了,我們還有三萬多百姓要照顧,他們的健康,他們的衣食。逝者已矣,生者卻還要繼續活下去。敵人就在那兒,他們跑不了,但是我們不能只為了報仇,而眼睜睜看著讓活著的人繼續去死,明白嗎?”

  “是!”在座的眾將雖然心情壓抑,但也都認同我說的話,齊聲躬身應是。

  “報!大帥,漢中派使者前來了。”侍衛進帳報告道。

  “快讓他進來。”

  我急於知道漢中的近況,還有陳振源是否已經順利通過漢中。

  等信使入內,我擺手示意他免去虛禮,對他說道:“閒話不說了,快跟我說說,有什麼情況?”

  “大帥,四日前,陳將軍通過漢中,持您手令讓朱大人調集十萬石軍糧和藥品,然後他繼續北上出了陽平關。朱大人已經派了運輸隊,第一批四萬石糧食已經在路上了,估計十天後能到達。”

  信使躬身稟報道。

  我微一沉吟,蓉兒來信和我商量過,我知道現在南鄭主持局面的是朱子柳,他的動作也算迅速,但是運輸隊的速度還是太慢了些。

  沒辦法,蜀道艱險,越是輜重越難通過。

  我微一沉吟道:“很好,你回去告訴朱大人,要求他務必繼續征糧,繼續轉運,而且要保護好路上的運輸线,如果兵力不夠的情況下,可以向長安請求援兵。”

  “是!”使者下去。

  我依然悶悶不樂,擺在我面前的還有另一大隱患。

  戰俘的問題,現在還有將近十萬戰俘壓在劍門關,殺了可惜,但是放在那還要養著他們,人多了還要防止他們嘩變。

  這幾日都是把機槍架在戰俘營門口,才震懾住蠢蠢欲動者。

  現在軍糧損耗嚴重,梓潼的存糧、從蒙古人那收集來的干糧幾乎罄盡,戰士、百姓對我養活著這些狼的做法也是頗有非議,但是我打骨子里養成不虐殺俘虜的脾氣確實改不掉。

  這兩天已經開始把傷殘和戰死的軍馬殺來喂他們吃了,下一步怕是要喂他們樹皮觀音土了,只怕還會有人起來反抗。

  一時間,我是麻杆打狼,兩頭怕,當真是讓我無比坐蠟。

  “全部坑殺!”

  柯鎮惡比我狠的多的多,聽他說的我一頭汗水。

  上次吳晴下令槍殺宋軍降卒的事,我替他壓了下來。

  原本即是如此,既然背叛了國家,就要做好為此付出代價的准備。

  但是,我的這樣做法,沒想到卻引起了軒然大波,南面的評論家稱我是屠殺同胞的劊子手,弄得我現在不得不稍稍注意點體面。

  老頭子倒好,又想讓我全部把人活埋了,他實在是太剽悍了。

  說句實話,我也怕陰德虧損太多,會有報應應到我孩子們身上。

  “讓蒙古人交換糧食財帛怎麼樣?”

  餿主意……

  這都是精銳的蒙古士兵,好不容易抓回來的,你再給放回去。

  不過,秦寧的想法到是給我一個提示,我指著余玠問道:“押著的人里面有多少是身份顯赫的,部落的首領,蒙古的貴族。”

  余玠回道:“一共有三十七人。”

  “去,通知長安,讓他們派人出使……不,我親自修書,這件事你們不用管了。”

  我決定親自給蓉兒寫信,讓她督辦此事,想到蓉兒,我心里又是一暖。

  揮退眾將,不禁又在盤算著,如何能夠打下成都城。

  如果掌握了這座糧倉,我軍會主動許多,只是這該死的八都魯防守的實在太過嚴密,如同一個老烏龜一般龜縮在殼里,任憑你敲打他就是不露頭。

  正在我愁眉不展之際,吳晴進來附耳對我說了幾句話。我眼睛一亮,問道:“真的?”

  “是。”吳晴點頭道。

  他帶回來的消息,忽必烈的軍隊因為受瘴氣影響,接連損兵折將士氣低落,已經開始從雲南北撤,等待入冬之後,瘴氣減弱再繼續南征。

  “不能讓他們合到一起,不然等忽必烈來了,成都這塊骨頭就更難啃了。”

  “他們不會。”吳晴肯定的說道。“八都魯是由貴的親信,此番南征就和闊端不合,因而忽必烈應該會去攻打江州。”

  那壓力還能減輕一些,但是也要防備他們暫時放下嫌隙,一致對外。

  而且,不能再讓他們禍害江州百姓了。

  我思索一陣,對吳晴說道:“放出風去,就這麼說……”

  吳晴一邊聽我低語,一邊微微點頭。

  三日後,成都城內出現一股流言:駐扎在梓潼的宋軍因為缺糧,開始准備撤離。

  而且,因為缺糧的緣故,現在俘虜只能吃樹皮草根度日,引起了數次嘩變,被打死打傷數千人。

  蒙古人雖然對外凶殘,但是對內卻極為團結,八都魯隊伍里軍士也有親戚朋友,難免擔心自家的朋友是不是也做了俘虜,也被殺死,所以求戰之心也極度高漲。

  八都魯雖然是堅忍不拔的智者,但是他也架不住屬下每日里在他耳朵根子邊嘀咕,心里也開始動搖了。

  “報!大將軍,我們征糧食的部隊遭遇伏擊,糧食也都被南人搶走了。”

  “砰!”

  八都魯大怒,他。

  沒想到我在如此困境下,還敢到他頭上撒野。

  心中的平靜一旦被打破,蒙古人骨子里的驕傲讓他的天平開始更傾向於戰。

  但是,他還有顧慮,忽必烈兵敗北歸和楊過的異常調動,讓他覺得太巧合,巧合的讓他感覺到其中有詐。

  但是,等下面的人把救回來的人扶了上來時候,八都魯徹底的被激怒了。

  這幾個雜碎是我親自下令,將他們髡首黥面,削去雙耳四肢,發回去奚落八都魯。

  我們探關的時候遇到了這麼一哨搶糧的蒙古兵,抓住他們的時候,他們正在谷場里奸淫一個小姑娘。

  女孩兒只有十六七上下的年紀,已經被七八個蒙古兵蹂躪的遍體鱗傷,慘狀讓人不忍卒睹。

  還有三十幾個人在後面殺人、搶劫,申屠年當即帶領我的親衛擊殺了搶糧的蒙古韃子。

  我親自動手,用玄鐵劍將那幾個奸淫了姑娘的畜生四肢一點點的削斷,從手指、手腕、肘關節,一直切到肩膀。

  姑娘怨恨的眼神死死的盯著這些畜生,一直睜著眼看著我將種種令人發指的酷刑加之於韃子身上。

  申屠年他們也是看的寒毛倒豎,他們也是第一次見我如此暴怒,但是他們學習的很快,將另外七個韃子整得死去活來。

  總體上來說,被我削制成人棍的那個小子還算幸運,我的劍快,他也沒有受零碎的剮,但是他的同伴就沒有那麼好運了,其中有三個沒挺住,當場就被整死了。

  剩下的五個,我讓申屠年他們刺了字,扔到了成都城北門。

  八都魯並不知道這一切,他也不會在乎,但是他看到已經氣絕多時的五個血淋淋、光禿禿的人棍和他們身上的文字,他已經憤怒到極點,顫抖著下令:“大軍開拔,給我點齊十萬精兵,我要血洗梓潼城。”

  八都魯領兵穿過涪陵、綿竹兩關,行軍五日,到達了梓潼城。

  我們的大軍和合城的百姓早已人去樓空。

  在梓潼城外,八都魯前方派出的探馬回報:“根據敵軍沿路的痕跡,他們每日行軍的速度大概是三十里,應該是攜帶了大量的百姓前進。”

  八都魯手下的萬夫長喜道:“大將軍,我們趕緊追上去殺吧!”

  八都魯冷靜的道:“先別急,讓探子把話說完。”

  探馬繼續說道:“小的還有一個發現,第一天他們的灶膛的數量,足夠十萬人應用。第二天,減到了八萬,然後又遞減到了五萬。”

  八都魯的手下道:“大將軍,這說明敵人沒有糧食了,他們的民夫和士兵在逃跑,我們追吧!”

  八都魯“啪”的一甩馬鞭,照著那個萬夫長臉上就是一下,他恨恨的說道:“愚蠢,這是南蠻子的增兵減灶之計,如果我們追上去,一定會被他們伏擊的,今晚駐扎在城內,休息好了,再繼續向北追趕,總有趕上的一天。”

  被打的那個萬夫長本來一肚子火氣,但是聽八都魯這麼解釋,他才明白過來,其他將領也恍然大悟,都夸贊起大將軍智計無雙。

  八都魯也稍微有些飄飄然,但是他還是繃起臉來說道:“智者曾經說過,雄鷹可能在藍天上折翅,孤狼可能溺死於河邊,只有最小心謹慎的獵手,才能馳騁於草原之上。”

  眾將跟著隨聲附和。

  當十萬騎兵都進城駐扎,八都魯就吩咐士兵到各家各戶,看看能不能搜羅到敵人帶不走的米糧、家畜。

  蒙軍再次洗劫梓潼城,挨家挨戶找卻什麼也找不到,只是城內隨處可見一人高的大甕。

  初時八都魯不以為意,以為是當地人的風俗如此,但揭開蓋子往里一看,一股刺鼻的氣味傳來,卻原來是火油。

  他大驚失色,急忙吩咐道,快撤,撤出城外。

  但是,他發現的太晚了,我軍定下了這條請君入甕,關門打狗之計,在城外的密林中、山崗上埋伏了兩天兩夜,又怎麼會這麼輕易的讓他們逃跑。

  兩千架機槍迅速的架設在四座城門口,剛剛組合起來的投石的器械,不斷的從西面高峰上將點燃的雷火准確的拋擲到城內。

  梓潼城內的百姓早已疏散,我現在正領著他們南下,八都魯和十萬蒙古兵,今夜注定要葬身於火海當中。

  “轟!”

  城內爆炸聲不斷,火油罐不斷被打碎,火油倒入事先挖掘好的溝渠中,在梓潼城內織就了一張覆蓋全城的火網。

  天干物燥,火油遇見木質的房屋,騰地燃起熊熊烈火。

  人嘶馬鳴,蒙軍慌亂間,毫無章法的向四門集結,但是當他們到達狹窄的城門口時,早有數百架黑洞洞的槍口等待著他們。

  八都魯慌亂間被簇擁著逃到了西門,他不知道馬克沁的威力,指揮他的前鋒營突圍打破缺口。

  五百挺機槍同時怒吼,瞬間將妄圖衝出包圍圈的三千蒙古騎兵打成了篩子。

  八都魯被嚇呆了,他又被簇擁著登上了城樓,但是當蒙古人一上城樓。

  城外的帶隊狙擊的魏年常,就用步槍瞄准了敵人的頭,一槍一個如同打爛西瓜一樣,每有一個人被爆頭,就是一蓬血花四濺。

  這是一場沒有寬恕和慈悲的戰斗,沒有圍三闕一,沒有網開一面,我軍死死的將敵人圍困在城內,任憑他們怎麼衝鋒突圍,也無法衝出四座城門的機槍封鎖线。

  許多蒙古兵被大火燒得精神錯亂了,寧可自己從十丈城頭跳下摔死,也不願活活被火燒死,即便如此,城外巡邏的槍手也會走上前,在那些沒有死透,躺在地上口中汩汩往外冒血的蒙古兵的腦袋上補上一槍,可見戰士們對蒙古人深切的憎恨。

  風助火勢,熊熊的大火燃燒整整一夜,夜色被熊熊的火光映照的恍若白晝,所以想趁機出逃的敵人根本無所遁形。

  城內從哀鴻遍野,漸漸的寂靜下來。

  城內只剩下燒結成渣的殘垣斷壁,能燒的東西已經燒得干干淨淨,不能燒的也只有青條石磚的高大城牆還依然聳立,而蒙古人的十萬精銳騎兵最終無一人逃出,全都燒成了黑炭,化作了飛灰。

  帶隊進城搜索,絞殺殘余的是吳晴親自負責,他還親手抓住了最大的那條魚八都魯。

  八都魯的三十名親衛把他壓在最下面,替他擋去了災厄,但是我後來知道了此事,只能替八都魯默哀,因為這才是他悲慘人生的開端。

  按下梓潼城的屠殺不說,我也幾乎和八都魯同時起程南下,我讓曹有聞將百姓們安置在山中暫避,百姓們聽說我們軍隊是要南下替他們報仇雪恨,也是積極配合我們的行動,幾位領頭的長者也是聯名保證,一定把所有人的情緒安撫好。

  這樣我才安心的繼續上路,抄小路繞過綿竹和涪陵關,直接繞到了成都的城東。

  我們之前繳獲了大量的蒙古裝扮,此時天已經開始降溫。

  下面的士兵們都換上了裝束,我和三哥耶律齊也換上了貂裘、絨帽,然後將從塔海那里繳獲來的七尾大纛改裝一下,大搖大擺的到了成都的城下。

  “開門!我們是南邊歸來的部隊,快放我們進城。”

  我跟耶律三哥學了幾句蒙古話,這時候就派上了用場。

  耶律齊暗地對我挑大拇指,示意我發音很到位。

  “來者何人?快快報上姓名。”城頭的守將是千夫長,他朗聲在城頭問道。

  柯鎮惡小聲對我說道:“是問你是誰。”我點點頭道:“我是大將博格托,二王子的九尾大纛,難道你們不認識嗎?”

  城樓上的守將定睛一看,果然是皇族專用的九尾大纛。

  今八都魯不在城中,下面的人可不敢對忽必烈不敬,這些日子就有傳聞說二王子攻打大理不順利,铩羽北歸,我可別觸了他的霉頭。

  他正要下令開城門,一人從城牆攀登而上。

  “且慢!”

  守將一看來人也是名千夫長,皺眉問道:“佟篤魯安答,怎麼了?”

  “隆多爾安答,這事情不對,我記得五日前,八都魯大將軍臨行前說過,忽必烈王子與他不和,如果北歸,應該引大軍去攻打江州,怎麼今日沒有通傳就出現在這里,只怕其中有詐!”

  隆多爾聽佟篤魯這麼說,不禁驚出了一身冷汗,暗道自己果然大意了。“那怎麼辦?萬一真是二王子……咱們可擔待不起啊。”

  佟篤魯說道:“不怕,我兩年前,在襄陽大戰的時候,還在二王子帳下當過差,且讓我分辨一下。”

  隆多爾說道:“好!”

  佟篤魯摘下頭盔道:“二王子,你可還認得我嗎?”

  我們在城下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忽然聽城頭上有人探出頭問了這麼一句。

  我心說要壞事,已經開始往身後摸“梭”式。

  耶律齊站起身來,用身子擋著,在背後對我微微擺手,然後走下大纛,摘下絨帽喝道:“佟篤魯,你可還認我這個王子?快開城門。”

  原來耶律齊來之前也稍作了易容,他和忽必烈身量差不多,平時又都是披散著長發,所差的就是兩撇胡子,現在他粘上兩撇胡子遠遠觀瞧,還真與忽必烈七分神似。

  趕得巧耶律齊博聞強記,所見過之人是過目不忘,他識得佟篤魯此人,此時一語就道破了佟篤魯的身份。

  佟篤魯其實只見過忽必烈幾面,遠沒有耶律齊對忽必烈熟悉,此時見來人一語道破自己身份,樣貌也依稀是自己印象中的忽必烈,他趕緊告罪一聲,吩咐下去,讓部下快開城門。

  我們順利的進了城,佟篤魯和隆多爾下城來迎接我們,但佟篤魯突然發現,除了“忽必烈”以外,隊伍中,居然再沒有一張熟面孔,他驚異不定的指著我問道:“你是何人?”

  我撇著大嘴說道:“我是博格托啊!”

  “胡說,你不是博……”還沒等他說完,一蓬血花四濺,佟篤魯的腦袋就被我身邊的牛三一刀砍飛,隆多爾還沒搞明白是怎麼回事,就被我軍當場拿下,牆頭登時大亂。

  我們當先幾百人站定城頭,我、耶律齊、馮默風、柯鎮惡、馬光佐等武功好手紛紛跳上城頭控制制高點,不讓城頭的士兵放箭,後面賀擎山領著五百盾衛,也跟著上到城牆,開始清剿城頭上的衛兵。

  虎賁營和我的親衛隊砍斷了城門的鐵索,讓後面的狼騎、堅壁營的大軍可以順利的進城。

  等到大軍全部通過東門,我吩咐狼騎和堅壁營跟隨我直撲蒙古人的中軍,申屠年帶領後備步兵負責護衛火銃營,以防敵人的突襲。

  李德勝、秦寧、秦宇兄弟帶領一千機槍手,將機槍架設在了東門內外和城樓上,構成一道立體的火力網,負責攔阻城內趕來增援和城外包抄的敵人。

  我們脫了披在外面的那層皮,在當地向導的引領下,一路殺奔蒙古人的中軍帳。

  城內的百姓無多,也不虞錯殺好人,聞訊趕來東門的敵人們,正遇上我軍的強力突進,倉促應戰的零散騎兵豈是我軍最精銳的群狼的敵手,紛紛被無情的絞殺。

  賀擎山他們更是殺紅了眼,只要見到編辮子、披獸皮的一律當場砍死,就這樣,沒用兩個小時,我們就推進到了城中心的蒙古大營。

  “毫無章法,兩小時內結束戰斗,不要俘虜。”

  我留下了這句話,就和孟珙二哥,耶律齊、張一氓和老六進了軍府,殺戮會讓我失去理智。

  這個時候,我還是要保持克制、冷靜,因為我需要好好考慮下如何對付忽必烈,如何防止江州百姓遭難,我不想再見到成都城的慘劇再次重演。

  在被砸的狼藉的軍府里,二哥看看四周熟悉的環境,再想想現在已經物是人非,不禁喟然長嘆一聲。

  我已經吩咐戰士們,將懸掛於城頭的杜澤明屍首取下。

  我雖然不喜歡此人,但是一代名臣,兩省的經略,居然落得個暴屍多日的下場,也真是令人嗟嘆。

  走到二哥背後,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二哥,別難過了,日子還要繼續,老經略在天之靈一定會注視著我們……我們總算是替他們報仇雪恨了。”

  話雖這麼講,人死卻不能復生,如果是我,我寧可自己家的父母高堂、嬌妻愛子都平平安安的。

  果然,二哥沒有回頭,但是他抽動的雙肩,卻揭示了他此刻復雜的心情。

  我知道他內心難過,回頭示意幾個兄弟出來讓他自己冷靜一下。

  孟珙矗立在堂前,心想自己一生為國,可是到頭來被人構陷奪職、含冤下獄;在家人最需要自己的時候,自己卻是遍體鱗傷,在被押往臨安的路上;現在回來了,即使想給家人收屍,都找不到他們的埋骨之處,這難道就是忠臣的下場嗎?

  反而是兄弟們千里奔波,南下營救於我,解民倒懸盡量的幫助百姓們渡過難關,自己固守的信念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失落,他迷茫,長嘆一聲,他轉身出了大堂。

  我們見他出來,也迎了上去,老六問道:“二哥,要不要回家里看看,說不定……”

  孟珙遲疑了半晌,他想過要回家,但是他怕,怕睹物思人,怕看到家人橫屍就地,如果不親眼見證,終歸還可以幻想他們還活著,如果看到了,他怕自己承受不了。

  “好……我們走!”半晌,他下定決心,還是要面對現實,如果家里沒有人,或許就證明他們也許還活著。

  我們跟著二哥回到府里,大門被打碎,門口伏屍就地的家丁被開膛破腹,丫鬟渾身青紫,赤裸的睜眼仰面躺在地上,顯然是被奸殺至死,孟珙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一路上這樣的情景盡處皆是,暴屍多日,腐臭之氣彌漫,整座宅院都籠罩在一片絕望的氣氛當中。

  二哥進步跟身,率先衝進了內宅。

  我們隨其後,也跟了進去。

  “父親!”

  我們聽到內院里面一聲悲泣,轉過院牆,目光所及,一顆人頭插在竹竿之上,血汙覆面,雙眼圓睜不肯瞑目。

  我認出來被害的正是二哥致休的老夫,原襄陽經略使孟宗憲,老孟大人……

  我四下打量了下,院子里似乎沒有二哥家嫂子、孩子的蹤跡,而老大人被害的手法更像是仇殺,而不是蒙軍屠城所致。

  “二哥,如今大仇已報,還是應該早早讓老大人入土為安才是。還有,嫂子和侄兒、侄女的下落……”我還是忍不住提醒一聲。

  孟珙漸漸收了淚水,將老父的頭捧起,推門進了屋,發現父親的屍身倒在堂上,他又是忍不住一陣放聲痛哭。

  我屋里也沒人,耶律齊在里屋轉了一圈,發現也沒有人,出來對我搖搖頭,我和老四、老六稍微安心了一點,如果是避過了戰亂,或許真的還有能夠團圓的一天。

  孟珙哭過了,站起身來,我們兄弟才走上前說道:“二哥,我們查過了,後院沒有人了,嫂子和江兒、聰兒都沒在,或許他們避過了這一劫。”

  二哥眼中終於有了一絲神采,他想了下,在老孟大人的書架下摸索一陣,從暗格里取出一封信,我們猜想這是他們父子約記好的,在緊要關頭時候留信的方式。

  二哥打開信紙,反復的將信紙讀了三遍。

  我們見他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他放下信紙,嘆了一聲道:“萬幸,先父預感到災禍將近,事先安排她們娘兒仨出城去尋我,或許她們現在去臨安的路上。”

  我們暗道萬幸,老人家有先見之明,卻自己留下以身殉國,讓我們都感慨不已。

  二哥將我叫道一旁,他將一個錦盒遞到我眼前道:“兄弟,你幫哥哥報了大仇,哥哥無以為報。”

  我剛要說話,他攔住了我道:“你先聽我把話說完。”

  他接著說道:“這是西南最詳盡的軍事地圖,里面記載了六詔不毛之地的瘴氣、沼澤和猛獸的分布,可助你平蠻。”

  我說道:“二哥,到了這時候,你還是心向著那個朝廷?”

  孟珙閉上眼說道:“我心已亂,又要去找尋家人,恐怕無法擔當重任。”他繼續推辭道。

  “我們可以一起找啊,大家聚在一起,發動人找,總比你漫無目的,又沒有固定的落腳點,這麼瞎撞要有效的多。而且,現在南宋朝廷政治腐敗,百姓遭受荼毒至斯,也不能讓那些昏聵官僚清醒過來,最後讓自己落得暴屍城頭的下場,這難道是個別的案例嗎?”

  我的話句句切中孟珙的心腹,他打內心里想跟我走,但是老孟大人信里說的明白,希望維持孟家世代忠良的名譽,扶保趙氏。

  他搖搖頭道:“我方寸已亂,留下也幫不到任何事,這幅圖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你收下吧。”

  我默然的將盒子接過,這份地圖確是珍貴,但是我知道,終其一生,孟珙也不會站到我們這一邊了,不管這個朝廷如何腐敗墮落,他都要用自己的雙肩將他撐起。

  江北與江南終將會為統一而一戰,我只是希望那一天不要在我在任的時候到來。

  當夜,我提審了隆多爾,很可惜,他知道的關於忽必烈的消息也不比我多。

  今天白天一戰,我軍斬首、擊斃,共殲敵七萬人,也就是說,還有兩萬多敵人逃到了城外。

  這樣,不管他們是和忽必烈匯合,或者游蕩在周圍成為流寇,都夠我頭疼的。

  不過總的來說我軍的戰斗意圖已經達到了,再次將蒙古軍隊趕到野外,下面要做的,就是要把城里堆積多日的遺骸,全部清理火化,以免造成大范圍的瘟疫。

  我派人分別通知曹有聞和吳晴,讓他們帶著百姓向南推進,到成都匯合。

  接下來的十幾天,成都周邊平靜的出奇。

  逃難的百姓陸續的回來重建家園,但是二哥的家人並沒有回來,他沒有耐心再等下去,知會我們一聲,就輕車簡從的上路,往臨安追蹤而去。

  吳晴也歸隊,並且將八都魯進獻了上來,他現在被押在我的衙門前披枷示眾,經過的百姓官兵,無不用口水、雞蛋和石塊等,朝他身上招呼,我還特意安排人在邊上守著,告訴大家不要把他打死,這樣就太便宜他了,百姓也都特別認同我的說法,所以多以羞辱為主,殺傷為輔。

  現在成都城容納梓潼和成都將近十萬戶居民,我不得不將半數的余糧撥出,供給百姓們的吃用,又將蒙古人的牛皮帳篷和御寒的冬衣分發下去,讓百姓可以安心的過冬。

  我的做法更是讓百姓們拍手稱好,簡直將我當成救世主、活菩薩,一時間幾乎家家為我供奉生祠,替我祈福消災。

  而南线的戰事也一如我的所料,忽必烈的軍隊再次失去了蹤跡,想來是因為我斷了他的後路,他只能再次南進。

  不過,我想他現在一定不好受,叢林瘴氣、瘴水的威脅,缺糧的威脅,以及當地極善山戰、林戰的六詔部族,都足以將忽必烈,永遠埋葬在十萬大山里。

  這一日正在批示公文,只聽枝頭喜鵲喳喳叫,我心中暗笑:莫非是有客人要到?

  沒想到,不多時,門口的侍衛就回稟道:“大帥,黃軍師和您的夫人來了,正在偏廳等候。”

  我微微一怔,心說,蓉兒來了?

  另一個是誰?

  三娘嗎?

  我心內歡喜,放下手頭的公務,三步並作兩步的快步來到花廳。

  “你們怎麼來了?”

  果然是蓉兒和三娘,蓉兒的嬌容更是水嫩,幾乎像熟透了的水蜜桃般白里透紅,她見我奔來,心里歡喜,偷偷對我扮了個鬼臉,那嬌俏的小模樣兒讓我真想一把抱住她,好好的摟在懷里親了又親,可是這里是辦公的場所,即使心里想煞,我也不能這麼做。

  再轉眼看三娘,她的臉色卻有些蒼白,我忽然想起小武之死,心情一下子有些低落了下來。

  “想你了唄,三四個月,只給家里來了一封信,大家都擔心壞了。”

  蓉兒將三娘的手交到我手中,然後輕輕的在我倆手上握了一下。

  “你們先聊著,我去見見大師父。”我的白天不是屬於蓉兒的,她知道我和三娘有話要說,所以她識趣的招呼下就走開了。

  我牽著三娘的手,拉她坐下問道:“路上順利嗎?”

  三娘面色有些復雜,但是還是點點頭說道:“嗯,還好,我們在長安聽說了這邊的事……關於蒙古人屠城的事。”

  我知道她心中所念的不是成都的事,而是小武,我撫著她的秀發說道:“對不起,這次我真的幫不了他。”

  三娘知我意所指,不禁潸然淚下:“為什麼?為什麼?是不能還是不肯?”

  我搖搖頭道:“真的不是我招惹他,是他自尋死路。”

  三娘道:“為什麼?就是因為他背叛了大宋?他本來就是大理的百姓,於你們的國家無所謂忠誠不忠誠,但是他是你的師弟啊……”

  我將失聲痛哭的妻子摟入懷中道:“但是他無時無刻的想致我於死地,而且他是在蒙古軍中被處死的,我們都救不了他。”

  我又將我們如何被拒之於梓潼城外,幾乎被二十萬蒙古士兵包圍,和小武又如何指引蒙古人攻打劍閣,被闊端的手下斬首於陣前的事情說了。

  但是,我只說是闊端懷疑他故意指錯路,卻沒說我使得離間計,也難免三娘內心怨我。

  三娘聽得樁樁件件都有頭有尾,又有眾多將官士兵為我佐證,絕非是我杜撰出來的,她又從極度的悲傷轉化為深深的羞慚。

  “過兒……我……”她不知該怎麼對我表述,她是想道歉,但是卻說不出口。

  她是怨,但是她卻不知道怨誰……

  自己改嫁多年,對前夫的兩個兒子關心的不夠,致使他們俱都死於非命,這怎麼能不讓她悲痛欲絕?

  我摟著愛妻說道:“別說那個詞,你沒有虧欠我什麼。世事就是如此,不管小武是否知道我們相親相愛,他即便再不喜歡我,我也不希望眼睜睜看著他……畢竟他也是你最親的家人。”

  “嗯……”三娘聽我這麼說,微微感到了一絲解脫。

  “對了……”我扶起三娘的肩膀,看著她的雙眼道:“小武還有一個兒子,但是他的娘卻也不在了,我們把他撫養長大吧。”

  我沒有告訴三娘,小武的媳婦是被蒙古人逼奸致死的,省的她又難過,“真的?是男孩子嗎?孩子叫什麼名字?”

  驚聞自己做了奶奶,三娘不禁又是歡喜又是難過。

  我說道:“孩子現在在晴兒身邊,才一歲多,只有一個小名叫鈺兒,卻還沒有大名。”

  我不知這是不是西南的習俗,但問了許多人,確實沒人知道這孩子的大名。

  三娘點點頭,卻又作了難,孩子該跟誰姓?

  怎麼稱呼自己一家人?

  我看出她的顧慮,我們只說是小武的師兄,讓他稱我為伯父,另外我為他取了一名為耀,小字弘揚,你說是否可行?

  三娘想想,知道現在也只能如此了,或許這樣做,對孩子的將來是最好的選擇,於是,艱難的點了點頭。

  蓉兒她們是帶著糧食和過冬的棉衣來的,這當真是雪中送炭般的及時。

  劍閣的十萬戰俘也都開始向漢中和襄陽方向分別押解,其中挑選出來三十七名蒙古貴族,也按照他們各自報上來的身份,派人去草原的部落商量贖金去了。

  她笑我這招太損,我卻覺得這是一招神來之筆,能讓這些浪費糧食的換回些牛羊、馬匹,為什麼不換呢?

  但是說起換俘,就讓我想起了縱部屠城的八都魯,這個人渣實在是罪無可恕,所以我必須要整死他。

  當晚我也沒留在蓉兒房里,雖然我著實想她,但是柯鎮惡就在附近,他耳朵靈得很,我實在不敢造次。

  三娘正在抱著小武的兒子和姐妹們聊著天,眾女正在一起跟大姐吐苦水,埋怨我不疼人。

  三娘聽了只是一個勁兒的笑,但是笑完之後還是替我辯解了兩句。

  短短三月,敵我雙方傷亡人數加起來超過七十萬,西南戰事之慘烈,幾乎是所有人都沒有預見到的,我心里不好受也是在情理之中。

  但說實話,這也分是誰,就比如說,現在蓉兒來了,我的心也跟著飛了……

  第二天,正是我們和城內百姓,一起為遇難同胞舉行了悼念活動,成都的慘案,再次為我們敲響了警鍾,雖然我軍掌握了尖端的武器,但是在我們面前的是凶殘的頑敵,只有徹底將他們打垮、打怕,才能確保百姓的生命安全。

  也在這一日,我將三名敢將手伸到我軍火庫里的當地官員,一起提出公審。

  其實我沒有任何證據,但是我只給他們按上了叛國罪的罪名,罪證就是他們是替蒙古人偷竊我們的先進武器。

  這三人,連同他們的直系親屬,一起被高台下群情激奮的百姓,用石塊活活打死。

  我不管你是替誰服務,我也不說濫用刑罰。

  但是,我利用民憤,將矛盾引向階級對立、民族對立的激化層面,變相的誅滅了這些人的三族,這種雷霆手段也震懾了許多心存不軌之人,明確的向他們表明,別想打我的主意。

  從會場回來,我又迎來了幾位大神,我干爹,我老丈人他們從南邊回來了,也帶回了大理那邊戰事的最新消息。

  “哈哈……原來是您幾位在忽必烈軍中搞的鬼啊?”

  歐賣糕的……

  他們七個人,我干爹負責下毒,他的蛇毒獨步天下,能夠通過血液傳播,當年老頑童和七公可是領教過的。

  老頑童、冷芳魂負責裝神弄鬼嚇唬人。

  我丈人老頭,他知天時曉地理,帶領著大家避開瘴氣的范圍,又負責用移魂大法催眠少數士兵,讓他們產生幻覺傳播恐懼。

  還有七公,他會說蒙語,經常偷偷混入營盤去傳謠,肆意夸大瘴氣的恐怖性,就這樣他們五個人,把二十萬大軍鬧得雞飛狗跳。

  還有瑛姑和完顏萍,她倆負責後勤工作,大家每日的飲食和裝鬼的道具,都出自她倆之手,同樣功不可沒。

  這麼豪華的特工隊陣容,絕對是世上絕無僅有的。

  “有沒有撞見金輪法王?還有他那個什麼狗屁師兄。”我好奇的問了句。

  “有,但我們為了拖延敵人的行軍速度,所以盡量避免在他們面前露面。”七公笑著說道。

  老頑童撇著大嘴說道:“那個什麼明王也就那麼回事,我看他手里拿著的那個撥浪鼓挺好玩,給偷了回來,氣得他在軍營里面罵了三天人,也找不到是誰干的。”

  我和蓉兒暗笑,這老爺子把人家的法輪說成是撥浪鼓,還給人家偷了走。

  不過也難怪,他最喜歡這些小孩子的玩意,要是我絕對雙手奉送,被賊偷總好過一直被賊惦記。

  我干爹卻指著他鼻子罵道:“還不是你,為了個小玩意兒,差點讓大家都陷入被動。”

  老頑童被我干爹罵了也不還嘴,只是憨憨一笑,顯然是做了虧心事,倒是勾起了我和蓉兒的好奇心。

  “不過金輪法王他們見識不廣,確實也頗為不足道。”老爸並沒有說老頑童的是非,只是略作了總結發言,讓我和蓉兒微微有些失望。

  “那忽必烈的軍隊,現在什麼位置?”我急著問起當下我最關心的問題。老爹向我指了指西方。我恍有所無悟道:“藏邊!”

  “嗯,忽必烈這小子確實有些眼光,他聽說你從正面徹底擊敗了蒙古的三路大軍,知道事不能為,就干脆的撤軍,還真是殺伐決斷啊。”

  我丈人老頭贊道,他續又說道:“不過,我真沒想到,你小子居然手這麼黑,三個月屠兵百萬,你是怎麼做到的?”

  我搖搖頭:“都是謠傳,也就是五十萬人左右。”

  眾老聽我親口承認其事,都不禁咂舌。

  他們沒一個,一生至多參加過幾千人的戰斗,卻沒有像我這樣,出道短短數年間,就帶領大軍屠殺幾十萬蒙古人,當真配得上煞星的稱號。

  “怕是忽必烈這小子被你徹底打怕了,在襄陽時候已經被你殺得膽寒,這次你一舉殲滅五十萬蒙古兵,估計他是就此退走了。”柯公公笑道。

  “沒有那麼簡單,我了解此人的性格,不戰而走,絕對不是他的性格。更何況,此番蒙古人八十萬大軍南征,只有他帶著軍馬回歸,他如何解釋?”

  “難道他還敢派兵攻城?”

  我說道:“那他肯定不敢,我城堅炮利,他來至多是送死。切斷我軍後路,的話,只能攻打梓潼,但是他們沒有後勤補給的保障,是一步死棋。”

  我一步步的推敲道。

  歐陽老爹順著我的思路往下說道:“那麼忽必烈會不會趁長安空虛,前去偷襲呢?”

  蓉兒說道:“這可能性也小,忽必烈有雄主之才,戰略眼光獨到,恐怕不會只為爭一地得失,而大動干戈。”然後她看著我微微一笑。

  我也默契的衝她一笑,知道我們又猜到一塊兒去了。

  我說道:“干爹說的也在理,長安交通四通八達,又是西北前沿的重要門戶,但是還不足以打動忽必烈這飢餓的野狼。我猜他應該是會請高手突襲成都,將我一舉擒殺,就能一勞永逸了。”

  “嗯……”眾老點頭,都認為我說的在理。

  我繼續說道:“因為您老幾位,都沒有公開在軍中露面。所以,如果我是忽必烈,一定趁著成都城內沒有高手,派他手下的能人圍殺我,然後趁我軍混亂之際,揮師北上,搶占關中要地,堵死我們北歸的道路,同時打開蒙古人從西北進軍的門戶。”

  好一招一石三鳥的毒計,如果真是這樣,忽必烈派出的絕對不止金輪法王師兄弟二人,必然有更為令他放心的後手。

  想到這一點,蓉兒忍不住替我擔心的多問了句:“難不成,在忽必烈帳下,還有其他能人?”

  冷芳魂對我們倆說道:“旁的人我不識得,但是前些日,我在蒙古軍中見到了明教波斯總壇的教主。”

  我弱弱的問道:“乾坤大挪移?”

  冷芳魂似笑非笑的道:“我真想打開你的腦瓜看看,里面是怎麼長的,是不是天下沒有你不知道的事?不過現在我終於確信,你不是我逍遙派的弟子了,你只是見聞比較廣。”

  我微微一笑,卻並不否認。在我所處的信息爆炸的年代,只有想不到,沒有查不到的。

  這種先天的優勢,你是做夢也想不到的。

  蓉兒心中一痛,我至今都沒敢說破我騙過她的那點小把戲,所以她始終認為我還在被腦海中數不盡的幻象所折磨,不過,她更關心的是我的人身安全,忍不住問道:“冷宮主,這明教教主不是謝王妃嗎?怎麼又有一個總壇的教主?這乾坤大挪移是怎麼回事?”

  冷芳魂又看了我一眼,見我示意她說,又看看我岳父,黃藥師微笑著點頭,她才說道:“這乾坤大挪移神功,是波斯傳入中原的一門極為高深的武功,修煉極為艱難,由每一代明教教主所掌管,此事記載於明教的教典之中。”

  作為中土明教真正的幕後宗家,冷芳魂自然有權翻閱明教的最高機密檔案。

  “那魔教,原稱摩尼教,乃是波斯拜火教的音譯。乾坤大挪移神功乃是波斯的一位武學奇才,山中老人霍山所創,後傳入中土,是一門極為玄奧的四兩撥千斤的功夫。”

  我補充的說道。

  “嗯……”對於我的博學,在座的諸老感到麻木了,冷芳魂繼續說道:“說它玄奧也不盡然,它每修煉一層,就需要極為深厚的內功心法輔之,稍有疏失,輕者筋脈逆轉,重者,當場暴血身亡。”

  我干爹聽到筋脈逆轉四個字,眼中微微一亮,我知道他肯定心說筋脈逆轉算得了什麼事……

  冷芳魂還在繼續說道:“不過,有些小巧的近身招式,確是很值得借鑒。”

  我這才想起,她那支玉如意上的功夫,於是問道:“原來您玉如意的功夫並不是從天山折梅手演化出來的,而是借鑒於這門功法。”

  冷芳魂微微一笑道:“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只有不斷地充實自己,才能始終站在巔峰。”

  她的一番話讓所有人都不禁動容,四老自從數次和我印證武功,被我啟發和完善,自覺又進入了另一個全新的境界。

  但是,自從冷芳魂的出現,他們才真的放下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子,暗暗的又都偷著下功夫完善自己的武學理論,但是,卻沒想到人家站得更高,看的更遠。

  我眼前一亮,笑嘻嘻的說道:“這可是您說的,我要學凌波微步,您這有容人之仁的大家,可不會拒絕一個末學後輩的請求吧?”

  冷芳魂沒想到我打蛇隨棍上,微微一怔就笑道:“那也好,不過我教學的方法可是有些特殊的,你要是不怕死,就來跟我學好了。”

  我微微一曬,切,小氣,還是變相不肯教就是了,有什麼了不起。

  蓉兒背後打了我一下道:“臭小子,想叛逃師門啊?你師傅我可就在這兒呢。”

  “對啊,七公和師傅都在,我們也有逍遙游,那招叫什麼?蝶燕穿花?”我笑嘻嘻的說道。

  冷芳魂微笑著看我們打鬧,她心里自然是跟明鏡一樣,知道我這套保命的步法是為誰求的。

  當晚,我吩咐加強了四門的警戒,老規矩,安排了四十挺機槍架在我家宅院的四腳。

  誠然,我打譜跟冷芳魂學凌波微步不是為了自己,我的四海宛騰身法足以應對一切危局。

  但是,我的妻子們卻學不了,因為這牽涉到一系列武學境界的問題,沒法像成型的秘笈那樣准確的表達出來。

  不過冷老婆子還真是夠意思,現在對我幾乎是有求必應,不但將凌波微步的陣圖和口訣扔給了我,還親自登門輔導我的嬌妻們。

  看著我四位嬌妻,每日里在庭院里練習,當真漸漸有了凌波微步,羅襪生塵的美感,讓我看的心里熱熱的,蓉兒還是要避避嫌疑,不過我有陣圖在手,等有機會我倆好親親密密的單獨研究一下。

  話說被賊惦記的滋味確實不好受,這麼等了七八天,就在我漸漸失去耐性,想要回師北上的時候,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

  金輪法王派人下書邀我當晚子時,在城南郊外的武侯祠敘敘舊交。

  不過,他指明是要我一個人前往,不准帶武器、不准帶部隊,不然就有人要性命不保。

  隨信附兩束長發,一束黑發、一束白發。

  我放下信,第一反應就是,這孫子腦子被驢踢了吧?

  拿了這麼兩把頭發來,我知道是誰的?

  這不僅讓我想起了一個笑話:某天考生物,其中有一題是看鳥的腿猜是什麼鳥。

  某考生實在不懂,生氣地把考卷一撕,准備離開考場。

  監考老師很生氣,於是問他:“你是哪個班的!叫什麼名字!”

  考生把褲腿一掀,說:“你猜啊,你猜啊!”

  我莞爾一笑,又轉念想到,這白發就更離譜了,我老娘早喪,家里上點年紀的長輩不論男女都在這兒,這白頭發的又是誰呢?

  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就把家里的太上皇們都請出來一起商議。

  還是冷芳魂見多識廣,她看完信對我說道:“是婉琴和潔潔的……”

  我一下愣住了,那段白發到底是誰的呢?冷芳魂看出了我眼中的疑問,幽幽嘆道:“是潔潔的……”

  “為什麼是這樣?”

  我有些心痛的再次捧起那束斷發,潔潔,為什麼你會變成這樣?

  冷芳魂並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直覺告訴我,此事和她有密切的關系,現在她卻什麼也不肯說。

  冷芳魂曾經告訴我,潔潔已死,而之後,又露出口風說她未死,但是卻一直不肯讓我見潔潔,我實在是猜不透其中的玄機。

  不過,總算有了些眉目,謝婉琴我可以不管,但是潔潔……

  想到這支心地高潔的百合花,如同無聲細雨一般,漸漸的進占我的心田,她的音容笑貌依然縈繞我的眼前,我怎麼能對她的安危不聞不問?

  “我去!”

  冷芳魂眼中露出一絲贊許,但是卻沒有急著表態。我干爹問我道:“那我們怎麼辦?”

  我想了半天,這個問題真的很棘手,金輪法王點名要我去,自然是不弄死我不罷休的,就是我一個人扛著玄鐵劍,端著機關槍,去了不也是要被人下家伙?

  靠……

  這還真是讓我想不出個辦法來。

  噯?

  等等,這橫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地,腦筋一轉,我又想到了一條計策。

  “沒事,我有辦法了。”我微笑著說道。

  子時將近,三娘替我束好軟蝟甲的鎖扣,一邊說道:“讓我跟你去吧。”

  晴兒和龍兒在一旁也是點點頭,示意也要和我同去。

  我說道:“別了,瑛兒現在身子越來越沉了,你留在這兒多照顧些。還有滿滿那丫頭,叫她也過來住下,我還是擔心金輪法王會帶人突襲我們的臨時駐地。”

  “嗯,好吧。”

  三娘點點頭。

  我又回頭對青兒說:“你和龍兒一起巡邏,我怕敵人會派出暗殺部隊,衝著振源、擎山他們這些高層將領去。三哥四哥那邊,我已經和他們打過招呼了,還有,吳晴也帶著機槍營巡邏。這是腰牌,如果有遇到查崗,就出示下,因為今晚我下的命令是:只認牌子,不認人。”

  她們聽我說的這麼鄭重,知道今晚一定是非常慘烈的一戰,禁不住又為我擔心起來。

  我分別將她們擁在懷里親了親道:“好了,別替我擔心,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別哭嘛,應該從另一個角度想,我對潔潔都這麼關心,要是你們出事了,我不立馬去和老和尚拼命啊,是不是……”

  我的另類對比,果然把眾女都逗笑了,晴兒一面抹著眼淚兒,一邊笑罵道:“誰知道呢,當初她走的時候,你就跟丟了魂兒似的,這次……”她看到三娘示意她別往下說了,很識趣的住了嘴。

  我哈哈一笑,跟她親了個嘴兒道:“傻丫頭,你不是忘了我們一起療傷的日子了嗎?換血大法,讓我們真正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晴兒想起了我是怎樣拼命替她療毒的,她心里也是暖了起來。

  同樣的,三娘也想起了當年那個冒死替她吸毒的少年。而這些年來,我也是用生命捍衛了自己的誓言,她始終能夠感受到我濃濃的關愛。

  龍兒也想起了,我第一次入古墓的時候,替她療傷的情景,我如何一劍伏群魔,如何解救她免遭……

  總之,我們之間也有過許多、許多讓人難忘的故事。

  我和瑛兒之間雖然沒有那麼多蕩氣回腸的故事,但是我們相識多年,成親三載,她現在又懷了我的孩子,我們之間當然也有許多其樂融融。

  得到了妻子們的諒解,我就披掛好整裝上路了。

  諸位家大人自然不放心我一個人前往,都一路隨行。

  到了城門口,遙遙看見城關外有一騎等候,顯然是來迎我的,我笑道:“這金輪法王倒還真是反客為主了,居然大模大樣的霸占蜀相祠堂,迎接起我了。”

  我丈人老頭道:“好了,小子,哪這麼多俏皮話,我可跟你講,你別把我的軟蝟甲炸壞了,不然我可不饒你。”

  大家都知道他是嘴硬心軟,都不禁莞爾。

  我笑道:“您放心吧,肯定不會有事。”

  我早就想把那勞什子脫了,在家套上無非是為了讓妻子們放心些,穿在身上感覺還是妨礙,蓉兒又勸我不許胡鬧,我才勉強的將它套在自己身上。

  我一個人出了城門,對面的接引之人上來,先要下了我的武器。我一手提韁繩,一手拍拍腰間,示意自己空手而來。

  “楊大俠,得罪了!”

  他讓我下馬,要搜身。

  我一腳把他踢出老遠道:“什麼東西,你也配,狗漢奸!不趕緊領路,老子就回去。”

  這奴才說話字正腔圓,顯然是個漢人,被我一頓辱罵,也不敢反口,或許是我凶名在外,又或許是他知道,如果我就是弄死他,他的主子也不會特意為他向我討回什麼公道。

  所以,他從地上爬起來,一言不答的上馬頭前帶路去了。

  未幾,我和那奴才就到了武侯祠,夜幕下的祠堂依然莊嚴肅穆,與之毗鄰的昭烈廟遙遙相對,千年的時光見證這對君臣佳話的典范,能夠毗鄰為伴一千年,也是二人的緣分啊。

  閒話不多說,我將思緒轉了回來,那個引路人推開大門,向我做了個請的動作,我也光棍的很,大踏步的走進了祠廟內。

  園中景色不錯,天氣尚是乍暖還寒時候,園內依然郁郁蔥蔥,一如詩聖杜甫所說:“映階碧草自春色,隔葉黃鸝空好音。”

  此時雖已近初冬,但是碧草、黃鸝還都出來應了應景兒。

  武侯祠內燈火通明,正殿內當中站著三人,剩余的牛鬼蛇神、各路大仙分列兩旁,而其中我只認識為首當中的正是金輪法王。

  “大和尚,咱們有兩年沒見了吧?一向可好?”我故意用左手稽首一禮,動作雖然標准,但是含義卻甚是輕蔑。

  金輪法王左首的藏僧哼了一聲,顯然對我輕佻的動作很不屑。

  但是金輪法王卻笑道:“楊小施主,也是別來無恙吧?那年受你惠賜,卻一直沒有機會好好報答你一番,今日正好,在此我向你引薦幾位當世的大英雄、大豪傑。”

  我指著他鼻子罵道:“呸!賊禿驢,要打便打,老子當年不弄死你,就是看不上你這面上道貌岸然,一肚子男盜女娼的東西,你今天還敢跟我裝大尾巴狼?你們算狗屁,全都是狗屁,挾持婦孺威脅我算什麼本事?有本事現在把人放了,你們劃出道來,老子都接著。”

  我一番痛罵,將一屋子人罵得臉上都是一陣青、一陣黑、一陣紅又一陣白,就像是開了不要錢的染坊一般。

  但是我注意到,金輪法王右手邊的那個人卻一直低眉順眼的不說話,似乎這里發生的事情都與他無關一般,這份沉著,讓我微微對他起了一分戒心。

  金輪法王本來養氣的功夫還不錯,但是被我這一陣搶白,連雙方人員都沒來得及介紹清楚,就被我把那點偽善的體面都給撕去了,不禁冷笑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史書永遠是勝利者書寫的。今天不管你怎麼罵,也沒有機會再走出這個祠堂,你們漢人不是最崇拜諸葛亮嗎?不知道施主對貧僧為你選的這塊墳地,可還滿意?”

  我心里一咯噔,NND諸葛亮是武鄉侯,我也是武鄉侯,還真是不太吉利。我冷笑道:“你認為我真的會傻到一個人來嗎?”

  金輪法王一愣,不禁全神戒備起來,但是很快他又哈哈大笑起來道:“你既然敢一個人出現,就必然是一個人來單刀赴會,貧僧見過狂傲的人,但是楊施主卻是貧僧見過最有狂傲資格之人。”

  他見我空手而來,也著實佩服我的豪氣。

  我微微笑嘆道:“沒想到你卻是我的知己,可惜大和尚不喝酒,不然我還真想和你干上三杯。”

  在場的眾人也哈哈大笑起來,氣氛融洽的一時讓我忘了,這是要合伙謀殺我的一幫凶強。

  我看看金輪法王道:“你誓要殺我,我誓要滅蒙,你我立場不同,咱們言盡於此,也沒有什麼好再談的了,不過,我似乎生還機會不大,不知道能不能再讓我見見人質?也好讓我死得明白些。”

  金輪法王得意的一笑,示意手下人將二女押了上來,我看到潔潔果然是一頭白發,我心中不由一痛。

  朱顏未改,但是發已成霜,我明顯的看到潔潔目光中有一絲回避,不敢和我目光相對。

  我心中憐意縱橫,真的是像冷芳魂說的,她的命太苦,和像她自己自己說的,可是她終是不悟。

  她二人被推到我的身前,我替她們松了綁,取出堵在嘴里的麻布,轉眼瞥見她倆手背上還有鞭痕,忍不住疼惜的說道:“對不起,讓你們受委屈了。”

  話雖是對著兩個人說的,但是我的目光卻落在了潔潔花白的長發上。

  謝婉琴眼中閃過一絲怨色,潔潔則淒然一笑道:“很丑吧?”

  我搖搖頭道:“不,你在我心中依然美麗如昔,答應我,這次別離開我了,好嗎?我們回家。”

  潔潔嘆了口氣道:“你真的不該來,但是你來了……”她心里還是甜甜的,不但是因為我沒有嫌棄她,而是看我肯為她獨闖虎穴而開心,但是她也知道今晚多半無幸金輪法王下首一個胡人用半熟的漢語笑道:“不是說好留下來了,怎麼又要走?”

  我冷然道:“我改變主意了,你是波斯人?還是阿拉伯人?”

  我一連用波斯語和阿拉伯語問了他兩句,他身旁的人登時交頭接耳的低語起來,連他們上首的疑似是明教教主的人都不禁動容。

  明顯他們兩樣都能聽得懂,多虧了前世我在伊朗、阿富汗等地呆過一年多,不然還真忽悠不到他們。

  我繼續用波斯語道:“你們上當了,此番金輪法王邀你們前來,不過是想借我之手,徹底鏟除你們明教的勢力,從而讓藏教進入你們的國家。”

  我的波斯語比阿拉伯語熟練些,但是既便如此,經過千年時光的變遷,語言和聲韻都已經改變了許多,我說完一句話,也只是能將意思表達出來罷了,但是那幾個明教的寶樹王,顯然是聽懂了我的意思,開始怒目瞪視金輪法王。

  金輪法王卻雙掌合十而笑,也用波斯語說道:“他只是在用言語挑唆我們的關系,如果各位明尊被他言語所激,才是上了他的惡當了。時間無多,不要讓他拖延時間了,殺了他,你們和大汗談的條件就可以完全兌現了。”

  他的波斯語字正腔圓,聲韻優美,我不禁暗道,這個老和尚果然是做外交家的料。

  另一方面,我正是要拖延時間,一聽他們還有談條件,知道可以再利用下,於是我用漢語說道:“他又在撒謊,他的主子是窩闊台可汗的侄子,而當今可汗是窩闊台可汗的親兒子,我可不覺得你在由貴可汗面前有多少發言權。”

  波斯話我也說不全,干脆我也不再露怯了。

  “你!”金輪法王見我當眾揭穿他,氣急敗壞的指著我就想大罵,但是我也戳到他痛處,讓他一時找不出反駁的理由。

  那個身份未明的人一擺手,止住了金輪法王,他的漢語說得很好,只聽他說道:“有封賞自然是很好,但我們這次來,主要還是為了中土的教友報仇的。”

  他此言一出,我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頭看看婉琴,她見我回頭瞅她,微微對我搖搖頭,示意我別承認。

  我哪還不懂她的意思,顯然她和潔潔都沒有真正指出是我殺了明教眾人。

  “這位兄台,不知怎麼稱呼?”我先問候了一句道。

  “我是明尊駕下大智大聖火焰守護者,明教之主霍浩。”他報名道。

  我靠又來一個跟我比頭銜的,我一抱腕道:“好說,我乃大宋樞密院副使、征北將軍、武鄉侯、太子少保,外加江北七省處置使楊過是也。”

  霍浩一愣,這才想起我還是宋朝的大官,聽到我說自己是楊過,知道總算是沒找錯人,於是朗聲說道:“許多人都指認是你殺死了我教教眾,你可有什麼話要說?”

  我心說,這老小子還允許我自辯,“報仇別找我啊?我又什麼都不知道。”

  明教教主一愣,他也只是聽沈卿君說我殺了許多明教高層首腦,但是謝婉琴和袁潔潔兩個當事人卻緘口否認,態度極度不明朗。

  霍浩大怒之下用刑,二女也死撐著不說,不禁讓霍浩更是惱怒非常,他此時冷然道:“如果不是你,還會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敢和我明尊弟子作對?”

  我一指金輪法王,說道:“霍教主,你看,我就是一個人,沒有多少幫手,自己本身也是剛剛過了二十二歲生日,功力可真是不算深。不過,這個老和尚就不一樣了,他號稱蒙古第一國師,手下高手過千,我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不過我估計明教各位高手,應該是被他們群毆致死的。”

  我顛倒黑白的說道。

  反正當事人除了婉琴和潔潔都已經是死無對證了,知情的沈卿君和史嵩之也沒在跟前跟我對質,我很自然的就把這盆洗腳水,扣到了金輪法王的頭上。

  老和尚被我一頓誣陷,氣的渾身都哆嗦了,忽必烈從襄陽回去的時候,親自告訴他是楊過處死了明教的光明左使和四大法王之一的孔七殺,沒想到現在楊過這個無恥的小子,一點沒有武人的榮耀感,空口白牙的反咬他一口,忍不住大喝一聲,單掌開山的澎湃掌力就向我劈來。

  我把二女輕輕推倒一旁,然後運起還不太熟練的凌波微步堪堪避開,一面哇哇大叫道:“老和尚惱羞成怒要殺人滅口了,有人管沒有?還有王法沒有?”

  我的動作顯得生疏又狼狽,好似真的武藝不精的樣子。

  金輪法王本來只用了三成功力,試圖逼我露兩手功夫,好向明教的人證明我在說謊。

  但是他見我不動手,還故意裝傻,火氣上來,就想直接趁著我沒有玄鐵劍在手的時候,一舉將我擊斃,猛地將功力提到了十成。

  霍浩看的清楚,他初時見金輪法王招式並不凌厲,我都被打的抱頭逃竄,顯然武功平平。

  再聽我喊金輪法王要殺人滅口,可巧金輪法王也配合的使出十成功力,更讓霍浩堅信金輪法王心里有鬼。

  他猛地出手,左手對上金輪法王的右掌,然後右手輕托金輪手肘泄力,身子原地轉了半圈,將金輪法王的掌力從腿部導入地下,當他飄然退後的時候,地上的青磚已經被磨下去了三分。

  我是識貨的,暗道一聲:好功夫!

  能將金輪法王十成功力一掌化解於無形,要是我可做不到,卻不知這是乾坤大挪移第幾層的功夫。

  二女見我脫困,又都湊到我身邊,和我靠在了一起。

  “霍教主,你這是何意?”

  金輪法王大怒,攏袖憤然道,顯然是要准備抄家伙了。

  他的師兄大輪明王謁羅赫納,怪眼圓睜,也往腰里摸他的降魔杵。

  我心說霍浩這人還不錯,但是我和他終究有幾十條人命官司,肯定做不了朋友,所以,我心中只能盼他們打的兩敗俱傷。

  此時,我不禁心頭暗喜,好,狗咬狗,趕快打起來才好的。

  霍浩止住他的下屬,轉頭對金輪法王說道:“話還沒問清楚,大和尚為何妄動無明?莫非真是心里有鬼?”

  金輪法王這才明白又上了我的惡當,哼了一聲,拂袖不語。

  我則繼續挑撥道:“中土明教和宋氏關系密切,這位就不用說了吧?明面上身份就是襄陽王的正妃,是皇室宗親。”

  我一指謝婉琴說道。

  我接著說道:“還有,在軍界政界,明教弟子也都很有身份,已故的史彌遠大人,做了三十年的宰相,他是你們明教的人吧?”

  霍浩知道史彌遠,資格比他還要老,當下點點頭。

  我繼續說道:“我的頂頭上司,樞密院正使韓大人,也是你們的教友。我們都是扶保宋氏江山的,自然不會自相殘殺了,都是蒙古人做的。”

  我說這話,自己都覺得虧心,身後的婉琴和潔潔更是忍著笑,心道:我們這些人,只怕沒有一個真的把大宋朝廷看在眼里,放在心里的,卻沒想到我編起瞎話來,眼都不眨一下。

  霍浩更是猶豫,他心里被我誤導,自己思考著:謝婉琴不敢說出真相,莫非是懼怕蒙古人勢大,怕我們和蒙古人起衝突會吃虧,才選擇保持沉默?

  他也猶豫起來,現在他的國家已經淪喪在蒙古鐵蹄之下,他就是真的要自己歸順於他,自己也沒有絲毫反抗的余地,里外里,自己都不敢得罪蒙古人,或許這也是謝教主不敢說出實情的另一個原因?

  他越想越是這樣的一個道理,但是為什麼,她今天就敢於開口說話了?

  霍浩忽然靈光一閃,是了,就是這個傳奇的少年,三場大戰,屠殺蒙古人近百萬,這是多麼可怕的才能。

  霍浩自然不相信這是我的功勞,只當我背後還有高人,但是,他只當謝婉琴今天敢於表態,是因為如果明教和宋人聯合,就不用懼怕凶殘的蒙古人,所以她才敢說出真實的情形。

  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波斯語雖然沒有這個說法,但是人的天性就是如此,有時候甚至不用語言來描述,可以說,霍浩是徹底的被我忽悠了。

  我都不知道他內心世界這麼精彩,如果我會讀心術的話,只怕現在已經樂得倒在地上打滾了。

  但是我看出來波斯人,並不知道中土明教和靈鷲宮的關系,我繼續挑撥道:“那沈卿君應該是被金輪法王收買了,所以才出面構陷謝教主,當然這對她也有好處,如果謝教主下台,她就可以登上教主的寶座,這里面的利害衝突,自然一目了然了。”

  “無恥小兒,受死吧!”金輪法王金輪脫手,那輪子在空中發出嗚嗚的破空之聲,徑直朝我飛來。

  “啊!殺人啦,救命啊!”我裝作笨拙的抱著頭蹲下,哇哇大叫的躲過那奪命金輪,那輪子飛了半圈“鐸”的嵌入了武侯祠的殿柱之上。

  “且慢動手!”霍浩悍然而動,和金輪法王戰到一處,他手下十大寶樹王也將大輪明王團團圍住,兩邊同時劇斗起來,居然把我晾到了一邊。

  我微微思考就明白了其中的關鍵,霍浩是看中了我身後新襄軍的軍力,有意向我示好,想借助我的力量幫他干掉更多的蒙古人,讓波斯有望擺脫蒙古人的控制,或者他是有意將總壇搬到中土來,這樣的話,或許我們還真是有合作的可能性。

  因為明教教義有近基督教的成分,講求眾生平等、兼愛、導人向善的成分,比佛教不修今生修來世的消極思想要進步許多。

  明教受到封建統治者的打壓,是因為他們的思想不容於這個時代,但是我正愁找不到一個能夠革新人民思想的契機,歷史上許多思想啟蒙運動的開端,都是從宗教改革方面進行的,只要有良好的監督、導向和改良,我相信明教教義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我心里漸漸開始算計上了霍浩,你這個洋和尚就留下來,為偉大的中原人民做貢獻吧。

  我悄悄將二女護送到院中,這時候,冷芳魂、四老和蓉兒,以及申屠年、賀擎山領著五百精銳已經將此地團團包圍。

  我擦了一把汗,將外套脫去,謝婉琴和潔潔這才看見我身上綁了十幾顆轟天雷,才知道我為了她們可真是豁出命來賭一把的,二女眼眶霎時紅了,感動的淚水止不住的落了下來。

  我微微一笑,心道今天僥幸,最後的手段還沒使出就把危機順利解決了。

  我先將炸彈拆下,又從申屠年手中接過我隨身的步槍,轉眼看到蓉兒已經開始安慰起謝婉琴了。

  因為郭伯伯的緣故,兩人初時還比較尷尬,但是蓉兒知道我八成是要將她收入房中,也漸漸的敞開心扉,細聲對她說了兩句好話,謝婉琴更是刻意討好她,看蓉兒和顏悅色的和她說話,自然更是殷勤相對。

  “蓉兒妹妹,你現在怎麼這麼水嫩啊?像十七八的小姑娘一樣。”謝婉琴驚奇的問道。

  蓉兒面上一紅,小聲道:“回去告訴你,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

  大家再次一起進入正殿,殿內的雙方人馬,見到我們大隊人浩浩蕩蕩而來,連霍浩心里都有些忐忑,更不用說早就和我撕破臉的金輪法王了。

  此時,金輪法王已經看清楚了站在隊伍最前面的,正是中原五絕中的四老,不禁更是讓他亡魂大冒。

  金輪法王知道今日能逃走就是萬幸,心中暗罵一句:豎子不足與謀,跟師兄打了個眼色,轉身就想跑。

  七公率先越眾而出,一招飛龍在天將他攔下道:“兀那藏僧,一燈大師的血債,今日一定要你還來。”

  金輪法王見七公掌力中蘊含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知道他功力又進,避無可避情況下,手里的一只銀輪飛出,朝著七公當頭砸來。

  七公哈哈一笑,掌法忽變,一招青龍汲水掌力一吐一放,正好擊打在那法輪側面,立刻被吹得七扭八歪,落在了地上。

  我略微吃了一驚,這是七公逍遙游里的一招分花拂柳啊,他懂得從武學的基礎里尋找前進的動力,看來他最近也是受了不少啟發啊。

  七公墊步擰腰,跟著干淨利落的一腿掃出,金輪法王避無可避,後退一步,雙掌硬架,使個千斤墜,和七公硬碰了一記。

  他人剛落地,血氣還在翻涌之際,七公已經抖擻精神,又是一掌攻來,讓金輪法王不禁感到疲於招架。

  大輪明王一心想要和師弟一起逃跑,這時候也顧不得絕頂高手的體面,手中降魔杵悍然刺向七公腰間,居然行偷襲之舉。

  我干爹大喝一聲,雙膝微曲,對著大輪明王雙掌平直推出,一招圍魏救趙,逼的大輪明王退了開去,也解了七公銅錐貫體之厄。

  他哈哈一笑道:“老叫花,當年我欠你的那一掌,可算是還清了吧?”

  七公哈哈一笑道:“臭蛤蟆你可還沒算上利息呢,這筆賬該怎麼算?”

  我干爹一邊應戰,一邊笑道:“那回去我請你喝酒,是重碧酒、還是姚子雪曲,還是瀘州特曲,隨你挑。”

  “好,一言為定!”

  兩人商定,不禁一起豪氣勃發的大笑起來。

  我見他們一笑泯恩仇,也不禁頗為感動。

  要說他兩人也是有緣,打打殺殺鬧了半輩子,要不是我的出現,兩個人現在已經比鄰作伴,埋骨於華山之巔了,又哪能有像現在這樣並肩作戰、邀酒小酌的機會?

  我再轉而看我丈人老頭、冷芳魂和周伯通三人,直勾勾的盯著霍浩,看的對面半大老頭心里毛毛的,不知道這三老想要做什麼。

  我岳父和周伯通聽我說乾坤大挪移如何神妙非凡,都有心想要試試深淺。

  冷芳魂在自己功夫里雜糅了一部分乾坤大挪移的精要,因此更想和霍浩印證一番。

  波斯明教的眾人感覺氣氛不對,都紛紛圍攏一起,防備著我們突施襲擊。

  “噯!那番子,我和你打一場!”還是老頑童比較臉皮厚,說著就要擼袖子下場打斗。

  我趕緊攔著道:“老頑童,別胡鬧,這里還有敵人呢,切磋的機會以後有的是,別嚇著我們的朋友。”

  老頑童聽我這麼說,才悻悻的低著頭退了回去。

  我點出敵人和朋友之分,霍浩才暗松一口氣,善意的對我笑笑。

  我看他對我笑,也表示友好的對他露了下,我潔白整齊的大牙給他瞅了瞅,一時間我們兩幫人氣氛緩和了許多。

  若非此地不是講話之所,我都想好好跟他談談,探探他的口風。

  而此時,再看場內的局勢,已經幾乎大局可定。

  金輪法王功力本就稍遜,加上他驚異不定有些心浮氣躁,很快的就被壓制到了下風,他只能依仗著第九層的龍象般若功苦苦支撐。

  但是,我們這些在邊上的明眼人一眼就看穿,這是因為七公要拿他喂招,沒有對他下殺招的緣故,金輪法王落敗,只是時間問題。

  我干爹這邊卻有些不太順利,大輪明王確實功力不俗,一身袈裟伏魔神通,比天鳴的袖里乾坤更加難纏。

  他的袈裟披在身上,如同一面巨大的盾牌護身,可硬可軟,變化多端,我干爹的掌力、拳勁打在上面都是滑溜溜的絲毫不受力,想抓這老和尚吸他內力,更是老鼠拉龜,無從下手,不禁氣得我干爹哇哇大叫。

  大輪明王見金輪法王敗象已露,他也不敢再藏私,虛晃一杵,跳出戰團,哇哇怪叫著,在自己身上一陣有節奏的狂拍。

  我岳父卻面色凝重的說道:“這老和尚再念梵語的真言,只怕是要出絕招了,隨時准備接應老毒物。”

  我這才知道他原來不是發羊癲瘋了,手里的梭式不禁握的更緊了。

  只見老和尚大喝一聲,倒轉降魔杵,將尖頭“噗”的刺入自己頂門。

  我們都看傻了,難道這樣他還能活?

  打不過也不用這麼想不開吧?

  周伯通一邊看,一邊連道無趣,連我干爹也轉身准備回來了。

  我忽然感覺到一絲危險地氣息,舉槍對著老和尚就是一槍。

  我身後的眾將也算是開了眼,第一次見到這麼打架的,打不過當場戳腦殼,大帥也是,人死了還要鞭人家屍,有點……

  還沒說完,那老和尚忽然站了起來,原本七尺高的老和尚轉眼間居然搖身一變,身高暴漲的丈二,身上的僧衣都被撐得粉碎,露出了他身上虬根錯節的肌肉,如岩突兀,隱現金屬光澤。

  這時候,蓉兒還不忘調皮的戳戳我後腰,我回頭瞅她一眼,她賊賊的對我一笑,盯著我胸膛直看,自己面上卻是微微的紅了。

  那俏麗的模樣,要不是這麼緊急的場合,我真是想把她摟住,好好親上一親。

  回說大輪明王“砰”的用手接住了我的槍彈,雖然子彈在他手上開了一個血洞,但是他面上絲毫沒有表現出痛楚。

  他拔下額頭上的降魔杵,額上的血洞,在肉眼可見的速度下迅速消失,留下一道半寸的細縫,如同頂門多出了第三只眼一般,原本還算慈眉善目的老和尚,面上忽然多了兩道血紋,變成了殺氣騰騰、怒目圓睜的忿怒金剛。

  我們看的都驚駭不已,這是個什麼樣的怪物?

  我擔心干爹有閃失,正要脫袍下場把他替回來,這邊我岳父一擺手,把我攔了下來。

  他和周伯通商量道:“這個,你來還是我來?”

  老頑童說道:“這個好像也蠻好玩,我去試試。”我岳父說道:“那好,等晚些時候,那個霍浩,你要讓給我。”

  “行!”

  老頑童點頭應了一聲,下場把我干爹擠到了一邊道:“老毒物,你回去歇會兒,看我跟他耍耍。”

  我干爹其實有些怯了,他站的最近看得最清楚,心想這要是一個不小心,怕是要見生死的。

  他現在有牽絆,可不想這麼早結束幸福的晚年生活。

  老頑童一聲吼,大金剛拳悍然而出,這道家外門的硬功,霎時間和藏傳佛教的密宗功法碰撞到了一起,一時間斗得紛彩異呈,兩人功力竟在伯仲間。

  歐陽鋒看到七公那邊似乎快要結束戰斗了,心說有的吃就別浪費,他趁著七公纏住了金輪法王,他自己上前扣住了老和尚的雙肩,自創的吸星大法發動,金輪法王感覺到自己的內力在不斷的流失,不禁嚇得亡魂大冒。

  七公頗為不齒我干爹這種損人利己的惡毒功法,但是對待金輪法王這樣的大惡人,他也不是特別的反對,只是顧及體面,歐陽老爹一接手,他就退到一旁,和我岳父老頭、冷芳魂觀戰老頑童和大輪明王劇斗。

  這大輪明王體型暴漲之後,怪力也是大得驚人。

  再加上他口念真言,手中降魔杵加持,老頑童得意的功夫大金剛拳雖然拳拳到肉,但是大輪明王謁羅赫納好似完全試不到痛楚,居然先搶立於不敗之地,我們在邊上看的也不禁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爹,需不需要幫老頑童一把?萬一他有個閃失?”蓉兒在邊上看的心驚膽跳,忍不住勸道。

  “無妨,你看老頑童,他還樂在其中呢。”

  我們一看,果然,老頑童臉上依然還是平日里笑嘻嘻的樣子,估計他現在玩的正開心呢。

  “別管他,他的左右互搏,空明拳還沒試出來呢,還有他說什麼陰陽魚,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招式。”我也笑道。

  這邊我干爹吸內力吸的精神飽滿,將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的金輪法王提溜回來,扔到地上。

  我陰陰一笑,將老和尚扶起,對他說道:“法王啊,我上次饒你不死,怎麼跟你說的?我還真當你武功大進,敢和我叫板了。老老實實的在老家安度晚年不好嗎?”

  成王敗寇,金輪法王也是一世梟雄,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他見我奚落他,冷哼一聲,再多一個字也不說了。

  我笑眯眯的說道:“原本呢,你衝著我來,你劃下道兒來我接著,咱們怎麼樣都好,我也敬你是條好漢。但是,你對我好友、親人下手,我可不想讓別人跟著有樣學樣,所以只能委屈你大和尚舍身成仁,立地成佛了。”

  金輪法王眼中一片駭然之色,還沒等來得及說話,就頭一歪氣絕而亡,卻是我隨身的腰刀已經從他心口捅了個對穿,給了他個痛快了賬。

  我心說:既然我打算和明教和解,這盆子屎還是要扣到你頭上,你安心的去吧,清明、七月十五,我會多給你燒點紙錢的。

  不遠處,霍浩和他的眾部從,見我方出手的幾位老人都是絕頂的高手,對上哪一個,他們也沒有必勝的把握,對於歐陽老爹陰毒的吸人內力的武功,不禁更是忌憚,而且還有我岳父老頭還沒出手,他們卻不知道,這里武功最厲害的,除了那個看似嬌滴滴的冷芳魂之外,還有我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流氓高手。

  “教主,我們撤吧!”大道寶樹王見我一刀捅死了金輪法王,偷偷戳了下霍浩說道。

  霍浩心里也毛毛的,但是想想,自己對楊過禮數還算周全,還幫他解了兩次圍,他對自己態度也算友好,按道理說不會對己方不利。

  從謝婉琴那算上中土明教的關系,呃……

  還是不要算了,謝婉琴和袁潔潔可是被他們毒打了好幾次,如果算上這條,只怕自己一幫人要倒霉了。

  他回頭看看身後的智慧寶樹王,那智慧寶樹王對他搖搖頭,示意他無妨。

  他心里有了底,擺擺手對大道寶樹王說道:“不急,先看看情況再說。”說著,扭頭又望向場中的精彩對決。

  老頑童神色已經逐漸凝重起來,雙手互博左右變幻而出,大金剛拳的剛勁和空明拳的陰柔互相互補,或是以硬碰硬,或是以柔克剛,堪堪化解了大輪明王一輪又一輪如潮的攻勢。

  他頭頂氤氳,顯然已經調動起十成的內家真力和對手周旋,我們猜測他是想等大輪明王氣勢轉弱,再借隙反擊。

  反觀大輪明王完全沒有露出疲態,依然還是那猙獰的怒容,他出招凝實簡練,拳腳到處就有千鈞之力,比金輪法王的九層功力的龍象般若功只強不弱,走的是典型的以力破巧的路子。

  更可怕是,他的防御絲毫未見減弱,而老頑童開山劈石的重手擊打在他身上後,他臉上的怒容就更增一分,讓我們都不禁開始為老玩童暗暗捏了一把汗。

  場中老頑童招式忽然又是一變,初時他的左右雙掌分陰陽,可是現在他雙掌不斷變換,漸漸的連我的眼力都跟不上他轉化的速度,達到了一個平衡的玄妙境界。

  蓉兒微微一愣,問我道:“老頑童的動作好快,但是我卻忽然感覺他的動作像靜止下來了一半,這是不是就是你說過的,突破了動與靜的屏障,達到了寂滅的境界?”

  “嗯,看來這就是老頑童自創的陰陽魚了,沒想到啊……他果真是幾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

  我微微點頭嘆道。

  我岳父老頭和冷芳魂同時點點頭,很認同我的說法。

  我干爹撇著大嘴,似乎沒看出老頑童這招到底好在哪;七公也是有些茫然的注視著老頑童的動作,想要仔細看看,卻始終看不出點端倪來。

  至於柯鎮惡是看不見,也看不懂,站在較遠處的諸將,就更是只當瞧熱鬧了。

  霍浩和他手下武功最高的常勝寶樹王對視一眼,看到眼里盡是駭然之色。

  霍浩的乾坤大挪移只練到第四層,但是他知道,自己就算是練到第六層境界也不見得,能夠從老頑童那借到力,除非自己能夠練成最高的第七層至高境界……

  自此神功創立,除了山中老人,再也沒有一人能夠觸摸到那個高度,霍浩自己也不知道,其實乾坤大挪移第七層的境界,多數也不過是山中老人幻想出的理想境界,他自己也並沒有練成。

  老頑童雙手的陰陽魚罩住了大輪明王的右掌,只聽砰的一聲,老頑童被震得倒飛了回來,我在他身後接住他,幫他把勁力卸去。

  他吐出胸中憋得一口淤血,神色有些委頓,我塞給他一顆鎮心理氣丹,他才閉上眼,盤膝運功起來。

  我心里有些發澀,頭皮有些發麻,老頑童這如同渦輪一般的陰陽魚,怕是幾寸厚的鋼板都能絞碎,這老和尚居然毫發無損。

  雖然有老頑童剛剛融會貫通,還不能運用純熟的緣故,但是這老和尚……

  “我靠……這都傷不了他?他也太變態了吧?還讓不讓人活了?”我忍不住罵了一句。

  冷芳魂看了我一眼說道:“他並不是毫發無損,你看看他的右手。”

  我聽冷芳魂這麼一說,這才注意到大輪明王的右手,開始細微不覺的顫抖起來。

  只見他光禿禿的頭上,已經大汗淋漓,順著他滿臉溝壑滑落滴到地上。

  他的右手小臂忽然如同失了支撐,忽的像沒有骨頭的死蛇一樣垂了下去。

  “啊……”大輪明王放聲慘叫,我不知道他是真的感到了痛,還是因為他心痛自己落下了永久的殘疾而慘叫,總之,我看出來了,他這條右臂算是徹底的廢了。

  大輪明王身體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萎縮到了他原先的高度。

  只是他渾身的皮肉都被撐起,現在泄了氣,他原本精壯的身軀,如同一攤肉山一般在那里哀號。

  我嘆了口氣,知道他是用了極限方法催逼潛能,不殺他看樣他也活不久了,他本是個不相干的人,我叫近衛給他留了一匹馬,一些錢讓他自生自滅吧。

  我轉身邀請霍浩和波斯明教眾人同回駐地,霍浩顯然也有興趣想和我談談,所以我們一拍即合。

  我吩咐下去,讓下面人清理武侯祠打斗的痕跡,才領著大部隊踏上返程的道路。

  這一晚鬧騰三四個時辰,等我們到家的時候,天已經微明,想起這一宿有驚無險,我就忽然想懶懶的在床上躺上一天一夜,摟著媳婦兒們好好的說說話。

  沒想到,到家之後還有驚喜。

  一直沒露面的沈卿君,已經被打成了篩子,尹克西被擒,用牛筋綁了,又上了大枷、鐵鐐,現在正押在柴房里。

  我在家里布下了天羅地網,自己人進出都要出示腰牌,而沈卿君和尹克西受金輪法王之托,帶了十幾個人來突襲我的後院,無異於以卵擊石。

  沈卿君前腳闖入,後腳跟還沒落地,就被三十挺機槍打成了篩子,尹克西看的差點沒有嚇得尿褲子,急忙跪地求饒。

  初晴看在當初他送鞭子的情分上,下令饒他不死,不然我回來見到,應該會多一具屍體。

  我看看沈卿君這時候才算比較安詳的面容,心想她要是不是每天那麼盛氣凌人,樣子也蠻漂亮的,哎……

  可惜了。

  下令把這些人都成殮掩埋,我才想起,也沒問下岳掌門怎麼樣了?

  不知道是不是帶著徒弟們回了華山,小鳳丫頭和天騏沒了娘,是不是也蠻慘的?

  話是這麼說,總是有點鱷魚的眼淚的感覺,總之,西南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

  我從漢中征調來了部分守軍,朱子柳也跟著來了,他的身份也由幕後轉到了台前。

  一燈大師圓寂,他也沒了牽掛,並且他盤算著,自己在宋國或許能為故國守好門戶,不但可御敵於國門之外,還能按時偷著接濟一下大理,而且有他在,高氏在國內也不敢太過囂張跋扈,可謂是一舉數得。

  我開出的條件優厚,把他調到成都,毗鄰大理,就說明了我對他的信任。

  他是聰明人自然懂得如何投桃報李,很痛快的答應了我的聘用。

  我還將小武的兒子托付給了他,朱子柳聽說這是故人之後,很痛快的答應收養這孩子。

  我承諾等他大些之後,就親自教導他,朱子柳承諾我一定替這孩子做好啟蒙教育。

  我把申屠年留下來跟他搭班,又分別跟他倆密談了一次,算是將軍政兩權分離開,才安心上路回轉長安。

  霍浩和他手下的十大寶樹王受我之邀,一路跟我北上,也算是順路。

  我們在路上談了許多,我驚奇的發現,霍浩從民生、政治、軍事方面,都有他獨到的見解,而且雖然他的想法有些脫離這個時代的現實,比如說建立人人平等的社會,平均地權,讓耕者有其田。

  簡直就是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原始版。

  我心中暗喜,不禁將我在江北制定的十條戰略基本方針取了出來,並且逐條替他解釋,他和智慧寶樹王都不禁大訝,因為我的戰略更加詳實細致,並且許多已經付諸於實施。

  “不,這絕對不可能,我們幾百年為之奮斗的目標,數十萬人殉道,就是為了求得像這樣的一個真解。但是,卻始終不能得到統治者的承認,還會被嚴加迫害。”

  霍浩有些感慨的說道。

  我心道:看來你們在中亞的日子也不好過啊……

  “霍兄,話不能這樣講。你們明教之所以受統治者的迫害,是因為權力者為了維護統治的權威,必須要讓百姓順從,而你們卻鼓勵百姓起來反抗,這就是叫做階級的矛盾衝突,而這種對立衝突,從根本上講是不能消除的。”

  我借機給他引入階級的概念。

  “有道理,我和智慧王探討這麼多年,也沒有今天和大統帥一番見解深刻,真是應了你們漢人的一句:聽君一席話,勝讀書十年。”

  我心中一笑,沒有糾正他的錯誤,只是繼續說道:“現在,在長江以北,我們新軍治下擁有廣袤的土地,百姓們已經可以當家作主,安居樂業了。百姓是國家的主宰,我們不是國家的統治者,而是管理者,擺正了這個位置,自然原先的矛盾就會大大減弱了。”

  智慧寶樹王忽然問道:“管理者和統治者,這里面是否有實際的區別?他們是手握大權,如果百姓不服從,他們都可以用武力鎮壓百姓。”

  我不禁微微驚訝的打量了他一眼,這個瘦瘦小小的老者好敏銳的觀察力,一語切中問題的要害,我繼續說:“正是,這就是為什麼我稱我們自己為管理者,管理者是替東家工作的,說的通俗一點,百姓是老板,我們是佃戶。怎麼樣來限制管理者的權力呢?互相監督!”

  “軍權限制民政、不讓官員貪贓枉法、維持國家正常秩序,對外,要抵御侵略者的攻擊。民政限制財政,財政支出、收入,必須接受民政的調配和監督。財政又制約著軍政,當兵要拿糧餉,打仗要靠糧食武器,這些都需要民政點頭,每年大家一起商量,應該支出多少,是否需要發動戰爭。”

  我不怕他們偷學,如果新的政治制度越來越多的建立起來,至少大家都能文明點,不會動不動就動刀動槍的,不也挺好的嗎?

  我的一番話,讓兩人聽得如痴如醉,就連一直在邊上旁聽的我岳父老頭、蓉兒、耶律齊和余玠,也都不住的頜首,顯然是對我的見解十分贊同。

  霍浩忽然起身,對我深深鞠了一躬道:“不管大統帥是否能夠將你的理想付諸實施,但是在下聽得出,您確實是一心為了百姓謀福的大英雄。在這個紛亂的年代,上天能夠降下您這樣一位明主,中原一統必然指日可待!”

  智慧寶樹王也起身,跟著他教主,一起對我躬身施禮。

  我心說這不過是些皮毛,要是多和你們聊聊,還怕你們不乖乖跟我走?

  不過和這幾個老外聊天,還真是有點志同道合的感覺了。

  我起身分別將他們攙扶起笑著說道:“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不如幾位貴客隨我向東一行,我們轉到襄樊之地,那里經過兩年多的建設,必然能讓諸位有一個更形象、具體的感觀。”

  兩人對望一眼,霍浩才說道:“如此,我們這些邊遠野民就卻之不恭了。”

  我們又各自謙遜一番,他們才離開了我的會客廳。等他們走了以後,我岳父老頭就問我道:“我看你小子對這些人蠻上心的,有意招攬他們?”

  我笑道:“他們的見解也頗為不俗,如果善加引導,必然能成為導民向善的好幫手。百姓們有點積極向上的信仰也是好事,我覺得總好過,沒事去廟里求神佛保佑,大把的錢財都給和尚喂的腦滿腸肥強。”

  在座的沒有一個是堅定的佛徒,我岳父老頭更是打心里面看不起那些道貌岸然,又不事稼穡的蠹蟲,認為我說的對極。

  他的肯定,真是讓我感到受寵若驚,這幾年他也很少夸我,讓我每日里都戰戰兢兢的。

  他繼續說道:“不過,這事情也不能太殷勤,不然,他們肯定會膨脹起來,我聽他們言語間,看他們在波斯混的也不怎麼樣,似乎也有想要投靠你的意思。”

  我點點頭,看了看三哥耶律齊和六弟余玠,我才接著說道:“所以我才邀他們轉道襄陽一行,讓他們親眼看看我們的成績,到時候不怕他們不主動示好。”

  “嗯……”我丈人老頭,瞥見女兒有些悶悶不樂的樣子,知道她是想家了。

  於是對我說道:“不過,由你親自出面,規格還是太高了些。這樣吧,我們幾個陪著他們走走,算作私訪,看的東西也更真實一些。”

  我一想確實也是,“但是我邀請的人家,自己卻不去,是不是有些失禮?”

  蓉兒趕緊勸道:“其實你有許多事情要處理,忽必烈的軍隊仍然下落不明,長安還等著你回去坐鎮呢。”

  於是,這事情就這樣敲定,至於他們願意怎麼和霍浩去切磋,我就不管了。

  到了南鄭,我們大隊繼續向北,出了陽平、北上陳倉,回到了長安。

  另一支隊伍沿著太行山陽向東而走,直奔上庸、新野一线,負責接待明教眾人的是我岳父和冷芳魂,七公和柯公公不放心,怕我岳父邪勁上來和明教眾人打起來,也都跟著去了。

  送走了霍浩,我才算騰出時間來好好問問潔潔,這別離後發生的事情。

  “白發三千丈,緣愁似個長,你不會是想我想的一夜白了頭吧?”

  夜深人靜之時,我悄悄鑽入了潔潔的帳中,她雖然嬌顏未改,但這頭花白的頭發卻著實有些刺眼。

  “當時我回去求宮主,求她放你一馬,她答應我,只要我吃一顆丹藥。我吃了後,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她語氣還算平緩的敘述道。

  “這個老妖婆子,跟我耍什麼把戲,她一會兒跟我說你死了,一會兒說你活著,把我整的死去活來的,如果不是為了你,我真早一槍打死她了。”

  我恨恨的說道。

  我搞不明白冷芳魂到底是什麼意思,不讓我見潔潔,一直不肯放她回來,卻讓她落入敵手,還被數度毒打,這兩天才把傷養好些。

  “你別這麼大火氣,其實我猜,宮主也是為了讓我能把你看得更清楚……你回了長安,並沒有派人來接我,我很難過。雖然我現在變得丑陋的很,但是我心里其實一直都放不下你的。”

  潔潔牽著我的手說道。

  “都怪我,讓你受委屈了。”

  其實這里面並不是我的責任,但是我也不准備推卸責任,那樣太不大度了,此時軟玉在懷,也沒有必要再去爭辯誰對誰錯了,我雙手伸向潔潔的腰間,替她解開了系裙的絲絛,用實際行動來證明我依然深愛著她……

  月色幽幽,夜涼如水,借著皎潔的月光,薄帳中,我倆的身影重疊到了一起。

  臘月十六,我們南征的部隊終於回到了長安城。

  迎接我們凱旋歸來的隊伍,一直延伸到了城外數里,長安城的三十萬戶百姓夾道歡迎,朱雀門奏起了頌樂中迎接凱旋將士的喜慶樂章。

  我心中有些感慨,出征時意氣風發的將士們,歸來時多了幾許疲憊和倦怠,但是更多的是生還回家的喜悅。

  還有將近兩萬名戰士,永遠的長眠在了西南遼闊的土地上,沒能看到今天盛大的慶典,我們也只能在心中深刻的緬懷他們,他們的犧牲換來的將是我們家和國的長久安定,願烈士安息。

  至此,歷時四月卻慘烈無比的川蜀之戰,終於落下了帷幕。

目錄
設置
手機
書架
書頁
簡體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