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婉扶著金珠的手,儀態端莊的下了鸞駕。迎面嚴曦跟前的首領太監武安陪笑著上前來,恭敬道:“老奴恭迎皇後娘娘。”
李婉婉矜持的笑笑,便問:“陛下可在?”
武安笑容不減,說道:“回稟娘娘,陛下方才還在。可剛說想起了坤妃娘娘,便過去瞧瞧他如何了,一會兒便回。”
李婉婉嘴角的笑容有一點凝滯,隨後仍舊一臉雲淡風輕的說:“既如此,本宮進去等陛下回來便是。”
武安忙答道:“是!”回首便招呼身邊宮女內監趕快備茶。
李婉婉端坐在勤政殿右首第一位,微微偏頭便瞧見那空置的御案。
她眼神一黯,便扭頭問立在身邊的武安:“本宮記得往常陛下最愛的是龍涎香,怎麼今日燃的是佳南香?”
武安忙笑道:“這個老奴也不知。”
李婉婉思索半晌,略微有些冷笑的說:“本宮想起來了,坤妃最近改變喜好愛上了佳楠,他宮里每月開支的佳楠,有十數萬錢了吧!”
武安不好應對,只能干笑著說:“這個還是皇後明察秋毫,老奴也實在是不知啊。”
李婉婉微微一笑,不再說話。
恰好一聲“陛下駕到”,李婉婉便被轉移了注意力。
就瞧見嚴曦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迎面先對李婉婉笑著說:“梓潼前來可是有什麼急事嗎?”
李婉婉穩穩起身施禮,嚴曦揮袖笑道:“罷了你我之間無須多禮了。說吧,究竟是何事讓你特意過來一趟?”
李婉婉仍舊是施禮完畢後,才起身鎮定的回答:“臣妾過來,是想請示陛下,該如何處置坤妃與犯婢薄桃?”
嚴曦一愣,復又笑開說道:“原來是為了這個。這何須你自己過來,下人們來報朕知道不就是了。”
李婉婉神色嚴肅的說:“此事非同小可,臣妾以為必須自己親自過來才妥當。”
嚴曦笑笑,李婉婉便看著他,問道:“陛下方才可是從承歡殿歸來?”
嚴曦毫不掩飾的答應了,說:“坤妃不喜喝藥,朕若不在旁邊看著,他定然會將藥潑掉。朕便只好親自去一趟,瞧著他把藥喝了。”
他說起恬熙,滿臉的柔情,在李婉婉眼里卻又是一種煎熬。
她面罩寒霜,冷冷的說:“可陛下切莫忘了,坤妃欺瞞您吞服宮中禁藥時,是半點都未曾猶豫過的。”
提起此事,嚴曦的臉色一變,他看了看李婉婉,淡然道:“這件事朕已經問清楚了,坤妃事先並不知道此藥會妨礙他受孕。先前他只當此藥對滋潤肌膚有奇效,故而一直堅持服用。朕那日也親手懲戒了他,此事也可就此罷了。”
李婉婉聽他如此說,頓時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他竟真能容忍他到如此?
震驚、憤怒、嫉妒、甚至是淒涼。
各種情緒短暫的涌起紛擾在心。
她盡量保持平靜,強硬地說:“陛下聖明,此事臣妾認為絕不是坤妃所說如此簡單,其中必有隱情。現在宮里傳得沸沸揚揚,臣妾還請陛下下旨查證,好讓事情水落石出,也可平息宮中紛議。”
嚴曦似乎有些疑惑的看著她,說:“隱情?”
他笑了笑,繼續道:“梓潼多心了。這能有什麼隱情?宮中人人都以能為朕誕下龍裔為榮,豈有主動避孕的?坤妃也是愛惜美貌不小心著了道,並非主動犯錯,小懲大誡即可,無需大動干戈。”
看李婉婉還要說話,他抬抬手制止道:“此時不必再提,那些所謂的議論,不過是宮中人閒著無事亂嚼舌根。皇後你日後多加管制約束便是,無需再來請示朕了,好嗎?”
他的語調非常吻合,可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
李婉婉木然的呆立原地,許久才長嘆了一口氣,穩穩蹲下拜道:“臣妾遵旨!”隨後起身要走,嚴曦又說道:“那個薄桃……”
李婉婉停步,轉身回來,目光堅毅:“薄桃已經觸犯了宮規,定不能留。”
她的語氣森然,嚴曦卻搖搖頭,說:“薄桃也是宮中老人了,坤妃對她很有感情。若去了她坤妃必然傷心,饒她一命趕出宮去便罷了。”
李婉婉張口,最終卻什麼都沒說,神色黯然的低低答了聲“是”,便去了。
不只是如何鳳儀宮,金珠扶著她走進寢室,焦急又揪心的喚道:“娘娘,娘娘您說話啊!”
李婉婉聽到她的呼喚,才終於從魂游中清醒,她痴痴的看著金珠,輕喚了一聲:“金珠!”
金珠忙唉了一聲,李婉婉突然抱著她放聲大哭:“他終究真是愛著他…..他竟然為了他連這個都能容忍了,他就這麼愛一個不愛他的人。金珠,為什麼?為什麼?他如此踐踏玩弄他的心意,為什麼他還是要愛他為什麼?”
她抱著忠心耿耿的婢女,在入主鳳儀宮後,第一次放下所有的矜持教養放聲大哭。
金珠心疼,先是安慰,後終於也跟著哭泣:“娘娘莫哭,我們日後還有的是機會呢!”
李婉婉伏在她懷里哭泣搖頭,凝噎著說:“不…不……”
王老祥沒想到十多年後,當年的一幕會再度發生。
又是被人連夜請進一片富貴宅院,又是當年的那間鋪設華麗的屋子。
又是當年那個等待他施針的傾國絕色。
一切似乎都沒有改變,有所不同的是,這一次緊擁著美人的已經是另一位貴人。
已經十多年了啊,他都已經老了,有些事也會變了。
王老祥不無感嘆。
眼前貴人出聲了:“師傅,請為內子施針吧!”
王老祥忙低聲答應,再低頭一眼便瞧清了那曾經讓他目醉神馳的美人竟然是目光迷茫,神色呆滯的狀態。
他一愣,不由得看了一眼緊擁他的貴人。
那貴人感覺到了,笑了笑將懷里的美人又摟了摟,解釋道:“內子怕疼,便給他喂了些迷散神智的藥,以免他受不住。”
王老祥點頭表示明白。
心里卻回想起當日他初次來此施針,眼前的美人在另一貴人懷里是如何的活色生香明艷絕倫。
在那貴人調弄下,一嗔一喜皆是醉人風流。
兩人的耳鬢廝磨間,春情春意游走在眼角眉梢指尖唇邊。
那樣的勝景終究是如落花流水般一去不復返了嗎?
王老祥心中竟有了無限惆悵。
眼前的美人樣貌身段都與記憶中無二,可那股生機勃勃咄咄逼人的明艷氣韻,終究是黯然下來化為暮春般的幽艷。
或許是看太久了,那位貴人仿佛並不高興。
他冷冷的出聲:“師傅可動針了嗎?”
王老祥忙答應了一聲,在看了一眼美人額前嬌艷的薔薇,再栩栩如生再鮮妍動人,終究是要被替換掉了。
可惜啊可惜!
這次更換紋身前後花了近一個月。
這期間恬熙一直渾渾噩噩的被藥灌暈,就算是清醒也從不試圖查看自己身上跟從了十幾年的紋身變成什麼樣子了。
一直到一個月後,他沐浴完畢,走到鏡子前,細細的打量著。
額前嬌艷的初綻薔薇消失了,變成了顏色猩紅的山茶。
花碗頗大,以一種張牙舞爪之勢盤踞在額前。
胸前,側腹上也全都變成這種顏色熱鬧喧囂妖異的花朵。
仍舊是美的!
這樣美麗妖異的身體,也只有這樣美麗妖冶的花色才配得起。
恬熙面無表情的看著,看著。
突然身後傳來嚴曦的聲音:“如何?喜歡嗎?”
恬熙立刻微笑起來,他向後一靠,果然靠進一個寬廣溫暖的懷抱。
嚴曦的手在紋身上流連“山茶是朕最喜歡的花,朕覺得也配你,你覺得如何?”
恬熙在他懷里點點頭,說:“花是好花,只是顏色好張揚,若我膚色再黯淡些,可就襯不起了。”
嚴曦笑了,在他肩上落下一吻:“普天下還有什麼是朕的愛妻襯不起的?不,只該有天下萬物來襯托愛妻的絕色姿容。沒有愛妻,這也不過是一群死物蠢物罷了。”
恬熙微微一笑,闔目說道:“油嘴滑舌!”
嚴曦在他肩胛間悶悶笑了,隨後含糊不清的說了句:“君無戲言!”一只手已經伸入兩腿之間。
恬熙抬起腿,順從他將自己的一條腿拉起。
粉色媚屄被人在鏡前褻玩插弄,無需多久,早已熟識情愛滋味的淫亂身體便開始動情起性。
闔目喘息間,聽見身邊人在耳邊輕喚道:“愛妻,記著朕愛你!”
愛?
恬熙無心去分辨,只是闔目溫柔的回應:“嗯,夫君!”