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熙沒有察覺,仍舊是溫柔和藹的笑著望著懷里的小嬰兒,嘴里哦哦的哄道:“小家伙喜歡這個是嗎?別急,待我取下來給你玩。”
說著,一手托著襁褓,一手就去取項鏈。
那項鏈上的珍珠一望即知絕非凡品,汪氏心里有些惴惴,但是瞧嚴炅的臉色,終究還是沒有說什麼。
嚴炅看著恬熙將項鏈取下來塞入襁褓里,也只是笑眯眯的說了聲:“兒臣代小兒謝沁母妃賞賜。”
恬熙滿臉的和藹溫柔再聽到他的聲音變快速消失,冷淡的應了一聲。看時候不早,將孩子還給汪氏,自己就走了。
汪氏把項鏈從襁褓里拿出,沒想到小寶寶還是死拽著珍珠不放。汪氏有些憂慮的望著嚴炅說:“殿下,您看…”
嚴炅瞧了瞧項鏈,笑著說:“既然娘娘賞下來了,你就收下吧。也是他給曦兒的見面禮了。”汪氏聞言,只好收下了。
她瞧瞧嚴炅,張嘴問道:“殿下,您…”
嚴炅回頭瞧瞧她,“嗯?”了一聲,汪氏又說不出口了,只無奈的一笑,說:“沒什麼!”
嚴炅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隨後轉移話題道:“走吧!”
朱貴妃聽到通報說沁妃來訪,有些意外:他來做什麼?但還是說“有請”,然後便出去見了客。
只見廳上恬熙玉立,見她出來不咸不淡的說了句“是什麼風把沁妃娘娘都吹來了?”
也並未變色,而是笑吟吟的走上前,半真半假的屈身行禮道:“先前對貴妃娘娘多有誤會,今日恬熙特來請罪!”
朱貴妃有些奇怪的看了仍舊是微笑的恬熙一眼。
終於客氣的笑了笑說:“沁妃太多禮了,你我之間哪里談得上誤不誤會的。都是伺候陛下的人呢!”
恬熙接口說了句:“也是目前在這後宮中,陛下最為看重之人。”
朱貴妃停口不言,只是面色狐疑的看著恬熙,不知道他這是賣的什麼藥。
恬熙仍舊是一派安然的微笑著,繼續說道:“先前是恬熙不懂事,誤以為貴妃娘娘害我。糊塗了這幾個月總算是明白過來了。貴妃不管是在陛下面前,還是在這宮中,都有著恬熙不能奢望的地位。在娘娘面前恬熙小如塵埃,哪里值得您放在眼里。”
這一番話讓朱貴妃聽得還挺順耳的。她微笑道:“沁妃太謙虛了!”
恬熙也是笑著抬手,讓她繼續聽自己說:“經過了這一次,恬熙也想明白了。恬熙今生今世,是萬萬比不得您的。此生,所求的不過三件事:陛下的福澤恩寵,我族人的安居太平,最後,就是我未來的骨肉平安長大。除此之外,任何東西恬熙都無意也不想奢望。恬熙一片肺腑之言,還請娘娘您明鑒。”
朱貴妃臉色陰晴不定,心里諸多念頭翻騰。終於嘴角一動,笑道:“沁妃說的這是什麼話,怎麼本宮一句也聽不懂了呢?”
恬熙也是淡淡笑著,說:“恬熙今日對娘娘傾訴衷腸,還請娘娘一定要記得才好。時候不早了,恬熙在這里叨擾良久,也是該告退了!”
說著他頷首為禮,隨後利落的走了。
朱貴妃望著他的背影,心中暗暗思量。
她近身的嬤嬤過來,說:“他說的這話是真心的嗎?”
朱貴妃努努嘴唇,淡然的說:“不知道,這宮里人人都能說得比唱的好聽。至於心里是怎麼想的,往後看吧!”
恬熙坐著肩輿來到御花園,愜意的觀賞雪景。
不料路過一棵樹的時候,意外發生。
因樹上積雪沈壓,讓樹枝比往常低了許多。
肩輿過去,一枝樹丫正好打中恬熙高聳的發髻。
他驚叫一聲,發髻已經垮了一半。
眾人皆是慌張,忙將肩輿放下。
薄桃一面問道:“娘娘受驚了。”
一面呵斥那些抬輿的小太監。
恬熙摸著頭發,說:“不礙事,快給本宮理理。”
薄桃忙答應著為他整發。
可她本就偏長刺繡女紅,於梳頭並不精通。
擺弄了幾下,不但沒有將發髻整理好,還越來越亂了。
恬熙急了,說:“快些啊,馬上中午了,陛下還要來承歡殿呢。”
薄桃急的臉都紅了,正在這時候。
旁邊傳來一女聲:“妾身斗膽,請娘娘准許一試。”
恬熙轉眼一瞧,肩輿旁出現一女子。
看她模樣,倒是頗為秀美。
服飾簡單到頗有些寒酸的地步,看來是一名位份不高,也不甚得寵的妃嬪。
恬熙問道:“你是何人?”
那女子忙跪下道:“臣妾娘家姓白,蒙皇恩受封為才人。”
恬熙點頭,說道:“原來是白才人,你剛剛說讓你一試?”
白才人深吸一口氣,說:“是,臣妾閒暇時對發式也有些研究,請娘娘恩准臣妾斗膽一試。”
恬熙看了看她,隨後燦然一笑說:“好,那你就來試試吧。別怕,弄不好也沒關系。”
白才人大喜,忙上前來,先將他頭上的發飾取下,隨後前後琢磨擺弄了一會,將幾個已經歪下的髻垂到側面固定,重新戴上壓髻的發飾。
然後長舒一口氣,說道:“可以了,娘娘!”
恬熙聽了,摸摸頭,他自然是看不見自己的頭發現在是什麼樣子。
可瞧著薄桃她們意外驚艷的眼神,便知道必定不錯。
於是對白才人說:“跟本宮來!”
便帶著白才人回了宮。
一踏入殿內,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照鏡子。
待到看清自己的面容,他也忍不住贊嘆一聲。
白才人將長髻移至側面,頓時將他顯得風流嫵媚又略帶俏皮。
他本就不是高貴大方一路,這樣一改,倒是更和他的風流氣度了。
恬熙在鏡子前照了又照,嘴里贊不絕口。
隨後便出去,對仍舊候在外廳的白才人說:“白才人,你有一雙巧手。”
白才人被他稱贊,歡喜的手都有些不自然了,嘴里謙虛道:“娘娘過獎了,只是些雕蟲小技罷了。”
恬熙笑著看著她,心里漸漸形成一個想法。
他命人取來一袋珍珠,送給白才人。白才人忙推辭道:“娘娘,這如何使得?”
恬熙笑著說:“收著吧,你替本宮弄了個這麼美的發髻,本宮應該多謝你。還是,你嫌這禮太輕了?”
白才人忙說不敢,這才將珍珠收下。
恬熙對她溫言道:“你今天做的很好,去吧!”
白才人這才屈身行禮,隨後去了。
恬熙待她走後,問左右:“此女是何來歷?”
輕雯她們左右互看,都不知道。
唯有一名宮中老人說:“奴婢記得她好像是三年前入宮,本來按規矩是可以輪到侍寢的。可惜後來陛下出征,於是就在宮里耽擱了。這一耽擱就到現在了。先前還是一位員外郎家的小姐,不過好像是庶出。”
恬熙哦了一聲,就不在提她。
待中午武帝過來,一眼就瞧見了他的發式。從來對這種事不關心的人也忍不住贊嘆了一聲:“好!”
恬熙趁機對他說道:“這是白才人為我梳的呢,她的手真巧,比薄桃她們都強。陛下,我想請她天天給我梳頭,您看可以嗎?”
武帝又不知道白才人是誰,就說:“你自己喜歡就讓她來吧,這種小事你以後自己做主就行了,都是受封德妃的人了,也該拿出點氣勢來自己做主了。可不能總是這麼孩子氣啊!”
恬熙坐在他懷里,只是吃吃笑著,說:“小恬才不稀罕什麼德妃呢。小恬只要陛下讓小恬天天陪在身邊,這樣小恬才心滿意足。”
武帝笑了,點點他鼻尖,似感嘆似自滿的說道:“你啊……”
恬熙笑得甜媚,坐在武帝膝上開始寬衣解帶,深情款款的對武帝說:“陛下,我想您想得渾身發疼,您幫我揉揉好嗎?”
武帝看著他如此模樣,嗓子都有些發干,二話不說抱起他往帳內走去……
第二天,白才人就被請到承歡殿。
恬熙笑吟吟的看著她,說:“那一日你為本宮整理的頭發做的非常好,陛下也很喜歡。本宮一人獨居這承歡殿也比較寂寞,所以奏請了陛下,想請你搬過來,與本宮同住。還想要麻煩你為本宮梳頭,你可願意?”
白才人大喜,忙答道願意。
恬熙就微笑著說:“既然你願意,那就快回去收拾收拾。這兩天就搬過來吧。”
白才人答應一聲就走了。
輕雯有些納悶,問:“娘娘為何突然對這白才人如此倍加青睞?”
恬熙悠然答道:“此女,本宮現在用得著,所以定要把她弄到身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